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生存法则完本[穿书耽美]—— by:翻云袖

作者:翻云袖  录入:02-24

于是气氛沉默了一会儿,荀玉卿又回来了,他用软软的丝巾沾了水,在岁栖白的嘴唇上擦了几个来回,这才拾捡起话来:“人嘛,总多多少少有些缺点,你什么缺点都没有,还总爱气人,自然人家就不愿意跟你做朋友了。”
岁栖白这时睁开了眼,荀玉卿已别过脸去了,他的手还搭在岁栖白的胳膊上,但目光好似看向了极远的地方,烛火跳跃着,在他长而媚的眼睫上拖拉开了暗暗的阴影,看起来有种几乎萧瑟的美丽。
“人跟人的缘分多是如此的,其实真正注定两个人的交情,往往都是那些不太好的事情。”荀玉卿低声道,“要是谁都十全十美的很,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是什么好人,岁栖白,我偷过东西,也杀过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之前说的,全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厉害的很。”荀玉卿颠三倒四的说完之前的话,忽然停了下来,轻轻道,“你强的很,便是我不去救你,你肯定也有法子自救,能逃出那地方。”
“可是。”
荀玉卿轻轻道:“你总一个人的,多可怜啊。”
人生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往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但人人若都想得这么透,看得这么明白,这世上哪还会有什么蒙了人眼跟心的感情,人一旦陷入情爱之中,自然是懵懵懂懂,傻得可爱的,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做出许许多多自己曾经嗤之以鼻的事情来。
这很蠢,但好似又很直接。
人本就是一种动物,动物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该睡觉时就要睡觉,到了春天,想要孩子或是□□了,就会春情萌动,兴奋不已。对上喜欢的人,每个人本身也都是一种诚实的野兽,本能有时候总会战胜理智。
喜欢一个人,去接受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把自己一生的计划全部打乱,本就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
“你说喜欢我,可我真是没瞧出你喜欢我的半分样子来。”荀玉卿低声道,“不过倒也没事,你这种恼人的性子,我已体会过了,觉得尚还好,能接受,也能容忍你,我原谅你了。”
岁栖白的喉咙发干,不是那种缺乏水的发干,而是无话可说的发干。
于是他只好继续看着荀玉卿,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哎,是你喜欢我吧。”荀玉卿忽然道,“我怎么觉得,倒好似我眼巴巴追求你一般的,每日都想着你怎样才能原谅我,可当时却又想着,别叫你为难,我干脆断个干净吧。说出口的话,跟心里想的全然不同。”
荀玉卿去喝了口水,岁栖白听见咕噜噜的声音了,他以前总觉得荀玉卿喝水吃饭,应当是很秀气文雅的,一点儿声音也不出,可后来他们相处,他才知道荀玉卿吃饭的模样是有些粗鲁的,但那也很可爱。
“我与你想的不一样。”婴儿似乎终于玩累了,陷入了沉睡,荀玉卿坐回了原来的地方,轻轻摇着摇篮,苦笑了声道,“哎,不好,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我有什么缺点来,真是没招,莫怪你喜欢我,我也是很喜欢我自己的。”
岁栖白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荀玉卿柔声道:“不过话又说转回来,其实世上的人好得那么多,每个人都各有各的好,找谁不是一起过日子,所以大多数人喜欢的人,倒不是喜欢他哪里好,是接受他哪里不好,你知道么?”
“不过你笨得很,想来也是不知道的。”荀玉卿微微叹了口气,摇头道,“闲儿啊闲儿,你乖乖的,好好的,别学你岁叔叔的木头脑袋。哎,是了,你不能找个温柔贤淑的江南姑娘,你该找个武艺高强,又喜欢你的女子,你们夫妻俩一道儿行侠仗义,杀了人,除了害,也当长期蜜月了,嗯……蜜月就是……算了,你没醒着,我解释什么呢。”
“然后有空的时候,再生一打的小岁栖白,养养孩子除除害,杀完人记得去看看月亮散散步。”
荀玉卿好似被自己逗笑了一样,他不敢去碰睡熟的婴儿,就转过身来,伏在床榻上吃吃笑了好阵子,然后索然无味的停下,低声道:“岁栖白,我知道,当有个人喜欢你,你却还想着跟他做朋友,是件很惹人厌的蠢事。可是我总在想,你这么讨人厌,没人喜欢,一个人可该怎么办呢。”
这有点稀奇,因为荀玉卿前头还把岁栖白夸得像朵花。
“没关系。”
岁栖白缓缓的出了声,他的胸口还疼得很,腹部的伤口叫他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于是他只好把手伸出去,轻轻搭在了荀玉卿的头上。
“你好不就成了。”他艰难的说道。
他的目光就好像一块□□化成了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始往谈恋爱进发
估计不会有什么太重要的剧情,就是恋爱戏的日常
今天迟到真是不好意思,_(:з」∠)_出去看电影结果忘记放存稿了。
这一章其实总结下来,玉卿所想表达的应该是:两个最契合的人,应该是能包容对方所有缺点,而不是只看到优点。
这就是为什么柳剑秋眼里的岁栖白高高在上,可是玉卿却说:你一个人太可怜了。
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不一样。
第88章
“你醒了。”
跟岁栖白所以为的不同,荀玉卿并没有露出羞怯或是惊诧尴尬的神情,他只是站了起来,脸上微微带了些许笑意。他的身子已经站直了,岁栖白的手自然就滑落了下去,搭在了榻边,荀玉卿帮他收进了被子里,仔细瞧了瞧他,柔声问道:“你有没有哪里疼?头晕不晕?”
“还好。”岁栖白淡淡道,他生平以来,从未有过被人守护过的经历,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荀玉卿打量了他一眼,好似有些被气着了,只管把眉毛一挑,脸上倒不动声色,半晌才微微笑道:“我理会你做什么,反正你就是个木头,是个亡命徒,哪怕要死了也只知道说还好,只要你还没把眼睛永远闭上,你就好得很。”
岁栖白觉得有点委屈,他的的确确觉得自己还好,甚至要比每一个醒来的清晨,无病无伤的时刻,都要好。
因为他从来没有尝过这种暖洋洋的滋味。
岁栖白还想再多感受一会儿,可荀玉卿却已经出去了,他的离去就好像带走了这世间所有的温暖与颜色。岁栖白瞧见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荀玉卿拿了伞,推开门,寒风混着雨滴撒了进来,可很快门就被关上了。
他活了才不过几十个年头,半生还未过完,却已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吃过许多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苦头,他从未害怕过,可今日他忽然有些畏惧,畏惧那扇门永远也不会打开。
推开门自然简单容易,岁栖白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鞋子都不必穿,推开门就是了。
可推开门之后呢?他穿过风雨,便是找到了荀玉卿,对方又肯打开那扇门吗?
没多久,大概在铃铛响了第五十七下的时候,荀玉卿拖着一个老人家来了,留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揉着眼睛,定睛看了看岁栖白,随即不满道:“哎哟喂,这是怎样?哇,这病人的气色比我小留还要好上一千万倍,你不去吵他,却来烦我?要是淋雨淋到脑子进水,就多做几个倒立啊!”
“他刚醒,难保有什么地方不好。”荀玉卿的口吻跟寻常病人的家属完全没有两样。
留伯虽然知道关心则乱,但还是忍不住要酸酸荀玉卿,便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是想他好还是想他不好,说是为他好嘛,嘴巴老要咒他;说是对他不好嘛,又偏生半夜都要把我小留拖起来看病。”
岁栖白一言不发,留伯就坐在他身边,振振有词道:“你看,他也赞同我的观点!”
“他又没说话。”荀玉卿忍不住道。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作默认。”留伯的白眼翻得比天还高,很有些趾高气昂的得意模样。
荀玉卿早已吃过跟他说话的苦头,便不再出声,只是站在边上看着留伯给岁栖白诊脉,岁栖白也静静的看着他,荀玉卿看起来有些疲倦了,但依旧安然的靠在床边,好似一张明媚动人的美人画。
“喂喂。病人就老实点,眼珠子不要胡乱转。”留伯轻轻拍了拍岁栖白的胳膊,“我说你们这些人啊,是怎么一回事,色心一起,是连自己小命都不要了。嚯?”
“你不是说,我的脸色比你看起来好一千万倍。”岁栖白淡淡道,“我真正有事的时候,轮不到我自己急,现在既然好好的,更没太大必要急。”
留伯眯着眼睛打量了岁栖白好一会儿,忽然严肃起神色,点了点头道:“听着很有理。真好,你比这个绣花枕头聪明的多了。喂,你看着点,多学学,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交你这么笨的一个朋友?”
“谁说我跟他是朋友。”荀玉卿冷冷道,“是啦,我最急,他急个屁,他应该急的时候,急着在昏迷,我要是再不急,你这大夫哪有钱好赚?难道等他只剩一口气再急吗?”
“噢,火气真大。”留伯戳了戳岁栖白,“喂,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岁栖白摇了摇头。
留伯的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他转过头来对荀玉卿说道:“喂,火气真大,很伤肝,你要不要考虑泄泄火,我是大夫,讲的话不会有错的,我看他就很不错,看着真老实,人又很聪明,最重要的是一定不会生孩子。”
“我找谁泻火,伤不伤肝,跟他的病有关吗?”荀玉卿麻木的看着留伯,深呼吸了一口,冷静道,“我抓他来是为了跟岁寒山庄要赎金,不是有别的想法,你明白么?”
“跟他的病是没关啦。但是跟我很有关啊。”留伯震惊道,“我治疗过的病人里居然有人伤肝!你知不知道五脏六腑连同,伤一个其他都会波及到,要是你以后娶不到媳妇无理取闹来找我给你治怎么办!”
荀玉卿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我是伤肝,不是伤肾,还有,他很贵,卖完他的钱不愁娶不到媳妇,完了么!”
“完了完了,哇,现在的人,真是脾气坏。你就不能把对你绑架的这个可怜人的好态度分给大夫一点点吗?”留伯嘟囔道,“我可是这么关心你。再说啦,要是天底下的匪徒都跟你一个模样,捕快还瞎忙活什么,说不定送出去一笔赎金倒贴回来一个媳妇呢。”
荀玉卿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噫,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留伯啧啧的摇了摇头道,“长得这么美,脾气却这么坏,性子这么差,真是担心他的未来没有人要。”
“不用担心。”岁栖白道,“他是我的。”
留伯震惊道:“哇,原来你会讲话哦?”
“……”岁栖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刚刚说过话。”
“我收回我的话,你也笨得也很可以。”留伯叹气道,“我是说你很会讲话,不是说你会讲话。不过算了,这个世界上的笨蛋总是要多一点的,不然怎么衬托的出我小留的聪明才智。”
过了没有多久,荀玉卿又从外头回来了,他淋了雨,乌浓的云发吸饱了水汽,垂在他的脸边,逶迤的拖在肩头,看起来近乎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动人。可是他的双眼好似凝着两团火,要是谁对上视线去,就要烧个粉身碎骨般。
留伯已为岁栖白诊好脉了,他不是滋味的咂咂嘴,抬头看了看荀玉卿,似乎还要再开口说什么话,荀玉卿铁青着脸,冷冷道:“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时辰还很早,你可以睡很久,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嗯。”留伯沉吟道,“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那就快说。”荀玉卿的不耐烦看起来露骨的明显。
留伯很沉重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岁栖白,伤者果不其然,在荀玉卿踏入房间的那一刻,目光便已追随在了对方的身上。于是他又叹了口气道:“我刚刚突然发现,这个人虽然看着老实,事实上却并没有那么老实。尽管你脾气坏得可以,但我到底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多多少少应该为了我的良心,给你提个醒。”
“说重点。”荀玉卿咬重了发音,冷冷道。
“你是不是很讨厌他?”留伯问道。
荀玉卿静静的看着岁栖白,目光忽然变得难以言喻的复杂,低声道:“他这般让我生气,难不成我还该喜欢他么?”
“那你定然很想报复他了?”留伯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荀玉卿无可奈何的问道。
留伯的眼睛一亮,合掌道:“我刚刚想出了一个绝顶聪明的主意,你若想叫他余生都受尽苦楚折磨,那再没有比这更美妙可怕的主意了!”
荀玉卿嘴巴一苦,暗道:我看起来有这么恨他么?
不过荀玉卿瞧了瞧毫不在意的岁栖白,还是忍下了那种涩然,故作轻松道:“是么,有这样的好主意?那你不妨说来听一听。”
“你嫁给他啊!”留伯快快活活的说道,“我想过啦,你这样的坏脾气,嫁给他,他娶了你当媳妇,那以后他就是你的了,遇见漂亮的姑娘也不能多说两句话,不能多瞧上两眼,钱跟地全归你管,还要给你做牛做马,随你拧他的耳朵,可你瞧,你连女子生育的苦楚都不必受,至多要在一起睡上几百回觉,可睡觉这回事儿嘛,那总是两方都快活的。”
“你浑说什么!”
荀玉卿的声音一尖,半晌又想起屋内还有个婴儿,硬生生降下调来,低吼道:“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要我给你打出来吗?”
“我说真的,睡觉真是两个人都快活……你要是不信,我把我的典藏都借给你看——哎!你怎么对大夫的!我可是给你支招儿啊!”
留伯边说边跳,荀玉卿气得两颊通红,拿着伞把他赶出屋去,再把那柄满是雨水的伞砸在留伯身上,怒气冲冲的甩上了门。
岁栖白一言未发,靠在枕上,静静的看着荀玉卿。
“看什么看!”
荀玉卿深呼吸了一口,忽然觉得陆慈郎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大夫。
“我只是觉得。”岁栖白慢条斯理的说道,“留大夫说得不错。”
不错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灵感来自于一个老梗:养坏女儿嫁给仇?7 这本书算写到一半了,最近在想新文,新文CP大概是:撩汉狂魔攻X心狠手辣的名门正派受。
第89章
柴小木的人还很小,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很愚蠢,也不意味着他懵懂天真的对世事全然不懂。
以人的年龄去判别他人的人,总是留存着难以言喻的愚蠢,然而天底下大多数的人,都保持着这种愚蠢。
在江湖上行走尤其要注意三种人:老人、女人,还有一种人通常会被人们忽略,那就是孩子。也许是因为他们表现的太狭小,太柔软,又脆弱,太所以无论任何人对上他们,都难免会生出一分疏忽大意的狂妄。
外头的雨下得很大,柴小木看了看烛灯所笼的陈旧纱罩,极薄的纱布已被时光消磨了岁月,脱了线头,里头蒙着一层烟熏火染的浅垢,有些地方叫火舌烫过,彻底变得焦黑。
“秦大哥,你心里头是不是很难过?”
柴小木添了点灯油,坐在桌边,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山林里的野鹿,湿漉漉的,明亮清澈,天真单纯的没有一丝血腥气。他并不适合江湖,有时候秦雁也会想,像柴小木这样的孩子,怎么就会进了江湖。
江湖多风霜,今日为你仗剑之人不定然明日就能肝胆相照。
“小木。”秦雁柔声道,他轻轻摸了摸柴小木的头发,就好像在抚摸一匹温驯的受伤小鹿,“如果没有乐府的事情,你,会入江湖吗?”
柴小木眨巴了一下眼睛,歪过头想了想,只道:“不知道,不过要是能遇上你们,我定然是想来的。”
“可江湖一入,却未必就能脱身了。”秦雁轻轻叹息着,他凝视着烛火,仿佛火中有一个笑吟吟的荀玉卿。
“我听不太懂。”柴小木摇了摇头道,“不过爷爷以前跟我说无论是什么事,但凡遇上了,要么逃避,要么接受,再没有别的法子了。我没有爷爷聪明,更没有好法子。”
秦雁微微笑了笑,只道:“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你已聪明的很了。”
“我不太难过。”秦雁道,“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我已有了缘分与他结为朋友,若再要求的多一些,就有些贪心了。他从未要我喜欢他,只不过是两心不同,我要是因他喜欢别人而大发脾气,那我对他的感觉,岂非就剩下那些不好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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