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圈着他腰,满怀期待:“你会做吗?”
“不会。”宗远摸他青着的嘴角,昨天晚上亲他的时候还在喊疼。
钟意说:“那我来做吧,我好像会做。”
“好像?”宗远笑着问他。
“就这样决定了,我做饭给你吃。”钟意挣开他,自己走到冰箱前面,打开柜门翻找。
“地上有还没有吃完的冬瓜,冰箱里有肉,我做一个冬瓜烧肉吧,这边有西红柿,恩。再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他自言言语地定制菜谱。
又跑到灶屋打开灯,高兴极了,这边有卷心菜,小青菜,大土豆,辣椒,胡萝卜。
钟意对靠在门边的宗远说:“再做一个胡萝卜烧牛肉,炒个土豆丝,恩,再烧一个青菜汤。你说这些够不够我们吃?”
宗远顺着他,笑着说:“好像太多了。”
钟意把菜分别往篮子里面捡,头也不回地说:“那就只做一个胡萝卜烧牛肉。”
“恩,好,听你的。”他愿意什么都惯着他,只要他开心。
钟意捡了四个小篮子装不同的蔬菜,又不满地回头让宗远帮忙。
两个人蹲在压水机旁,把所有菜都洗干净。
从地下深层抽上来的水冬暖夏凉,接了好几盆水后,透过灶屋里的灯光,都能看见盆里温手的水在冒烟。
钟意脱了白色的羽绒袄,把他大奶奶蓝色格子的围裙系到自己身上,有模有样地站在案板前,望着一堆食材,他考虑半天,回头问站在他旁边的宗远:“先切辣椒还是先切肉?”
“恩?你喜欢先切什么就先切什么?”
钟意嫌弃地说:“一听就知道是没烧过菜的。”
宗远耐心地给土豆去皮,说:“恩,以后都吃你做的饭好不好?”
“才不做给你吃。”钟意小声地说。
宗远没接话,他把三个土豆削完皮,再看一眼钟意切的胡萝卜,更加说不出话了。
钟意回头问他:“这个形状怎么跟大奶奶切地有点不一样?”
他真的头一次见人能把几根胡萝卜切地这么丑,宗远把土豆放到砧板上,说:“以后多切几次熟练就好了,还不错,只要能吃就行。”
钟意自己也觉得满意,他把切地惨不忍睹的胡萝卜块放进备用的篮子里,又要开始切土豆。
“做土豆丝儿。”钟意高兴地说。
他穿着灰色毛衣,后颈上系着一根细细的浅蓝色的围裙带,后腰上还打着个蝴蝶结,低着头专心切菜,头顶上的白炽灯已经有些年头了,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给钟意整个人都罩上一层薄薄的光晕,发尾也泛着金色,整个人都带着温暖的气息。
宗远站在他身后,看他将切的厚实的土豆片摞在一起,又认真地一刀一刀砍成土豆棍,忍着笑说:“这能炒地熟吗?”
他从后面贴着他,又挨着他耳朵说:“切薄一点,小笨蛋。”
耳朵酥痒,钟意歪了一下头,小声说你别捣乱。
宗远右手伸前握着他拿到的右手,左手按着一颗土豆,说:“这样才是土豆丝。”
他带着他的手将土豆切成一片片薄片,又快速地运刀将它们切成一排排丝儿。
“要这样切,小笨蛋。”宗远低头蹭了蹭他的脸。
钟意不吭声。
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什么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他却又一次觉得心跳加速,脸上是热的,心里是烫的。
钟意拿手肘推他,让他离他远一点,不准打扰钟大厨做菜。
宗远吃完豆腐,暂时餍足地立在一边给他打下手。
终于切完所有的备料,都花了半个多小时。
生火过油。
第一盘菜土豆丝正式下锅。
刺啦啦的油响,还没翻炒两下就只剩热腾腾的油烟味。钟意举着锅铲手忙脚乱,他想加点盐,又想把辣椒放进去,土豆丝眼看着糊了,他又想加水。
到最后一锅土豆盛起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钟意拿筷子夹起来点尝了一口,面容扭曲地说:“味道就差了一点点。”
他又威胁加诱惑地非要宗远吃。
没能烧好一个菜。
糊了,咸了,苦了,看不出菜样了。钟大厨做的几道菜的最客观的评价。
钟意委屈着脸说:“好累啊。算了我们还是去吃外卖吧。”
最后还是宗远拿出挂面,每碗打了两个鸡蛋卧着,加几根小青菜。两碗香喷喷的面条,钟意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喂饱钟意上面那张嘴,宗远开始收拾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厨房。
钟意在后面抱着他,头蹭他颈窝:“宗远,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真贤惠,以后取媳妇就该取这样的。”钟意得了便宜卖乖。
宗远不做声,擦擦收收,又到水槽旁冲干净手,一个转身把钟意压在水槽旁,捏他下巴,要笑不笑的:“吃撑了?”
钟意打了一个饱嗝,眼睛里带着笑:“有一点。”
宗远真觉得越来越制不住他了,不说话了,直接挠他痒,哪怕痒往哪挠。
钟意笑着求他别挠,整个人都软下来贴着他笑的差点喘不过气。
两个人闹了一阵后,宗远又把他扛到卧室,让他站着不准动,给他找好衣服,又连换的衣服和人一起扛到浴室,亲一口,关浴室门。
他重新回到厨房,继续收拾。
嘴角始终上扬。
钟意在他面前越来越像小孩子一样:骄纵的,蛮横的,撒憨的,讨饶的。所有不曾在别人面前展现的一面,他都独享。
他有很多面。在外人面前意气风发,带着一点傲气,对待上心的事认真严谨。他多数的时候很安静,偶尔和姚锡聪他们一起闹腾。话也不算多,笑起来眼睛能完成月牙。
很多人都喜欢他,可他只喜欢他。
他就像他的太阳一样。
宗远也洗完澡穿着睡衣回卧室时,室内空调已经将温度升到二十五度以上。
整个房间暖烘烘的。
钟意趴在床头玩手机。
宗远拉好窗帘,坐过来摸他头发。上个星期才学他们篮球队剪的寸头,这会儿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钟意把手机举起来给宗远看群相册里姚锡聪上传的昨晚上拍的照片。
他说:“你看程静和俊仔,哈哈,俊仔都半抱着程静了。”
宗远把钟意耽美文库里的药拿过来,又把他手机夺过来丢到灯柜上,说:“过来擦药。”
钟意在床上滚了一圈伸手去够手机,又被宗远拽回来。
“脸上还想不想好了,挂着彩好看啊?”宗远按他脸上淤青,听着他喊疼,倒也老实不敢动了。
宗远拿着药膏给他上完药,钟意闲着无聊,解他前胸的睡衣前三颗扣子,又扣上。
再解开,又扣上。
不知道第几次循环以后,宗远使着劲拍了一下他屁股,让他滚一边去。
钟意看他被解开三颗扣子的前胸,滚一圈从他腿上下来,嘟囔说:“越来越凶了。”
宗远又拍他屁股:“越来越娇气。”
钟意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把宗远推到在床上,又骑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说:“几天不管教都上房揭瓦了嘿,我钟老大可不是白混的!”
宗远两只手压在头下面闲闲看他:“哦?”
钟意俯下身,头更凑近他,眯着眼恐吓:“敢不相信你钟老大说的话?”
“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求不求饶?”钟意捏他下巴。
宗远说:“不求。”
钟意怒了,他捏宗远的脸,非要让他求饶,说他一点都不配合,还怎么玩游戏啊。
宗远笑着按着他的腰,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下面都被他蹭硬了。
钟意还在说:“快求饶,求一下饶,快求快求!”
宗远忍着笑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你故意的吧,恩?”
钟意哼了一声,他挣扎了几下,两只腿被宗远的腿压着,手也被他压过头顶。
“你求饶一声给我听?”宗远笑着说,大腿边已经抵着钟意半硬起来的性器,他们确实好久没有做过。
“不求饶啊,恩?你说我是劫财还是劫色好?”宗远凑过来闻他颈窝,脸上还带着药膏的味道,和沐浴乳的味道混在一起。
钟意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你弄错台词了。”
宗远低头亲他脸颊,亲耳朵,温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钟意难耐地动了动,他喊宗远的名字说:“不玩游戏了。”
“恩?”宗远继续亲,他胸前的扣子都没扣好,轻易地吃到锁骨和滑腻的肩头。
钟意喘气声渐起,他被动地承受,小声说着让宗远放开他。
等手脚全都被松开束缚,他抬起头咬他脸,哼着声说:“暖饱思淫欲。”
接吻默契又自然。
密密实实而又缠绵的吻。
钟意继续解宗远上半身的睡衣,手摸进他的胸膛,摸他的紧实的小腹和腰侧。
他轻声喘气,脚蹭上宗远的小腿,下半身难耐地磨蹭。
身上热的微微出汗。
房间里的大灯还没有关,钟意觉得羞躁,宗远捧着他的脸仔细亲吻,眼里的情欲又让他着迷。
想要更多,想要更快活。
身上的睡衣被全部扒了下来,宗远亲他的胸口,发硬的乳头被含在嘴里啃咬,他仰着头喘息,明明以前没有任何感觉的地方,只要这样被他吸吮舔弄,发麻发酸,他揪着宗远头发小声呻吟,又想要他弄另一边。
他的身体全都被宗远一点一点开发。
带着未知的恐惧和更多的隐秘的期待。
性器硬的一阵阵发疼,钟意握着宗远的手让他去抚慰那里。
宗远亲他的唇,如他的意,肆意玩弄他的性器和阴囊,钟意滚在喉头的声音从口里泄出,全身的快感聚往下身,喘息着射精。
他很久都没有手淫过,这一次又浓又多,他侧过脸平复高潮的余韵,射精后的酸乏让全身都只剩懒洋洋的酥麻。
宗远凑过来抵着他鼻头:“宝宝舒服了?”
钟意使不上力气地推他,看他的眼神带着两分恼七分嗔。
李知月一直都喊他的乳名宝宝,上次去学校没注意,在宗远面前喊了好几声。
昨晚上在画室都被他这样小声叫地面红耳燥。
他手又被捁着,只能用双腿夹紧宗远。
“不准叫这个。”钟意有气无力地说。
宗远咬他鼻尖,舔吻他脸上的汗,又喊他:“小傻瓜,小笨蛋。”
“你他妈才小!”钟意真正恼羞成怒。
“真不老实,小坏蛋。”宗远堵住他的嘴,使劲吻他。
身体的反应根本没法隐藏,他很快就硬起来。身体素质的实力相差让钟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宗远喘着气问钟意上次用过的润滑剂还在不在耽美文库里,被他小小地呼了一巴掌,脸上真的躁红,谁会把那种东西随身携带。
他早就把它藏在自己房间里了。
宗远赤身裸体地下床去找可以润滑的东西。
再回到床上,他抱着钟意坐他身上,让他看着他给自己的阴茎涂满护手霜,又揉捏他的性器,听钟意小声吸气,又带着颤音呻吟。
宗远抵着他的鼻梁,轻声说:“自己坐上来。”
后穴被开发酥软,钟意低头看宗远硬挺粗涨的性器,他觉得有些难堪,却又不想拒绝。
“坐上来。”宗远用气音在他耳边喘息。
钟意不敢往下看,他扶着宗远的性器,分开双腿,缓缓坐下去。
一点一点地被宗远的阴茎顶开自己的身体,逐渐地被完全充实。
他紧张又难耐地呻吟出声。
初始的不适和胀痛后,宗远每一次深入浅出的顶弄都让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扶着宗远肩膀,被诱惑着去看两人结合的地方,看宗远粗硬的玩意如何进入他身体又被不舍地吸咂挽留。
他到最后只能求饶,发出他都羞耻的浪叫,哭着求饶。
第三十四章
星期天补完一天课,回到家已经有五点半。
明明知道家里今天有人,可钟意已经习惯了自己拿钥匙开门。
门一打开,从厨房传来的饭菜香味就飘了过来。
钟意拿了一双拖鞋给他身后的宗远,站在玄关处换鞋,朝屋里喊了一声妈。
吴守兰从厨房出来:“意意和软软回来了呀。”
钟意把背上的耽美文库往沙发上一甩,走到老人跟前乖巧一声大奶奶。
吴守兰摸他胳膊,嗔怪着说:“怎么穿这么少,外面不冷呀?”他外面还是昨天的白色短款羽绒袄,里面却换成了宗远的一件衬衫。
钟意皱鼻子,他挽着吴守兰胳膊:“奶奶你看宗远他穿的更少呢,他连羽绒袄都不穿。”
打完小报告,钟意钻进厨房,看见李知月正在炒菜,他凑过去笑眯眯地说:“好香啊。”
客厅里吴守兰正在数落她孙子不好好穿衣服。
钟意偷偷笑,又过去看已经烧好的菜,手伸过去捏了一口往自己嘴里送。
李知月过来拍他手,问他哪学来的坏习惯,手都不洗,脏不脏。
钟意才不怕她数落,拿着筷子挨着把烧好的每盘菜都尝了一遍,夸张地感慨,太好吃啦。
吴守兰也进来帮忙,厨房空间本就不大,三个人站着也挤得满满当当,宗远站在门外。
钟意用筷子捻了才烧好的土豆牛肉里面的一大块牛肉过去塞到宗远嘴里。
“好吃吗?”他把筷子又塞进自己嘴里,品尝上面剩下的汤汁,期待地问。
宗远竖起一个大拇指。
以前冷冰冰的家现在全是温暖气氛,四个人围坐一桌,还喝了点吴守兰自己酿的酒。
因为从小失去,钟意一直都很眷念家的氛围。小时候那么粘在宗家,不仅是因为宗远,更多的是被那种温暖束缚住身心。那时候太小,他根本不懂这些,只知道照着本能去依赖吴守兰和小小的宗远,把他们当成自家亲近的家人。
年岁经长,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只敢偷偷哭,看着身边人不喜欢他却还以为自己惹人厌烦。懂得有些可遇不可求,知道命中该有的和不能强求的,却又更加离不开他们。
这已经远不止是家人的意义。
晚饭吃过都已经快八点钟,钟意已经跟李则楷请好假今天不去上晚自习。
李知月和吴守兰坐在客厅拉家常,两个小孩不让她俩动手,自己把餐桌收拾干干净净,又在厨房洗好碗筷。
“你也真是不容易,一个人把意意拉扯这么大,他还这么懂事。”
李知月望了一眼钟意紧闭的房门,刚刚让两个小孩去屋里看书。她笑着说:“他从小到大都不让我操心。”
“我也要谢谢您,意意他从小的时候就一直待您家里,被您照顾着,他呀前一阵子一跟我打电话就说他大奶奶对他怎么怎么好。”李知月握着老人的手:“真谢谢您,一直都在忙,这才有机会请您来家里吃饭。”
吴守兰说:“大侄女啊,你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意意他都这么大了,你不能总是这么一个人呐,要不我看到合适的人给你介绍介绍。”
李知月摇头,她15 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再要什么,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这样过来了,挺好的。要是再和其他人,我怕意意会受委屈,我对他实在亏欠太多,把他生下来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我娘家那边人以前那样对意意,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孩子也从不吭声,要不是那一次肺炎,我真是……”
说着就红了眼眶。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能忘记那次钟意烧的脸通红,浑身滚烫地睡在病床上,嘴里呜咽着一声一声喊妈妈,说他身上好疼,他没有故意害人。她听的心都碎了,坐在床边哭了一宿,打电话给钟宁海,等到天亮,却也没等到人。
这些年多少流言蜚语,她暗自吞下多少难听的淹人唾沫,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别无他求,她只希望他好。
吴守兰拍着她肩膀安慰:“都是过去的事了,大侄女,咱往前看。”
李知月说:“我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意意最好的。他那次肺炎后,整整有一个多月不愿意开口说话。我真的什么都不要,只想他堂堂正正长大,健康平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吴守兰说着也难受,她家的儿子,不也是好好一个家庭,非闹成了离婚。感情基础不稳,性格不和。两个大人就那么撇下小孩过各自的生活。
她和老头子相互扶持过了这么多年,反倒要看着这些孩子分分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