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完本[古耽]—— by:寒江.妃子

作者:寒江.妃子  录入:03-13

想着想着就是翻身下马。双足一落地,太子立刻膝行两步,伸手攀住了他的袍角:
“那天儿臣进来求见父皇,看着父皇和十一弟在一起吃饭,儿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坐在那个位子上,让父皇用看小十一的眼神看着儿臣……可是父皇,儿臣也是受皇祖、父皇教养长大的,小十一怎么说也是儿臣的弟弟,羡慕归羡慕,儿臣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弟弟下手!”
一字字,一句句,都打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元绍默默沉吟着,也怪不得这孩子觉得不安。他现在在朗儿身上投注的心力和宠爱,比之当年给予长子的,实在是多了许多。
——而且,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教导了七八年的长子,会狠毒到想要年幼兄弟的性命!
“……你啊!”
第126章 信知草木有本心
听父皇一声叹息出口,皇太子悬在喉咙口的心脏顿时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往下一软。元绍看他余悸犹存的样子,虽然还想责备他几句,骂连自己的妻室都约束不好,搞得后宅一团乱麻还伤到了幼弟,念及自己在他幼时也没有多加怜爱,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你是国之储君,从立你为太子的那一天起,朕最看重的就是你。教导你用兵、教导你治国,带着你上朝听政接待朝臣,每天批的奏折,总要选一部分出来给你看,你写了处置的法子朕还要从头再看一遍,再把当中的关窍仔细讲给你听。这样的待遇,你的哪个兄弟有过?……朕一直是把你当大人看待的,这么大的人了,难不成你想跟小十一那样缠着朕撒娇么?”
皇太子一声不吭地垂下了脑袋。元绍看他肩膀绷得紧紧的,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继续叹道:“小十一年幼,朕难免多宠了他些,可他的衣食器用,什么时候越过你去?几个孩子当中,朕花在教导你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给你的待遇也是最好的。你不用看着小十一跟朕亲热,就觉得朕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可是,小十一在您面前轻松自在的样子,是我哪怕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
皇太子心里默默反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跪直身子一头扑了过去,把脸埋到元绍的袍子里:
“儿臣顽劣……居然因为内宅不宁,牵累了十一弟,更让父皇动气……父皇,父皇还肯对儿臣说这些话,儿臣就是死了,也……”只恨没有做戏的天分,拼命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都逼不出半滴眼泪来。
元绍也是叹息,亲手扶了他起来。看着站在面前,个子已经和自己平齐的长子,想起年少轻狂时终究亏待了这个孩子,再开口的时候,口气就越发柔和了一分:
“你也有不止一个孩子了,应该知道,但凡是做父亲的,总希望每个孩子都是平平安安的。身为太子,不能仁爱孝悌,朕百年之后,怎么能放心把你的弟妹们托付给你?”
“父皇!”
“罢了。所幸小十一福泽深厚,前儿京城寄来的信,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你回去,沐浴斋戒,抄一百遍《孝经》送上来,就当是万寿节的节礼好了。”
太子低了低头,暗暗叫苦。现在到万寿节也不过十几天工夫,送给父皇的节礼肯定每个字都要工楷,这下真要一天抄到晚了……然而他也知道,这件事能这样糊弄过去已经便宜到了家,当下没口子地答应:
“儿臣遵旨!儿臣这些天静心斋戒,正好,也可以为十一弟祈福。”
“你有这个心思就好。至于太子妃么……”
“父皇,敏儿毕竟为儿臣生了长子……”开玩笑,这要是处置得重了,太子妃把实话说出来那还了得!
“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你就该好好管教她,免得她无法无天,连皇家子嗣都敢暗害。看在朕的长孙份上,你回去跟她说,她总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只要她循规蹈矩,该是她的,就是她的,谁也夺不走。要是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她自己知道下场!”
“儿臣遵旨!”
从这一天起,太子果然足不出户,规规矩矩的斋戒抄经。万寿节当天,一百部亲手抄写的《孝经》送到面前,元绍感于其孝心,赏赐丰厚。三天之后,将前来朝贡的北辰国君的嫡幼女赐给太子,一进门,就是太子侧妃的身份。
这一切,凌玉城都如春风过耳,绝不关心。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玄甲卫军府一直关门闭户,凌玉城除了万寿节正日子出来露了个面,其余时间都一心一意照顾小徒弟,让无数想方设法求见的外国使节不得其门而入。
天花从起病到结痂差不多是半个月的日子,痂壳脱落又是半个月,这段时间他恨不得守着小十一寸步不离,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平安结了痂就算过了这一关,可玉雕似的一个娃娃若是没忍住抓挠了几下,最后落得一脸麻子,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一守就守了一个多月,直到小十一痂壳褪完,连着边上紫色的瘢痕也消失殆尽,一张小脸又是粉嫩嫩、红扑扑,掐一把仿佛能掐得出水,凌玉城才带了他动身回宫。进得昭信殿,早已是夕阳西斜,四边廊下都挂起了灯笼,凌玉城看着小家伙东张西望,眼巴巴想要父皇的样子,随口问飞快赶出来伺候的昭信殿副总管:“陛下呢?”
“回大人的话,陛下此时,应当正在内宫——”
大凡是个太监,察言观色就是看家本领。在内宫里从十岁出头的小太监混起,一路爬到皇帝寝宫副总管这样的职位,看主子的脸色就更加炉火纯青——然而,即便如此,躬身侍奉在凌玉城跟前的副总管,还是没法从那张玉雕一般的脸上,看出比淡漠更多的表情来。
“看来晚饭没法和你父皇一起吃啦。”几乎是话音刚落,凌玉城就低下头,爱怜地揉了揉小十一的脑袋,“跟师父回谨身堂吃饭,好不好?”
“好……”兴冲冲回来却没能见到父皇的面,小家伙垂下头,有点蔫哒哒的应了一声。本能地想往凌玉城怀里偎过去,身子一斜,又立刻笔直站好,只是悄悄伸出手,把细嫩的手指塞进了凌玉城掌心。
孩子毕竟是孩子,有师父哄着,下面一圈儿卫士陪着,大家说说笑笑,几样平时爱吃的菜送到面前,不一会儿就又是眉开眼笑。饭毕,凌玉城看他写了几张大字,又陪他松散了一会儿,把人安顿在谨身堂睡下,见寝殿里仍然静悄悄的,元绍仍然没有回来,也不停步,径自去了演武堂,照例开始当天的晚课。
热身,练拳,习射,舞剑。一样样都是平时做惯的功课,平时哪怕烦心的事情再多,练功练到全神贯注心地空明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抛诸脑后。可是今天……凌玉城慢慢张开长弓,在放开弓弦的前一刻,一直稳定如磐石的手指莫名地颤抖了一下,那点脱弦而出的寒星随即偏离了方向。
那时候,听到“陛下应当正在内宫”的时候……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禀报,然而却是第一次,心口针扎似的一下疼痛,刹那间,呼吸中绝。
原来,原来——
原来,竟然已经没有办法不在意,没有办法云淡风轻地一笑而过,当成和自己完全无关。
那个人……
他亲身指点自己武功,陪自己切磋修习,日日不辍;
他毫不在意地扯下短刀让自己压在枕下,只为了让自己有一觉好眠;
他用体温暖着几乎冻僵的自己,几日几夜亲身照顾,目不交睫;
他亲手为自己疗治旧伤,几个月来日日用内力通行经络,不厌其烦;
他信誓旦旦地说“生愿同衾,死愿同穴”,他说“你是朕喜欢的人”……
那些没有办法报答的感激,那些日甚一日的亲近,是从什么时候悄悄地堆积发酵,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变质。
所以才会不抗拒他的靠近,所以才会在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挨在他的身边,所以才会在听说他遇险的时候,想也不想就决定,万一他出事就相从于地下。
……原来,已经是喜欢了啊。
环顾四周,哪怕就在这演武堂中,也能处处看见他为自己所费的心血。一刀一剑,大半陈设,都是专为了自己添设。
有用来扎马步用的□□,那时他经常站在自己身边,手掌贴着脊椎一点一点往下移动,教自己如何运气用力。
有用来练力的石锁,气恼的时候把石锁摔得满地,然后他走过来握着自己的手说“朕很高兴”。
有单独砌出一间的小小石屋,和他运炼内功的石屋紧紧挨着,里面一模一样地只放了个蒲团……
元绍对他,实在已经是很好很好。
更不用说刚到北凉时就为自己遣散后宫,此后几个月都没有召幸过任何妃嫔;不用说在自己的第一次抗议之后,元绍从来没有让后宫的事情到过自己眼前;不用说即使自己不在京城的时候,元绍也从来不在两人共同的寝殿临幸后宫……
公允地说,即使还没说“朕喜欢你”的时候,元绍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在努力地给予他尊重,让他觉得,这个名为“皇后”的生涯,也可以不是那么难堪。
可是……
喜欢吗?
凌玉城慢慢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被弓弦勒出红痕的手指,唇边漾起一丝轻微而苦涩的笑意。
一边坦坦荡荡地说着“朕喜欢你”,一边在内宫当中左拥右抱……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冲进内宫,把元绍正在宠幸的美人当着他的面砍成两截,元绍最多也就是挑一挑眉毛,绝对不会责备他一言半语。
他也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对元绍开口,要求元绍只能有他一个,元绍绝对会立刻为他遣散后宫。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样的宠爱,能维持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情到浓时情转薄,君恩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一旦这份恩宠褪了色,昔日仗着君恩做出的出格之举,立刻就会变成今天的取死之道。
况且,就算元绍的心一直放在他身上……
要争宠,要献媚,要用万般算计牵系君王心,要用所有正当乃至不正当的法子,排斥乃至陷害可能接近元绍博得他宠爱的任何男男女女……
那样的未来,光是想象,就陌生得、丑陋得让他作呕。
宁可死,他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所以就这样吧,退开一步,以臣子的身份为他效忠,看着他宠幸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告诉自己那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身体,这条性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只有这颗心,守着只属于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到这里只觉得豁然开朗,刚才铁棘般扎在心底的疼痛顿时消失不见,就连火把摇曳中的演武堂,也在视野中变得清晰了许多。凌玉城深深吸了口气,张弓搭箭,脚掌用力一踏地面,向前飞奔。
奔行中侧身一箭射出,高高跳起团身翻滚,在跃到最高点时舒开身体,又是飒的一箭射向靶心。落地时合身前扑就地一滚,双足落地,还没有站直就再度开弓——
“夺”、“夺”、“夺”,三支长箭从三个方向射出,却在红心中央攒成了一簇,颤巍巍地钉在了靶子上,入木三分。
“好箭法!”
门口忽然传来了朗朗的喝彩声,凌玉城收弓回头,只见元绍不疾不徐地鼓着掌,含笑走近。迎着那人高天丽日般明亮的笑容,凌玉城也由衷地微笑了起来,双手握住弓背,干净利落地躬身施礼:
“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论沟通的必要性
小凌你问都不问,就判定陛下不会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么?
第127章 日边红杏倚云栽
见凌玉城躬身行礼,元绍一边远远地抬手虚扶,一边快步走近。到得近前,就着壁上火把的光芒打量了一下凌玉城的脸色,含笑道:“不错不错,这功夫看来又长进了。来,朕陪你试试手?”
“陛下别埋汰臣吧。”凌玉城轻轻侧身,让元绍削过来的手掌在自己肩头斜斜掠过,凝立不动。见元绍趁势收招并不追击,才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师傅知道,三天不练,全天下人都知道。臣可是一个多月没练功了,不说长进,别倒退得太厉害就谢天谢地了。”
“……辛苦你啦。”说到这一茬元绍也是感慨,“累你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朕本来打算,这次大猎带你好好玩玩的。谁知小十一偏偏又病了——要不是脱不开身,原本应该是朕来照顾他的。”
“陛下不嫌臣太过娇惯朗儿就好。”凌玉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小孩子平时再怎么爱玩,生了病总想有大人在的。臣既然能抽的出空,总想多照顾他一点。”
这话倒是让元绍赞同地点头:“说得也是。幸好有你在,朕一天一封看着你写来的信,知道朗儿出花出得顺利,事后也没有留疤,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哎,小时候只知道缠着父母,到自己大了,才知道为人父母的不容易……”
他微微侧首,眼神一时悠远了几分:
“朕当年出天花的时候,正好赶上皇祖母薨逝,父皇母后又要当孝子孝媳跪灵守孝,又要操心朝中的政事,忙得不可开交。就这样,母后还一天一趟地抽时间来看朕,询问御医,敲打上下人等。朕那时候不懂事,母后一来就缠着她不放,还抱怨母后来了为什么还要跟那么多人说话,就是不理睬朕……”
他语气渐渐黯淡,一边说,一边开始活动手腕脚腕,弯腰压腿。跟着向后一个铁板桥,双手撑住地面,忽而扭头对凌玉城道:“说起来,你出天花的时候是谁照顾的?是你亲娘,还是府里的下人?”
“陛下这可猜错了。”凌玉城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转瞬又回复了满不在乎的神色,“当年给臣诊治的,可是宫里的御医呢。”
“他们?”
“是啊——那时候端王出花儿,不知是谁的意思,总之臣这些伴读都近身侍奉。据说……能陪着主子一起过这一劫,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就算病了,宫里的恩典,让御医顺便给我们一起看看好了。托皇子的福,以臣当时的身份,家里想请御医还请不到呢。”
只是孤零零病在宫里,他身世最差,又无钱打点,便被丢在一间最是阴暗卑湿的小房子里,指来伺候他们的小内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除了御医诊脉开方之外,寻常想喝口水都没人给倒,结痂时最痒的那几天,他是用衣带把自己双手捆在床头上,牙齿咬着带子帮忙打结,才敢合上眼睡一忽儿,就这么硬生生地熬过了大半个月。
这样的苦,他绝不想让小十一再尝一次。
往事历历在心间一掠而过,凌玉城偏了偏头,忽然“扑哧”笑了出来:“不是这一次,臣倒还不知道,原来朗儿居然这么粘人。身上痒的难受,睡觉又睡不着,臣不许他抓挠,他就一天一天地缠着臣讲故事,一天要听四五个时辰!”
“你是太宠他了。”元绍嘴上不以为然,看过来的目光却带着温暖的笑意,其中还含了点微微的兴味,“不过,讲故事?你也会讲故事?你能给他讲什么?”
“陛下猜呢?”
“邹忌讽齐王纳谏?”
“陛下……!”
显然是想起上次小家伙在他们两个面前的“胡言乱语”,以及两个人相携落荒而逃的往事,凌玉城脸色不由得一垮,元绍立刻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笑声里,凌玉城一脸不堪回首地摇头:
“臣会讲什么故事啊?只好搬一堆史书进来,翻到哪里,讲到哪里,不讲还不行,离开他个把时辰去洗漱更衣处理事务,他就能问二十次‘师父哪里去了’,简直恨不得挂在臣脖子上不放。要不是他还得睡觉,臣简直连给陛下写奏折的时间都没了!”
“你啊你啊。”元绍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跟着高高地踢起腿,带着风声凌空劈下。“手下那么多人,你就不能跟别人换换手?——之前伺候他的那个女官呢?”
“那是臣得力部将的未婚妻,臣先前不在还好,臣都已经接手了,总不好让她一起照顾小十一,一个姑娘家在一帮大男人当中进进出出。”凌玉城嘴角含着一缕暗昧不明的笑意,看着元绍活动完了关节,抓起墙角边两个石锁流星一样地在身前身后转着,状若无意地闲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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