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庾森像突然想起什么般,猛地挺直了腰板,他轻咳一声,试图挽回点之前的气势。
庾森狐假虎威地阴沉道:“施予卿,你敢杀我,我看你是真没把我爹放在眼里,不过幸好,我之前让丫鬟给你点了根好东西,哼,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我告诉你,施予卿,还从没人敢对本公子这样,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以前是皇帝又怎样,现在还不是什么都没了,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我今晚就把你先奸后杀,本公子是喜欢硬骨头,但你这样的万万留不得,要怪就怪你不识好歹!”
庾森说话的时候,已经扑过去压在郑舒南身上,发疯11 似的撕扯他的衣袍,他一边羞辱,一边撕扯得更加凶狠,像要将之前所受的憋屈统统报复过来。
郑舒南头晕目眩,手脚酸软,心头暗道糟糕,没想到庾森还点了迷香,他一时不慎中了招,庾森想必事先服过解药,迷香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庾森恼羞成怒撕扯掉郑舒南外袍,外袍撕开几道口子,揉成一团皱巴巴被扔在地上。郑舒南咬破舌尖,突如其来的刺痛使他清醒几分,等候时机猛地掐住庾森喉咙,郑舒南几乎使尽全力,不管庾森怎样揍打都绝不松手,庾森憋得脸色涨红,氧气的迅速消逝使他耳内轰鸣,大脑嗡嗡作响。
就在关键时刻,总算察觉到不对劲的仆人冲了进来,迅速将郑舒南拉开。庾森伏在地上死命喘息,目眦欲裂,稍缓了缓,便跳起来狠狠甩了郑舒南几巴掌,一脚将人踹飞出去,郑舒南背撞在桌角,闷哼一声跌倒在地,施予卿肤色白皙,被掌掴以后,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像涂抹了辣椒般,火辣辣烫的厉害。
庾森目光阴沉道:“贱人!给脸不要脸!”
郑舒南半撑起身,满嘴铁腥味,往外吐了口血,冷得刺骨地道:“庾森,我今日若不死,定要你生不如死。”
庾森阴测测的道:“那就看看谁先让谁生不如死,你们把他给我绑起来,老子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现在庾森人多势众,郑舒南心知反抗无力,不如冷静下来积攒体力,便任几个仆人将他双手绑在身后,趁人不备偷偷藏了个瓷片在掌心里,为提防庾森,他在床侧还藏着武器,只要能挣脱开,未必不能找寻时机将庾森一刀毙命。
确认郑舒南被绑的无法动弹,庾森便挥手让仆人退下,但以防万一,这次留了人在房外守着,以备发生变故能及时制止。
庾森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动作粗鲁地扒掉郑舒南衣物,啧啧叹道:“这身体保养的真好,比女人还光滑,何隐那傻子做的你够爽吧?现在痕迹都没褪掉,平常跟我装什么假正经,让我越看你就越想操-你。”
郑舒南脸色铁青,恶心得反胃想吐,不知怎么总遇见变态。林榛是被施予卿背叛过,还算情有可原,但庾森却是罪无可赦了,郑舒南脑袋里翻来覆去都是如何杀掉对方,盯着庾森的眼神就像在盯着一个死人。
庾森哪管他什么眼神,只想将郑舒南先奸后杀,好好发泄下欲-望,他猥琐的摸了郑舒南几下,便起身迅速脱掉了衣服。郑舒南越看越恶心,想起他也曾被林榛扒过衣服,但林榛比起庾森来,便坦荡干脆得多,起码林榛想做便做,从不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更何况林榛相貌、身材皆是一流,无可挑剔的,还不至于让郑舒南有现在这样强烈的被羞辱的厌恶感。
郑舒南僵硬着不动弹,边用瓷片磨着绳子,边好好积蓄体力。庾森却以为他学乖了,兴致勃勃的摸着自己的某物,又去摆弄郑舒南双腿,郑舒南气急攻心,只能咬牙忍耐,暗道待会再跟庾森算清这笔账,现在就不是死这样简单了。
庾森只顾着想发泄,注意不到郑舒南在做什么。捆缚郑舒南双手的只是普通绳子,被磨得越来越细,郑舒南边磨便施加着力道,感觉到绳子有被割断的迹象,便越发加快速度。
绳子总算断裂,郑舒南屏气凝息,极其小心的探手去摸床头匕首,关键时刻,不敢有半点疏忽。
庾森喘着粗气,挺着*的某物,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入郑舒南体内。
那丑陋不堪的东西彻底暴露在郑舒南眼前,郑舒南瞳孔骤缩,目光冷厉,握紧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下,他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力道前所未有的狠。尖锐锋利的匕首直接扎进柔软的肉内,庾森瞳孔骤然放大,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郑舒南目光冷漠,猛地拔出匕首,又狠狠刺进庾森心脏,没想到刺偏了,没能杀死庾森,他想要再补一刀,便已被听见尖叫声冲进来的仆人死死压制。
庾森痛不欲生的哀嚎着,他原先硬-挺的那物已经被刺穿,无力的低垂着,不断往地上滴血,想也是彻底被废了,刺偏心脏的那刀要了他大半条命,此时说话都直哆嗦,有上气没下气的。
庾森歇斯底里怒吼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有仆人跑着喊大夫,有仆人慌乱的给庾森止血。
尖嘴猴腮脸的仆人拔出长剑,一步步朝着郑舒南走来,郑舒南精疲力尽,此刻被人牢牢压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仆人过来,泛着凛冽寒光的剑尖煞气沉沉。
仆人高举起剑,双手合力朝下劈。郑舒南紧闭双眼,心知他大概活不成了,没想到竟然会栽在庾森这样的人手里,实在滑稽可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猛地携着破空之势而来,狠狠撞在仆人剑身,随着一道清脆响声,剑尖被打得偏向一侧,刺入旁边青石地板里,刮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接着下一秒,仆人手腕一痛,整个人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撞击般,瞬间飞出几米远,狠狠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内脏受损,吐出一大口猩红的鲜血。
☆、 第29章 被囚禁的皇帝陛下(16)
仆人遭到袭击,其余护卫提着武器便朝往冲,声势浩大,结果刚到门边,还没看见袭击者的身影,就猛地齐齐被踹进房内,将桌椅撞得崩塌损毁,极为狼狈不堪。
庾森惊恐地瞪着双眼,大夫还没到,他被刺的伤口极深,脑袋被极致的眩晕跟恐惧侵占,心头猛然浮起不好的预感。
郑舒南也极为狼狈,衣衫不整,脸颊浮肿,还能清晰看见指印。他深呼吸冷静下来,探手扯了件外袍,刚披在身上,便看见林榛踹翻仆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满脸的惶恐被表露得淋漓尽致,看见郑舒南安然无恙,眼底的担忧才稍微减弱几分。
风残逸紧随其后,轻而易举撩倒了攻过来的仆人。林榛沉着脸,猛地拔剑刺向庾森,庾森吓得哇哇大叫,却发现剑尖停在他眉心,没有继续的趋势。
风残逸微皱眉头,环顾着卧房,重新取了套衣服给郑舒南,郑舒南顿了下,因为这件衣服是林榛的,随即便接过来,转到屏风后面重新穿戴整齐,待穿好衣裳,浮肿的脸颊越发违和,风残逸不知从哪递过来一瓶药膏。
他大概是许久没说话,声音略为嘶哑,“擦药,能消肿。”
郑舒南脸火辣辣的疼,不必照镜子也知道,他现在肯定好看不到哪去,只是郑舒南对皮囊并不在意,施予卿相貌生的好看,对他来说反倒成了累赘,毕竟若是长得丑点,也不会招来庾森这样的麻烦。
郑舒南认真道:“多谢。”
风残逸微微颔首,又闷着不吭声了。
庾森躺在血泊里,就跟血人一般,被剑指着眉心吓得屁滚尿流,他眼睛游移,底气不足地搵怒道:“何隐,你不是和我爹出征了,你敢擅自离开?你——你赶紧把剑拿开,若是伤了我,我爹不会饶过你的!”
林榛目光凛冽,充满杀气的冷道:“庾扬知自身难保,还管得了你?你放心,我不杀你,敢碰我的人,你有种得很!我不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如何能泄心头之恨?”
庾森猛地打了个寒颤,畏恐地摇晃脑袋,盯着林榛的眼底充斥着错愕惊恐,“你,你……”他发现了林榛的变化,这个傻子没开玩笑,他绝对是认真的,庾森猛地了解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无比惊悸地道:“你不是何隐!”
林榛剑尖沿着庾森眉心下移,眼睛冷得没有丁点儿情绪,林榛本就孤高自傲,在王府受够了憋屈,恰好庾森又碰到枪口上,林榛想起他再晚来一点,说不定施予卿就遭遇不测,整个人便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烦躁状态,只想将庾森折磨致死来发泄愤怒。
房内忽然静谧无声,气氛宛如凝结成冰,只能听见庾森因恐惧牙关发抖的声音。
林榛浑身携裹着阴鸷的煞气,猛地扬剑挥下,长剑无情,锐利的剑刃瞬间砍断庾森左臂,猩红的鲜血如暴雨喷洒,庾森张着嘴凄惨喊叫,盯着林榛的眼神就像在看魔鬼般。
郑舒南犹疑了几秒,张嘴想说什么,又无声地忍住了,他错开视线,目光深邃悠远,猜不透心底在想什么。
林榛瞥了眼血泊里的断臂,神色漠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林榛斩断庾森双手双脚,手撑着染遍血迹的长剑,视线落在近乎奄奄一息的庾森身上,这才施舍般低沉道:“庾扬知妄自尊大,根本没将圣安放在眼里,更没将朕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朕亦留他不得了。”
庾森痛得说不出话,目光浑浊无神,听见林榛表明身份的一番话,忽然愤怒的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哀鸣般的嘶吼,挣扎着,反抗着,愤怒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仍然瞪大双眼无法瞑目。
郑舒南拢了拢衣袍,现在温度虽然不像之前那么低,但夜晚更深露重,仍觉得寒意刺骨。
他平静问道:“战事结束了?”
林榛扔掉染血的剑,就着案边已经凉透的水洗了把脸,又速度极快的换了身衣服,收拾过后,先前浑身极重的杀伐戾气淡了不少。
林榛摇头,“虞扬知的军队成功被引入陷阱,接下来应该无碍,我不放心你,所以便提前回来了。”
郑舒南在这遍布血腥味的屋子待不下去了,“先出府吧,”他边走边说道,“还好你们及时赶到,庾森被我逼急了,再晚点就见不到我了。”
林榛原本就跟郑舒南并肩前行,闻言忽然停下脚步,也拽住了郑舒南手臂,“别急,王府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顿了顿,见郑舒南眼神投了过来,这才蹙眉道,“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我要是没提前过来怎么办?”
郑舒南心知林榛在担心他,便道:“我事先做好打算的,只是没想到庾森蠢归蠢,还给我玩了点措不及防的手段。”
林榛蹙紧眉头,视线牢牢盯着郑舒南,黝黑的眼底不安跟愧疚犹如涟漪泛滥开来,但他紧闭着唇,既不说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林榛待郑舒南的变化是很显而易见的,除了有时候控制不住牵下手、亲一下,其他林榛都恪守他答应过郑舒南的承诺,没有太过逾越界限。林榛的确不懂得如何追求喜欢的人,只记得郑舒南所说,要尊重喜欢的人,爱他保护他,做他希望自己做的事情。
郑舒南能够感觉到林榛的用心,这段时间林榛一直谨言慎行,不再强求郑舒南,也不再提及往事,这对林榛来说极为难得,他的确是非常认真的试图缓解彼此的关系,尽管没有所谓的甜言蜜语跟特别惊喜,好在郑舒南也是个做实事的人,对毫无用处的浪漫没有过多的强求。
某些时候,郑舒南也会认真考虑,他觉得如果没有之前林榛所做的事,他大概是会喜欢上林榛的,毕竟林榛本身便是极有魅力的人,尽管发起怒来很是吓人,但除此之外,林榛待人好的时候从来也是发自真心的好,他那种谨慎的小心翼翼的,偏又非得佯装出淡定无所谓模样的态度,总让人控制不住想要给予点反应。
只是很可惜,郑舒南还不能对以前的事释怀,他能够原谅林榛以前的所为,毕竟郑舒南所占据的身体原主人施予卿,对林榛造成过极大的伤害,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林榛,何况就算接受了又怎样,郑舒南没打算在这个世界长留,他总是要离开的。
两人对视好一会,林榛先移开了视线,他朝始终落后两步的风残逸道:“你先送予卿出去,我很快便过来。”
郑舒南侧头道:“你去哪?”
但林榛速度极快,郑舒南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远,大概隐约听见郑舒南在说什么,扬起手挥了挥,示意让他们先走,自己随后便到。
郑舒南走出王府,才发现林榛竟然只带了几十个护卫,所有人都骑着马,显然是快马加鞭直接赶过来的,马匹前方还有辆马车,这些人赶路赶得急,马车显然不是林榛坐的,那就应该是到了这里,林榛特意找人安排的,这里能被安排坐马车的除了他,也就别无他人了。
果然见领头的人恭敬道:“先生,这边请,皇上怕先生太劳累,特意安排了马车歇息。”
郑舒南跟着走到马车旁,领头的人便撩起帘子,请郑舒南入内歇息。这领头的应该是林榛的人,否则不可能对他态度如此之好,毕竟之前林榛的护卫还是冷言冷语的,这次想必是林榛特意吩咐过的。
这辆马车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没想到内部还另有乾坤,面积不算宽敞,但铺着柔软的狐裘毛毯,车内还生了炉火,进去顿时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车内软榻能供他躺着歇息,掀开被子,便发现被子里还放着手炉。
郑舒南先是遇见庾森的事,又被寒气侵入体内,先前几乎有点不知冷暖,但进了马车内,顿时发现像是从寒冬走入了温暖的春季,从头到脚每一处都透着惬意跟舒服,不久前心底沉甸甸的压抑感也随之被驱散了不少。
他在车内坐了没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恭敬称“皇上”,接着帘子被掀开,林榛满身寒气钻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个食盒。
郑舒南扔给他一个手炉,问道:“这是什么?”
“吃的,”林榛将手炉放在膝盖,掀开食盒的盖子,顿时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香气便随之传了出来,“我有些饿了,你吃吗?”
郑舒南狐疑看他一眼,并没有拆穿林榛的心思,点头道,“我正好也饿了。”
林榛将饭菜摆在软榻的小桌上,取出筷子交给郑舒南,几盘菜竟然都是郑舒南喜欢吃的,郑舒南见状似笑非笑地看林榛一眼,林榛与他对视,目光坦然,夹着淡淡的笑意。
林榛做做样子陪着吃了两口,于是剩下的便都进了郑舒南腹中,他晚饭为应付庾森本就没吃,后来又受了伤耗费不少体力,这会吃了热饭暖了胃,总算觉得舒服许多。
林榛不知从哪掏出手帕递给郑舒南,郑舒南被他这一连串的行为弄的有点懵,但还是接过来擦了擦嘴,暗中观察着林榛的神色,却发现林榛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非要说异样的话,恐怕就是这实在有点过了头的殷勤。
“我还带了葡萄,你吃吗?”
郑舒南仍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背靠着车厢有点犯困,“懒得动。”
林榛微微点头,摘了颗葡萄顾自剥起来,郑舒南以为是林榛自己想吃,没想到他剥完以后,竟然将葡萄喂到郑舒南嘴边,葡萄柔软的果实挨着郑舒南嘴唇,甜甜的汁液浸染着味蕾。
郑舒南无比错愕,这般殷勤的林榛实在太陌生了,使郑舒南心头隐隐感到不安。他张嘴刚要说话,便被林榛趁机塞了葡萄进去,郑舒南没办法,只好先吃了葡萄,谁知这颗刚吃完,下一颗又接着喂到了嘴边,他就这样一连吃了十几颗葡萄,胃实在涨得难受,这才摇头如何也不愿再吃了。
林榛见状便将剥好的葡萄放进自己嘴里,他似乎很享受喂郑舒南的感觉,见对方不想再吃了,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失落。
吃完葡萄,郑舒南原本疲倦的精神又恢复好转,车厢内流转着莫名微妙的气氛,郑舒南实在很不习惯,总觉得手脚摆在哪都不自在,尤其林榛还特别认真地盯着他,好像无论如何也看不够似的。
郑舒南实在忍耐不住,打破死寂般的沉默道:“我们现在去哪?”
林榛将食盒收拾起来,放在软榻下面,之前他跟郑舒南中间还有食盒隔着,这会食盒被拿开,林榛便极其自然的朝郑舒南那边挪,近到手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时候,这才控制着停了下来。
林榛淡道:“虞扬知深入陷阱,此次必然损兵折将,我们先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待事情结束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