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霜今夜早已在这副身子上得了趣,暴躁和莽撞的肉体冲刺已然缓解,接下来便是要掏进灵魂深处的东西才能满足他。
他的撞击又狠又重,节奏就像一曲缓慢而悠远的爵士乐,却好似永无止尽,每凿一下就带出一丝沉闷的呻吟,随着时间过去,那声音就越虚浮,彷佛要折断了去,让人既惋惜得心疼,又想亲手把他弄断。
「小城……」陆于霏哆嗦着浮肿的嘴唇,艰难得把浓重的哭腔整理出语言:「缓、嗯……缓一下。」
「已经很缓了。」姜城霜扣着他的腰,不断加重逼死人的节奏。
陆于霏忍气吞声承受了好几下,最後实在守不住紧抿的唇缝,跟随姜城霜的撞击频率发出一声声绵长又破碎的呻吟,边哭道:「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他伸手要攀欺负他的男人,要他堵住他的嘴,整个卧室静得只剩下律动的声响和他断断续续的声音,让人既羞耻又难堪,姜城霜平时最爱磨在他的耳畔边动边耍嘴皮子,今天却连舒爽至极时都只让他一个人空荡荡得呻吟,还不许他用手摀着,他是故意的。
陆于霏恨不得立刻被他干昏,也不想再赤裸裸得被他肆意玩弄,他想怒骂他,想踹他下床,想狠狠掴他一巴掌不准他以後再碰他,却乏馈得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只剩下求饶这个办法。
「小城……」陆于霏湿润了下唇,撩开上挑的凤眼,朝姜城霜微微张开嘴:「吻我、我要你吻我。」
姜城霜突然发狠似的把他压进床单,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扑上他的猎物,用锐利的牙撕裂香甜的肌肤,用凶恶的爪扼杀蛊惑他的躯体,他狠狠埋进陆于霏的颈窝,用力的嗅出总是魅惑得他不能自理的媚香,那深埋在耳根下的一颗黑痣,上面早就布满各种深浅不一,不同时间沉积下来的吻瘀。
「啊、不要,不是……」陆于霏无助得挣扎起来,反覆瘀青的地方本来就很难受,姜城霜又不知节制得吸吮那边受伤的部位,疼得陆于霏以为脖子的肉被咬下一块来。
陆于霏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头也低了,使媚也使了,姜城霜却不领情,他有时候觉得既然姜城霜这麽介意,介意到不惜做出像是想生吞他的举动,为什麽不脆分开算了,他这麽好,要找一个乾净又不爱喝酒的对象又有什麽难处。
姜城霜要是知道陆于霏脑子运作得什麽,肯定气到真的直接把人生蘸着吃了,他瞧着陆于霏哭得眼眶都泛着肿,家法还没惩罚完,自己就先心软了一半,他爱怜得刮了刮陆于霏的脸蛋,沉下语气道:「昨晚去哪了?」
陆于霏迷蒙着湿濡的眼,勉强掀起眼皮,又轻轻撇开视线,沙哑道:「我遇到朋友……」
「什麽朋友有必要整晚不回来,嗯?」
陆于霏盯着床单上的某处,闭嘴不语。
姜城霜又重重凿进他的体内,咬着他脖子上的软肉,厉声道:「是不敢说,还是根本不想回来。」
「啊、」陆于霏用力推开侵犯他的男人,泪水和汗水坠跌在一起,滑过他们俩密不可分的肌肤,明明是最亲密的姿势,心跳的声音近在咫尺,陆于霏却看不见姜城霜眼中的温暖和渴望:「不是,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
「不是的、」陆于霏拼命摇头,凄然道:「我喝醉了,我真的喝醉了……」
姜城霜无动於衷,只是歇了身下的动作,蛰伏在他体内。
他气若游丝道:「我故意的……所以他把我带回去,我一醒来就是早上,真的……」
姜城霜仍是没有反应。
陆于霏焦躁如焚,忙伸手勾住男人的手指,胡乱得解释着:「真的,我什麽都没做,你相信我……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全数吞进姜城霜的口中,他府下身封住他的嘴唇,用热情的温度代替所有冰冷的语言,用浑身解数的爱意征服无聊又诛心的争执。
陆于霏被动得接受男人的舌吻,他松懈所有的防备和冷傲,毫不犹豫地交给他的男人,就已是他最大诚意的顺从。
隔天早上他直接睡过了中午,男人也陪着他偷懒,赖在床上跟他四肢纠缠,陆于霏转头摸了摸姜城霜的脸,庆幸此时身边熟睡的男人是他。
姜城霜本能得磨蹭他的手掌,又觉得安慰不够,反客为主邋渣着胡子枕进他的肩窝,又把人紮紮实实的捆进怀里。
陆于霏只是轻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酸软,双腿像是面条,後面灌满粘稠的液体,连大腿内侧都惨不忍睹,腰也疼,胸口像是肋骨断了,胸前的两点更别提,疼得像是被拧没有了。
他突然後悔刚刚为什麽要摸姜城霜的脸,还温柔得他都恶心了,应该狠狠掴下去的,这得寸进尺的混帐,敢情把他的身体当狗食啃。
他安静得怨愤隔壁睡得心满意足的人,眯没多久又浑浑噩噩得睡回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是被榻边的手机给吵醒。
陆于霏稍微挪开腰上的手,才勾着床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也没看就接了:「喂?」
妈的什麽破嗓子!陆于霏没忍住偷掐姜城霜的腹肌。
「喂?于霏?」
对面是一道有磁性的女声,陆于霏一下子就听出是谁。
「嗯,怎麽了,身体还好吗?」他轻声道:「大姊。」
作者有话说:
☆、三十七
电话里的女人随即担忧道:「我很好,倒是你着凉了麽?声音都哑了,有没有上医院看看,最近天气怪冷的。」
陆于霏捏着眉角,作势调整了嗓音,然而还是难听:「姊,我没事,怎麽了吗,这个时间打过来,家里都还好吧,小朋友呢?」
陆桃低声叹了口气:「都好,咱们好久没联络了。」
陆于霏听她道:「晚晚上学了,虽然晚了一年但他适应得很好,每天都吵着要去学校,我还在作便当,连心早自习报了合唱班,比晚晚要早半个小时……」
陆于霏陪着大姊说了些家常话,他姊家有三个萝卜头,晚晚最小,中间的是连心,而老大连佳已经国三了。
他多听少说,只偶尔搭几个腔,他很了解陆桃的个性,她是最有主意的人,认准了什麽谁的话都劝不听,就像当年她执意嫁给二婚的连万强,那时候她正值花样年华,也不过十八岁,连万强都四十了,她却连嫁妆都没有,只在离开家之前嘱咐他一句好好念书,就把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年华糟蹋给了连家。
连家那种在地方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多少有许多外人说不清的遭心事,他姊孤身一个人嫁过去,娘家没钱没势没後台,少不了受窝囊气,好在他姊争气,一口气生了三兄弟,才没给夫家的人折腾死。
陆桃还在讲老二连心的事,说他前一阵子替一个老婆婆搬东西,结果跟人回去拿了两张演唱会的票回来,说是办在城里的什麽音乐厅,一张票要千百块钱,他跟老大兴奋得要死,她还不敢在老三面前透漏口风,怕晚晚哭成孟姜女。
陆于霏边听边笑,随口问道:「谁的演唱会,你知道吗?」
陆桃说了等等,似乎在翻找抽屉:「啊,就这个,叫苏芮晴,名字起得挺文艺,我还不会念呢……啥,居然是个男的,这父母名字怎麽起的?」
陆于霏对歌星没有什麽研究,也不好表意见,他难得跟大姊通到电话,所幸往後躺进枕头里,结果却靠上一具坚硬的肉墙,还带热度,他猛回头一瞅,腰间就横出一只胳膊捆住他。
姜城霜惺忪着睡眼,慵懒得用胡渣摩擦他的肩头,挑挑眉让他继续跟大姊联络感情。
「于霏?你在听吗?」
陆于霏连忙回过神,回应道:「有,你继续说。」
陆桃语重心长,露出为人父母的疲态和忧虑:「连佳再一年就要毕业了,他却说什麽都不肯升学,硬是要出来工作,我劝也劝不听,一直跟他说上高中的钱妈还是有的,他却不肯信,硬说是舅舅你给的钱。」
陆于霏皱紧眉头,严肃道:「怎麽回事,为什麽连佳会这麽说?」
陆桃说着脸色就有些不好:「还不是那吴凤丽,人活到这个岁数就只长一张嘴巴,不过你看大舅是什麽嘴脸就知道,娶得女人跟他一样聒噪,活该儿子都不回来,绝对是小时候被他们吵怕的。」
「吴凤丽那天不晓得抽什麽风,跑到妈那说长问短,就问说後来我欠的那笔钱是怎麽还回去的,哪来的钱?」陆桃冷笑:「你也知道,妈一知道连家的工厂倒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就当不认识我,好像我不是从她肚皮里拉出来的,连小孩子她都不认了,哪还来看过我,偏偏那天吴凤丽一找她胡说八道,她後脚就来了。」
陆于霏漠然道:「你跟她说了?」
「跟那种人有什麽好说的,她一来就扯着嗓门问我,钱哪里来,还说什麽我从哪里借来五十万?别笑死了人,银行跟我要的是五百万,她这辈子怕是从没听过这个数。」
「那怎麽会扯到我呢?」陆于霏道:「她知道我给你寄钱了?」
「她知道,她精着呢。」陆桃早已度过了怨恨的阶段,现在讲起来只剩下冷漠的不屑:「你又给她那麽多钱,她要多少你就给她多少,她以为你也开工厂呢,我现在在奇南当店员,一个月钱就这样,她当然想到你。」
陆于霏沉默得听着陆桃抱怨,良久才道:「知道就算了,我也……算了,她知道能怎样。」他感觉到姜城霜正全神贯注在他跟大姊的对话,於是没把我也没钱了这句话说出来。
「我怕她藉机跟你大敲一笔,钱的事我一直都很小心,就怕让你为难。」陆桃心疼道:「于霏,你不想说没关系,但我一直很在意……」
陆于霏知道她要说什麽,姜城霜又亲密得跟他抱作一块,陆桃说话的音量难保会传到他的耳里,陆于霏正要起身回避,却来不及阻止陆桃说出口:「那五百万怎麽来的?」
陆于霏心一揪,几乎是下意识心虚得回头望向姜城霜,只见城霜闭着眼睛眯觉,好像只把他当布偶撺在怀里。
他反射性握住姜城霜的手,掩盖一秒钟的无措,却把姜城霜摇醒了,他把陆于霏揣向另一边,让他大半边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温柔得用唇语问他:「怎麽了?」
陆于霏睁大眼睛,赶忙伸手压住姜城霜的嘴唇,反道是陆桃耳力比较好,一点细微的动静都不放过,疑惑道:「于霏,你旁边有人?」
陆于霏吓得毛都竖了起来,压着姜城霜的嘴不说,自己也僵持着姿势压根不敢动,心里暗骂他是偷窃还是偷情怎麽着,姜城霜是赃物还是野男人啊,用得着他拚命藏匿吗?
姜城霜闷哼一声,倒也乖乖的没露馅,就让学长指骨分明的手指把他的嘴唇当作软垫,那眼神看起来还挺享受,也不知道哪里有毛病。
「于霏,你在家吗?我有打扰到你吗?」
陆于霏尽管神色慌张,音色却莫衷一是得冷静,完全看不出他的床上还睡着一个情夫,还是一个拿过影帝的大明星:「对,我没事,刚起来而已。」
「那是,周末睡晚一点也好。」陆桃个性爽直,向来有什麽话就直接说,这回态度倒暧昧起来,可能是顾及她的小弟终於有「人」了:「这样吧,你才刚睡醒就先去忙吧,啊、我都忘了连佳的事,我其实是打来要你跟他说说话,如果能当面说更好,唉,没关系,我之後再打来。」
陆于霏铁青着脸,知道他大姊误会了……其实也不是误会,是误解:「大姊,我就是……最近有假,都睡满晚的,也都有空,你要找我打电话就行了,不用想太多。」
陆桃清脆得笑了几声:「我没客气,我是担心你,你今年也三十了,多为自己打算点,别太牵挂我这边,小朋友都很乖,也很想你,哎、本来想叫他们来听电话的。」
陆于霏说了句行啊,陆桃就扯开嗓子喊人,没多久就听到孩子抢电话的声音,你一言我一句,又喊小舅又喊名字闹开了,陆于霏耐着性子跟小萝卜们闹了会,最後叫他们把电话拿给妈妈。
「大姊。」陆于霏温和得道出这个称呼,感受其中滑过舌尖的暖意:「没有人再找你们麻烦了吧?」
「没有。」陆桃道:「你介绍的殷律师很厉害,全部帮我摆平了,谢谢。」
「没什麽好谢的。」
「那个殷律师,虽然人冷冷冰冰的,但人很不错也很细心,我问他什麽话他都很耐心的回答我,我还问了他跟你是什麽关系,他说你们算是老朋友,于霏,我都不知道你认识的朋友都这麽厉害,就晓得当初让你继续读书是对的。」
陆于霏表情抽蓄了一下,说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他没有承接陆桃的话,而是道:「我人在南边,能给的只有钱,妈还要多麻烦你。」
陆桃翻了翻白眼,嗤道:「她一个老太婆还能干嘛啊,上次还想到学校接晚晚,晚晩打死不跟她走,全街坊的人都笑她呢,开玩笑,三孩子都我生的,她不认她的孩子,我认。」
挂断电话後,陆于霏才惊觉他居然一直躺在姜城霜的怀里讲电话,也不知道给偷听了多少去。
「再睡会,嗯?」姜城霜的声音还沾着睡意,低沉又性感:「还没睡够吧,还是我抱你去洗澡,你接着睡?」
陆于霏是真的困,眼皮重的打不开,但刚接了电话,身子又不爽利,短时间内睡不着,便同意姜城霜把他抱去浴室洗刷。
洗了澡後,姜城霜说去弄点吃的,陆于霏又躺回床上,陷进去就不醒人事,一直到天黑姜城霜才把他挖起来,要带他出去吃饭。
「不去!好冷。」陆于霏埋进枕头里不出来。
「乖啦,我们开车去,不会让你冷到。」
「不要。」
「我订了包厢和菜,都是你喜欢的。」姜城霜使出杀手鐧:「还预定了最好的薰酒。」
「……」
陆于霏不甘不愿走下床,心想怎麽一瓶酒就把他给骗了,他到衣柜拿出羊毛衣穿上,摸了摸质料,肯定是姜城霜偷渡进来的新货。
穿好衣服後,一走出卧室就看见十几分钟前就出去接电话的姜城霜还在讲。
他扭头就往厨房走,没多久姜城霜就匆匆挂断电话,大步流星从後头拉住他,无奈道:「好了,我先去热车,你五分钟後再出来。」
上车後,陆于霏不晓得哪根筋不对,又或许是天气太冷把脑子冻坏了,随口就对姜城霜扫出一句他最不齿的话:「你跟谁讲电话?怎麽不讲久一点。」
作者有话说:
☆、三十八
姜城霜长驼着方向盘,略带诧异得侧头,老实道:「拍片的事,几个认识的导演和制片一直要我看本子,刚刚又打电话来约我吃饭。」
「怎麽不接戏?」
姜城霜苦笑,随缘道:「我不是正在放假吗,而且最近想休息一下,我本来对演戏就还好,代表作也有了,我还是想多花些心思在模特的工作。」
好一个我不想太红的发言,陆于霏毫不留情得泼他冷水:「你没有在工作啊。」
姜城霜默了一下,他想到方才薄玉罗在电话上的作势,就不免躁从心起,他随即沉淀自己的眼光,轻描淡写道:「不是我不想拍戏,我现在工作的性质太局限,做什麽决定都要由上面指示,我想多接触一些摄影工作,但都要通过上面筛检,我不喜欢这样。」
陆于霏转头看他,若有所思,得到姜城霜柔和的回望,他才撇开视线道:「不喜欢就别做了。」
姜城霜轻笑:「要是我的老板是你就好了。」
陆于霏无奈这麽天真的话,扬声喝道:「我要是你老板,就不许你爬我的床。」
「所以还好你是我学长,我不爬老板的床。」
姜城霜的音色有些寒,陆于霏立即联想到他复出演艺圈後的事。
他那会签了一个小经纪公司,刚演出一部火红上档的偶像剧,一时间还算是曝光度十足,没想公司打铁趁热,却不是推他上戏场,而是推他上别人的床。
士可杀不可辱,他一个官家出身的大少爷,穷他扛得住,吃苦当吃补,但就是自尊不能践踏,当下摔了桌子就扬长而去,清高是清高,但随之而来的钜额违约金就清高不起来了。
趁着红灯,姜城霜突然压低嗓音,似在叹息:「你记得之前我拍过一支和华裔设计师邱晓春联名的FENDI男装广告吗,有一阵子了,大概是三年前,我们还跟小春先生一起吃过饭,在龙屋的顶楼,你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