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肖何亲也亲了,偷袭也成功了,凤琷又不能报复他回亲他更大一口,只好装作生气甩甩袖子走开。
玉储子有些不忍直视他祖叔现在的脸——又不是说你绷着下巴就算生气了,至少也把嘴角压下去啊。
但是他转念一想——要是司音能主动亲他一口,大概他也能乐成这样。
司音是玉储子的随侍偃,记忆中从他两三岁时候就陪着他了。玉储子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司音就那么高,他要仰头才能看见他的脸,爹娘不在的时候,司音就陪他玩,抱着他爬山,或者去河边抓鱼……
那些情景,不管过几千年,几万年,玉储子都忘不了。只是那时候司音还不会说话,只会用一双无机制的眼睛看着他,听他说话也没有反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司音学会了说话,玉储子并没有认真教过司音如何发声,他就自己学会了。
玉储子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挺变态的,居然爱上一个人偶。
——不,或许他早就不是一个人偶,变成一个人了?
司音长得好看,纹理肌肉与常人无异;他会说话,也懂自己的话;司音还会弹琴,弹得很好听;后来甚至学会写字,学会读书……他跟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嗯……除了有些时候不怎么主动。
玉储子有些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即使是长子,也不需要对谁隐瞒自己的爱好,或者肩负什么责任,可以毫无芥蒂地爱司音。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主人。”
玉储子感觉肩膀上被搭了一件披风,他一抬头,面无表情的随侍正垂首看着他,见他好好披上披风了,又拿另一件要去给凤琷披上。
——看,他还会关心自己。
“好了你退下吧,我来就行。”
玉储子半路劫走司音手里的披风,亲自递给凤琷:“祖叔,起风了,要不要披件衣服?”
玉储子不喜欢自己的随侍伺候别人。
凤琷这时终于将落在肖何身上的眼神挪开,然后又挪回去。他随手接过披风朝肖何走去——等这么久终于找到个打扰他工作的正当理由。
“起风了也不知道回来穿衣服,这凡人傻不拉叽的……”
玉储子怔了怔,看着凤琷的背影突然笑出声——父亲说得没错,这世上万事万物都符合五行八卦,总有一行他天生克你,总有一卦你为他而生。
肖何这边正进行到关键的地方,他们尝试解析很多种灵植产生的灵力,都没有凤琷的神力那么纯粹的,不是五花八门地弹开就是根本没反应。
“难道必须纯粹的灵力才行……”
凤琷把披风扔过去盖在喃喃自语的肖何脑袋上,后者手撑着披风面无表情转过脸:“干嘛?”
凤琷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个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笑容,朝他作了个“干啊”的口型。
肖何又把脸扭回去,轻描淡写道:“晚上再说。”
凤琷愣了愣,脸上浮起层薄红,仿佛刚刚调戏别人那个不是他似的:“多穿件衣服!生病了我不管你!”
“知道了……对了,凤琷,你过来,弄点灵力给我实验用……”
凤琷伤心地大喊:“我就知道你只喜欢我的身体!只有做实验的时候才能想起我!”
“……”
肖何头痛地扶着额头,他的小凤凰越来越傲娇了可怎么办。
玉储乙在旁边翻着白眼懒得看他们,很想把这俩打情骂俏的长辈叉出去。
最终调试折腾了好一阵,光凤琷的两股神力就反复测试好几次,但是最终还是没调试出一个灵元分析的准星。
在肖何的猜想中,他原本是要先确定灵元的极限,比如将极冷的灵力散射后确定一个滞点,再将极热的灵力散射确定一个滞点,由此确定灵元滞点的边缘极限。因为凤琷是上古神,肖何便猜测凤琷两股最纯粹的神力应该在两个极端,但是灵元的极端到底是线形还是几边形,甚至是无穷无尽的圆,这些都无法确定,只能靠不断实验,实践出真知。
实验到最后肖何也累了,这些事情不可能立刻找到结果,只好先放在一边。
玉储乙也不想看肖何跟凤琷在23 自己面前秀恩爱,于是说:“你们先回去吧,这东西差不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摸索摸索,明早来取就好。”
凤琷早就等得不耐烦,拉着肖何就要回去,玉储子笑眯眯地迎上来,将一个食盒递给肖何:“这是司音在附近凡人家寻来的食物,刚做出来还热着,肖先生累了这么久,半夜若是饿了可不好,回去再用些吧。”
肖何道谢后将食盒收下,然后习惯性转给凤琷:“好沉,你来拎。”
凤琷也习惯性地接过来。
玉储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肖先生跟祖叔感情真好。”
肖何愣了一下脸有些红——帮忙拎个东西罢了……也有秀恩爱的嫌疑?
肖何回房后坐在桌边吃东西,凤琷背对着他侧躺在榻上,有点点紧张。他还惦记着肖何之前说的话,暗暗揣测他吃过饭后要以什么姿势扑上来,自己是立刻接住好还是假装矜持一番好,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要好好珍惜机会。
然而天不遂人愿,肖何饭没吃完,倒是有人敲门来了。
凤琷愣了愣,随即没好气地吼道:“谁啊!睡下了!”
——他的小辈们也太不识趣!大晚上打扰人家睡觉。
门外传来玉储壬的声音:“祖叔,是我,小九。我是来找祖……肖先生的,有两句话想跟肖先生说。”
肖何停了吃东西的动作,迟疑着要不要去开门——毕竟门外的人跟他唯一的交集就是前几天被撞破那什么,肖何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凤琷不知道肖何的别扭,先一步拒绝:“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门外玉储壬抬头朝天上看看,寻思着时间也不是很晚,这么早就睡了?
“祖叔,我就说几句,我明天就要跟着二哥学木甲术去了,大哥说我建材也不合格,还要重新学,没空玩啦!”
肖何叹口气:“我去开门。”
凤琷没拦住,见他出去就在床上打个滚,恨恨地咬枕头——让你矜持!煮熟的肖何飞了吧!
肖何开了门请玉储壬进来,后者笑着摇摇头:“我就不打扰祖叔休息啦,有几句话想跟肖先生说而已……肖先生,你过来。”
他拉着肖何到院子的白玉栏杆前坐下:“肖先生,我今天看见你从二哥那里来,让他做的器具好大个,拿起来不方便吧?”
肖何想起质谱仪那大小,诚实地点点头:“是挺沉的。”
玉储壬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口袋递给肖何。这么猥琐的表情,由他这张脸来做,却让人觉得眼前开了一朵雪莲花……
“这是?”
“这是小九孝敬祖婶的!”
肖何脸立刻就黑了。
玉储壬马上警觉地改口:“不是,是孝敬肖先生的……咳咳,我就是想跟肖先生亲近亲近,一时说顺嘴。你看啊肖先生,这个口袋可是个宝贝,是二哥鼓捣出来给那群凡人使的,搬家时候装个重物什么的,一张一收,塞进袖子里就能带走。”
他说着做了个示范,将口袋撑开对着一块大石头一张一收,石头就被收了进去,再一张,石头又出来了。玉储壬笑着把口袋递给肖何:“这东西用起来不需要灵力,我是从我二哥那儿……呃,我二哥送我的,我现在送你了,很方便。”
肖何默默看他一眼——你刚刚是不是想说偷。
“哎,这可不是我偷的,真是二哥送我的!我发誓!”
玉储壬见肖何不接,急得要抓脑袋:“肖先生你就收下吧,这真不是我偷的,是我跟二哥下棋……总之是他补偿我的。”
肖何只好接过那个口袋:“那你有什么事要我帮你办?”
——别是前几天白天那件事吧。
“就是前日您在山上撞见我……”
——还真是这件事啊!
肖何立刻澄清:“我什么都没看到!”
玉储壬是个实事求是的好孩子,他笃定道:“我知道你看见了,也知道你在祖叔面前帮我瞒了一回,小九这里谢过肖先生。”
——不,并不是,只是条件反射就……
“我就是想求求肖先生,这件事,出了昆仑境,跟谁说都行,但是你千万别跟大哥说,他打起人来特别疼!”
肖何回想了一下玉储子温润的模样,完全想象不出他打人是什么样。
“行吗?肖先生,你真的千万别跟他说啊……”
肖何还没来得及反应,玉储壬就骨碌着眼珠子抹眼泪装可怜:“唉,想我也是命苦,爹娘早早死了,从小自己吃自己,大哥跟自己的随侍人偶搞龙阳,二哥整天寻死觅活要殉情,一天尝试二十多种自杀方法,四哥五哥更别说了,不但龙阳还乱-伦,其他几个哥哥也不怎么靠谱,对我跟小十不闻不问……总之一家子上梁就没一根正的,我从小耳濡目染,你说我能长得正吗。这么艰苦的环境里,我也就长歪了那么一点点,马上就能掰回来。您就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一言不合就把你们家所有哥哥一起卖了啊!有你这样好几千岁的孩子吗!!现在捂住耳朵还来得及吗!!!!
肖何赶紧止住他的诉苦:“我不会跟你大哥说的,我们没那么熟,保证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玉储壬立刻破涕为笑,如同雪莲花再次绽放:“我就知道肖先生是个好人,肖先生,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肖何被刺激过头,下意识拦住玉储壬:“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玉储壬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你问,小九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点肖何很相信。
“你们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跟凤琷,两个男人在一起……”还张嘴就叫上祖婶了,古人的思想也太开放了吧OTL……
玉储壬夸张地作了个擦汗的动作:“还当什么问题呢……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爹娘的事吗?就是我娘转生十次的事,祖叔跟你提过吗?”
“说过一点,这跟你娘转世有关?”
玉储壬笑得两只眼睛弯弯的:“我娘转生十次,只生了九次孩子,小十底下本该还有个小十一,不过呢,第十次我娘不小心投生成个男人,我爹跟他搞龙阳,然后就没小十一啦!我们十兄妹看他们搞了一辈子龙阳,都淡定了,而且我家大哥也搞龙阳,对象还是个人偶,四哥和五哥也……”
“……原来如此,他们的爱情真是感天动地啊。”肖何用咏叹调棒读着打断玉储壬的话,嘴角直抽。
玉储壬咕咚吞了一口,咽下还没说完的部分:“对,所以我们都习惯了。那个,肖先生,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一定记得,给我保密哈……”
“我一定保密,我早就不记得见过什么了。”听过的也全都忘记了。
玉储壬对他灿烂地笑了笑:“行,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你跟祖叔也早点休息吧!”
肖何木然地转身回房——这种卖队友的熊孩子,长得再像白莲花,他也是个透芯儿黑的!
凤琷趴在榻上咬枕头,见肖何木着脸进门,立刻正经躺好,想着怎么才能让他想起自己说过的“晚上再说”那句话。谁知没等他有行动,肖何倒主动飞扑进他怀里,还在他嘴唇上狠狠啾了两口:“还是你好。”
——嗯?什么叫还是他好?跟谁做比较了?
——算了,机会大好不要错过,管那么多做什么。
凤琷开心地抱住肖何就要亲回去,后者却已经搂着他的腰躺在他臂弯里,摆出安分的姿势闭上眼:“好了好了,忙了一整天,睡觉。”
“……”
说好的晚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放假了,要好好学习再过几章大概就把应麟和姚晋的结局放出来了突然发现营养液突破一千瓶啦嘿嘿嘿谢谢大家灌溉,还有给我扔地雷的妹纸们,谢谢你们!
☆、第60章
玉储乙活了上万年,自从结过婚,生过孩子之后,成天不是要死不活就是寻死觅活,光为他的事,就让玉储子这个兄长操碎了心。
尽管他们是死不了,可每天回家都能看见亲二弟被以各种凄惨的“死状”被抬进自己房里求他“定夺”,玉储子心里是非常承受不住的。玉储乙每次寻死对自己下手都特别狠,而且特别省心,寻死从来不假他人之手。服毒跳河都是小case,后来尝试把心脏掏出来剁馅儿……都是亲力亲为,曾经有晚辈看见他站在灶台前面剁肉,走过去叫了声二伯父,玉储乙一转身,胸口的大洞血呼啦地往外冒,他自己嘴里还咕咚咕咚地涌出些红红的……
要不是他们身为窫窳后人天赋异禀,那个晚辈早就被他吓掉魂了!
但是这件事并没有阻止玉储乙寻死的脚步,寻起死来越发往隐蔽的地方去,越到后来所用手段越残忍血腥,什么把自己从高处扔下去摔成酱啊,什么放干身上所有的血啊……五马分尸的事他都干过!关键是因为他们体质的原因,就这样了还死不透,玉储子经常带弟弟们漫山遍野去捡二弟的尸块,要是尸块足够新鲜,捡起来还会跟他打招呼……每到这个时候玉储子都想撒手不管跟着爹娘一起去了。
玉储子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时候还会做噩梦,后面次数多,才慢慢习惯起来,虽然他从来没停止找能让玉储乙忘记亡妻重新振奋的办法,这么多年过去,进度仅保持在“仍然在找”的程度罢了。
但是自从肖何来后,玉储子就发现了不同,他已经有三天没见过二弟的“死尸”了!
玉储子心情很好,看哪儿都觉得花红柳绿,看见肖何比见了他爹娘还开心。玉储子着重留心观察他们的相处,想搞清楚最近玉储乙不再寻死的原因。
玉储乙跟以前相比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整天躲在家里,却不是研究怎么去死,而是一直鼓捣肖何给他的质谱仪图纸,即使肖何不盯着他,他也会主动去调试修缮质谱仪的检测效果。
玉储子不太能理解,想了想,决定去跟肖何请教一下。
他来到凤琷和肖何住的地方,两个人正在吵嘴——确切来说,是凤琷单方面跟肖何生气,凤琷生了一宿的气,心里想要肖何啾啾他,又不想明说要他啾啾他,可憋死他了。
“我们这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啊,比预期耽误的时间多,不能再翘班了。我去玉储乙那里问问他调试得合适没有,不然就等我回去自己试……”
肖何自顾自说着收拾好东西,凤琷还大爷似的长条条倚在榻上不起来,他就过去扯他:“走啊,干嘛呢。”
凤琷一抽袖子把脸撇开:“不走!我要多待两天!”
凤琷心里委屈,他觉得肖何对他越来越疏远了,都不黏糊他了,在神界,在他的地盘都这么欺负他,到凡间还了得?!这个凡人是要上天啊!
肖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的小凤凰满脸不乐意,认真思考起对方闷闷不乐的原因——凤琷在凡间时看起来适应得挺好,但是那里对于他毕竟算新环境,肯定有不舒服,难道出来一趟接触到以前的人,突然勾起他想家的情绪?
肖何自以为猜到真相,坐在他身边怜惜地摸摸凤琷的长发,在他额头上啾一口:“好好好……都听你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这毕竟不是你家,我们也不好总在这打扰人家,你说对吧……”
被啾一口凤琷的怨气终于散了不少,顺势搂着肖何的腰靠在他肩膀上:“哼!”
“咳咳……肖先生言重了,这里本来就是祖叔的地方,您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毫无防备的玉储子站在窗边亲眼见了所有经过,怕接下去发生更加不该看的事情,不得已特地出声提醒屋内那两位你侬我侬的长辈。
凤琷一扭头看到他,眉头登时竖起来:“老大?小兔崽子,还学会偷听了!”
玉储子无奈苦笑:“祖叔冤枉啊,我是来找肖先生的,我刚路过……”
“路过你站窗子底下?!”
玉储子更无奈了:“我家住那边,要去门口就得路过窗子……”
凤琷才不管他,总之被人打断跟肖何啾啾很不满,逮着玉储子一个劲抱怨:“我在昆仑境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们找我有事,他才来几天,一个个的都找上门,昨天是小九,今天是你……你们是不是打算轮个遍上门?我可告诉你,肖何他很忙的,他有自己的事业要做,没空理你们这些闲……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