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给我答案,也不否定我,让我去猜?还是去揣测?可我没精力再去想,也不想猜透他的心。
我说,“如果你还打算要和我纠缠下去,那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对你有感情。”
他笑了笑,“你别这么肯定,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他说,“赌你会喜欢我。”
我一听,便笑了,“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你也别妄想我会喜欢你。”
因为我爱怕了。
因为我曾经爱他的时候,他给我的伤害太多了。
“是吗?如此肯定?”
“你说呢?”我和他绝对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不管任何原因,就是没可能。
“假若有可能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沉默,却对我一笑,仿佛带着认真,可我很想给他说,别白费力气,哪怕我能再次喜欢他,我也不可能说给他听。
因为我啊,很自卑,又怎么能去高攀他,爱着一个想过杀了我的人。
鱼悦水,并不是能爱我的人,我也不能在意我与他的事情,那样我的心会发乱,又会遭遇可怕的事情吧。
“鱼悦水,这世界上没有假若,你该清楚。”
很久,他也没出声,当我以为他已经不再思索这件事时,他说,“这样的话,那我就做第一个例外好了。”
我动了动唇,轻声道,“你就做白日梦吧。”
“你不信?”
“是,我不信。”我迎着他的视线,没有迟疑。
“那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他嘴里挂起笑容,表情变得柔和,让我第一次没有反感。
我侧开脸,看向窗外,眼里波涛闪现,是又真的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未来我会和谁在一起?而我又能活那么长吗?
在片刻,我觉得鱼悦水像我曾经期望成长的人,但他比我有自信,有好的身世,有自己的个性,我与他是不同世界的人,隔着太多距离,没法靠近。
蝴蝶注定飞不过沧海,我也达到不了遥远的彼岸。
他抱紧我,很用力,又仿佛怕我碎掉一般,他低喃道,“从今以后,我保护你吧。”
我一僵,苦笑,他保护我?确定不会再伤害我?
人啊,别总是去承诺,做出点事情,才算真心。
他低头吻我,很轻的吻,如羽毛飘落到水上,仅仅泛起涟漪。
我眼睛微红,很想哭,也不知道哭什么,为什么而哭呢?
“对不起。”我说着,然后流泪。
他愣神,感觉冰凉的液体流到他的嘴边,带着咸味,心间一疼。
他吻的坚涩,我也让他吻我,不做回应。
我把手垂下,搭在两腿边,接受这单方面感情的吻,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他,我只是不想拒绝,不想添加多余的烦躁。
一吻结束,我们呼吸都有些错乱。我靠在鱼悦水肩膀处,微微喘气。
我闭眼,房间又安静下来,好像前面只是一场幻境,没有存在过。
谁在爱情里面是对的?又有谁在爱情里面是错的?对错也仅是个人的感觉,最为真实的是在这个世上爱情是不值钱的东西。哪怕你当初再怎么认为它千金不可买,到了以后也会后悔。
因为那时的爱情,早已不再叫□□情,那是不在纯真的感情,没有你所想要见得光芒。
时间会冲淡一切,所以爱,不爱,有的也是一份执着和坚持,而那份爱,要不属于你,仍旧不属于你,再怎么想方设法也无用处。
今天是八月二十四日,也是我的生日,但现在不会有人给我过生日,我自己也不在意。只是,这本该欢乐的一天,我却只能在冷清的医院渡过。
我记得以前我爸妈会在这天给我买蛋糕,做好吃的,但他们还要再过一星期才回来,而我也不想他们见到我这样,肯定会担心我,我不愿看他们为我操心。
一早醒来,我来到医院的花园,静静坐在椅子上,盯着远处发呆,连鱼悦水来我身旁我也没察觉。
他坐在我旁边,脱下外套搭在我身上,我才意识到他的到来。
他仰头,问我,“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看什么,只是出来透透气,不愿意闻消毒水的味道。
他偏头望我,又起身,拉住我,往医院外面走。
我奇怪,不去挣脱他的手,随着他的脚步走出医院,让他带我去他要去的地方,一个我不会想到的地方。我想我要是不跟他出来,他也会强拽我上车,还不如顺着他一点,免得惹他生气,闹得我会心烦。
他带我来到一家西餐厅,里面很安静,摆设优雅,一旁走来几个服务生,带我们到早已安排好的餐桌上,上面摆有蛋糕。
我惊讶,看着鱼悦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有温暖蔓延,可我会有这种感觉?
鱼悦水给我拉开椅子,我却迟迟没有坐下,我问,“为什么要这样?”
“你说呢?”
“我猜不到。”
他皱眉,拉着我手,声音平淡,“白渊绎,我想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别逃避。”
他放低语气,还是第一次这么谦和对我,像他以前又怎么可能这么温和对我说话。
我默然,走来椅子前,慢慢坐下。
他一笑,坐到我前面,朝一旁服务生打了个响指,便有人端菜上来。
我低着头,想不透鱼悦水,他到底是真对我上心?还是要玩我?
我吃着饭,却吃的很少,多半不是因为他,而是没食欲。一早来这里,也就他想的出来。
他看我吃上几口便没吃,问道,“不合胃口吗?”
我冲他摇头,放下叉子,侧头看往外面,阳光灿烂,却总给我难受。
“鱼悦水,你对我的好,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弥补我。”我转头,凝望他。
他说,“你若这么想,就当做是这样吧。”
我恍神,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我的脸上,留下暖意。
他看着我的眼神,闪闪光点,像大海里倒映的波光,涌流不息。
“你何必呢?”
“为你,我愿意这样。”
我恼火,不明生气的源头,“那你随意,我不奉陪。”
我站起来,往门口一走,被他拉住,抱在怀里。
“白渊绎,你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他拧起眉毛,问道,“而我给你过生日,就让你感到如此厌烦?”
他的问题,使我发愣,我不想回答,因为我说的话一定是他不想听的,他也不能从我这里获取他想得到的答案。我情愿他像以前那么对我,我还可以理解他,现在他对我好,我实在不知能做什么来拒绝他。
他不是好人,不该做出令我误会的事情,尽管我知道他的心意,可他对我的转变太快,我难以接受。
他望着我,眼神暗淡,却又好像不是。
他退步,也不为难我,“吃完蛋糕,我再送你回去。”
“好吧。”他都妥协,我又怎么能继续别扭,把这当做梦,梦里我才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这样。
奶油很甜,但我尝到嘴里,却不是喜欢,简单吃了几口,我说,“现在可以了吧。”
他抿着嘴,估计在以前早因为我这种态度而揍我,但他忍住心里的火,不愿朝我发出。
我知道他有心,可我不需要他为我做这些事情,他难道不清楚吗?
他带我离开餐厅,但没把我送回医院,而是开车来到江边。
江边的风吹乱我额前的碎发,却平静了我的内心。
他和我走过一段路,然后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礼物盒给我,“送你的。”
我看着他支在半空中的手,没有接过来,这种适合女孩子的手段,他居然用到我身上。
“里面是戒指吗?”我开口,却不看他。
“嗯。”
“我不会要,你还是算了吧。”
“我并没别的意思。”
我摇头,还是不能要,哪怕他若是一个朋友,送我这个,我也不能接受。
他紧蹙眉头,捏过我胳膊,塞在我手里,终于冒火,“必须给我收下,不然……”
“不然什么?你要打我吗?”我笑着问他,觉得还是这样和他说话正常一些。
他盯着我,不知是不是被我气到,扣着我,狠吻我的嘴唇。
其实,他只有对我使用强制手段,才能让我屈服于他,而他怕是明白这一点,也不舍得再折腾我。
这个吻,带来他的烦闷,带走我的歉意,“白渊绎,你还恨我吗?之前我那么对你,是我的错,如今我道歉,也无法挽回吗?”
我想他不可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他不会懂得他给我的绝望对我而言的感受,他以为就凭他道歉,我会原谅他?如果我能原谅他,也不会这么排斥他,而仅仅一句对不起,又怎么能抵消他对我做的事情。
我浅浅微笑,指着胸口,“我这里会一辈子记恨你,所以你不要想我会原谅你,更不要奢望我会爱你。”
鱼悦水,我再次给你说那个答案,希望你明白,不要在我身上用心,我是不会去改变对你原有的心情,这样你也能别把多余心思花在我的身上。
他一怔,捏住我胳膊,慢慢用力,“为什么我不行?难道我为你改变也不可以吗?”
“是,哪怕你改变,你对我再好,我也不要你的爱。”
他面容一冷,眼里温度骤降,冷冽问,“你是想告诉我,我要得到你就必须用以前那种手段吗?这是你想要的?”
我皱眉,他怎么误会我的话。
“鱼悦水,你别不可理喻。”我说他,并不包含要和他争吵的意图。
他听到我的话,冷笑道,“我不可理喻?是啊,我没卓络鄞对你有耐心,我也没他那么深情,这样的我是不是让你恶心呢?”
我一动双唇,没能说什么,他见我沉默,大概以为我默认他的话,拽我进车。
他生气,拉扯开我的衣服,便啃咬着我的身体,但他只做这些事情,不再进一步伤害我。
我不怕他,却害怕接受做那种事情,叫喊道,”鱼悦水,别这样,求你了……”
他听我的哭腔,停止动作,懊恼的咒骂自己一句,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我。
他抬起手,抱住我,但我挣扎,异常的排斥他的拥抱。
他无声,说道,对不起,可谁又听得到。车前的风铃,忽然发出清脆的声响,慢慢的回旋着,久久,没有歇停。
我在鱼悦水怀里哭睡着,等醒来时,夜晚到来。我靠在副驾驶位,身上搭着鱼悦水的衣服,车里没他身影。
我坐直身体,握住他的衣服,又不算厌恶他的好意,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有时恨他,有时又觉得自己是爱他?
我下车,站在江边,晚上的风极为冰凉,让我一冷。我遥望璀璨的星空,心里有些伤感冒出,为何而伤感呢?鱼悦水,鱼悦水,鱼悦水,这三个字像是植入在我脑海深处的名字,连忘都不能忘记。
鱼悦水,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记得你对我的伤害,才能像当初那般爱你?
爱是一个无形的枷锁,一直束缚我,哪怕我与他互相伤害,也存在,不消散。
我伸手,探向黑夜,却埋没着最纯真的内心。
我回头,离开江边,想找到鱼悦水,我要问清楚一件事情,我想知道我被他卓络鄞妈绑架后,卓络鄞有没有找过我。这个问题,困扰着我,我需要答案。
我在一旁路口看到鱼悦水,他正在打电话。我朝他走去,还未走近,只听他说,“你够了,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我不知他在给谁打电话,但他脸色一定不好看,他背对着我,我却能猜到他此时皱着眉。
我了解他吗?不应该啊。
“我就算是同性恋又怎么了?你要是敢动他,我一定不会再回鱼家!你自己找一个儿子做你的利用品吧!”他吼完,挂掉电话。
我看不见他的样子,却感觉他身影十分落寞,他的生活也不是我想的那般好,而他为我和家人翻脸了吗?
他不需要这样啊,他这样做,我也给不了他回应。
我想抵制内心泛滥出的情绪,可收不了心,月光把我和他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
我抬步,走到他身后,而他恰巧转身,看我的眼神一顿,收起手机。
“你醒了。”
“嗯。”
他侧目,“我送你回医院吧?”
我摇头,想起医院刺鼻的味道,只觉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沉默一下,小声问,“前面是你家里人的电话吗?”
他微点了下头,“你全都听到了?”
“没有,我……我也只是刚刚过来找你。”我撒谎,不想他多虑,也避开最后他挂电话说的那些话,而我也确实没听完他打电话说的全部内容,但心里怎么这么紧张?
他看我,视线扫在我敞开的胸口,皱眉说,“你怎么不扣好衣服再下车,要是遇到流氓怎么办?”
“流氓会找上男的吗?”我一说,被他一敲脑袋。
他抱胸,挑眉看我,“也是,就你这身板,确实吸引不了流氓的注意。”
我不乐意,“你混蛋。”
“是是,我混蛋,真是对你无语。”
“我才无语。”
“……”
我们大眼瞪小眼,然后他淡笑,像似不与计较,揽过我肩,往车边走去。
我顺着他的步伐,忘记本该要问他的事情。
其实,我不问,也能猜到,可想要弄明白,这样我心中对他们的恨意才能减少,也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来到车旁,我拉住他,他看着我,带着疑惑,我迟疑片刻,才问他,“这些天,你有见过卓络鄞吗?”
他皱起眉,眉心处多了些不满,“没有。”
“那他和你联系过吗?在我被……”
“没有!”
他出声打断,声音略大,让我头脑清醒,我怎么能去问他这些问题呢?他不会告诉我实情,肯定也不愿意我谈起卓络鄞,而我又一次再挑战他对我的忍耐度。
我缄默,然而他问我,“你很想他?”
我难以回答,不是在表明我的内心,说实在,我一点也想卓络鄞,毕竟他那么对我,我连见到他都怀有恨意。
比起想卓络鄞,我还不如想蓝诗泞,不知他怎么样了。
他面容隐埋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白渊绎你还爱他吗?”
我微怔,多想一笑,爱?这种东西属于我吗?
我不想回答他,可又想到他与我之前的对话,硬生生点头,“当然爱啊,不过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还在乎我罢了。”
他望向我,眼神像能看透我的内心,“你真爱他吗?”
我浮起笑容,问道,“你嫉妒了?”
他说,“是啊。”
我一愣,看天说,“你不需要这样,我和他,是不可能在再一块。”
现在不能在一起,将来也不行,而下辈子也是更不行。
他注视我,没有说话,好像在替我伤感,又好像放松,不知是他执着,还是我执着,但我们都被困其空中,无法逃脱。
我搂住双臂,感觉发冷,说道,“走吧。”
他一撇嘴角,带我上车,这一路,我他仍是无言。
沉默,是逃避问题的方法,而我却不擅长这样做,但只能忍受。
我想我今天做的梦该结束了,不要在和他荒唐下去。
他家冷清,却与我上次来时,多了份暖意,我觉得是气温造成的错觉。
我伫立客厅,他没理我,进到厨房,把我丢在一边。
我环顾四周,走到桌柜旁,上面摆放一个相框,里面的人是卓络鄞和鱼悦水,大概是他们早些年照的,脸庞比较幼稚,而他们笑容灿烂。
原来,鱼悦水是可以笑得这么高兴,而他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拒人千里呢?
一只手从我后面把相框抽走,我回头一看,鱼悦水正轻蹰眉头。
“没事别随便动我的东西。”
我低头,也当听进去他的话,可胸口难受。
他将相框反扣在桌子上,拉我往厨房走,隐隐间,我闻到饭菜的香味。
我想他一会儿对我冷漠,将我推离出他的世界,一会儿又对我很好,还给我做饭,是想要我用怎么心情看待他呢?我搞不懂他的想法。
餐桌上摆着几碟小菜,旁边放着白米饭,很简单,可我还是没食欲。
他说,“你早上只吃了一些,现在再吃点吧。”
我偏过脸,虽然听到他说这话,却不打算回应他,谁叫他对我忽好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