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晏冷是个长相方正的型男,岑歌是个冰冷邪魅的帅哥,那么他们两个人穿着同款的衣服走在一起,就是美丽事物的二次方,是确确实实地赚人眼球的存在。
“岑歌?”以岑歌的分数,只要不出现严重的失误,绝对是国内的大学随他挑,可任他冥思苦想,却还是没法从岑歌一丝不苟的日常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直到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嗯?”岑歌正在专心致志地登山,虽然身边站着的人是晏冷,可他的脑海中却总是不时地浮现出走马灯一般的一幅幅的场景,想起了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那个他还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带着他一起登山的样子,事隔多年,他几乎都要记不起那时候那个男人的样子,可他却永远记得他们两个人超过了一群又一群的登山客,当站在山顶的时候,林文佑蹲下身,注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们,一定要做人上人。
“想好要去哪个大学了吗?”晏冷却不知道岑歌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想这么多,反正和岑歌一起并肩上山,他可是无法平静。
“……京城大学,你呢?”岑歌停了三秒钟,说出了一个在晏冷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岑歌的反问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回答,这要让他怎么回答?在他的计划里,他唯独忘记了要怎么在这个时候和岑歌解释这件事。
“我啊……当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喽,这还用问吗?”晏冷几乎是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硬生生地挤出了这个无比轻松的回答,也在岑歌的意料之中,可若不是岑歌还没有回过神来,单单看着晏冷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他就能猜得到,晏冷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刚才他说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谎话。
可岑歌没有发现,晏冷却开始心绪不宁,无论怎么压制,告诫自己要镇定,在岑歌面前都无法忽视心里那淡淡的焦虑。
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
时间过得很快,这二百人本打算野餐的小火苗被山顶的一阵狂风熄灭,这二百人又狼狈不堪地火速下山,一个个的都是小腿肚发抖,没有精疲力尽,也是腰膝酸软了,可他们又实在舍不得就这么结束这高考前的最?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笠桓鲥幸5囊雇恚谑窃诩父龊檬路肿拥墓亩推溆嗳说哪舷拢谒图父黾医瘫冉涎系呐丶液螅蔷龆ǎビ文虾印?br /> 站在南河大桥上,吹着阵阵凉风,男生都对着这静静流淌的南河水敞开了怀抱,即便他们都炽烈得像火,他们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祥和宁静。
灯火点点地映在南河上,随着水波的荡漾变得有些模糊,而这一刻的江州也变得那么让人捉摸不透,在这条南河上,他们都想起了藏在自己心底最深的东西,从来不曾显露人前,也许是欢喜,也许是伤痛,也许是悲哀,也许是看淡。
而当晏冷时隔十年再次和故人同游南河的时候,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他其实想了很多,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一般,现在的他只是觉得这一刻,是这样的安静而又美好,值得他用一生去收藏纪念,而不是在午夜梦回时只有他一人的一场场轮回。
那时候,岑歌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而他用他和岑歌的眼睛,看着流光溢彩的焰火升上天空,映满了整条南河,也照亮了岑歌的脸,在梦里,他总也看不清楚,而醒来后,总也想不起来,他几乎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找到过岑歌,是否真的和他一起站在南河大桥上整整一夜。
那时的他,活的地方,叫做悔恨的虚妄。
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晏冷回过头,在那么多人当中一眼就找到了岑歌,他的岑歌,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可就是这么与众不同的岑歌,上辈子,自己竟然把他弄丢了。
岑歌的脊背那么直,闭着眼睛,和他一样,细细地听着这桥下的河水从心底流淌而过的声音,一条南河,却让他们的心里泛起波澜。
对于岑歌来说,今天的日子是特别的,在十七年前的今天,他出生在了定县的一条弄堂里,而在三年前的今天,他离开了林家,整颗心在外面飘飘荡荡,没有着落。
岑歌正在放空着思绪,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了双眼,大半个身体都被一片温暖包围。
晏冷。
熟悉的气息,怎么可能错。
只听见晏冷低低的声音在回响在耳边,却像一阵清风吹进了心里。
他说岑歌,我的爱人,生日快乐。
可他没有听见的是,晏冷在心里回荡着的低语。
岑歌,我的爱人,好久不见。
晏冷在岑歌的耳后轻轻地烙下了一个吻,几乎一擦而过,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这十个字,将是最有效的咒语,会让人着魔。
他的生日,他从不会忘记,因为这一天,他难以忘记。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会用这世上最温柔的声音祝他生日快乐的妈妈,再也没有了那个会和他一起鼓足气,然后用力吹灭所有蜡烛的妈妈。
而他呢?
走的人就这么永远地走了,可只有留下的人才知道,他们相互依偎的时光已不再,当他孤独得几乎发疯的时候,竟会暗自庆幸,幸好另一个人已不在。
每年的今天,他会买一块小小地蛋糕,大声地祝自己生日快乐,鼓足气吹灭唯一的一根蜡烛,然后……笑着流泪。
哪怕他再坚强,却终是掩盖不了心中那几乎将他逼疯的孤独,别人永远都不能感同身受,当你逼着自己活在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当你逼着自己不能发疯,这些孤独和寂寞没有撕心裂肺的剧烈,可却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一样,隐隐作痛。
不过,岑歌慢慢后仰,轻轻地靠在了晏冷的身上,他在这世间踽踽独行了三年,跟老天换了一个晏冷,他赚了,不是吗?
今天的南河没有璀璨的焰火,可谁又能知道,他们两个人目光流转不比焰火璀璨呢?
第三十九回 期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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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狂欢之后,生活又迅速回到了正轨,很快就要到来的期末考试烧得他们焦头烂额,哪怕是上次考试排在第二的岑歌,也被后面的人追赶的很紧,但同样的是,他和第一的分数也咬得很紧,只差了1.5分。
倒是晏冷,即便是在期末考试和老师们每天的狂风暴雨下,也还是我行我素,只不过原本是在课堂上画个画,练个字的他,现在则是每天埋头在各种文件里。
虽然前世的他也坐到了公司的董事长的位置,但和现在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原来的他虽然名为董事长,但公司早已步入正轨,很多事情都不用他来操心,只要他还是晏家的族长一天,只要晏家没有倒下,公司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而现在,南天集团的现状远称不上是风雨飘摇,可他要的,也再不仅仅是顺风顺水地缓慢爬行、稳步发展,他要的是一个可以强大到动摇晏家决定的庞然大物,而现在的南天集团还远远不够。
98年,对于整个中国来说,都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同时也是机遇。在这一年,成千上万的企业倒闭,而又有无数的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地破土而出。而南天将会做的,便是像它的名字那样,穿云而立,直破南天。
而他正在做的,就是将前世的记忆进行整合,从里面找出所有的机遇,并提前预知每一个波折,制订了大概十年的发展方向和战略,这样的工作量不可谓不大,没日没夜地工作,每日每夜的疲惫不堪,若不是他还只有十六岁,他几乎可以一夜白发。
所有人都不曾想过,一个十六岁的男人会一手打造出一个金融帝国,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南天集团就是一个笑话,发展得太快,在经不起波折的今天,一个不慎,就会轰然崩塌。在他们眼里,南天集团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徒然靠着几个二世祖拼拼凑凑的一个纸老虎罢了。
晏冷哪里会管别人如何想法,哪怕他们对南天千般诋毁,他都不在乎,再过几年,看谁笑傲天下。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晏冷和岑歌或在各自的房间里,或在阳台上,或在客厅里,总之,都在努力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忙碌的时光总是脚步匆匆,很快就迎来了摩拳擦掌的期末考试,而在或悲或喜的期末考试后,迎来的,当然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暑假。
晏冷回了趟家,同父母小聚了几天,值得一提的是,岑歌也和他一起,见了他的父母,并住在了他们家。
晏冷看着厨房里给自家老妈打着下手的自家媳妇,只觉得有点小郁闷,按理来说老妈和媳妇相处和谐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问题是岑歌也太淡定了,原本没几句话的他现在简直是嘴上抹了蜜一样甜,眼看着把老妈哄得都找不着北了,哪里像是第一次上门见公婆啊?就是见岳父岳母也不像啊!
晏冷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岑歌在那边哄着自家爸妈高兴,自己在这边瞎想个什么劲儿啊?
想到这儿,晏冷赶忙起身,帮着摆摆碗筷,顺便把自家老爹一直珍藏的小酒儿找了出来,他爸在那边笑着骂了他一句,看得他妈捂着嘴乐得不行,岑歌也轻笑了一声,眼睛里的情绪一闪而过,了无痕迹。
晏冷正低着头摆着碗筷,没看见岑歌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可晏爸看见了,以他的修为,自是看懂了岑歌心中所想,那种情绪,叫作羡慕。
他们从晏冷开始接近的时候,就调查过岑歌,而在岑歌住到了晏冷那里之后,更是将岑歌查了个底儿掉。
这孩子能在十四岁的年纪便从林家脱离出来,从林家的独子变成了连生计都成问题的独自一人,也是让晏爸有些感慨。
而在岑歌来之前,晏妈也知道了岑歌这些年的经历,几乎都要掉眼泪了。
晏妈名叫冷雪梅,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面儿上是个女强人,可实际上却温婉贤淑得紧。就在他儿子身边,还有活得这样艰辛的人,而这个活得无比艰辛的人还是他儿子的朋友。而见到岑歌之后,晏妈更是心疼他,择菜洗菜切菜都太熟练,可他说他几乎不会做饭,那只可能是他曾经做过饭店的小工,帮着人家处理这些菜,给大厨打打下手。
而晏爸在岑歌进屋后,也觉得对这孩子又高看一眼。没有世家子弟的桀骜,也没有从高处跌落的一蹶不振,更没有底层人的小市民的市侩虚假,只有内敛的清高和磨砺后的包容。他能看出来,他对他和晏冷的妈妈是真心敬重和喜欢,并不是因为他是市wei书记而讨好,而是因为他是朋友的父亲。
“来来来,吃菜吃菜。”
“是啊,小岑啊,多吃点儿。”
而晏冷的行动更直接,直接把他妈做的几个拿手菜都给岑歌夹了一筷子,原本就满满的一碗饭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最上头还有一颗鹌鹑蛋,惹得岑歌暗地对他一瞪眼。
晏冷看着岑歌有些着恼,不由得在一旁偷笑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的三个男人酒量都很好,三两酒下肚,也都没有什么醉的意思。
晏爸和晏冷都是常在外应酬的,而岑歌则是生生练出来的,所以都只是谈性更高,又是一番畅谈。
入夜,岑歌早早地去了晏家的客房住下,酒意勾动睡意的他半靠在床上,一边轻揉着太阳穴,一边等着晏冷,他知道,晏冷是一定会过来看看的,但是这一夜,他没等到人就已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时的晏冷却是被晏爸叫到了书房,正面朝着墙壁绷紧双腿,笔直地站着。
军姿。
一直在默默地数着一分一秒过去的晏冷知道,他已经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在外面怎么冷面霸气,回到家,他都是晏家人,是晚辈。军姿不是玩笑,三个小时过去,他还是站得一丝不苟,哪怕没有人监督,哪怕他觉得那根筋几乎要硬得抽筋,他还是没有动哪怕一下,他知道,这是反省时附带的惩罚,而他也知道,这为得是哪一桩。
可他不会后悔,哪怕他会为之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三个小时的军姿而已。
第四十回 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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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冷听着挂钟的指针一下一下地走着,心脏跳动的频率几乎与之重合,靠着疯狂的想着岑歌的样子,回忆着岑歌握住奖杯时眼睛里迸发出的璀璨的光彩,来稍稍缓解这抵挡不了的度日如年的煎熬。
两万一千六百秒过去了,也就是说,晏冷面朝着这面墙,已经站了整整六个小时的军姿,全身已然湿透,薄薄的家居服根本掩藏不住下面的轮廓,笔直的脊线勾勒出完美的背部曲线,这具身体,没有爆炸性的肌肉,却有着东方人特有的精悍美。
六个小时的军姿,晏冷还是站得一丝不苟,全身肌肉绷紧,张肩拔背,收腹紧腿,便是最眼里的教官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除了那双直直盯着墙壁一点的眼睛和在全力的控制下依然颤抖得双腿,这就是晏家的子弟,他们熟悉权利,也熟悉规矩,从小到大被无数家法打进骨子里的规矩,没有人会忘记。
晏冷记得晏家的每一条规矩,也记得所有触犯的后果,甚至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就知道他错了。
可他不后悔。
六个小时的军姿,不过是自家老爹给的前菜罢了,罚得是他的明知故犯,真正的惩罚,还未开始。
在这个六月的夏夜里,除了窗外知了的叫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便是一片的寂静祥和,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大概能做一个酣然好梦吧。
而此时,门外又远及近的脚步声就变得分外明显了,以晏冷的耳力,自然是没有错过。
开门声。
关门声。
来人在他身后停留了大概十秒,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没出声。
于是,这屋子里的呼吸声变成了两个人的,一轻一重,却都不如窗外知了的叫声响亮。
“过来。”来人终于开口,却没有了那份令行禁止的味道。
来的是父亲。
晏冷屛住气,试着抬起腿,却重重倒在了地上。
疼,针扎似的疼,疼得难以忍受,几乎忍不住要嘶喊出声。
六个小时绷得死紧,没有回过弯的腿,现在正在报复着它们的主人的遗弃。
晏冷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抱着腿蜷在一起。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想象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痛,不是撕心裂肺的疼,而是四肢百骸都犹如万根钢针齐齐插入插出,无法稍缓。
唯一能救他脱离苦海的办法,就是坐在地上,狠狠按摩一番双腿,长痛不如短痛。
可他身上还担着事儿,不是能让他坐在这里,坐在自家老爹面前给自己来个spa的时候,尽管这spa也不怎么舒服,不吝于另一场酷刑。
所以晏冷硬生生地直接让腿回了弯,从坐,到蹲,到站起身,到走到晏父面前,对于晏父来说,是短暂的十秒,而对于晏冷来说,却是漫长而又煎熬的十年。
他自己做下的事情,没人逼他,他也没喝多,他很清醒,而后果他比谁都清楚,所以,这场惩罚再难熬,他都不会讨饶,更不会逃。
他认。
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在对视中已经有了结果,只是晏父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这六个小时中,没有睡的人不只是晏冷,他也没有睡,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晏冷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儿子他了解,虽然是晏家和冷家两家的后代,也动用权势做过很多事情,可唯独没有用权势去威逼利诱这些普通人过,而且,晏冷明明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仗着权势为所欲为的人,那么,这次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不通。
晏冷沉默了半晌,就像晏父用了一夜的时间也未想通的那样,他同样用了一夜的时间,而没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其实理由只有一个,他喜欢岑歌,喜欢到为了他的一个笑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坦然地和晏家的不容触犯的规矩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