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宋眠直直回视男人,缓缓地香唇贴上,把那宛若沾了蜜的唇舔进口里。
只要……只要能把他留下来,我……
那边花相爷惶恐地吮着娘子甜蜜的唇,这边仇连环皱着眉狠狠回咬。妈的,凭什么只有老子一个人疼?咬死你!
像是两只冬天洞穴中的小兽,撕咬着传递着爱意,唇齿交磨,肢体交缠……两只小兽缓缓进入共同的梦乡。
又像两条交配中的蛇,想要时时刻刻都纠缠在一起。每天就只是做爱,不停地注入精液。
「妈的!你还他妈往里灌……已经、已经盛不下了!」明明是吼人的话,可说到后来越来越没有威慑力,反而像是凄媚的求饶,有点勾引人的味道。
而眼前唯一可以勾引的「人」,很不巧,只有在仇将军身上耕耘不辍的花相爷而已,更不巧,花相爷百分之百十分乐意接受这种勾引。
于是仇将军的「吼声」就更凄媚了。
于是,每当仇连环这样说的时候,花相爷就笑着说:「娘子多叫一点,叫得真好听。」
有时甚至更会一本正经地调笑,「娘子,我们这是在制造宝宝呢,太后等着我们抱我们的宝宝哟,所以相公我不得不加点油,我也很辛苦的。」
往往话没说完,便被仇将军软软一脚踹过去,然后扑过来,把男人压得更牢。
有时候做累了,仇将军会残喘在花宋眠怀里,感受着花宋眠的东西留在自己体内的余韵。花宋眠的皮肤很好,非常好,仇将军于是对着花相爷感慨,「知道么?天下第一名妓的皮肤都没你好。」
花相爷便会挑着眉毛,「哼哼──娘子你的风流帐又多一笔,一会儿我要讨回来。」
于是仇将军立刻俊脸苍白。
看看现在,有时候不经意会想到两人水火不容的以前,看着花相爷巧笑倩兮的俊俏脸庞,仇将军会一脸深沉地回忆,「那个时候,每次见到你,其实真的……」
花相爷于是期待地抬起脑袋,笑得越发甜蜜。
不料接下来的话,「你那张脸啊,见了就很想揍你。嗯,就像这样……」说着,示意般地,仇连环狠狠捶上花相爷。
看着一脸受伤的花宋眠,仇将军满意地笑了,一脸无辜地说:「现在……见了你还是想揍你,不过算了。我越发发现你这家伙全身上下只有脸能看,唯一的优点还是给你留下。」
花相爷于是奸笑着凑过来,握着仇将军厚实的手掌往两人结合的地方摸,「其实,我不只脸长得好……」
仇将军脸一黑,立刻;狠狠一握。
「哎哟──」房里传出花相爷幸福的惨叫。
有时候,两个人静静待着,只是静静待着,花相爷会突然感慨:「等我们变成老头子,这么待着,应该也舒服。」
仇将军就给花相爷一个白眼,「做梦!你是神仙我是人,等我老得一塌糊涂,你却还是这张狐狸脸的时候,你会抱着一个糟老头还觉得舒服才怪!」
「不会,那是小事。只不过,要是我们能再早点认识就好了。」
「?」
扳着手指头,花相爷煞有其事地算着帐,「一天做三次算好了。晚见面一天少做三次,两天少做六次,十天……」
恼羞成怒,仇将军便一拳挥过去,「直娘贼,见面再早有什么屁用!老子和你一见面就乖乖让你上不成?!我们认识十年了,还不是什么也没发生。」
花相爷机警地避开娘子的老拳,眨眨细长的狐狸眼,「不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我好象就把娘子推倒五……那时候没吃完还真可惜!十七岁的娘子还是雏儿,上起来绝对有够爽!还好试吃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还真……」
仇将军立刻重拳落下,落在花相爷的屁股上。
忽然想起来,这么打打闹闹的方式,早已成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以后,倘若身边没了这么一个人和自己吵,日子应该很无聊。
激情的时候也会迷糊地想,这样的激烈,不会有另一个人可以给予自己。
再也不会了。
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了。
这么荒唐的日子……再也不会存在了。
自己会娶个老婆,一个虽然不平凡但货真价实的女人作老婆,也许会有很多孩子,也许有一个会当上皇帝,也许……
「喂,怎么着我们也算相识一场,你是神仙吧?神仙应该不会娶妻生子吧?等老子有了孩儿,有一个叫青儿好了,你眼睛的颜色。算是纪念你好了,怎么样?够哥儿们吧?」豪爽地拍拍花宋眠,看老子的胸怀多宽广?
可花宋眠只是淡淡看着自己,半晌妩媚地笑了。
「娘子真积极,已经衷宝宝的名字想好了么?花青!这名字美得紧哪!」
仇将军立刻恼羞成怒,「呸!花什么?是连青!我家这三辈都是仇字开头,连字放中间,『草色人帘青』,多好,还通了一句诗。」
花相爷于是淡淡笑了,「连青」……
可是「怜情」?
我们之间的感觉,是「情」吗?
只想这个人看着自己,想这个人只看着自己,只想着他一个人,只想好好对他,只想把这一切自己认为美好的物事给他,只想他对自己笑,想他永远待在自己身边……这种感情,可是「情」?那种人间才有的东西……
花相爷缓缓叹了口气,无奈,却满足。
第16章
九月十五很快地到了。
离开两人终日缠绵的红帐,临行前,花宋眠静静倚在床边,笑得妩媚,对正在穿仆人送来喜服的仇连环说:「娘子穿喜服真好看,让人看了就想把这衣服扒掉直接扑倒……」
「称赞接受,扑倒免谈!」挥挥手,仇连环随即拎起了衣服。
皱皱眉,这衣服真不好穿……正欲唤人帮忙,却有素手旁边递上。
「我来。」
轻轻为仇连环系着繁复的衣带,花宋眠笑得温柔。
看着笑嘻嘻为自己打理衣物的花宋眠,仇连环的眉头皱得更紧,「今天我就要成亲了。从此,便是人家的相公,你不要再……」不要再叫我娘子了……最后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花宋眠却轻轻啄了啄仇连环的唇,「人家的老公吗?呵呵,那并不妨碍娘子作我的老婆啊。」
衣物整理好,仇连环缓缓吐了口气,「时辰到了,那,我就走了……」
「嗯。」
有点伤感花宋眠毫不介意自己走开的举动,仇连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却没看到背后花宋眠吃吃的、别有用意的笑容。
回到自己的府邸,彩礼早已备好,精悍的脚夫个个精神抖擞,府中人人喜气洋洋,可回屋看到自己的亲娘天一公主的时候,对方却是一脸不置可否。
任由天天为自己做最后的装饰,透过镜子,仇连环问自己的母亲:「怎么,您不开心吗?您的独子今天终于要成亲了哟。」
「我的独子已经成过亲了。」天一公主落寞地拆着手里的红花。
仇连环急忙奔上去,「哎哟,我的娘!那是一会儿要用的礼花!」要是坏了,一会儿就不好办了,一会儿,就是吉时了。
「我看到了。」无聊地把礼花扔给了儿子,仇连环连忙把被扯得歪八扭七的礼花接在手里,听到母亲的话,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
「啊?」一脸茫然。
「那天我看到你们俩在池塘边……」
「啊!」于是,仇将军的脸一下子红了。
天啊!那么……
「嘶啦」一声,只见仇将军手里的礼花,终于在主人的一个情绪激动下,裂成了两半。
天一公主垂眼看着儿子手里的礼花,「这可是你自己撕的,不干老娘的事。」
「你、你、你、你、你身为长辈……怎、怎、怎、怎么可以做『偷看』这种猥亵之事!」
仇将军俊脸一下子涨得紫红,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就是如此英明神武的自己,居然被那么「柔美」的书虫压在身上这件事。结果这下可好,不但被知道了,还被看到了。
「我们哪里是偷看?我们是光明正大地看!那天路过,刚好碰到而已……我们女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这始作俑者居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母亲却说得坦然。
「你『们』?!」仇将军挖挖耳朵,自己好象听到了了不得的复数量词……
「还有我。居然让我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看到这么一幕……」不知何时进来的天天微笑地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看着窘得说不出话来的仇连环,天天温柔地又补充上一句,「姑爷很体贴,看到我们还微笑地让我们避嫌,怕你脸皮薄。」
还嫌自己儿子的脸色不够好看,天一公主接着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俩这几天缩在屋子里干什么好事!侍候你们屋的阿牛都告诉我了,说是让我好好给你和姑爷补补,再年轻也禁不起那个折腾。你今天还能这么精神对老娘叫嚣,还多亏了老娘的参汤大补茶呢!」
看着剽悍地冲着自己掩口大笑的母亲,仇连环顿时
下次见面咬死你!花宋眠你这只死狐狸!
可是,吉时还是到了。
身穿大红礼袍的仇连环手执同色的礼花,面容虽有些憔悴,被花宋眠和自己老娘折腾的」,可仍是英气逼人。精光闪闪的眼睛直视着坐在主婚人位置上的皇帝。
皇上连忙低下头,擦擦冷汗:朕要糟糕、大大地糟糕……
这端,众人欣喜注目下,十二对粉琢小童开路,装扮华奢的红妆丽人由二位侍女小心带着,莲步轻移,缓缓娉婷而出。
身影纤细,粉香宜人,繁复沉重的首饰和厚重层叠的礼服……
盯着红毯彼端那人,仇连环痴痴地想,这便是那个人了。与我执手偕老的那个女人。
喧闹喜庆的场子中,仇连环仿佛置身事外,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被别人碰了一下。
手执红绸的礼官笑着碰着自己,「仇将军,请……」
轻轻握住礼官恭敬送上的红色绸带,却忽然觉得那握在手里的红好生刺目。
轻飘飘的礼带顿时千斤重。
礼带那头,便是「她」了。那个以后将被我称作娘子的……陌生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话没说完,忽然……
「且慢!」
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敛:谁?谁敢在皇帝主婚的婚礼上喊「且慢」?
齐齐转过脸去,却在红毯彼端悔到了那白衣似雪,飘然若仙的美人……
那人却不是花相爷是谁?!
今天是百官同为仇将军庆祝新婚的日子,就算为了不夺新人光彩没人穿大红,可大家穿的多是喜庆祥瑞的颜色,足以花相爷这一身纯然的白,可说是独树一格……突兀的不得了!
可那天人的姿色,却让这白衣公子与这场婚礼的红和谐得诡异。
众人一想便明白了:嘿!花相爷不是仇将军的前任相公吗?这架势,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抢亲?!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没有人理会众人一脸看热闹的窃喜模样,花宋眠直直走向仇连环。
看看一旁原本一脸笑容现在却面带疑惑的太后,看看原本垂头丧气,现在却一脸看好戏的母亲,最后,又看看对面那红衣娇娘。
看看那即使被沉重的装饰压着,却依旧高傲地挺直柳腰……那不是别的什么人!那是女王啊!
是女人的前提……是王。
成亲的政治意味对她来说,远大于自己的幸福吧?
如果惹恼了她,两国也许会开战。
思及此,仇连环连忙喊住花宋眠,「花相爷,你要送非的话一会儿再送好了,等我拜过堂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给花宋眠使眼色。可花宋眠的脚步不仅没停止,甚至还哀怨地说:「等你拜过堂就晚了!真是的!居然叫我花『相爷』,昨天还是相公的说……」
一言既出,顿时满堂哗然。
仇连环的脸都青了,「相、相公?!老、本将军何时喊你相公过了?!」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可是皇帝主婚,太后监场,女王拜堂的婚礼耶!语气稍不留意便有断头的可能啊!到时候,你要老子怎么救你啊?!
与这边仇将军的慌张正好相反,这边花相爷徐徐站定,衣袂飘飘,颤悠悠地竟有乡分羸弱的楚楚之姿。
这样我见犹怜的花相爷可是很罕见。
只顾着看美人,一时人们竟忘了阻止……
「花爱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马上礼成,不好干预别人的好事。」
「我的娘子要去娶别人,怎么能是别人的事?我来就是要阻止婚礼发生的。」花宋眠闲闲地说。
这厢太后的脸一下子绿了,不等太后发作,这边原本娇羞等待的女王陛下忽然开口:「你们那玩笑的婚姻早就结束了,现在仇将军是朕的王夫,朕不希望再听到别人称他什么娘子这样荒谬的称呼。」声音甜美柔媚,但说话的语气竟是全然地权威!
花宋眠却淡淡笑了。
「女王陛下,你们尚未礼成,娘子便还是我的娘子。」
哼!敢和本仙抢老婆,倒要看你怎么办!
不料对面的女王竟然猛地一扯礼带,牵动那端的仇连环弓下身来。
「夫妻对拜,礼成!」
高傲地掀开金丝绣团龙的精致红盖头,女王露出盖头下如花似玉的一张花颜。
众人又是哗然:又是美人!
看着堂上为仇将军两旁分庭抗礼的两位美人,有人不禁感叹:仇将军真是洪福齐天,先嫁后娶都是罕见的美人,真是艳福不浅……
可没人能体会现在身陷艳福逃不出的仇将军的苦恼。
看看左边釉国女王得意的丽颜,又看看右边花宋眠冰冷玉容……
老天爷,想个办法让我摆脱一个吧。
这样的人,一个我都快吃不消!
花宋眠忽然诡异地笑了。眉头一颦,顿时佳人楚楚惹人怜。
「请问如果一个人最近忽然开始嗜酸,又总是反胃欲呕,那是什么症状?」
众人顿时……默。
半晌,皇上忽然自作聪明开口:「这症状,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原来如此,我说花爱卿最近脸色怎么如此不好,原来是这样,花爱卿啊,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要随便捡来吃哟……」
忍住想上去殴打圣上的冲动,花宋眠进而转向资历最老的刘御医,「刘大夫,您老怎么想?」
面容温柔娇羞的花相爷,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一荡。
刘御医抚了抚及胸的胡须,「凭老夫多年服务宫中的经验,这症状,像极喜脉初现。」
花相爷俊脸又是一红,看得旁边的仇连环都脸红心热起来。
「这便是了,启禀皇上、太后、天一公主,我们……有了。」花相爷说着皓腕递出。
一时,皇上、太后、天一公主,满堂文武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仇连环黑着脸,只想着伸手给花宋眠一巴掌,可是,他不能。
因为,很不巧……
花宋眠递出的手腕是他的,是他仇连环的的。
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皇上终于颤巍巍地说:「今天天气真好,太阳真大。刘太医来一下,朕的眼睛看东西好象有点花,听东西也有些模糊……」
刘太医楞了半晌,一边如梦初醒地准备上前为圣上把脉,一边悄悄为自己测了测脉,自己这双老眼好象真的不中用了!刚才那一幕……
花相爷的意思似乎是说,仇将军有喜了?!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刘太医正要上前,不想却被花相爷拦住了,「皇上的眼睛没事的,有事的是我家娘子,来……刘太医请为我家娘子把脉。」
「呵呵,我对医学只是稍有涉猎,昨日见娘子身体不适,便稍微诊断,结果居然……呵呵,所以还是麻烦一下刘太医您吧,您老行医已久,我信得过……」
被捧得晕陶陶的刘太医,一见花相爷红霞淡淡染脸的绝丽,便立刻忽略仇将军不能再难看的脸色,轻轻把上被花相爷送上来……仇将军壮硕精瘦的手腕。
不多时……
「恭喜花相爷,贺喜花相爷!您要当爹爹了。」捋着花白的胡须,刘太医呵呵笑诞,作为医者,看到新生命的孕育成功,总正喜事。
想到孩子的母亲,正转头准备对准娘亲嘱咐几句,忽然……
汗……
冷汗……
大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