巫弦侧过头摆出一副十分嫌弃的嘴脸:“贼眉鼠眼。”
“啊……”宁获颇为娇嗔的喊道:“甜甜怎么能这样,你见过这么漂亮的老鼠吗?”宁获在自己的下巴处张开双手,比成花的模样:“甜甜?”
“你喽。”巫弦挣脱开宁获的束缚:“放开吧,我要去准备。”
“我陪你。”
“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巫弦揉揉宁获的头发:“乖一点。”
宁获拉住巫弦的手,在小指上落下一吻:“好。”抬头一刻,带着灯光的柔和,眸中嘴角满是说不尽的笑意。
果然是如花美眷。
“宁获……”
“嗯?怎么了?甜甜。”巫弦看他的眼神很温然,带着低笑的婉转,和平时淡然的表象不同,多了几缕难以表明的眷恋。
“托你的福,我过的很高兴,这段时间。”
宁获也笑道:“托甜甜福,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巫弦走了之后,宁获坐在镜子前,看着灯光下的自己:“原来幸福的人张这样啊。”
在宁获身后的眼睛经纪人,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晚会结束之后,宁获拉着巫弦上了自己的车,把人紧紧抱住之后,娇声道:“公司帮你接了一个真人秀,我也去,第一站就是南京,咱们这次可以一起工作了。”
巫弦望向宁获亮晶晶的眼眸:“你是不是从中做了什么?咱们两个一起出节目?”
宁获嘿嘿一笑:“本来是打算让你和禾祠一起去的,可是那小子不是失恋了嘛,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我放他假,让他出去旅行了。”
“然后你自己就顶上了?”
“嘿嘿。甜甜不愿意吗?”宁获立刻摆出委屈的脸:“甜甜果然一点都心疼我。我一个人在家孤独枯萎好了。”
“你能换个招,每次都装可怜。”巫弦无奈的揉着宁获的脸:“真是败给你。”
“哎呀,甜甜,我家就在南京,这次回去,我让你见见我弟好不好?”
巫弦回想了一下,追问:“哪个弟弟?打游戏很厉害的那个?”
“他也要见,我有两个弟弟。”宁获比出一个二:“我二弟比较傲,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傲娇,刀子嘴豆腐心。我三弟挺活泼的,各项全能,但是没我帅。”
巫弦望向窗外叹气:“这不一定,要看到才行。”
宁获靠在巫弦身上:“要是比我好看,甜甜是不是要变心啊。”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嘛?”
宁获心中暗喜:“哦~原来甜甜,心里已经有我了啊。”
巫弦白了对自己傻笑的宁获一眼:“套路不少啊。”
“哪有啊~甜甜,你冷吗?要不要喝水。”
“岔话题……”
宁获觉得最近巫弦开朗不少,时不时还会怼怼他,就是嘛,人就是应该活泼一点,多感受一点生活气。
站在南京的土地上,宁获拉着巫弦往酒店跑:“甜甜,快看这个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大楼,是不是很高?”
“嗯。挺高的、”
“今天一天,咱们两个都是自由时间,我一会儿打电话给我弟,你……”宁获话还没说完,电话就震动起来。
宁获一看来电人之后,面色立刻就变了,脸上的和善全然消退,巫弦细细的观着他表象的变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在面对他时的娇嗔皆是专属的,不知为何莫名的满足感,冲进心里。
宁获拿着电话走到门外,巫弦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世界,宁获的世界比自己想的还要深不可测啊,想起当时自己被人弄晕带走,也是宁获把他救回来的,虽然,宁获说自己是叫来很多警察才把那些人弄走的,可巫弦心里明白,以宁获的心性绝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那些人。
他看着宁获戾气涌上眉头的时候,也明白了自己距离了解这人还差很多,自己一直都是被宁获保护着,从入这个公司开始。
宁获握着手机走进来,面色很差:“甜甜,跟我回家一趟。”
巫弦看着他:“不住这了?”
“我二弟被人绑架了。”
巫弦满是惊叹的握住宁获的肩膀:“你……”
“走吧。”宁获转握住他的手:“你现在说不定也有危险。”
坐在宁家的主宅,巫弦体会到了什么是钱!什么是有钱人!
低调奢华啊。
宁家老爷子坐着轮椅出来的那一刻,巫弦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果然这个世界上真是有气场这回事的。
他被安排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宁获身边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来了又走。
他也看到了宁获的三弟,宁归,是个很帅的小伙子,笑起来很阳光的那种,但是巫弦觉得这孩子却像是个打了霜的茄子,瘫在沙发上,满脸颓废。
“你哥会回来的。”巫弦觉得自己应该安慰安慰他,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宁归抬头苦笑道:“谢谢嫂子。”
巫弦一愣……没有再说话。
后来,家里来了警察。
其中一个很漂亮,真的是漂亮。
娱乐圈浮华身边的人即使不漂亮画上妆容立刻也就漂亮了,所以巫弦见过很多种漂亮的人,男生中,他见过最好看的人是宁获,他身上刚柔并济调和的刚刚好。
祁檬也很漂亮,不过他的漂亮带着些孩子气,有种说不出的邻家哥哥的感觉,奶包和祁檬相反,细长的眼,刀削般的脸颊,有着少年和成熟的混合感。
面前的警察有些脱离喧嚣的平静感,但又很可靠,即使看起来很瘦弱。
宁归在看到警察之后,神色变了几分。
警察和宁归视线相接的时候,巫弦似乎能从两人的眼中看到一种痛苦的情绪。
那边的宁获不知道在和手下交代些什么,警察那边接到电话后,所有人都急忙追出去。
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宁归,像是去追寻什么一样,追了出去。
衣角被气流带起,像是少年残破的翅膀。
宁获捏着下巴,看着手下给自己递过来的文件:“你确定?”
手下恭敬的鞠躬:“姜老二,已经和沈家决裂了。”
“老大呢?”
“老大……”
宁获看着他:“还是没消息?”
“没有。”
“他之前把整个姜氏转手给我们宁家,我就觉得奇怪,接手之后也没有什么动静,他打的应该是吞并他弟弟产业的注意,你们把注意力转到股票上面去,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在大量买进姜氏地产的股份。有的话暗中帮他。”
“是。”黑衣人追问:“宁哥,这姜家对咱们没有什么威胁,咱们还要监视他们干什么?”
宁获把手里的文件拍在黑衣人的心口:“确实对咱们没什么危险,但是,他把我日思夜想的东西送上门,人情不能不还。”
“嗯?”黑衣人低头,虽然好奇,却不也不再追问。
宁获解释道:“姜家老大和沈耀是一伙的,沈耀负责搞垮姜氏的名声,老大吸收姜家的股份,奈何没有资金。他舍弃了自己手里的废旗,换取资金,低价收购他弟弟的大业,够狠。”
黑衣人默默退了下去。
宁归再回来的时候,淋了一身的雨。
宁获拿着毛巾,递给巫弦:“关心一下我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兄弟情深……
夜幕慢慢降临了,宁家沉寂了一天的大门,被推开。
巫弦见到了宁业。
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眼角也有一颗泪痣,不过长在左眼角下边,和宁获的正好相反,面容清丽白皙,一家子长得都好看。
而宁业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和善温柔的青年,眼神却略带着杀气。个子很高,牢牢把宁业护在怀里。
占有欲很强。
本来安静看着他二哥的宁归突然冲到警察队里,抓着人问:“蓝田去哪了?”
眼中全是渴望答案的迫切。
他问了一圈,却没有人回答他。警员们的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伤和血迹,他们红着眼睛,告别了宁家。
巫弦无心去看宁业和宁获那方的交谈,而是紧盯着宁归,那孩子的魂好像丢了一样。呆愣愣的看着外界昏暗模糊又阴冷的天空。
虚无的期盼着什么……
☆、第十六章,我想起你是谁了
宁获带着巫弦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撒了一会娇,给巫弦喂了一杯含有安眠药的水之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细细翻看。
之前想要带走巫弦的人是沈家的人……
可是巫弦和沈家并没有什么冲突,那和巫弦又冲突的人,只有一个。
自己的父亲。
宁获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沈家黑道一枝独秀的情况下,要去扶持一个完全没有后台的姜家。
前段时间,黄家的贩毒渠道也被警方掌握了,宁业给宁获寄了一份文件……
黄家产业下面有一项精神财产,占了公司10%的股权,而股权所有人是他们的父亲。
三兄弟坐在客厅,宁归指着文件道:“爸前段时间让我把警方掌握的资料偷出来。还和我说了一番奇怪的大道理,我就觉得奇怪。还逼着我和黄娅结婚,原来……”
宁业叹气道:“正真挑起这场纷争的人,正真贩毒的人,是咱们父亲。”
宁获点头:“是,但是,没有直接证据。爸他……藏的很深。而且渠道这种事情盘根错节,复杂的很。”
宁归闭上眼睛:“咱们劝他吧,劝他收手吧,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在家撒着玩吗?还是叠飞机?”
“有时候人到一定程度贪的不是物质,是精神。”
兄弟三个盯着面前那份有些泛黄的文件陷入深思。
第二天,宁获看着前来送电影合约的经纪人:“上次要你帮我查的事情,你查出来了吗?”
“嗯。”
“那个人是谁?”
经纪人推着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是巫弦之前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和助理。”
“他们?”
“是。他们交代是沈家给他们的钱,让他们……”经纪人恭敬的交代着。
宁获身后是宁家花园,植被茂盛,乱花纷飞。
“谢彼,你知道,人都是会老的吗?”打断谢彼话的宁获,轻轻敲击着桌子。
谢彼低下头:“知道。”
“权柄下移,权利转交都是时长发生的事情,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明白。”宁获接着轻击着面前的木桌。
“是。”
“你真的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宁获讽刺的看着面前的人。
谢彼叹气道:“您已经知道了?”
“你是老头派到我身边的人,我知道,但是你和姜家沈家还有联系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
谢彼静默了一会儿,拿下面上的镜框,他本就没有任何度数,只是带着眼镜掩饰自己身上的戾气而已:“我不过是答应他们汇报老头的动向而已。人在江湖,您要明白,我只是想活下去。得罪任何一家对我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知道多少?”
谢彼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简单,宁老爷子和黄家合伙贩毒,通过支持沈家的势力,培养姜家老二的资本,为了就是盘根错节,但是其中每个人都不愿为人鱼肉,多疑猜忌,最后狗咬狗起来。沈家和姜家老二是为了地位和权,但老头为的是能多的权利和控制你们三兄弟的资本。”
谢彼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正在修剪花枝的园丁,嘴角勾出漂亮的笑容:“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拼尽全力想要守住自己的贪婪,最后沈家的沈亮被他弟弟踢出沈家,还被夺走了权位。姜家老二一辈子都想和他那个哥哥斗,最后自己儿子死在沈家手里,狗咬狗了。如今公司也被老大低价收购了。好戏,好戏,真是好戏。”
“你想搅乱局势?”宁获淡淡的望向正在冷笑的谢彼。
谢彼摇头:“我只是很无聊而已。绑架巫弦的事情,是我受宁老头之托做的,抱歉了…”
“你到底坦诚。不愧是姜家的孩子。”宁获敲着桌子上的文件:“我一直在好气,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人为什么甘心在我手下做一个经纪人,只是好奇而已,我找人查了查,发现原来你是姜家老大的儿子。谢彼,不对,应该是姜彼。”
宁获狷狂一笑:“你和你爹这步棋下的很好。你做无间道做的不错,各方面的消息都打探很好,也帮你爸拿回了他想要的。”
姜彼有些惊叹,随即无奈笑道:“你什么开始调查的?”
宁获:“当然是一年前,沈耀归国,你开始当无间道的时候。”
“你们……这步棋是你们布下的?”
“我们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你,你父亲,我们三兄弟,沈耀,黄家,姜家,沈家,都是相互利用而已,我们走的棋都是一样,只是看谁能跳出这个框框看问题而已。”宁获叹道:“确实,我们也猜到很多,只是没有想到老头真的要对付我们。”
姜彼靠在玻璃窗上,如释重负般:“人都是会老的,也不知道,我爸之后会不会和宁老头一样变的连亲生儿子都想掌握。”
“那时候,欢迎你回来给我们夫夫当经济人。”
〗税咽掷锏难劬到耪鄱希骸八懔税桑鬯览刍罟ぷ驶沟停程玫姆挂材殉浴!?br /> 宁获道:“意见不错。”
姜彼:“这次就算我爸和你们兄弟打平吧。以后这种事我可不干了,吃力不讨好。”
“嗯,就是说啊。”
拍拍裤脚姜彼信步走出:“走了,老板。”
宁获等他离开后,脱掉大衣,拉开房里的帘子,巫弦躺在床上睡的很甜,那个药能睡二十四小时。距离醒过来还有一段时间。
拉开推窗,宁获爬到巫弦身边把人抱在怀里,一切都结束了啊。
以后就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了,好好的和甜甜过日子就好了,嘿嘿……想想就很美好。
窗外飘进一些花香,很复杂说不出是哪一种花的香味。
巫弦睡的很香,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还是高中的模样,经常抱着吉他跑到公园的山顶唱歌,上山顶锻炼的人就会围在他身边听他唱歌,有时候树枝上还会停着几只鸟。
抱着吉他,唱着简单的民谣,没有华丽的伴奏和绚烂的灯光,就只有自己和一群被他歌声吸引的人。
有一次,他刚到山顶就下雨了,找了个石岩躲雨,那天有他不喜欢的高数和政治……
雨声其实很好听,像是老天的音乐,巫弦吸着初夏嫩叶伴着阳光和雨水的气味,神清气爽,波动吉他。
唱了之前祁檬写词给他的那首歌。
山顶静静悄悄只有巫弦唱歌的声音,和雨声缠绵在一起,温柔的像是苍翠的颜色。
“你唱的很好。”曲毕后,一个打着伞的人站在自己身后,巫弦看不见他的脸,只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你写的?”
“嗯。”
“歌词不错。”
“歌词不是我写的。”
“曲子更好。”那个人有些堂皇的说。
“是嘛,我也喜欢这首歌。”
巫弦看不见他的脸,就这么和他聊着,一直聊到雨停为之。
“我要回去了。”那人说。
“嗯,那拜拜。”
“你明天还来这里吗?”
巫弦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下雨的话,我会来。”
“为什么?”那人笑。
“因为空气好。”巫弦收起吉他走出洞外。
那人把伞压得更低挡住自己的脸:“如果明天下雨,我也来,你再给我唱一次你刚刚唱的行吗?”
巫弦笑道:“好。”
第二天是晴天,学校也有很多事情,巫弦没有去……
一星期后又下雨了,巫弦举着伞上了那座山,坐在老地方,刚刚唱完一曲,那个人就出现了,举着伞挡住自己的脸。
“你又来了?”
“嗯。”那人轻快的回答。
巫弦调着吉他的音:“你是雨神吗?每次下雨你都出现。”
“你就当我是吧。”
两人相谈甚欢……
直到雨停下来。
“下次下雨你还来吗?”巫弦问道。
那个人道:“也许就不来了。”
“这样啊。”
“下次要是还能来的话,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那人说笑的声音。
巫弦拉起背包的拉链:“好,下次再说。”
有些人萍水相逢,却是莫逆之交。
有些人朝夕相处,却是相看两厌。
后来,下雨的时候,巫弦还是会过去,那个山头,只是那个举伞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再后来,老姜发现了他,他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