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梁魏看着案台上空无一物有些出神。
一旁的人有些惊恐,“相爷!”
宋梁魏回了神,眉头紧皱,“加派人手!一定要拦住上京的人!绝不能让宗儿落到圣上的手里!”
在座的人听了,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意,若是连总督,相爷的独子都不能保住,那他们。
宋梁魏没有再多余心思管他们如何想,直接看向门口的人,“你把速速消息递给皇后娘娘,让她去面见皇上,只要圣上容情,宗儿就不会有事!”
高斯好生修养着,曲岩在身边伺候着,身体很快就好了,时间却也匆匆一晃眼又是三月的时候了,该是要下江南的时候了,高斯那样一提,曲岩也准备起来。
只是最终,高斯却打消了去江南的念头。
宋庆鬃半月前就被秘密押解回京,连带的江南发生的事情都抖了出来,还有接连而来的铁打的罪证,这一切快得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了。
宋庆鬃摸着唯一儿子的头,“老夫不会让你去死的!”
宋庆鬃身份不一样在刑部并没有吃什么苦头,但接二连三的阵仗却让他怯了,他死死的抱住父亲的腿,连连哀嚎道,“父亲,你可要救我啊!父亲,你可不能看着我被冤枉啊!”
宋庆鬃深吸了一口气,“宗儿,你等着爹,爹一定救你出去。”说完就拨开他的手走出了牢房。
赵啟看着高高摆着的奏折,提笔却没了心思,忍不住问道,“老相还在宫外等着?”
桐谷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可要叫人传他进来?”
赵啟一愣,犹豫半会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既然朕知道这件事朕无能为力,再见他也是多余,倒不如不见的好。”
说完,他又提笔写着奏折。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强烈要完结的心理暗示了
这篇文真是写着写着又没兴致了
写着写着又来思路了
感觉又些不完了
真是复杂坎坷的心理
第78章 险意丛生
不出一会儿,门外有人来通报,“老相爷见圣上不见他,便跪在宫门口了。”
赵啟一愣,“什么!”
通报的太监被惊吓到了,跪在地上不住的哆嗦。
桐谷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皇上,可要。。。”
赵啟摆了摆手,“下去吧!”
桐谷挥了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半个时辰,赵啟松了口气,再也写不下去看不下去了。“算了,宣老相进来吧!”
桐谷眼神里有抹异色,把话传了下去,又站会赵啟身边,见他眉头紧锁着,斟酌着开了口,“皇上,老相爷虽然贵为朝臣,但是他也是个父亲,父亲必定是疼爱孩子,这是天性。”
赵啟看着他,反问道,“那他欺凌迫害的那些人就不是父母含辛茹苦生养的吗?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难道要朕开口网开一面!”
桐谷自知失言,赶紧跪下,“奴才错了,我只是想要圣上不那样愁苦,奴才粗鄙不知事,奴才错了。”
赵啟叹了口气,“起来吧!你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了,别的不要多想。”
桐谷赶紧点头答“好”。
宋梁魏走进殿里就跪了下来,生生带泣。“皇上,老臣只有这一个儿子啊!老臣几十年来呕心沥血,辛苦只是想庇佑一家,没做他想啊!”
赵啟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相,叹了口气,挥退了旁人,亲自走过去,扶起了老相,“老相,我知道你为大徽为朕做的种种,可是事已如此,人尽皆知,你要朕怎么体恤你!”
宋梁魏看着赵啟无奈的语气,赶紧开口,“皇上,臣就不知道是怎么的,接连三番的有人针对将军府,先是老臣,再是宗儿,皇上你要警觉啊!”
赵啟见宋梁魏一心想要遮掩事实,虽不忍心却还是直接说道,“老相!朕是你一手辅佐的君王,你应当是最熟悉朕的!若是庆鬃不曾犯下如此过错,朕定当为他申辩,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如何办?知子莫若父,你的儿子你是最熟悉的,你扪心自问,这一桩桩罪,只会少绝不会多!”
宋梁魏哑了言,迟疑半晌又开口道,“可是不论如何,老臣就这样一个儿子啊!老臣已是要死的年纪,皇上真的人心看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赵啟松了扶着他的手,决绝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老相,当年你求让庆鬃去江南,朕应了你,庆鬃毁人姻缘的错,朕也视若不见,朕都如此念及旧情了,你还要朕如何!老相,法不容情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年啊!”
高斯提起的时候,曲岩很是疑惑,见高斯一脸的阴色,很是不安,赶紧问道\"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高斯放下手里的书信,看着惊慌的曲岩,不想瞒他,\"宫里的护卫有所变动,我担心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曲岩一愣,左右一想,马上明白过来,顿时大惊,说话都有些颤抖,\"不,不会吧?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们怎么敢?\"
高斯摇了摇头,\"人到绝路还有什么可顾及的!不过也不一定,这消息不一定准确,也不一定指向这里。但是事情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你这段时间都不要出去了,蒋苇谷24 是江南总督案件的重要人,万一出事,先遭殃的是将军府,你回京的消息京里都知道,蒋苇谷几次出入府里,有心人也猜得到,我担心他们对你出手。\"
曲岩点了点头,\"那你怎么办?盖云呢?\"
高斯摇了摇头,\"我无事,没人知道我的身份,这些事情里我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踪迹,至于蒋苇谷,江南的兵马如今在他手里,更何况他父亲手里也有人马,若是正面而来,他们反而是最安全的。\"
听他这样一说,曲岩心安了,却也谨记他的嘱咐,带着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月中的时候,宋庆鬃当庭开审,一起呈上的还有蒋苇谷搜查到的证据,赵啟大怒,不理会求情的丞相,直接把人关押到了刑部,按罪定罚!皇上已经表明了态度,这样一来,死刑是逃不脱的了。
宋梁魏带着人想要进牢房,却被拦了起来,“圣上有令,这里面关押着朝廷重犯,任何人不能探望,请老相爷见谅。”
宋梁魏这几日受挫,老态明显,他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加了倍数的布防,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赵啟搂着怀里的桐谷,有些犯难,\"你说我该如何处死宋庆鬃呢?\"若是处以极刑,就怕老相承受不了,若是简单赐死,又怕朝中不服。
桐谷却迟迟没有回答,赵啟疑惑的低头看着他,\"今日怎么了?这样的魂不守舍。\"
桐谷看了眼赵啟,欲言又止,竟主动的摸着赵啟的胸膛,然后埋了上去,\"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慌得狠。\"
赵啟笑了,\"慌什么,天塌了还有朕呢!\"
桐谷点了点,却还是眉头紧锁,赵啟见他这副样子,干脆把人压到,一番云雨之后,桐谷居然还是这样。
赵啟有些不喜,\"朕不喜欢身边的人愁眉苦脸,一点也不喜气。\"
桐谷终于是捏着拳头,凑到赵啟耳边,\"皇上,奴才,奴才看到了一些事情,可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赵啟来了兴趣,\"哦?什么事情,你说来看看。\"
桐谷咬着嘴唇,撑着坐了起来,然后跪在床上,也没管一身赤--裸,\"皇上,奴才说的可能是一件莫须有的事情,但也可能是一件关乎安危的大事,但是奴才所说的句句属实。\"
赵啟来了心思,\"怎么回事?\"
桐谷把头凑了过去,小声的说道,\"开始,我在贵妃娘娘那里当差的时候,认识了御林军的钱大哥,他可怜我,总是给我一些小玩意,昨天,我得空,就拿了皇上赏我的银钱,想送与他接济他的老小,没想到钱大哥居然不在,而且相熟的几位大哥也都不在,不仅不在,连住所也都住了别人,还凶神恶煞的,皇上,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原因,可是钱大哥他们在宫门当差已有五年之久,是你换了一批人吗?还是他们犯了什么错?\"
赵啟脸色大变,\"你确定?御林军换了面孔?\"
桐谷迟疑了,赶紧说道,\"皇上,你先不要紧张,我也不确定,但是我入宫七年了,钱大哥他们一直也都在,就是昨日看不到了,我才惊到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才不敢说。\"
赵啟捏紧了拳头,马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事情不简单,你伺候朕更衣。”然后朝外喊道,“来人呐!\"
桐谷赶紧走下床,拿起龙袍。
第二日,下了早朝的老将军被留了下来,他看着脸色很差的皇上,很是疑惑,\"圣上,你叫臣留下所为何事?\"
赵啟挥了挥手,挥退宫人,\"你们下去,把御林军大统领叫进来!\"
老将军起了疑,看着走进来的大统领更是生疑,\"这是怎么了?\"却见大统领胳膊上绑缚着绷带,走路还小心翼翼的。
大统领一早便叫过来了,他也很奇怪,\"圣上怎的了?\"
赵啟突然想起来了,前几日莫峰确实和自己说过不小心摔断手的事情,这下就觉得更是蹊跷,\"你这手怎么伤的?\"
莫峰见赵啟问起不敢隐瞒,\"在练武场被误伤了,士兵们训练没留心差点出事,我拦了一下。\"
赵啟训斥道,\"你从今天开始复职,下去好好查查你的御林军!\"
莫峰听赵啟这么一说,心里一怔,明白了什么,不敢再怠慢,赶紧退出去了。
老将军在一边听着,虽然不善这些,但也猜的出事情来,联想起近来的事情,浑身一颤。
赵啟深呼吸了几下,桐谷在一边看着知道他旧疾又犯了,赶紧倒了一杯热茶,端过去。赵啟喝了几口热水,\"我没事,你去门口候着,拦着旁人,不要打扰朕与老将军。\"
桐谷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老将军看着赵啟如此,有些担忧的问道,\"皇上,你这是生病了?\"
赵啟摆了摆手,\"朕无事,老将军,朕现在也只能托信于你了。\"
老将军赶紧点了点头,\"臣本就是为皇上驱策的,老臣能守得了边关,也能护得住皇城。\"
赵啟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父皇仙去之前总是说要小心丞相,我总是疑惑,没想到事情却真如父皇所料,老相这些年权倾朝野,朕以为他真是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却不料他背地里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老将军在一边听着,\"圣上是想让老臣怎么做?\"
赵啟看着门口惊惊颤颤的桐谷,笑了,\"我总是下不去手,狠不下心,老相也该是如此,朕给你信物,你从军中调一批人在城外守着,一旦宫里有异,速速进城清剿逆贼。\"
老将军点了点头,接过皇上的玉佩,赶紧出宫去了。
第79章 终至溃散
宫里的动静尽数被宋粱巍掌握着,\"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清查御林军,一定是事情败露了!等不得了,你让人递消息进宫,告诉贵妃娘娘,时机成熟了。\"
贵妃娘娘是老丞相的长女,从进宫便深受赵啟的喜爱,桐谷却有些迟疑,\"皇上,奴才就不进去了,免得扰了您和贵妃娘娘的兴致。\"
赵啟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然后继续往前走。
桐谷无法,只得跟上。他就是从贵妃宫里的出来的,那天被贵妃娘娘责罚,挨了鞭子跪在门前,哪知道皇上突然降临,而桐谷经不得痛就这样晕倒在地上。
桐谷也许不知,但是赵啟却记得清楚,他一脸苍白,微汗打湿了两颊的散发,然后贴在脸颊,那个样子真是风姿灼灼,当个被人欺负的小太监真是可惜了,赵啟可怜桐谷,让人带回了宫里,从此对贵妃也厌了起来,随着对桐谷的喜爱增加,这贵妃宫就更不常去了。
要是搁在平日,皇上降临,贵妃娘娘可得开心坏了,今日却颤颤巍巍,惊慌不已,赵啟看在眼里,却也不怎么想去理会,说起别的来,\"煌儿呢?叫他过来,我也许久没见到他了。\"
贵妃赶紧叫丫鬟去叫了,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煌儿也想皇上,总是问臣妾皇上何时来看他。\"
赵啟喝了口热茶,\"贵妃这儿的茶,真不错。\"
\"皇上喜欢就好,等会让桐公公带些回去,也好让皇上时常能喝到。\"
被点到名字的桐谷混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赵啟看了眼桐谷,开口说道,\"过来伺候,站在太阳底下做什么!又想晕倒一次?\"
桐谷咬着嘴唇看了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贵妃娘娘,走了过去。
赵啟不经意的看了眼贵妃。
贵妃生的赵煌是赵啟的第二个儿子,皇后无出,赵啟当太子的时侧妃生了一儿子,他子嗣凋零,一共也就这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公主。
赵啟摸了摸长大了不少的孩子,\"煌儿真是大了不少了。\"当初他拿着礼部选的字来问贵妃,她怯怯地选了这个煌,说是让孩子有些火气,他从来没有多想,现下他明了了,他们从来就担心过多,计算过多。
赵煌有些惊慌的站在那里,懦懦的看着高大的父皇。
赵啟在贵妃宫里喝了壶茶就打算走了,贵妃娘娘倒是难得的没有多留,赵啟看了眼小小的孩子,说了声,\"煌儿也有八岁了,今天开始就跟在朕的身边吧!\"
贵妃娘娘大惊,心里怯怯喜着,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赵啟没在意,带着桐谷走了。
半路上,赵啟挥退了旁人带着桐谷在御花园里晒太阳,记起别的慢慢说着,\"我还有个儿子,叫做赵瑮,那个孩子很可爱,可惜他母亲命薄,孩子一岁她就走了,我喜欢这个孩子,就把他带在身边养着,后来朕登基了,做了皇帝,就不能随便带着他了,可惜他没这个命数,我就差人送去了西南,他母亲本就是西南王小女,虽不能让他继位,但保佑他一生富贵还是简单,只是没想到现在事情却变成这样。\"
桐谷猜到什么,没有说话。
赵啟笑了,\"朕和你朝夕相伴快要两年了,你畏畏缩缩些什么,陪朕说说话。\"
桐谷看了眼赵啟,感觉他的不悦,犹豫着说道,\"皇上,你正值壮年,贵妃娘娘也正是青春时候,奴才觉得你大可不要想太多。\"
赵啟摇了摇头,\"朕的身体朕知道,贵妃的选择朕也能猜到,贵妃她注定愧对赵家的先祖,若是事情正是这样一步步发展,那煌儿的人生也会随之改变。这一切交由相爷和贵妃自己选择吧!\"
桐谷看着赵啟叹气,不再说话,默默站在他身边,按道理,这些国家大事是不能和他这样的奴才说的。
赵啟看着他白皙俊秀的脸,陷入沉思,\"你说,朕夜夜宠幸你,你怎么没给朕添个一儿半女!\"
桐谷被这话问愣了,明白过来脸颊通红,\"皇,皇上!奴才是男儿身。\"
赵啟颓丧的叹了口气,很是失望,\"我知道,谁还有我知道呢!你母亲怎么就把你这性别给生错了,真是叫人无奈啊!\"
桐谷看着赵啟,被逗得说不出话来,赵啟被她那委屈的样子逗笑了,心里舒缓不少。
赵煌被赵啟安排在翰林院,跟着那群老夫子慢慢学着,他已是懂事的年纪,赵啟不舍得这个难得的儿子,也被人挑唆了,把他身边的人都给换了,他已是知事的年纪,赵啟看着他有些自责。
“父皇?”赵煌见父皇总是盯着他看,有些怪异。
赵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走过去,“夫子的功课可难?”
赵煌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不难,我会认真和先生学的。”
赵啟点了点头,认真的和他说,“这世上许多难事其实都不难,难得是变通,你若是能学会变通,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赵煌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赵啟有点失望,轻轻拍了他两下,就转身走了。
贵妃收到了父亲的信,大为惊呼,赶紧差人把赵啟带走赵煌的消息送出宫去。
宋粱巍知道了不但没有欢喜,反而心里一急,他不认为这个时候皇上把赵煌要过去是好事,要么他是打算舍了宋庆鬃,把煌儿立为太子以作安慰,要么他就是以此要挟,他们要想名正言顺不也就因为赵煌的皇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