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翊!听说你……”
“188207。”
范黎烟女士冲过来捧我脸,上下左右看,“瘦了,怎么会突然发烧?”顿了顿,又说:“换密码了?”
我拢好浴袍,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将右手藏到身后,一脸冷漠,“不换密码你都不来,真是我亲妈。”
“不是不来看你,我最近忙得连网购的时间都没有,哎,你不是洗过澡了吗,还洗。”
“你怎么知道我洗过澡了?”
“你爸说的。”
我吸了口气,淡定不了,索性放弃,“你们两个离过婚的中年男女一天到晚都在聊些什么啊!”
“聊儿子啊。”我妈伸手掐我脸,“听说你恋爱了?”
我叹气,“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再不谈怎么?”
范黎烟女士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夹烟,一手托腮,半眯着眼看我,“我都要怀疑你的性取向了。”
我,有点方。
“妈,其实我……”
“那姑娘哪里人啊什么工作父母干什么的?”
我:“……”
跟付亳同志一个样,能不能等人把话说完!hehe,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不敢出柜了吗!
“那姑娘——”想象一下身高一米八八的季崇穿女装的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搓了搓手臂,“他啊,本地人,上班族,父母离异,跟我绝配!”
“哦?”范黎烟女士伸长手臂,抖落烟灰,“怎么个绝配法?”
我双手抱臂,一脸冷漠地打出预防针,“我有爸他有妈,凑一起就是完美的一家!”
我妈比我更冷漠,“哦。”
本以为我妈会留下来过夜,没想到后来还是走了。
我爸送她出去,我抱着土豆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某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感一点点从心底泛上来。
那年,从民政局回来的那天,那时候土豆还小,我还没成年,我也是这样抱着它站在这里,默默看着两人并肩走远,慢慢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最后走回来的只有我爸一人,他弯腰摸我的头,对我说:“小翊乖啊,别哭。”
“小翊……”
我抱着土豆转身,背对我爸,“走了也好,每回留下都要跟我睡,我都成年了还把我当小孩,讨厌。”
真的讨厌吗?并没有。
我喜欢他们把我当小孩,我不长大,他们也就不会老。
一家三口,多好。
以后我爸如果和季崇他妈结婚,他们都还年轻,肯定还会要小孩的……
我裹着被子盘腿坐床上,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好奇怪哦,今晚似乎想得有点多。是因为太久没生病了吗?
果然生病的人都爱胡思乱想。
有点心慌,不来一炮都不安心啊。
拿了手机给季崇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男人,“你好,哪位?”
我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望着无边夜色,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叫付翊,我找季崇。”
“哦——”男人拖长音调,话里带笑,“他在洗澡,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我抬手捏了捏眉心,“不用了。”
掐断通话,额头抵住窗玻璃,盯着脚尖出神,直到捏在手中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一看,是季崇打来的。
拒接,关机,吃药,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早起床,刷牙洗脸,换上运动装,下楼,见付亳同志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动静侧头看我,抬腕一看,“再过十分钟就七点了。”
说好的五点起床,我摸摸鼻子,走过去坐他对面,“早饭想吃什么?我来做。”
“做好了。”我爸放下报纸,起身进厨房,端了早餐上桌。
一小锅熬得稀烂的白米粥,两根油条,四个荷包蛋,一碟酸豆角。
从我爸手里接过粥勺,“还特地出去买油条啊?”
我爸:“自己炸的,你尝尝,喜欢的话厨房还有。”
我:“……”
看看桌上的早餐,再看看付亳同志——这样颜好多金高学历厨艺好的煤老板真的很难找出第二个了。
再看我,长得没我爸帅,年收入不及我爸零头,身高和学历也比我爸矮了一大截,还不会做饭……
“捂脸做什么?”
怕丢啊。
我放下手,挺直脊背,“爸,我想搬出去住。”
天天对着这样的爸爸,真的,好虐。
我爸看我一眼,低头喝粥,“嗯。”
我眼睛发亮,“你同意了?”
我爸:“不同意。”
我:“……”
吃过早餐,和我爸出门,说好的跑步变成散步,我问:“为什么不跑?”我可是浑身充满力量,恨不能跑他个十万八千里!
我爸轻轻碰我右手臂,“等伤好全了。”
啊,好暖,果然是亲爹!
“爸,你真好!我不反对了,你结婚吧!”
我爸停下脚步,扭头看我,“你反对过?”
我摸摸鼻子,“嗯。”确实在心里悄悄反对过,毕竟你想娶的那女人是我未来婆婆啊。
我爸继续往前走,“这事不急。”
你不急我急啊!
我疾走两步,挽住我爸胳膊,“要急要急,再拖下去就五十岁了!”你结婚我分手,你别拖我也别拖,大家都好过!
我爸侧头看我,“嫌我老,所以要搬出去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差点给气笑了,“没嫌你老,是嫌你太年轻太帅太会赚钱,却独独不会找老婆!”
“嘴再甜也没用,明早六点起。”
谁说没用的,这不从五点变六点了么。
散完步回去,见司机等在外头,我爸上楼换衣服,很快下来,对我说等下会有新保姆过来,是我妈从外公家借来的。
我坐沙发上捶腿,“不会是张妈吧?”
我可怕她了,前年到外公家过年,她非说我营养不良,死命给我补,半个月时间硬生生给我补出了五斤肉,回来季崇差点没认出我。这件事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如果真是张妈,我拒绝!
我爸留下一句“我也不知道”然后出门了。
捶了二十分钟腿,没等来新保姆,倒是等来了季崇。鞋都没换,大步走过来站我跟前,“为什么关机?”
我仰头,见他胸膛微微起伏,额上一层薄汗,应是跑了挺长一段,我伸手抽了张纸巾,犹豫半秒,给自己擦手,“没电。”都在外面干坏事了,才不要给他擦汗。
“没干坏事。”季崇拿手背拭汗,扯下领带甩到一边,低头解皮带。
我:“……”
所以这是要开始干坏事了?!
季崇将西裤褪到膝上,给我看右边大腿外侧的一大片擦伤,青中带紫,有的地方还渗着血丝。
我皱眉,他伸手拍拍我脸,将裤子提上,“赶去开会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你打电话那会儿我确实在洗澡,裤子都破了能不换么。”季崇整理好衣裤,弯腰坐我边上,按了按太阳穴,“接电话的是顾庭,就那天你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是我发小,他知道是你打的电话,故意逗你呢。”
hehe,我是谁?我可是智商两米八的付翊!哪来那么多小意外,他刚回国就出意外瘸了腿所以你送他去医院?你到临市开个会也出意外所以他送你去酒店?洗澡换衣服的时候刚好我给你打电话他一看来显知道是我所以故意接了电话逗我?
“没错。”季崇像是口渴,自己动手倒了杯水,仰头一口灌下去,“我跟他提过你。”
“……”我默了片刻,心中所想全被看穿,这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感正常人真的很难适应,我慢慢吸了口气,搓了搓膝盖,“你怎么会跟他提起我?”
好吧,这是一句废话。我不也老和陶飞说起季崇吗。
有点卡壳,正想着要换句什么来问,就听季崇含笑的声音响在耳畔,“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第一个?
我眨了眨眼,觉得心跳有点快,声音有点飘,“初恋?”
季崇靠过来揽我腰,下巴抵我肩上,轻蹭我脸颊,“没骗你啊小坏蛋,你真是我初恋。”
我坏吗?我一点都不坏,我这么乖。那么多人想从我手里抢你,我只偷偷怨自己,怨自己不够好,都没生过你的气。
季崇挠我腰,“谁跟你抢了?”闷笑一声,又说,“谁敢跟你抢?”
我低头,拿下腰上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直,“行政秘书和生活助理统共换过几个了,你自己数。”
“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看现在这两个不就很好,都看不上我。”
什么时候的事,还不是这几年的事,想起来就气!
“你那秘书怎么回事啊,竟然回我短信,你手机不是有密码吗?”
“我还在想你能撑多久才问这事。”季崇笑着敲我脑袋,“发我工作号上了,秘书和我说了。”
纳尼?!
我忙找手机,翻遍全身口袋没找着,季崇又敲我,“在卧室。”
哦,是了,昨晚关机后丢床头柜上,一直没动。
我蹭蹭鼻子,又摸摸耳朵,“我没别的意思啊,就随口问问,那天……发烧了,脑子糊涂,没注意看号码,所以……”
“小醋坛子。”
我拧眉,扭头瞪他,“你才小……唔!”
季崇将舌头伸进我口腔里,不太温柔地搅翻一阵后才退出去,鼻尖顶我额头,勾着唇笑,“大醋坛子。”
第11章
我也不是天生爱吃醋,实在是季崇太会招蜂引蝶。要不是看这家伙体型实在太过高大,不易折叠,我其实是很想将他卷卷藏兜里的。
“想什么呢。”季崇闭着眼靠我肩上,声音很轻,“嗯?”
咦?竟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偏头瞅他,“读心术那事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季崇仍闭着眼,声音含糊,“你猜。”
我一把将他推开,“爱说不说。”
季崇顺势躺倒下去,抬起右边胳膊,以手遮眼,“累了。”
这大早上的就累,我戳他胸膛,“昨晚没睡?”
“嗯……”
我撇撇嘴,“有那么忙么,连觉都没时间睡。”
没得到回应,凑近一看,好吧,睡着了。
帮季崇脱了鞋,拿毯子盖他身上,坐边上静看一会,忍不住叹气。和季崇交往四年,但其实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很多,他经常出差,国内国外A省B省C市D市,到处跑,反正就是不好好待在我身边。
我知道他忙,经常半夜醒来见身边没人,而书房的灯亮着。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他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不难想象背地里付出了多少。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累到极处肯定会垮。
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慢慢低头,在他颊边轻啄一口,轻声说:“要不辞职吧,我养你,好不好?”
“好。”
我一下坐直了,脸颊热烫如火烧,又羞又恼,“你没睡?!”啊啊啊骗子!大骗子!
季崇拿开挡在眼上的手,笑着看我,“我只说累了,又没说要睡,怎么就成骗子了?”
我皱眉,“你那读心术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季崇坐起来,打开两腿,“来。”
我下意识抿了下唇,起身退开两步,瞪他,“才不要!”
季崇扶着额头在那儿笑,“你想太多了,不干坏事。”拍拍沙发,“过来,我抱抱。”
这就很尴尬了。
我搓搓脸,低头走过去,背对着季崇往他腿间一坐,脊背贴上他胸膛。季崇收拢两腿,双手环住我腰,脸埋下来蹭我颈窝,蹭了一会深深吸气,“好香。”
我:“……”
拜托,刚才和我爸在外头走了那么久,身上都出汗了好吗!哪个汉子的汗味是香的啊你倒是告诉我!
“只要是你身上的,不管是口水汗水还是……”
我飞速扭身,抬手捂他嘴,脸红程度已达自燃边缘,“住口!”
季崇指指我捂在他嘴上的手。
我恶狠狠加重手上力道,“住脑!”
季崇握住我手腕往边上挪开,低头在我手背落下一吻,“只要是你的,都香。”
手背上被吻过的地方有点儿痒,我抽回手,按他腿上,看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色胡渣,“这就是理科生讲的情话。”
季崇摸我腰,“那请文科生讲一句。”
我抬起下巴,“来一炮吧。”
季崇挑眉,“在这里。”
我想了想,“回房间。”
季崇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说了在这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话并不是疑问句。
我好方,忙伸手推他,“等下有人来,这里不安全。”
季崇将我长裤扒下,丢到一边,“谁?”
双腿暴露在空气里,有点凉,我缩了缩,“保姆。”
季崇顿了下,将我外套拉链拉回去,摸摸我额头,又隔着衣服轻轻捏我右臂伤处,“还疼吗?”
我摇头,抬手揽住他脖子,咬他耳朵,“上楼吧,想你。”
季崇呼吸加重,一把扯掉我内裤,膝盖顶开我两腿,俯身压下来,“你家保姆不是请了半个月假?”
“找了个临时的。”见他拉开裤链,一扯一掏,跳出来的竟是一杆笔直竖起的枪,也不知硬了多久,我脸一热,移开目光看向门口,“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还是上楼吧,万一我爸突然回来呢?”
季崇手朝我身后摸去,开始忙活,“他回来,我们在这里和在房间有什么区别?”
探入体内的手指有点凉,我抖了下,皱眉低哼一声,双臂用力抱住他肩膀,“在这里我俩死定了,在房间的话我肯定没事,而你,也有一半的可能会没事。”
季崇低头亲我一口,“怎么说?”
我笑,“我装睡你跳窗,以你的身手,最多骨折。”
季崇抽出手,往我屁股上狠掐一下,我痛叫一声,指甲抠他背报复回去,幼稚得不行,忍不住又笑。手往上移,环住季崇脖子。
哪舍得让他跳窗,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跳一个,我上,跳两个,也是我先。可以给他垫背。
“真这么喜欢我。”季崇拉开我的腿,边说边顶进来,前戏不够充分,不太顺利,我疼得发抖,他也微微皱眉,慢慢往后撤出一点,然后猛插进来,狠狠抵在深处,低头吻我额头,“嗯?”
我疼出一身汗,面色发白,沉默半晌,又慢慢变红,“假的。”
我是谁?我可是视金钱如粪土视男人如衣服的富三代,人设不能崩!
想想刚才底气不够,于是加重语气又重复一遍,“假的!”
我并不喜欢你,我只喜欢你的肉体!等哪天玩腻了肯定一脚踢开你然后寻找下一个,你知不知道啊傻子!
“知道了。”季崇擦去我额上的汗,又亲一口,腰部轻轻晃动,“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我眼眶都湿了,“你个……魂淡。”
既没润滑也不戴套,把我当什么了!
“宝贝呀。”
啊,这油嘴滑舌的魂淡。
季崇伸手摸我前面,我腰一抖,呼吸一阵混乱,季崇在这方面是个中好手,没一会我就软了,当然不是前面软,而是除了前面,别的地方都软。我很难受,想要他停下,又想要他快点,不知该怎么说,于是两腿夹紧他腰,来回蹭,季崇却突然收手,改掐我腰,深猛地抽动起来,我抬手捂自己的嘴,却还是有声音漏出来。
没办法,他动得太狠。
我气喘得厉害,不仅出汗,还流泪。
季崇看我眼睛,突然停下,一手穿过我膝弯按沙发背上,另一手捏住我下巴,轻轻向上一抬,“哭了?”
他在床上太凶,十次里我能“哭”九次。
我摸摸眼角,顺便摸摸脸,很烫,拍开他的手,“不说累了吗,还那么多力气,骗子!”不等他反驳,又凑上去狠亲一口,“在这儿不安全,快上楼,回房间干个爽。”
季崇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脸更烫了,糟糕,太直接了,这样他会不会觉得我很淫荡。
“嗯,是挺淫荡的。”
我:“……”
羞得想死,也气得想死。
“这读心术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要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季崇一脸淡定,“在这说还是回房说?”
两人身体还连在一起,他下半身是否如上半身那般淡定,我再清楚不过。妈哒这变态!再胀下去要被撑裂了,我又不敢夹他,怕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