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这也太慢了,妾身没事,您快些吧。”
“老爷,您这也太快了,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您要不要再试试?”
“呀!老爷,您是要歇歇?您是不是腰疼?妾身给您捶捶!您腿怎么了,是不是抽筋了?妾身给您揉揉!”
“老爷,您脸色怎么黑了?您还是嫌弃妾身不行吧,呜呜妾身就知道,您骂妾身吧,都是妾身的错。”
贾伦无奈道:“行了,你回屋睡吧。”
乔妍忍笑穿上衣服走了,回了屋才得意地喊红儿打了热水来。想起刚才贾伦一口血?1 镌诤砹锿虏怀隼吹难樱清谠⊥氨撸痰煤眯量嗖琶恍Τ錾础?br />
红儿在一旁见了,还当乔妍哭了,惊道:“太太,怎么了?”
乔妍抹了把脸,一脸淡定道:“没事。”
☆、第八世(4)
乔妍又如此这般折腾了贾伦两次,贾伦果然不再琢磨着要给她治病的事了。贾伦心里叹着,这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啊,这样的事都让他给碰上了。
乔妍是只要贾伦不要她□□就万事大吉的主,时不时缠着贾伦撒娇撒痴,磨了不少私房钱到手里。红儿只当她和贾伦处得极融洽,欢喜得很,也不多嘴问乔妍为何还老和贾伦分房睡了。
下了船,乔妍随意一瞧,看到石榴缩着头跟在身后,才恍然想起她来。这一路上石榴真的跟个石榴一样待在角落里,也不出声也不上前,乔妍心思都在贾伦身上,把她给忘个精光。
贾府的管家贾由一大早就在码头等着了,他带了一辆马车来,贾伦和乔妍坐车里,红儿、石榴等人跟在后面。
乔妍进了车就坐不住,好奇地左看右看,车一动还小声惊呼了下。
“第一次坐车?”贾伦明知故问道。
“是呀!这速度和轿子差不多啊。”乔妍疑惑道。
“旁边有人跟着,所以慢些。若是真跑起来,怕你受不住那颠簸。”
乔妍哦了一声,往贾伦身边挪了挪,道:“老爷,妾身忘了一件事。”
“说。”
“妾身忘记给慧姐儿准备见面礼了。”乔妍不好意思道。
“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挑两件给慧姐儿就好了。”贾伦不以为意道。
“可妾身不晓得慧姐儿喜欢什么,老爷您帮妾身挑吧。”乔妍道。
贾伦瞥了乔妍一眼,指着她头上的玉簪道:“就它了。”
乔妍就拔了下来,道:“那妾身一会让红儿找个盒子给装起来。”
贾伦见她拔得痛快,心里有些吃惊。这玉簪可颇贵重,比乔妍那寒酸的嫁妆加起来都值钱。他一直当乔妍小门小户出来,是个眼皮子浅,故意指这簪子逗逗她,想看看她不舍肉痛的样子。没想到乔妍竟挺舍得,她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不懂事。
“用不着这么麻烦,你先戴着,见了她再摘。”
乔妍就有听话地戴上了,戴完还摸了半天,问贾伦道:“歪了吗?”
“歪了。”贾伦一本正经道。
乔妍怀疑地看着他,道:“没歪吧。”
“你自己觉得没歪,还问我。”
两人正说着,车进了贾府,到了二门处。乔妍被扶着下了车,问红儿道:“我簪子歪吗?”
红儿看了看,道:“歪了,太太您是不是在车上被颠到了?”
贾伦在一旁嗤了声,乔妍脸一红,啐道:“歪了还不给我扶正了。”
里面的人已经迎了出来,红儿匆匆给乔妍扶正了簪子,退到乔妍身后站着。
七八个人簇拥着贾伦、乔妍进了屋,伺候两人洗漱后,七慧才被养娘带了上来。
“女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七慧恭敬道。
贾伦喝着茶不吭声,乔妍笑着对他道:“好漂亮的丫头,妾身看着就喜欢呢!”
七慧就直了身子,低着头立在乔妍跟前,由着她拉着手打量。
乔妍把头上的玉簪摘下来,待要插到七慧头上,又觉和头上的发饰不配套,就放到了七慧手里。
七慧也是个识货的,忙道:“太过贵重了。”
“没事,反正是你爹买的,我也是借花献佛。”
七慧这才抬头瞧了她一眼,心想这个继母倒是个爽快人,自己的日子该不会难过了。
这一日午饭三人一起吃了,七慧吃的不多,贾伦和乔妍不停筷子,她也就跟着慢慢吃着,一根青菜在嘴里咀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饭毕,贾伦要回书房处理积攒的杂务,乔妍就带了七慧去了正院。说来可笑,乔妍当了七慧两三年的便宜娘,对这个继女的事却知之甚少。乔妍试探地提了好几个话头,七慧都恭恭敬敬地接了,但是显然没有深入交流的打算。
上辈子她与七慧处得跟陌生人般,也不独是乔妍自己不愿上心,七慧也是个冷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
那她到底是怎么和那个情人好上的?乔妍疑惑地想着,也不晓得这个时候俩人好上了没。
乔妍道了声乏,七慧就立刻道:“母亲歇息吧,女儿不打扰了。”
乔妍点点头,让红儿送七慧出去了。红儿在门口打了个转,回了屋,道:“太太,小姐看着有点冷淡啊。”
“嗯。石榴呢?”
“已经让阿明安排去后院了,您放心,老爷见不着她。”
乔妍坐到梳妆台前摘了耳环,道:“你时不时去看看她,别让人欺负了。”
“太太这心思,该多放些在小姐身上。”红儿劝了句。
“还几年她就嫁出去了,到时我帮她找个好婆家就是了。”乔妍打了个哈欠,散开头发,让红儿给她通头。
七慧是个有主意的姑娘,贾府里几年没有主母,依然井井有条不见混乱,足见她的手腕。上辈子自己一来,七慧就把手里的权都交了出来,拎得清、懂进退,死也死得够决绝,这样的女孩,乔妍和她很难亲近起来。
两个人本就性子不合,勉强多接触,两人都难受。还不如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相处着,七慧有难处了,她帮一把就是了。
只是,那个臭没担当、死活不来提亲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乔妍迅速地上手了管家的事,与七慧交接得很顺利。她悄悄打探了半个月,七慧自母亲死后就闭门不出,家里也不见什么男人来,想来俩人还没勾搭上。
乔妍暂时放下心来,她不认为那个男人是七慧的良人,七慧这辈子最好不要遇到他。但如果七慧真的又遇到了认定了这个人,她也不会做那打鸳鸯的棒子,贾伦那少不得她去求情说通了。
乔妍给贾伦又买了两个妾,看身体都是好生养的。她喜滋滋地带着人去贾伦跟前,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看得贾伦眼角直抽抽。
贾伦有时候也弄不明白乔妍是真傻还是装傻,每每被气得一口血堵在喉咙口,吐不出也咽不下。偏乔妍聪明得时候也真聪明,常哄得贾伦心花怒放,让他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
乔宇的信随着乔家的年礼一起到了,上辈子乔妍碍着面子收了礼,信却看也没看,扔到炭盆里烧了。乔宇的信年年来,一封封都成了碳灰,后来贾家败落,乔妍等搬了家,乔家不再送年礼来,乔宇的信也就不再来了。乔妍并没有告知家里新的住址,她觉得家里也不会有人关心。
乔妍摸着信封上的墨迹,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上辈子她怎么就那么狠心,看看信又能怎样?万一乔宇是写信诉苦呢?他面团似的性子,没了自己护着,还不由着苏栾那个毒妇作践!
红儿给她擦了泪,道:“太太,快打开看看呀!看看宇少爷写了什么?”
乔妍手微微发抖着拆了信,迅速看了一遍,松了口气,对红儿笑道:“小屁孩,就知道问我吃不吃得惯这里的菜,旁的都不晓得问。”
红儿心道,单问这个才说明那是你的亲弟弟呢!不过俗话说心情好,胃口就好,太太胃口好,就说明心情好,宇少爷问到点子上了。
“旁的也也没什么好问的,老爷对您也好,厚厚的年礼早半个月就送到了苏州,家里见了都知道他看重您,也用不着再多此一问。至于其他的,他年纪小,也想不到要问啊。”红儿道。
乔妍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自言自语道:“字怎么写的还这么烂,我不盯着,他必偷懒了。不行,我要给他先生写信,问问他的功课。”
乔妍潜意识里代入的是她上辈子死时已近成年的乔宇,看着这通篇颤颤巍巍横不横竖不竖的字,怎么看怎么来气。
红儿探头看了眼,捂着嘴笑道:“太太是指望宇少爷八岁就去考状元不成?奴婢看着字写得已经很好了。”
乔妍啊了一声,拍了下脑门:“是我糊涂了。”
她又看了一遍字,瞪了红儿一眼:“你又不识字,你懂什么。我去问问老爷,这字到底算不算好。”
乔妍急急站了起来,走两步又停住了。拿这事去问贾伦,少不得又被笑话一通。
“算了,还是去问慧姐儿。”乔妍嘀咕着,转了方向,匆匆去了七慧的屋。
七慧正低着头抄经书,见着乔妍来了,讶然道:“母亲有事,喊女儿去就好,怎的亲自来了?”
“嘿嘿,有件事要劳烦你,所以就亲自来了。”乔妍不好意思道,看了眼七慧的桌案,赞道,“你的字写得真好,比你爹也不差了。”
“我的字哪里能和爹爹的比。”七慧客气了下。
她的字是请了人下了大功夫教的,也是她除了容貌外最能拿得出手的一项才能。女子虽说无才便是德,但是字好看了,也是大有益处的。家里的礼单、请帖多出自七慧的手,让她虽然不管家中事,却对家里的人情往来、进出财物多少知晓些。
上辈子也是因为她抄了经书送给王夫人做贺礼,才入了王大人的眼。王夫人在丈夫跟前提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王大人就问了一句七慧,王夫人便晓得了丈夫的意思。也因为这个妾是王大人自己选的,上了心了,所以七慧自尽后,他才那样的震怒。
“这是我弟弟写得,他八岁了,入学堂也有一年多了,你帮母亲瞧瞧,这字写得还算可以吗?可不要替他遮掩啊,写得不好你就直说,他若偷懒,我好督促他。”
乔妍把信递给七慧,七慧忙双手接了,细细看了一遍,道:“若是才练字一年多,写成这样已是不错了,就是笔迹涩滞,似力道不足。”‘
“生他时母亲难产,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瘦弱些。”乔妍愁眉苦脸道,她的心立刻飞到了苏州乔宇的身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七慧刚在写的东西。
“你抄的这经书,是要给谁的?”乔妍警惕地问道。
王夫人四十大寿还有两年呢,七慧总不会现在就开始准备贺礼了吧?乔妍可不能让她送那么扎眼的东西去了,和之前一样随便送点绣的花啊草的啊就行,王大人对这种东西可不感兴趣。
七慧没想到乔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脸色一僵,勉强笑道:“自然是送到城外大悲寺里,供在我娘的长明灯前。”
乔妍这才隐约记起这么回事,七慧的亲娘顾氏死后,贾伦在大悲寺里每年花五百两香油钱买了个长明灯供奉顾氏。七慧从没在乔妍跟前提过顾氏,就是怕乔妍觉得自己在拿前头那个压她。
乔妍看着七慧尴尬的样子,也跟着尴尬起来:“你真有孝心。”
说完又觉得似是在讥讽七慧,想描补几句,怕越描越黑,便借口有事,匆匆走了。
七慧见乔妍走了,松了口气,坐回桌前,看着桌上字迹将干未干的经书,眼神暗了暗。这个继母是个不生事的,但是脑子也不太好使,自己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爹心思都在生儿子这件事上,继母又是个靠不住的,自己只能去走转运使夫人的路了。只要能入了她的眼,求她给自己指门好亲事,自己才算是熬出头了。
若是让乔妍知道,七慧是有意在王夫人跟前刷存在感,结果不小心刷成了良妾人选,怕要哭笑不得地说她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八世(5)
贾伦这日回家,就看到乔妍长吁短叹的样子。
“又怎么了?”贾伦随口。今儿乔家的年礼到了,小妻子失态怕是和娘家有关。
乔妍不好说自己刚在七慧跟前说错了话,眼珠一转,疾步走过去挽着贾伦的胳膊,媚笑道:“老爷,求您个事嘛!”
贾伦抬手在她下巴上兜了下:“说。”
乔妍顿了下,笑呵呵道:“您先换衣服,喝口热茶,坐下来,妾身跟您慢慢说。”
贾伦好整以暇地由着她伺候,折腾完后被领到里屋罗汉塌上坐了。乔妍奉了茶,捏着贾伦的肩膀道:“老爷,妾身的弟弟给妾身写信了。”
贾伦嗯了一声,喝了口茶。
“妾身真的好想他,他从小身子就不好,妾身的继母也不是个良善之人,这有后妈就有后爹,他在家里也不晓得过的是什么凄凉日子。”
乔妍一句话把自己和贾伦都骂了进去,见贾伦抬头默默看着自己,才惊觉失口。乔妍索性破罐子破摔,哭道:“妾身想把弟弟接到身边照顾,老爷,求您了。”
“岳丈怕是不会同意吧。”贾伦道。
“您就说要把宇儿送到云城通天书院读书嘛,这可比宇儿现在读的那个书院强百倍,还离京城近,日后赶考也方便。”乔妍忙不迭道。
“你想得倒美,通天书院是什么地方,我的儿子都未必能送进去。”贾伦好笑道。
“您以为妾身不知道,您认识的那位转运使王大人的妻子,就是通天书院院长的妹妹。王夫人不一直想要一套翡翠黄金的头面吗?您铺子里不就有一套吗?送过去,宇儿不就能进去了。”
贾伦倒吸一口气,道:“那套头面价值千金!是我的镇店之宝,你说送就送了?”
“那我以后就不要新首饰新衣服了,这钱就当我和您预支的,您就帮帮忙!王夫人也会记得您的好,日后有了什么,她都会在王大人跟前为您美言几句的。”乔妍哀求道。
那套首饰贾伦压手里好几年都没出手,最后不知被哪个大掌柜给贪走了,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拿去给王夫人做人情。
“拿我的钱和我预支。”贾伦摇摇头,沉默了。
他娶这个妻子,除了要传宗接代充门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打点好内宅里的贵夫人。顾氏死得早,贾家一直没有能出门交际的女主人,也一直没能和王夫人搭上话。若是能借此让王夫人记住了贾家的好,那这套头面送得值。毕竟这玩意卖也不好卖,除非拿到京里去,不然没几个人能收。
乔妍也是看重了这点,才敢提出这个请求。送礼就要送到人的心坎上,她也是女人,深知得不到某件心仪的首饰衣服时有多心焦,得到后又会多欢喜。
贾伦看着乔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无奈道:“上辈子欠了你了。”
乔妍欢呼一声,在贾伦脸上吧唧亲了口。你可被不就上辈子欠了我!不然你喝你非喝,喝死了连累我当寡妇,无依无靠死在雪地里。
乔妍雷厉风行地让人去铺子里娶了那套头面来,当做年礼亲自去了王家送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果然喜欢得很,满口应下了乔妍的请求。
乔妍回家缠着贾伦亲自写了信,让贾由带去了苏州,叮嘱他开春后务必带着乔宇一起来云城。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让他初春再动身。”贾伦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