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我会给你好处。”
“算了吧,本公子倒不指望你有什么回报。”
萧应瞳摇摇头说,眸子里全是自嘲。待他再看望向金惜年时,她竟不知不觉的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但见她睡姿十分香甜,长长的羽睫微微轻颤,就如一只欲要展翅而飞的蝴蝶。长满雀斑的小脸,因手臂的挤压,形成一个可爱的包子状,红红的嘴唇,无所顾忌的嘟起,看在人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感。
萧应瞳下意识的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额颊,这时却听得对方在梦里呓语:“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不要走……”
他的手指微微一怔,看着熟睡中的人儿神情变得焦急了几分,他不由皱起了他好看的眉宇,心忖,爸?妈?这是什么东西?她的亲人吗?
金惜年酒醒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待她睁开朦胧的双眸,看到自己正在一间充满酒气肉香的陌生房间里,旁边站着一个男子挺拔俊朗的身影。
他靠着窗,眸光悠远而深沉的盯着远处,夕阳魅丽的艳落落在他的肩上,昏黄中带着一缕金光,使得眼前的一切,犹如一副********的绝美壁画。
金惜年怔怔的望着这一切,竟看得有些痴迷。
眼前的一幕,似被定格,直到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冲她惊鸿一笑:“你醒啦?”
这才醒过来的金惜年,脑子有些浑浊不清的点点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会,忘记了吧?”
看着他意有所指的眼神,金惜年立马扫视四周一眼,醉前的一些片断,开始迷迷糊糊的衔接起来。
“难道我喝多了?”
她喃喃的说着,又开始检查自己的衣着穿扮。
萧应瞳怕她多想,忙道:“本公子没有动过你,别紧张。”
听完这句话,金惜年脑海里竟悲催的想起一句歌词:你把我灌醉,又不跟我睡……
第104章 真情流露
“已经想起来了吗?”
望着她努力回思,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他不由挑眉提醒。
金惜年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冠发髻,一双仍旧充满困色的眸子,满是愧疚的盯着对方道:“不好意思,我竟喝醉了,而且睡着了,我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吧?”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喝醉,这该死的烈酒,怎么回事,一下就上头了,真是可恶。
就在她满心自责的时候,对方却抿唇一笑,一双清越的黑瞳,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过份?你是指,你睡着以后又流口水,又磨牙,还不停打呼噜吗?”
“啥?”
听到自己竟做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金惜年一时不由自主,连东北腔调都拿出来了。
看着她一副呆萌且不可置信的表情,萧应瞳不由锦袖一抬,唇角浅笑,露出了属于他的独特优雅。
“傻丫头,本公子跟你开玩笑呢。不过,你睡着的模样,真心不讨人喜欢,像只猫一样。”
听罢这评价,金惜年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擦了擦唇角,有些心虚的撇了撇唇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感谢你,没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当然,本公子不是会轻易抛弃自己的朋友伴的。”
“朋友?你不是一直想把我买去给你当奴隶吗?怎么?现在让我变你的朋友了?”
他唇角弯出一抹漂亮的弧度,背过身一笑:“你如此聪明伶俐,本公子没办法轻易征服你成为我的奴隶,所以,我们便从朋友做起。”
这话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多少让金惜年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她便缓解过来,当下就摆出一副夸张且谦逊的姿态,拱手朝他一拜道:“那就多谢你能看得起我了,不过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喝酒。”
语落,她抬步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对方却用沉稳且低哑的声音将她唤住。
“等等。”
金惜年一脸诧异的转过身去,冲对方做了个调皮的鬼脸道:“怎么?还有事?或是说,你舍不得我走?”
萧应瞳听罢她略显孩子气的任性话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包容与溺爱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明月阁的事情,你不必再去烦忧,三天后,本公子自会帮你解决。”
“你……你……真的要帮我?”
僵在原地的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根本就没想过,自己酒后的一番荒唐之举,会有这种效果。
他不再多言,只是轻轻颔首,一双清越的眸瞳,有着使人无法质疑的肯定与信任。
金惜年几乎是像风一样离开了那间酒楼,在回金府的路上,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盈,就好似飘在半空中的云朵。这一刻,她无比放松,无比喜悦。
待她到达金府之后,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得跟浓稠的墨汁一样了。
这一次,她没有从后门进入,而是光明正大的入了前门。以往或许她有所担忧,但现在,大夫人回了娘家,一直针对她的金雪茹和金雪凝姐妹也被禁足,府里已经没有谁可以牵制她的自由了。
入府之后,小雀就匆匆的找到了她,面色有些着急的说道:“三小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
真不知道三小姐最近怎么了,总是在外流连至傍晚深更才归,虽说她从不会怀疑三小姐会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她担心的是,她的安全。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晚归,若碰到坏人怎么办?
“小雀,我去办事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来。怎么,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是有什么事吗?”
小雀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我倒无事,我就怕你有事。今天陆公子从下午就来找你,等到现在都未离开。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是让我着急死了。”
“是这样吗?你确定他是来找我的?而不是为了金雪凝来的?”
毕竟那家伙已经对金雪凝垂涎很久了,以往时常到府里献殷勤可都是为了这个傲慢的女人。如今,听小雀说他等了自己大半天,这倒让她相当意外。
“三小姐,你就别在怀疑了,快跟我去前堂吧,陆公子想必都快等疯了。”
就这样,金惜年匆匆跟随小雀的脚步去了前厅。
看到陆重九时,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用手肘撑着桌面,手掌却顶着下巴发呆。
但见他双眸呆滞,神色很是颓丧,那副难看的面容,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是亲生,老婆又在他身患癌症的时候被隔壁的老王给拐了。
“嘿,姓陆的,你这是失恋了吗?要不要我借你二两面条,自个儿去上吊。”
她洪亮的询问声,陡然打断了对方的思绪,陆重九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人是金惜年后,他雀跃的冲上前去,黑瞳满是激动道:“小丑妹,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你找我又有事?”
“我……”
迫不及待想说什么的陆重九,无意间撇了撇一侧的小雀,瞬间又止住了。
小雀见状,忙红着脸转过身道:“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沏茶。”
待小雀走后,陆重九这才凑到金惜年的跟前,然后用健壮有力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一双星眸,不住在她周身打量。
金惜年被看得莫明其妙,立即推开他道:“你干嘛?”
“我看你有没有事啊。”
“我哪来什么事啊。”她番了个白眼,有些不以为意。
“心情不好呗。”她坦然回答,随后自顾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缓缓的将身子给躺了下去。
看着她这模样,陆重九眼神略微焦急道:“你不高兴,是不是因为傅兄的事情?”
这一说,倒让刚躺下的金惜年又站了起来。
“你今天在这里等我一大下午,是想为他说点什么吗?”她用审视的眼神盯着陆重九,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他又鼓足了勇气看着她,眼神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纠葛与复杂:“不错,今天你去找他帮忙的事情,傅兄已经跟我说了。”
“然后呢?”她浅笑着询问,水眸泛过一丝冷淡。
“然后傅世伯对你的太度很不好对吗?”
“他高高在上,瞧不起我自是应该的。”
“你心里难过对吗?”他柔声问着,眼中过闪过一抹不忍。
她抿唇一笑,露出不以为意的模样道:“有什么好难过的,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难不成,我得因为他们的想法去死吗?”
很佩服她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豁达的话语,陆重九深深的凝视她道:“可傅兄当时很着急,她说你走的时候很愤怒,怕你出什么事,所以立马找到了我,让我过来看看你。”
“你不是看到了,我很好啊。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听罢她的调侃,他苦涩一笑,思忖了良久才道:“傅兄说,他很抱歉,其实他很想帮你,只是他的父亲……”
“我没怪过他,毕竟,我们身份悬殊,他没有把我拒之门外,我就很感激了。”
“但是……”
“陆公子,真的我没生气。”她不再露出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认真凝重的表情。
陆重九鲜少看到她这个样子,对她了解也不够深,并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生气,还是假的没有生气。但他知道,再这样争论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当下,他只是缄默了片刻,继而抬头,幽幽道:“听傅兄说,这次你找他找得很急,似乎有重要事情需要帮忙,你能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吗?只要傅兄能替你办到的,我都可以帮你。”
能够感受到陆重九说这话时,是发自内心的想帮自己。他深邃的眼瞳,是那样的迫切与真诚。“
不过,想到自己离开酒馆前,萧应瞳留下的那句话,以及那双肯定的眸子,她最终莞尔一笑:“陆公子,谢谢你了,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陆重九挑起俊眉,明显有些不信。如果真是这般容易解决,她就不会那样焦急的去找傅云惆了。
“对啊,解决了。”
“小丑妹,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我告诉你,我其实是陆……”
“你别误会,我真的已经解决了。否则你看,我的心情不会变得这么好。”
她打断了他的话,自己一口气说完,随后又摆出一个调皮任性的动作。
陆重九彻底被她这个举动弄得无言,许久才稍显落寞的收回神思,浅声道:“好吧,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也不必费心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哈哈,真够意思。”金惜年说话间,不经意的,又拿出了属于女汉子的豪迈与爽朗,拍着陆重九的肩膀就道:“话说回来,上次我还欠你一个人情,这次你又这般挺身相助,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这样吧,我现在可以提供给你一个不错的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什么小道消息。”看她笑得一脸狡黠,且神神秘秘的样子,陆重九的兴趣倒是提起来了。
金惜年冲他勾勾手指,他很温顺的就把头给偏了过去。
“你的小心肝最近落难了。”
听得一脸茫然的陆重九不由纳闷的盯着她道:“什么意思?”
“金雪凝啊,最近犯了点小错,被金老爷禁足了。如今,她正是寂寞无助的时候,你若趁现在,帮她一把,估计啊,这辈子也就对你死心踏地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陆重九不但没有金惜年想像中的高兴,反而还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冷然态度。
金惜年不由有些纳闷了,同时又联想到上一回与他提到金雪凝,他也是这副死样子,于是不解道:“啧啧,你这啥意思啊?”
陆重九轻浅一叹,深深凝了她一眼道:“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被金老爷禁足吗?”
“这个嘛……说了你不会生气?”
“你说吧。”
“是这样的,她前两天想害我,半夜把我关了起来,还要对我身边的人滥用私刑,正巧被金老爷给知道了。所以,在金老爷一怒之下,她就被禁足了。”
“看来,她真如傅兄所说!”是一个心胸狭窄,且并不如外表那般良善的女人啊。
“傅云惆说她什么了?”
并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的金惜年,有些好奇的追问。
而对方却不想多提的相视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她害了你,为何你还想让我去救她。”
“怎么说呢,我跟她有仇,但跟你不同嘛,好歹你帮了我很多次,这回又如此义气。我让你救她,并不是为了她,而是帮你而已。不过再怎么样,我也得友情提示一下,这个女人玩玩就好,别太当真。”
因为像金雪凝这种表里不一,又心思恶毒的女子,娶回家的话,终是一祸害。
陆重九嘴虽滑了一些,人不坏,金惜年倒希望,他走错这一步。
“这个友情提示,我记住了。”
她本是无心提醒,念对方能听就听,不能听就当玩笑。岂料,在那一瞬间,她能清楚的看到陆重九脸上的果断与决绝。这……绝不是玩笑,也不是应付……
“你该不会真听我的吧,我是闹着玩的。”自己反倒有些心虚的金惜年,不由开始结巴的打起圆场。
对方却不言不语,只是望着窗外的浓稠夜色,沉思良久。
那一晚,金惜年和陆重九在一起,聊了很久,直至深夜,陆重九才离开。
金惜年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健谈,而且很是幽默,不知是故意为了逗她开心,还是他本就是个寂寞无聊的人,一逮着她,话夹子就关不住了。
他跟她说了他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多半是她听,他讲,讲到精彩处,她会画龙点睛的添几句,使得气氛其乐融融。
那一晚,他们不言********,表现出的皆是兄弟情谊。那一晚,他们把酒言欢,感情迅增。
这边,被禁足在水月的金雪凝,几乎气得快把整个房间给拆了。
身边的翠花身体哪怕再是肥硕稳健,也不由因金雪凝的怒气,而微微轻颤。
“你是说,陆公子来了一整天,就只是为了等金三妮那个贱种?”
“这……”
“说啊!”
“是的,二小姐……”
“砰——”又是杯子碎落在地的声音。
翠花眼皮一跳,连头都不敢抬。
“可恶,他竟然不是来看我的,一定是你弄错了,你弄错了对吗?”
狂怒的她,有些扭曲的揪起翠花的衣襟,铁青的娇颜,带着骇然的质问。
翠花当时吓得不清,哪还敢再说实情,只能点点头道:“可……可能……是吧。”
“本小姐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告诉陆公子,我被禁足的事情?”
“回二小姐,奴婢说了……可是他……”
“他怎么了?”
“他听后,没有半点反应,只留下一句,由她静思反省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金府。”
“什么?他真是这样说?”
她气得松开了对方,十指在愤怒中不可遏制的曲卷成拳。
最后,竟像发疯了一般往壁柱打去,直到拳骨出血,她才有些制止。
翠花看到她这般自残,吓得不清,忙上前道:“二小姐,你没事吧……你受伤了,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你给我滚!”
“二小姐……”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她凄厉的唤着,翠花只觉得这声声尖叫,快要了她的老命,当下,摇晃着圆滚的身子,立马逃了出去。
在她走后不久,金雪茹却一脸凝重的进来了。
看到如此自暴自弃的金雪凝,看似较弱无骨的她,冲上去就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时间被打得七荤八素的金雪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到是自己最后可以依赖的姐姐,她不由放声痛哭道:“姐……呜呜……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金雪茹如花的娇颜阴沉的盯着她,美眸划过一丝狠厉道:“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打醒你,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姐……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
“你这个蠢货,你就这样轻易被那个小贱种给打败吗?”
“不是的,不是的,我想出去,我想离开这里,我不要被禁足。”
“你现在出去,将来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她指着那扇大门,眼中全是悲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