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元没有什么回报,但是承诺道:“凡是林家的蚕茧都可以送到我的小作坊。”
林家越来越忙,没有时间照顾大宝三人,大宝三人也十分识趣,宝玉和玉宝进步最为明显,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还能帮着大宝穿衣。
此时,在韩府,韩青衫已经窝在韩府不短时间了,不喜不怒,每天只是让人打听林家的情况,然后便不言不语坐在前厅,一坐就是一整天。
北边山贼那边传来的话,所劫持的蚕茧都是残次品,还夹杂了不少石子,确实卖不了多少钱。而且近来澶州附近的几个府衙都开始蠢蠢欲动,有不少衙役已经出动剿匪,所以还是暂且断了联系。
往年时节,也有府衙出兵剿匪,但是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少有像今年这样,大规模撒网式围剿。
韩青衫闭着眼睛,思考事情的前前后后,不是韩青衫不想动林家,而是最近突然发现小院附近突然多了不少人,这一些人和赵乾一样,都是突兀出现的,像是天上掉下来一般。
韩青衫曾经派几个小**去林家捣乱,但是随即就没了人影,不是被人打了也不是被人劫持了,就是那么凭空消失了。最可怕的事情是,知州大人王启年还托人捎话来,言语之间多有暗示,说的是林家小院不能动。
韩青衫很憋屈,拳脚都没有施展开来。
此时,有一个小厮从门外跑进了,说道:“少爷,林普领林老爷来了。”
韩青衫“嗯”了一声,然后让小厮将林普领领进来。
林普领也听说了林家的事情,此时已经心乱如麻,自己也曾经派人去乡下收蚕茧,但是每个村庄都说没了。林家绸缎庄每年都会向上京城送去一些上好的丝绸,今年虽然还有些预留丝绸,但是还远远不够,眼看着林家到了绝境,如今能够帮上忙的就是剩下韩家了。
韩青衫望了林普领一眼,引着这位林世伯坐下。
林普领坐下,也顾不得言行是否得体,想问一问蚕茧事情,但是看到韩青衫脸上淤青,问道:“韩公子,脸?”
韩青衫呵呵一笑,说道:“前几天不小心碰的。”
两人还没有说话,一个消瘦的身形突然走了进来。韩青衫和林普领都是一惊,前者脸上更多的是阴狠,后者脸上更多的是震惊,两人同时惊呼:“赵乾!”
韩青衫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韩家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这赵乾如同如入无人之境的堂而皇之走了进来。
赵乾没有回答,笑嘻嘻的走进大厅,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端起茶杯,拿开茶盖,轻轻吹一吹,浅浅饮了一口,笑着说道:“这茶不错。”说完猛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茶杯砸在韩青衫和林普领身前,摔得粉碎,一脚踹翻身前的桌子,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一双桃花眸子眯起,眼中精光阵阵,用威胁语气的说道:“你们两个混蛋最近老实一些!”
☆、第066章 讨杯水喝
赵乾猛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茶杯砸在韩青衫和林普领身前,摔得粉碎,一脚踹翻身前的桌子,一双桃花眸子眯起,眼中精光阵阵,用威胁语气的说道:“你们两个混蛋最近老实一些!”
韩青衫和林普领心中震惊,但是都不是鲁莽的人,此时赵乾身在韩府,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目中无人,想来也是有所屏障。
如此看来,倒是赵乾不知好歹,莽撞鲁莽了。
赵乾又坐回位子上,眼睛在韩青衫和林普领之间游走几个来回,才开口说道:“今天我赵乾来这里就是警告你们俩的,狼狈为奸也好,暗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好,但是别冲着林婉儿去。说句不好听的,本公子想捏死你们比捏死蚂蚁都简单。”
韩青衫是澶州第一大户韩家的公子,林普领在澶州也是有声望,但是赵乾却敢如此开口说话,真不知道这底气来自何处。
“林婉儿只是想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如果触及到你们的利益了,可以明里来抢,但是像你们两人这样真是让人埋汰。林婉儿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话虽然糙了些,但是道理倒是挺正的,你们俩只有吃屎的份儿。”赵乾说话不留一点余地,也不顾两人脸色如何,继续说道:“韩青衫,想必你也知道澶州附近州府都在剿匪,实话告诉你,都是本公子的原因,一个小小的韩家和土匪纠缠在一起,就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去了上京城查不到本公子的信息吗?”
赵乾走到韩青衫身前,伸出一只手在韩青衫脸上轻轻拍着,侮辱人至极,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因为有些地方你是查不到的。”
韩青衫心中惊涛拍岸,首先冒入脑海的只有两个字:皇宫。一切谜底都解开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只有皇宫里的人才能调动澶州附近郡县的人去剿匪,也只有皇宫里的人自己才查不出底细。
林普领也是震惊,不明白这林婉儿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靠山,赵乾竟然是宫里面的人,那里面都是什么人,都是一些打个喷嚏就能将自己淹死的人。
赵乾冷哼一声,伸手指了指韩青衫和林普领算是最后的警告,然后扭头离开。出了韩府,赵乾嘿嘿一笑,人生第一次觉得仗势欺人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很爽,真的很爽。
此时,在林家小院,林婉儿忙前忙后,将账单收拢一下,前厅内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丝绸,这是第一批被纺织出来的丝绸,样式谈不上多么良好,但是绝对是可以卖成银钱的。
大宝三人在身边跑来跑去,好不热闹。穿越前算数就不算多好的林婉儿更是焦头烂额,算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
林婉儿叹一口气,这赵乾又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了,今天早上出去,一上午都没有见过身影了。思考到这,林婉儿心里更为懊恼,先前算到什么地方又忘了,还要从头算起,哎!
林家小院突然被人推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在老妈子的搀扶下进了小院,这夫人身上穿着一件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长裙,衣服料子普通,像是坊间所作,但是穿在对方身上十分华贵出彩,夫人头上简单插着一个玳瑁制成的菊花簪子,愈发的华贵逼人。
林婉儿觉得这妇人身上有一股气,不似简大家那般的书卷气息浓郁,而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穿越前那宫里的贵妃们都是如此。
那夫人冲着林婉儿一笑,上下打量了林婉儿几眼,笑着说道:“姑娘,路过此处有些口渴,不知讨杯水喝可否?”
林婉儿赶忙点头,说着便引着夫人坐下,然后麻利的收拾一下桌子,便进门沏新茶水去了。
大宝、宝玉和玉宝三人自从这夫人进了小院,便一直躲在远处偷偷看着,以前简大家来小院,这三个孩子也是如此一般。
那夫人看到大宝三人,伸出手来冲着大宝三人招招手示意过来,如果是简大家,大宝三人就一溜烟跑的没人没影了,但是这夫人招手,三人竟然闷不作声走了过去,想来这是被夫人的那股气给折服了。
夫人含笑看着三个孩子,脸上说不尽的温柔,笑着问道:“都几岁了?”
宝玉和玉宝伸出五个手指头,说道:“五岁了。”
夫人含笑点点头,看到宝玉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老妈子问道:“你看这小娃,像不像一位故人?”
那老妈子仔细瞧了瞧,脸色一变,恭敬的低声回道:“主子……”话语刚到嘴边,好像发现了什么,又憋回去重说:“夫人,这孩子第一次见,不觉得像谁。”
那妇人含笑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把你留在身边是看你直言直语,说话爽朗,但是近几年越来越藏着掖着了,愈发的不爽利,想来也是京城局势不明确,让你心中不安,想留给自己一条后路。”
那老妈子瞬间被冷汗湿了脊背,口齿有些不清的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夫人不管那老妈子如何,伸手摸了摸宝玉的脑袋,嘴中尽是感慨“真像啊,真像啊”,然后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己摇摇头,心想这怎么可能。
林婉儿沏好茶水,端着出了房间,进了前厅,给那夫人倒上水,稍微聊了一两句,知道那夫人为龙夫人,来澶州游玩,到了此处觉得口渴讨杯水喝,身后那位老妈子是家中管家,叫张妈,跟着龙夫人已经二十余年了。
林婉儿知晓对方身份之后也不多问,给龙夫人倒上茶水,也递给张妈一杯,张妈明显一愣,想不到林婉儿也会想着自己这个下人,心中些许感动,但是却不知道该接不该接。
龙夫人轻饮一口茶水,笑着说道:“林小姐,都递给你了,你也别推脱了。”
张妈双手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
林婉儿轻回一句“不用”,然后建议道:“这澶州临近海边,过往都是商船,也没有什么奇景奇观,倒是醉仙楼?1 凶糯蠛#芰俅疤魍男匾不嵛徽瘢疑厦娉允骋彩遣淮淼摹H绻蛉擞行巳た梢匀タ匆豢础!?br /> 龙夫人点点头,自上到下又将林婉儿打量一遍,正欲开口之时,林家小院的那扇破门又被人推开了。
赵乾左右双手提着东西,头也不抬的喊道:“大宝、宝玉和玉宝,你们快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没有三道旋风冲自己而来,赵乾才发现事情怪异,抬头便看到了龙夫人,心神微微一愣,然后恢复平静,对大宝三人说道:“是风筝,新扎出来的风筝。”
赵乾走进前厅,将风筝递到大宝三人手中,大宝三人心中欢喜,往常时节早就欣喜若狂了,但是在龙夫人面前,三人却乖乖的像是小鸡仔一般,虽然眼中都是欢喜,可是也不敢造次。
林婉儿相互介绍了一番,赵乾和龙夫人算是认识了。可是赵乾脸上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异表情,让林婉儿心中不爽,不过当着龙夫人的面,林婉儿心想总要给赵乾一些面子,总不好一阵暴打吧。
林婉儿和龙夫人又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虽然孔夫人华贵逼人,但是聊起家常来也是娓娓道来,像是那西红柿炒鸡蛋如何才能做得酸爽可口,那酸辣土豆丝最关键之处不在炒的火候,而贵在刀功。
赵乾坐在旁边点头称是。
说话之间,林婉儿一看时间已到了晌午,要挽留龙夫人在家吃顿便饭,龙夫人也不推脱,便应承下来。
林婉儿起身去了菜市场。
赵乾提议说道:“大宝三人也跟着去吧。”
宝玉和玉宝点头如捣葱,在这龙夫人身边实在太压抑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林婉儿带着大宝三人离开了林家小院。赵乾的气势马上萎靡下来,龙夫人的气势却突兀的拔高一节,有一股母仪天下的威势感。
赵乾苦笑一声,掀起长衫前摆,跪在地上,开口恭敬道:“儿臣叩见母后。”
☆、第067章 暗地里风雷涌动
赵乾苦笑一声,掀起长衫前摆,跪在地上,开口恭敬道:“儿臣叩见母后。”
龙夫人冷哼一声,开口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语气之中多有恼怒,还有一丝的关心。
“母后这是哪里的话?”赵乾一脸无辜,想着浑水摸鱼的站起身来,但是刚刚起了一半就被龙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赵乾复又跪在地上,脸上嬉皮笑脸。
皇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呵斥道:“身为大魏国三皇子,你在宫里浪荡一些无妨,不顾身份和那小太监余桂交好也无妨,但是却逃了和陈诺诺的婚事,来到这澶州,让陛下龙颜无光,大为震怒,你可知罪?”
赵乾低头说道:“儿臣知罪,母后,父皇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哼,大婚当天陈诺诺的花轿已经到了宫门口,却找不到你这个皇子,你说陛下生不生气。”皇后口中多有不满。
赵乾叹一口气,说道:“父皇近来身子不好,不应该动怒的,若是因为儿臣的事情伤了身子实在不应该。”
听到此话,皇后脸色稍有缓和,眼神在赵乾身上游走一番,发现赵乾身子还算不错,虽然消瘦,但是还算健朗,心中也就大定,说话语气也温和了一些:“乾儿,母后问你,你来澶州就是为了这林婉儿?”
赵乾不隐瞒,点头称是。
不仅是皇后不懂,就连身后的张妈也是疑惑,萍水相逢,都是他乡之客,皇子赵乾自小便在宫里长大,从未出过上京城,怎么会认识林婉儿。皇后知晓赵乾在澶州之后,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于皇帝陛下,而是私下里查了查林婉儿的背景,很普通,也是到了此时才知道这林婉儿便是那《如梦令》的作者,后来又有八首诗词入了小文榜,也算难得,但是这些都是赵乾来澶州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在林婉儿出名之前,赵乾就知道有林婉儿这个人,还坏了宫里的规矩私自逃了出来。如果说赵乾是因为《如梦令》来的澶州更是说不过去,因为赵乾赵皇子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学渣”,对与所谓的诗词歌赋更是深恶痛绝、敬而远之。
赵乾看到母后不言不语,不漏声色的站起身来,走到皇后身后,很自然的帮助皇后捏起了脊背,开口道:“母后,您就不要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你的身子也不是多好,当年落下的病根现在下雨天还经常疼吧。”大滑头赵乾将儿臣的称呼换成了孩儿。
皇后脸上的怒意隐下去,终于有了些笑意,然后伸手拍了拍赵乾的手,说道:“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赵乾一边捏背,一边开口问道:“母后,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澶州的?”
皇后笑了笑,不再生自己孩儿的气,说道:“你偷偷溜出皇宫,这事情虽然荒唐,但是过程确实做的不错,你父皇表面生了气,但是回头还是对你赞不绝口。皇宫森严,大内高手众多,硬是让你用了一招李代桃僵给溜了出来,而且后手做的也漂亮,硬生生的隐瞒了三天,直到了大婚当天,众人才发现你这个新郎官没了。”
赵乾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当时自己正在来澶州的路上,一路上风雨无阻,就是为了见林婉儿。
皇后接着说道:“你和余桂的事情满皇宫都知道,除了那个小太监自己之外。你让他进御书房抄写诗词,还让领班太监多多照顾,母后也都知晓。你失踪之后,最先找的就是这个余桂,但是余桂也难以说出所以然来,事情也没头绪。后来,有人去了上京城,明里暗里找你的消息,不过都被刑部给偷偷压下来了,将那人抓住好好审问一遍,直到此时才知道你这个皇子在澶州。”
赵乾也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我说最近林家小院周围多了不少高手,原来都是母后安排的。孩儿替婉儿谢过母后。”
皇后摇摇头,拿自己这个讨巧的孩儿没有办法,开口说道:“你啊,就是仗着有高手在背后给自己撑腰,所以才敢壮着胆子去韩家威胁对方一下吧。”
赵乾故作惊讶道:“母后慧眼如炬,连这些事情都知道,孩儿佩服。”
皇后对赵乾这种嬉笑怒骂,油嘴滑舌的事情见怪不怪,开口问道:“乾儿,你告诉母后一句实话。虽然平时的你多有乖戾,但是心中是成大事的人,断然不会做出太过出格事情,可是这次你不顾一切来澶州到底为了什么?”
赵乾低下头,细细回答,但是却像在提问:“母后,你相信不相信缘分?”
“缘分?”
“对,就是缘分。那种虚无缥缈,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可是有时候就是那么真实,一个声音在你耳边不断的叨念,有人在这里等着你,有人在这里等着你,不可抗拒。”赵乾边说边笑,想起林婉儿的样子,“等你到了,蓦然发现,原来真的在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上百倍千倍。”
赵乾越说越激动,也忘了场合是否合适。
皇后摇摇头,说道:“你这孩子啊,又在打机锋。荒唐话在宫里说了不少,来到这澶州还是如此。不过,你父皇似乎很喜欢你那些荒唐话。母后到现在也不懂你为何来澶州,林婉儿不错,能操持着一大家子过这么多年,可是上京城里的事情不是这个丫头能搀和的了的。无论林婉儿如何聪明,但是一旦搀和到权斗的漩涡内就身不由己了。如今你在澶州的消息已经传播开了,想来危险也会接踵而至,如果你想为林婉儿好,那么就赶快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