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第一万人迷完本[耽美]—— by:车厘子

作者:车厘子  录入:02-06

他把注下在了容鹤一方。
容鹤不由好奇地看着那人。
那人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年纪,梳个自以为很帅其实略显成熟的背头,眼睛极大,卧蚕明显。他的长相偏柔,鼻翼还生着一颗小小的痣,可是体格壮实,身量很高,综合起来,显得他气质杂糅得很,说不出是阳光还是阴柔。注意到容鹤在看自己,他大大地笑起来,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这样一看倒是个开朗的大男孩。容鹤看他面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有心劝他别给自己下注,免得输,他却硬挤到容鹤身边,直接站到他身后。
“不介意吧?”他问。
容鹤摇摇头:“不介意。不过……你不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下注吗?”那男孩笑道,“买定离手,怎能反悔?再说了,我觉得你能赢。”
容鹤笑笑,心道谁年轻时不是盲目自信,趁着摔得起,受点挫折也好。
然后他对无敌蒋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看牌。
他是七点,庄家五点,他赢了。
容鹤拿着牌,愣了好半晌,忍不住抬头看了那男孩一眼。
男孩微笑,露出白牙:“我就说你能赢!”
他举起手,要容鹤跟他“givemefive”。
容鹤没理他,觉得这是狗屎运。
但他赢了一大堆筹码,自然而然开始玩下一轮。
荷官又发牌,仍旧中指与食指并用,推牌,发牌,喊下注。众人纷纷下注庄家,看来认为容鹤是狗屎运的不止他自己一个。方才的男孩没有犹豫,别人赌无敌蒋赢,他仍旧赌容鹤,态度笃定,动作干脆,别说,还真有几人被他感染,也跟着下注。
这一轮看牌,容鹤九点,庄家七点,又是容鹤赢。
既然赢了,容鹤就没有离场的道理。他坐在牌桌前一局一局地玩,赢得无敌蒋走了,又换了位庄家继续玩。随着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容鹤的赌兴也被勾了上来,他粗粗点了点数,觉得自己这些天在赌场输掉的钱,再赢一局就要赚回来了。
那就索性再玩一局,最后一局,赢回来就走人。
他示意荷官发牌,同时抬头看了男孩一眼。两人这会儿几乎零交流,但随着不断赢牌,两人之间早已在无形中建立了短暂的,却有如战友般的深厚情谊。容鹤抬头望着男孩,男孩会意,俯身将自己赢来的所有筹码倾巢推出,全部押在容鹤一边。
筹码倾倒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男孩低头直视容鹤,低声道:“旗开得胜!”
容鹤点头,同时,许多人随着男孩一起,将自己的筹码押在容鹤一边。
此时,大半个赌场的人都聚集在了这张百家乐赌桌旁。谁都不能相信常败将军容鹤今天像开了挂一样连赢二十五局,还把场中著名的无敌蒋杀得片甲不留,黯然离场。俗话说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如今场中坐闲的仍旧是容鹤,坐庄的却是比无敌蒋还要高出几个段位的赌鬼张。这人名副其实是个赌鬼,出道以来甚少输牌,传说他最擅长出老千,有次被人怀疑死不承认,还让对方打断了右胳膊。事实上他一落座,容鹤就发现那人用左手揭牌看牌,右手基本不动,可见传言不虚。
赌鬼张早些年名声不好,这些年迷途知返,跟赌场合作,每每叫赌场赚得盆满钵满,所以赌场都很喜欢请他来热场。可他已经在容鹤手里输了三局,这会儿他看着容鹤的眼神充满杀气,仿佛随时都可以撕破自己“改邪归正”的伪装。
说实话,在这样的眼神下,容鹤确实感到点压力。
牌至手中,容鹤先翻开一张,是个“K”,无点数,紧接着赌鬼张翻牌,七点。
七点已经无限接近于九,除非容鹤另一张牌是个“八”或“九”,否则他必输无疑。他已经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连同身旁的小哥一起,筹码是个巨额数字。如果赌鬼张赢了,这笔钱足够他金盆洗手,好吃好喝逍遥个十年不止。而且赌鬼张肯定能赢——在已经拿了一张“K”的情况下,另一张牌是“八”或“九”的几率有多大?
赌鬼张哈哈大笑,周围围观群众也纷纷向庄家下注,转眼间,赌鬼张面前的筹码就比容鹤面前的还多。
容鹤本来毫不紧张,金钱于他仅是个数字,他一开始就只有一张筹码,坐下来为的是输光走人。这会儿真的输了,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人是这种动物,会被环境和气氛影响,想得开是一回事,真到了看第二张牌,容鹤意外地发现自己小手指在抖。
他本来将两张牌重叠,举在眼前,怕被别人发现,不得不将胳膊抵在桌上,牌也放低。身后的男孩轻轻咳了一声,他不由回头去看,男孩耸耸肩,舔舔唇,下巴朝他的牌努了努,给了他个“不要紧张”的微笑。
容鹤不由失笑,心情就此平静下来。
这一打岔间,赌鬼张的第二张牌已经翻了开来。
是个“ace”,一点,与之前的七点加起来足有八点,除非容鹤运气爆棚,真能有张“九”,否则他稳操胜券。
赌鬼张那边已经有人在低声庆祝胜利,还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自己这一局能赚多少钱。容鹤瞥了他们一眼,将两牌交叠,一点一点地推开了手中的牌。
空白,空白,然后露出了纸牌红色的数字边沿。
容鹤猛地起身,将牌甩了出去!
九点!红桃九!赢了!
他回过身,男孩大步走上来,与他响亮地击掌。己方欢庆胜利,赌鬼张猛地踢了脚桌子,用粤语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
可是再难听都无所谓,输家的哀嚎本就不必放在心上。容? 准镁褪眨忱锉ё抛约旱囊淮蠖殉锫牖断怖氤 K醯米约撼浞痔寤岬搅耸裁唇小耙徽匠擅保残矶嗄旰蠼衙挥兴椿够崃鞔拇怠?br />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走出牌桌不远,容鹤笑着问男孩,“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知道,如果没做手脚,我怎么可能赢?”
“是你今天吉星高照,鸿运当头。”男孩也笑着否认。
这句话容鹤自然不信,不过他也不愿深究。他把满怀的筹码往男孩面前一塞,笑道:“喏,拿去吧。”
男孩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要不是你,我今天不可能赢这么多钱。既然如此,都给你吧,”容鹤道,“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男孩退了一步,并没有收。看他的表情似乎略感意外,但他马上又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别有深意,眼神深邃。
“不必了。”他直直地望着容鹤,那一瞬间,他不再阳光,反而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你我叔侄分别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这些钱,就当侄子给叔叔的见面礼吧。”
直到这一刻,容鹤才明白为何自己觉得他面熟。
他的眼睛,这双大而黑的,带着明显卧蚕的漂亮眼睛像极了自己的大哥,也像极了自己。
“三叔,”男孩轻笑,“我是容皓啊。”
谢林对容鹤的日常了若指掌,晚饭时他告诉容鹤,容皓不是自己来的,他跟容家二姐的私人助理一同来,对外身份是容氏秘书室一员,使用化名。
这是大集团培养继承人的惯用套路——给继承人个化名,叫他在集团各处做个几年,积累经验、人脉、人望,而后回到高层,顺利继承大统。
当年容家就是这样培养容鹤的,只是容鹤心急,想一口吃个胖子,联合徐家侵吞谢氏。后来事败,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这些年容二姐一直想方设法迎容鹤回家,据外界分析,这一来是因为姐弟情深,二来,容鹤毕竟是正儿八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有且只有一个,容家大哥早逝,二姐一介女流,容氏总要交给容鹤的。可办法想尽,用过钱动过枪,谢林牢牢把着人就是不肯放,可能二姐也不再对容鹤抱有希望,所以她把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面的容皓找了回来。
这等于彻底剥夺了容鹤的继承权。
容鹤彻夜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谢林白天与人勾心斗角已经很累,晚上怀里的人也不消停。体谅容鹤心情不好本想忍着他,没想到那人毫不领情,变本加厉,气得谢林半夜三点打开灯,把他干了个四脚朝天,这才得以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谢林神清气爽,难得没有工作要忙,想想自己昨晚似乎有点过分,他怀着赔礼道歉的心情邀容鹤去岛上逛逛。谁想到容鹤倚在床头,被子拉到鼻尖,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去,我屁股疼!”
谢林哭笑不得,心想昨晚干了你两回你就屁股疼,以前做整夜的时候呢?
谢林专会治这给脸不要脸的,转头出了卧室,任他释放自己的小情绪,连口吃的都不给。
容鹤在床上挺了一个上午,下午熬不住了,裹着睡袍下床,先洗了个澡,出来后湿着头发光着脚,满屋子溜达。谢林抱着笔记本电脑办公,稍稍抬起眼,看他蹲在柜子跟前,打开,没吃的,又拉开所有的抽屉,还是没吃的。然后那人回过头,瞥了谢林一眼,谢林赶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接着,容鹤拿起电话。
“咳。”谢林轻轻咳了一声。
容鹤气得狠狠一跺脚,把电话摔了,回床上躺着去了。
谢林无声大笑,心想你再倔啊,我连客房服务都不让你叫!
谢林与容鹤构造不同,容鹤一顿不吃就饿,谢林三天不吃都不饿。时近傍晚,谢林还没什么感觉,容鹤先熬不住了。他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脸颊嘴唇惨白惨白,一副缺吃少喝低血糖的模样,然后穿上衣服,白衬衫配浅蓝西装,领带也是浅色系,衬得他矜贵又风流。做完这一切,他坐到谢林身旁,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都准备好了,带我出门吃饭吧。
谢林视而不见,继续忙工作。
容鹤枯坐半晌,得不到任何回应,快哭了。好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谢林递个眼色,容鹤马上蹦?着去开。打开门,谢林的私人助理站在外面。
“三少。”助理恭恭敬敬地对容鹤打招呼,容鹤把他让了进来。
在容鹤印象里,这位助理似乎姓陈,名叫陈阳。谢林之前的助理表现优异,很得谢林器重,被谢林派到欧洲总管欧洲市场去了。新上任这位工作不满一年,性格么,不如之前那位稳重,好处是忠心耿耿,极有冲劲,容鹤觉得,哪怕谢林派他去堵抢眼,他也会毫不犹豫。
容鹤与这位助理接触很少,事实上,他对谢林的工作都了解甚少。譬如他明知谢林此来海岛目的不单纯,说不定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可谢林咬死了是来参加生日宴会,日常放逐似的哄他去玩,他拿谢林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走回房间,助理跟在他身后。走到客厅中央,助理微微对谢林躬身,报告道:“谢先生,刚才方小姐派人送来一封邀请函。”
谢林合上笔记本电脑,示意助理拿过来。容鹤坐到谢林身边,探头一起看,只见蒂凡尼蓝色的邀请函上手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亲爱的容鹤先生:我将于今晚七点半,邀请诸位好友在酒店北面沙滩上举办沙滩舞会,不知可否请您大驾光临?
方玫雨。”
容鹤粗粗扫了一眼,冷笑道:“今晚佳人有约啊?看来我是别想出去吃饭了。”
谢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把邀请函塞到他手中。
“你再看一遍。”谢林说,“是邀请你,不是邀请我。”
容鹤愣了一下,狐疑地低下头。
“亲爱的容鹤先生”。
“哎?”容鹤兴奋地坐直身子,“竟然邀请我?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应该请你才对吗?”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打算跟她结婚。”谢林淡淡地说。
但容鹤完全没听进去:“沙滩舞会,肯定有很多吃的!不跳舞只吃东西行不行?我饿了一天,快饿死了!”
他转头望着谢林:“我可以去吗?”
谢林垂着睫毛,不回答。
容鹤坐近一点,紧紧地挨着他,撒娇:“可以吧?”
谢林还是不回答,同时去抓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容鹤挺直身子,整个人趴在谢林腿上,按住了他去抓电脑的手。
“谢林,”他凑上去,两只手菟丝草似的缠着谢林的脖子,嘴唇贴在他脸颊,给了他一个热乎乎的吻。
“叔错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舞会呀,好多吃的,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让我去一下,好不好?”
谢林单手环着他的腰,很想告诉他,你别去,我带你去吃大餐,就咱们两个。
可是容鹤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谢林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好吧,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晚上七点半,谢林与容鹤准时出现在沙滩上。
方玫雨叫人在沙滩上搭了个巨型帐篷,就像搬了个宴会大厅到沙滩上,里面灯光花束,点心香槟,应有尽有。来宾不多,大概二十来个,全都衣着鲜亮,发式别致,海风阵阵,众人在帐篷中舞会,既能观赏海景,又不担心被风或什么扰了兴致。
得知容鹤来了,方玫雨赶忙出来迎接。对于谢林的一同出现,她似乎毫不意外,反而十分欣喜。容鹤送上礼物,她开开心心地接受了,带他们进场,向他们介绍朋友。以谢林今日的江湖地位,走到哪里都是蓬荜生辉,方玫雨一介绍,立刻有人打趣:“还是玫雨面子大,”说话的是个漂亮女孩,手里端着香槟,微微向谢林致意,“听说谢先生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可是玫雨一请,谢先生就来了。”
这女孩有张非常可爱甜美的面孔,年长的不敢说,年轻人肯定都认识。她叫柳晶晶,做演员拍戏,如今的年轻小花里数她人气高。她跟方玫雨是闺中密友,两人常常结伴出游。
柳晶晶显然想助闺蜜一臂之力,话里话外将她与谢林的关系讲得极其暧昧。方玫雨低下头,羞答答地笑,谢林却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嘴角一挑,算是回应,接着走到一旁,选了个位置坐下。
谢林走到哪儿都自带生人勿近气场,柳晶晶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上来自讨没趣,与朋友们聚在一起。方玫雨也跟他们聚在一堆,眼神却一直往两人这边飘。谢林泰然自若,浑若不觉,容鹤陪他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
“那个……”容鹤斟酌着开口,刚出声,谢林打断了他。
“去吧。”他的唇边飞快掠过一抹笑意,“刚刚还饿得忍不住,这会儿倒是很沉得住气。”
容鹤瞪他一眼,心道要不是你如此喜怒不定,我至于如此赔小心吗?
起身入了人堆。
被谢林金屋藏娇豢养五年,知道他容三少长什么样的人已经不多了。人们只当他是方玫雨的朋友,虽然陌生,但凡是能收到邀请的人非富即贵,皆有身份,也有不少人主动结识他。要在以前,容三少长袖善舞,这样的场合不在话下。可他这会儿饿了一天,谁跟他说话,就是耽误他吃饭,他烦得要死,通通不理,从头到尾,埋头狂吃,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是吩咐服务生给自己找个袋子:“这个点心蛮好吃,我要带一点回去。房间里一点吃的都没有,饿的时候真要急死人!”
于是众人纷纷离他三尺远,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这位仁兄白瞎一副好皮囊,竟然饿死鬼投胎,丢人!
旁人觉得容鹤掉价,谢林远远望着,却觉得自家小三叔极其可爱。他执意要跟来,本就有点担心容鹤背着他惹祸的意思,容鹤如此表现,反倒叫他放心。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不吃不喝,只望着容鹤微笑,忽然面前一黑,竟是有人站到他面前。
“谢先生,舞会一会儿就开始了,咱们正在邀请舞伴呢。”说话的不知是谁家公子,说完往身后一比,几个朋友将方玫雨围在中间,方玫雨满面通红,显然在等谢林过来邀请自己。
谢林淡淡道:“谢谢,我不跳舞。”
那位愣了,以为谢林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释道:“谢先生,今晚是玫雨的生日舞会,我们几个朋友提前给她的生日预热。作为主角,她跟自己的舞伴要领舞。”
那位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已然暗示到如此程度,谢林怎会听不懂呢?
女孩子要矜持和面子,总不能直接告诉谢林,作为未婚夫你该去邀请自己的未婚妻了吧?
谢林却还是一脸听不懂的样子,而且表情认真,叫人干着急却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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