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滚滚红尘完本[bl同人]—— by:Kuencar

作者:Kuencar  录入:04-10

“跟我回去,回我们的队伍里去,一起建设那个自由、民主的新中国。”他迟疑了片刻,依然如此地说了。
对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心陡然慌张起来,连带之后的解释都像掩饰一样虚浮。
“溃败之兆,你们的人也是那么说的吧?”张起灵的眼神让他感到压抑,他站起来,刻意地逃避了那个目光,“那个……我们中国的古话怎么说的……良禽择木而栖……”他越说底气越不足,越想不出要讲什么话来,在心里恨不得骂自己一千八百遍:吴邪啊吴邪,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说的么,怎么现在一个屁都憋不出了!
“咔哒”一声,回过神,吴邪发现张起灵已经把枪装回去了。
张起灵装完了枪,点了点枪杆,就把枪举起来——
这个动作惊得吴邪后退了几步,那一刻他简直以为对方要开枪打死自己。
他刚刚说了一些不得了的话,而这些话很可能让张起灵身为军人的尊严蒙羞。更坏的……或许张起灵会想,我这么待你,你却满脑子只想策反我?
一想起这些,吴邪的呼吸就粗重起来,心房里也一阵又一阵地钝痛。他不希望被对方这样地误解,那几乎比杀了他还难受。
谁知张起灵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做了个端枪的动作,又把枪还给吴邪。
“就这么瞄准。”他补充道。
“啊?”吴邪看着伸过来的枪托,脸上浮现出介于尴尬和惊诧之间的神色。
“还需要我再做一遍吗?”张起灵问他。
“不……不了。”
他心惊胆战地把枪接过来,喀拉拉地拉开保险,凑上去瞄准,但他似乎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即使听了这么久的讲解,拿上手以后还是觉得手臂和肩膀都在颤抖。
我没有害怕,我不是因为害怕才这样——他在心里催眠自己。发着抖的手还是连扳机都扣不好。
就在他差点要说“我不行”的时候,另一只手覆着他扣扳机的手背盖上来,轻轻松松地圈住他的食指。
那只手连着的手臂也把他的肩背一起圈住了。这一切都来得很快,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炽热的呼吸就随之附上了他的耳后。
“别紧张。”
张起灵在他的耳后说。嘴唇几乎是贴着他的颈侧蠕动的,弄得他有点痒。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不仅是耳朵后面痒,喉咙里面也觉得痒。
“我说过的,三点一线,这不难——”
张起灵的声音依旧在指导着他,他的指骨都被对方圈住了,再在对方的带领下慢慢地扣动扳机。
他游离的神思也在片刻之间闪烁起来,跟着那根圈住自己的手指一起念着:
“一、二、三——”
“砰!”
响亮的一声,震得他整个人都颤了颤。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打中了什么,那条揽着自己的手臂忽然改了方向,从自己的身前圈了过去,一下把他揽入了身后那人的怀抱。
接着,他就忘了该怎么说话,也忘了自己是谁、做了什么,他以为时间过了很久,而实际上只有几分钟。在那几分钟里,他整个人被拖在另一个人的身子底下,那人不仅圈着他,还凑上来咬他的舌头和嘴唇,口舌相吮的声音听得他身和心都在发抖。
这是张起灵?他没法说话,粗着喘息,朦胧地睁开眼看对方,发现张起灵也在闭着眼,睫毛是颤抖的。
——他在害怕?吴邪判断不了,他也躲不开,一道青年人的炽热身躯正热切地抵着他,他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没用。张起灵的身子柔软得像女人,但只有近距离触碰以后,你才会发现那副身躯的骨骼上到处都覆盖着均匀的肌肉。
吴邪就恰好在这个近距离以内。
兴许是习惯了平时的张起灵,他直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眼前是什么情况。
激烈的亲吻终于以一个渐缓的力度结束了,在对方的舌头退出来的当口,那张嘴唇似乎还恋恋不舍地又凑过来,对着刚刚亲过的唇瓣轻点了点。
吴邪喘得没比对方好多少。他张开眼,看见张起灵背着光的面庞正对着自己,眼神清亮无匹。
他忽然有点说不出话,不如说,他根本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张起灵却敛下眸子,脑袋也垂下来,嘴唇轻轻地在吴邪左肩的某个部位上隔着衣料摩挲着。
“很疼吗?”他靠在那里问道。
“……啊?”吴邪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他偏过头,发现张起灵正靠在自己那个受过伤的位置上。
“……不……早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张起灵的脸埋得更深。
吴邪的身上有一道这样的伤口,这个伤口在他看来,就好像还长在那里似的,甚至还能长到他自己的身上来,叫他没法忍受。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吴邪仰头看着天上,阳光恰好被浮云挡住了大半,柔柔地覆盖在他的脸上,他伸出一只手,拂过自己的眼睛。
“吴邪。”
他听见张起灵的说话声。
“你,走吧。”
“走吧,去你觉得光明的地方。”
那道紧抱着他的身躯又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这以后,他感到那个身躯离开了。
11
他轻轻地起身。
“你讲的什么?”
“——离开这里吧。”
他再看过去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情绪。他愣在原地,刹那间感到手足无措。他应该说什么?
可是,提出来要走的分明也是他。
“你……还是决定留在这里吗?”他虚弱地问道,而答案已经不用再讲了。
张起灵半蹲在地上,凝视着他,良久,他点点头。
“别傻了,”吴邪突然闷声道,“国民党的败局已定,你看不出来?”他的话身不由己地冲出口,“你会被俘虏,或者,你、你会死……”
他起身,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都这样了你还不离开?”
对方仍然没有回答他,双眼敛着垂了垂,薄唇也抿得紧紧的。
“也是,我没法理解你……”见他这样,吴邪的两条手臂都松开去,垂在身侧。接着,他站起来。
“张起灵,”他转过身,眼看是要走了,偏过头看了后头那人一眼,“你得活下去,不要让我们的枪口找到你。”
他保持着探查后头的姿态,而身后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应答。
奇怪了,他为什么要等待对方的回答?这件事情叫他感到矛盾。他像刚入伍的列兵那样朝后转,微仰起头,狠狠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胸腔里都被那种气充盈得发胀。
“我走了。”
他讲。迈开步伐,沿着山坳边上往西走去,他来的时候两手就是空的,走的时候自然也不用带什么。西边尚有老乡住着,他记得清楚。
“我得去找胖子他们……”吴邪一面走,一边打算之后的事情,脚底下湿软的草地却总是胶着地黏住他的脚步,几乎让他迈不开腿。
好不容易走了几十步,他的心也没有先前那么沉了。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肩膀僵得厉害,惯性地耸肩,发现自己的双手也捏得紧紧的。
我在想什么?他迟疑着张开手,背后猝然一惊,也就是刹那间的事情:他掉过头,瞧见张起灵还站在原处,望着他的双眼沉沉郁郁的。
被这双眼睛看了好几分钟,他后退了几步。山坡上的风越来越大,天东的乌云也被吹得聚拢在了一块儿,缓慢朝他们的头顶漂动。
下雨了。
春天的雨,不急不徐,一点一滴地落在他们的头顶和肩上,吴邪于焉察觉到了,这场告别是不可挽回的,跟以前那些告别,恐怕也截然不同;眼前的双眼,既不属于他的战友,也不属于他的亲人和朋友,它们属于一个新鲜的、刚闯入他世界不久的个体,而他尚不知道要把这个个体安放在心里的何种位置上。
如果对方能朝他走过来——就这么几十步的距离,他愿意再等待一次,等张起灵走过来。
双方隔着遥远的距离对视了一会儿。吴邪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他的心弦也猛地一震,他骂了自己一句,掉头朝西边跑去了。
吴邪身影离得很远了,张起灵才阖上眼睛。他孓孓的身影立在山坡上,仰面朝天,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脸。
吴邪从来没有预料过自己的第二次被捕。他刚进了村子,只想着找老乡问有没有见过胖子和王盟,屁股还没坐热,人就被扭了起来。
“你他娘的按我干嘛?”他叫到,双手都被扭在后面,肩背也被人按住,使不上力气。
“哼,带走。”那人阴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抽出绳子一把缚了他。
吴邪被人抓着丢上了车,车是那种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过的样式,看起来很像是支了大蓬的货车,里面可以站很多兵,也可以用来运送物资之类的——但他不是物资,他是个兵,而且和这辆车所属的阵营敌对。
他挣扎着起身,又被人按回去,如此反复了几回,他虽然是学乖了,嘴上还骂个不停:
“你们他妈的要干嘛?”
他的腿脚被人按着,关节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的感觉磨得他极其难受,只能蠕动着挣踹。
马上,他的腹部就被人踢了一脚:
“兔儿爷,您省省吧,”先前捆了他的那人躲在黑暗里,一张脸冷笑着,“等送进去了,有的给您玩。”
那人刚说完,围着吴邪的几个人也都笑起来。借着微光,吴邪还是辨不清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没有穿国军制服,浑身上下也没有佩戴任何可以昭示身份的东西,唯有他们坐的车来路分明。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吴邪想到。他被之前那一脚踹得狠了,缩成一团,疼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眼看硬拼无用,他挣扎着靠坐起来,望向车外。
这回他瞧见了:熟悉的景色都在朝自己远去。
这些人似乎是要把他带向一个地方。他想不出是什么地方,然而,突如其来的棘手情况让他平白多生了一份疑心:张起灵会怎么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不是偶然。
与此同时,离他相隔愈远的地方,张起灵的配枪开响了。
“砰!”
应声倒下的是个平民模样的人,头上包着白毛巾,毛巾上头已经渗出了血。
“我被跟踪了。”张起灵的眉尖簇紧了。
“我就说吧,少不了有这种事,这群人简直无缝不钻,他妈的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黑眼镜骂道。
他站在离张起灵不远的地方,蹲下来查看那具尸体,末了,也掏出枪,又朝尸体放了一梭子。
“这人一少,他们指不定还要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站起来说道。
张起灵仿佛毫不在意似的,两眼望着别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你……”黑眼镜朝他看的地方望了一眼,“你在想他?”
张起灵转过头来:“这里到底还有多少?”
“这个嘛,呵呵,谁知道……如果能让你知道有多少,那还当什么军统。”
黑眼镜说着,冷冷地扫了扫脚旁的尸体。
“哑巴,你仔细一点,他们指不定早就盯住你们了。哼,一群老鼠……”
张起灵却摇摇头:“吴邪会不会被盯上?”
这话一问,两个人霎时间都沉默了。
“很可能,会的。”片刻后,黑眼镜沉声道。
闻言,张起灵脸色一变。他刚想说什么,话头被通讯兵倏然打断了:
“长官!”通讯兵朝他敬了一礼,“您的调令下来了!”
一九四九年四月四日,张起灵被调往重庆。
也是这年同月,吴邪被押往重庆白云洞。他当时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日后会成为诸多共产党人黎明前的葬身之地。
3 无论何时,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都不会只是为了让彼此的日子混杂一处。
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亮开了。他撑起身子,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熹微的光自高窗外射下来,并不那么温暖地安抚着他、安抚着他这里的一切。他是在别人睡过的稻草上醒来的,而那人恐怕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血迹还在。
他疲惫着眼睛望向四周:凌乱得让人找不出一丝希望的情景。牢槛的东西两边,除了他之外,还横躺着两个人,两个青年人,都没有醒来,脸上的伤痕青肿着,面目甚是狼狈。可谁又能说他自己不是那样呢?
他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挪着身子,由原处坐起来,尽量不让布满鞭痕的背部碰到墙壁上,但这个动作无疑又让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实际上,不论他现在要怎么坐,他都不能得到真正的休憩,他的背,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早已被打烂了,连背部的衬衫也都破得一干二净;他的手臂则因为被捆时间太久而磨出了一大片青伤紫肿。
肉体上的折磨,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时常经受的;而也有不那么时常经受的,譬如门外的偶然一瞥。
他半眯着眼睛,回忆起了几天前的事情,那时他正在被送往这里的路上。
“你听说了吧?”
把他押上车的人一觉醒来,眼神惺忪地朝对面的同袍问道。
“什么?”
那人“嘿嘿”一笑,笑容里带着不明的意味,伸出食指对他点了点。
对方立刻了然,神色也一样暧昧起来:“他的调令应该早就到了吧,今天指不定就能见到,陈长官还特地叮嘱过了,不要打草惊蛇,耐心点。”
“嘿嘿,就你还耐心?你想想昨儿个你,你那个样儿……”坐他旁边的人也低着嗓子笑起来,右手往外送出食指和中指,二指一开,“急不急?”
“嗨,我那不是烟杆子不等人么……”
车厢里的几个人短促地笑起来,笑得不长,脸上即刻又绷了回去。他们平日里的营生决定了他们绝不是那种善于嬉笑打闹的人,再说了,也没有那么多可以让人开怀的事情。
他的手被捆着,丢在车厢的最里边。押他上来的人不讲话了,坐了一会儿,扭头看着他道:“你——叫、叫吴邪,是吧?哎,说实话,张起灵的大名我们几个早就是如雷贯耳了的,要不是陈长官的命令,咱们哥儿几个还真的不敢动你,但我们也不想太为难你,你就行行好,当成全哥儿几个,到里头听点话服点软,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中国人何苦为难中国人。”
他一席话却叫吴邪有点哑口无言。默然了半晌,他倚在边上,委顿地一笑:“你多言了——这到底是谁为难谁呢?”
他的心憋得难过极了,扭头朝车厢外看,眼见一辆奔驰车开了过去。吴邪本来只是靠在那里发呆,奔驰车快要溜过去了,他才猛然察觉到里头坐的是何人。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缩了起来,喉头发紧,猝然间几乎要喊出一个名字。
“张——”
“他,”把他押上来的人突兀地一笑,勾着食指朝前,很冷酷地敲了敲车厢壁,冰冷的铁皮发出响动,“自身难保。”
“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当心别让他死得更快。”那人阴险地笑道,“陈长官有的是办法料理他。”
吴邪拧紧眉头,下唇咬得出血。
张起灵为什么会被调往这里来,他也不清楚。印象里,对方跟军统很显然是没什么干系的。
此刻,吴邪把脑袋(他只能用这个姿势休息了)侧枕在砖墙边上,想道,他自己是无路可退了。张起灵那样的人,也会有危险么?
想到这里,他阖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左胸膛里,心脏在突突地跳动着。今天早晨被压到审讯室以前,他曾经见过张起灵,很勉强的见法。他瞧见张起灵在两三个人的跟随下往军统的办公处去了,他只能这么看着,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押送他过来的那人讲过的话,他还记得很清楚。
张起灵已经被盯上了,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不叫对方发现自己,更不能让别人发觉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最好的,就是当什么也没有。
这真是戏剧化的一幕。张起灵恰好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的脑袋上刚破了两道口子,深倒是不深,就是血流得多,一脑袋都是,再加上他的脸颊因为饥饿和青紫而浮肿得厉害,对方居然根本没有认出他来,而是像原先那样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如今他稍微有暇自问:遗憾?感慨?还是不甘?又或者这些都是。然而倘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那么做。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一定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再往后,他说不定就会在张起灵的眼皮底下,在对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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