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京城大学的新生,是不允许夜不归宿的,所以,他每天就要在京城大学的简单但是繁杂的基础课,和武馆之间忙的天昏地暗,然后要赶在晚上十一点以前回到宿舍,整理一下功课,或者是功法的要点,每天都觉得自己分身乏术,倒也算是大学该有的样子。
时间总是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要期末考试的时候,而这时候的岑歌也变得更忙了。
“大师,昨天晚上我看你挑灯夜战,是不是……“郭军搓了搓手,以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岑歌。
“嗖……啪!”一个硬壳本儿从岑歌的床上直飞郭军面门,就在成功和他的脸来了一个亲密接吻的前一秒,郭军成功地收获了本子一个,“敞亮!考完试别急着走奥,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
好吧,岑歌借此验证了晏冷说的,没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京城人儿不能放在嘴上说的,瞧瞧这位,还军区大院儿长大的呢,我看着嘴皮子也不输给说相声的那几位先生,而且这位未来相声界的新秀还给他起了一个便宜绰号,让他有些无奈啊。之前比武的事,本就声势不小,再加上项峥的一搅合,在一个不小的圈子里几乎都闹得人尽皆知了,于是那天他一回来,郭军和老大就给了他一个求抱大腿的表情,然后就有了这个无比像可蒙拐骗的名号。
老大宋知著操着一口浓郁的潍坊口音在那儿读着人体结构浅析,一边还摇头晃脑,沉醉其中的样子,岑歌在床上看着自家宿舍老大,又看了看在那儿临阵磨枪奋笔疾书的未来的相声继承人,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把自己狠狠用被子蒙起来从此一睡不醒的冲动。
突然,郭军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啪”地把笔一摔,吓了老大好大一跳。
“嗝~”好么,都给老大吓得打嗝了,“军子,你嗝~吓死我嗝~了。”
“抱歉抱歉,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郭军做出一副压低声音的样子,岑歌就看着郭军在这里故作神秘,然后他就看见老大一边继续打着嗝儿,一边表现出极为关注的样子,嘴角一阵抽搐。
“诶,你们知道,咱们宿舍的另一个人,最近都哪儿去了吗?”郭军一边说着,一边还拿手指了指王多宝的位置,一脸的这里面有事。
“不知道。”
“大师,你也没查查吗?”
岑歌摇摇头,最近他都忙蒙了,却是没有那个精力打听这个平时就闷声不说话的室友的事。
“嘿嘿,这里面的事儿大了去了。这小子,现在怕是还在女人的胸脯上啃着呢。”
“啥?他?王多宝?……不能吧,俺看他平时挺老实的啊。”老大惊了,在他的世界里,这种事情都是什么土豪啊,少爷啊干的,要说军子干的他还信,可要是王多宝,他想象不出来。
岑歌也很诧异,在他的印象中,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这个宝鸡室友表现得憨厚又活泼,后来的确变得沉默,他本来以为是他常常出去参加活动,可能是太累了,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还不只是这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更绝的还在后头呢!大师当时和一个小子生死斗,除了圈子里的人知道得早以外,剩下的那些名流们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他们还都是武术爱好者,可当时项峥那小子明显是有备而来,你们就不想想这里头的猫腻儿?”
岑歌是当事人不假,可他根本就没有怀疑到身边的人的头上,他只以为是项峥自己打听到的或者是查到的,现在听郭军这么一说,他的这位室友竟然在里头扮演了这样的一个角色,着实让人心惊。
“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老大表示义愤填膺,这不是出卖朋友嘛。
“哼,你们以为这小子只是通风报信,我得到的消息是,这小子从项峥看大师不顺眼的时候开始,就主动凑了上去,跟项峥上了一条船,要不然,一个区区农户家的孩子又怎么会有钱天天泡在海天一色?乖乖,没有万八千,谁敢进海天一色的门啊?啧啧,我都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狠角色啊。”郭军又飚了好几分钟的京片子,随后看向岑歌,却发现岑歌还是那幅表情,没什么波动。
“大师不愧是大师,就是这么淡定,一点烟火气儿都没有。不像我等凡人,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啊。”郭军又转了回去,抓起笔,又开始奋笔疾书。
倒是老大宋知著,好像钻了牛角尖,开始进行长达一个下午的自我纠结,“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很多人永远都无法理解那些为了钱,在背后捅朋友一刀的人,他们甚至都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比如宋知著。
而岑歌和郭军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更像是知者。他们见过很多种人,见过是非善恶,黑白美丑,他们只是不去做,但他们都已经不去惊讶这世上还有这么样的一种人。
岑歌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不是觉得无法接受,只是觉得,和自己将要六年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室友,背叛了自己。没有疼痛,只是有些无奈,有些悲哀。
岑歌下了床,铺上了一个羊皮毡子,又铺了一层宣纸,沾了点墨,写下了刚才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的四句话。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回 两难
杀人者人恒杀之,或者我们可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而对于这些正在被一群不要命的家伙们追杀的另一群不要命的家伙们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北刃里面个个都是奇葩,或者说,能走到这儿的,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如果晏冷没有跳级,还是乖乖地待在新兵营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正是他感到最幸福的日子,因为新兵们已经毕业了,他们正在狂欢,可惜晏冷的兵龄虽然只有五个月,他已经成为了北刃这千亩粪地上的一株奇葩。
三个手里除了一颗求救的信号弹什么都没有的家伙,被二十个荷枪实弹的人追杀,不得不让现在严重睡眠不足且被这西南林子里热情的蚊虫叮了一圈大包的晏冷脸色铁青。
“徐麟,看地图,找出去一号营地的最佳路线!”晏冷一边开着好不容易抢来的军车,头也不回地冲后座的徐麟喊。
徐麟把地图摊开,手指在地图上不停地划来划去,最后伸手一扶眼镜,语速飞快地道:“一号营地在c区,从这里过去中间至少要穿过一百多公里的林子,咱们这辆车太大了,走不了。”
晏冷脸色一冷,这时的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进北刃三个多月的新人,倒像是在南天集团总部发号施令的董事长。
“说可行的。”
“那就简单多了。”徐麟用手指在一号营地和目前的位置上划了一条直线,送到了晏冷后视镜能看到的位置,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们可以笔直着过去。”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坐在副驾驶的庆有余问道,“咱们还剩下不到半天的时间,四十公里,还得被他们追杀,这……”
“就这条路”晏冷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把地图迅速地默在了心里,“三分钟,准备弃车。”
三分钟,已经足够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伙们从车上翻出一切可以用得上的东西准备跑路了,晏冷不无恶意地想,要是这些家伙们跑到城市里面去犯个罪抢个银行什么的,跑路恐怕都是一把好手。
幸好剩下的两位队友并不知道晏冷现在脑补出来的神奇画面,不然估计连直接一头撞死在车上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还有闲心想这些!
“倒数三十秒,系好安全带!”晏冷发出几乎歇斯底里的吼叫。
没有人会想到,晏冷他们竟然会掉头朝着这些追杀他们的家伙们撞过来,差点让后面两辆车直接车毁人亡,就算是这些家伙们久经战火,也没想到一个新人竟然敢这么干。
“从这里冲出公路,然后折道东南,偏转35!”徐麟他们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在差点引起了北刃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非战斗减员之后,还在无比淡定而又语速飞快地报着数据。
晏冷刚才在撞过去的时候,一脚把油门踩到死,现在转弯的时候都没有一点松开,还死死地踩住,车子在转弯的时候都在打票,不过这三个人倒是没有一个提出让晏冷松脚的。
能来到北刃的,没有一个不是求胜欲爆棚的人,他们之间的交流,完全是各有分工,谁对听谁的,如果各执己见,那么脑子就是王道。
晏冷像是忘了自己已经把油门踩到底了一样,脚又是一用力,军车就冲着道路旁的护栏狠狠地撞了过去,一头栽在了一片林子里。
幸好三人都系好了安全带,军车的质量也很过关,没有出现车毁人亡或者是玻璃渣子扎一脸的事,只是头还有点晕。
三人都顾不上飙车带来的后果了,飞快地拔腿就朝着林子深处跑去,而带路的不是晏冷,不是地图助手徐麟,而是庆有余。
庆有余在最前面飞快地奔跑,并且有效地避开了湿地、虫区和猎人的险境,而他在北刃中的代号就是,向导。
急速行进了整整五个小时,天也黑了下来,他们并没有夜视仪,速度注定会有些下降,可时间不等人,不说这个速度能不能按时赶到一号营地,就说后面那些装备齐全的家伙们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林子太难走了,天也黑了,后面咬得也紧,怎么办?”庆有余做了个手势后,三人都停了下来。
“还剩一半的时间,一半的路程,咱们体力是跟得上,可他们也跟得上,他们还有夜视仪,咱们要不然换个路线?”徐麟想了想,决定发挥他的长处,开始在脑袋里仔细地回想着地图的每一条路线每一种可能,可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林子里又不像别处,走不对了就可以改,他们走的是最容易暴露的直线冲刺,到现在还没被追上,不过是他们靠着一开始的优势和速度奔袭,可这优势也有限得很,都是北刃的人,谁也不比谁差,也不知道老大最近发什么疯,他们北刃一共就二十四个人,还要对什么抗。你说对抗也就算了,还是三人对二十个,优势还都在别人那儿,幸好任务不算难,只是急行军和掩盖踪迹,要是再有点别的,呵呵,他们几个估计今天就得撂这儿。
“咱们没有夜视仪”晏冷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点泥,然后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看向两人,“但是他们有啊。”
“是啊,他们有咱们没有,这多……”话刚说了一半,徐麟突然噤声,“你是说?!”
“抢?!!”三人异口同声,声音有点大,又同时嘘了一声。
“没错,咱们不仅要抢夜视仪,还要抢点干货,跑了这么久,肚子里也没点干货,你们不饿啊?”
于是十五分钟后,当二十个北刃猎人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原本还能瞄到点影子,现在却一点都看不到了。
“老霍,要不你再闻闻?”
“去你的,我都在这儿闻了好几分钟了,一点味儿都没有。”
“不会吧,他们还能长翅膀飞了?”
“诶!是不是他们上树了,从树上走了?”
“我觉得,他们肯定是早有预谋,我就说他们不可能这么没脑子,怎么可能走直线,果然,他们到这儿打算换路线了。”
“那他们能往哪边走呢?现在换路线,他们的时间也来不及啊,真是奇怪了。”
于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这二十个北刃的奇葩们纷纷各出奇招。
有凑在地上到处爬来爬去闻味儿的,有嗖嗖嗖身手敏捷两秒钟爬树的,还有拿着夜视仪望远镜东张西望发动鹰眼技能捕捉的,更绝的是还有逮了一只虫子问话的,简直是精彩纷呈。
突然,有一个在地上洒着些奇怪粉末的家伙突然被大叫了一声,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有一个人影“嗖”地一下子窜了出去,手里还拿着夜视仪和一个小罐子,这下可是把剩下的人气炸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
于是五个人飞快地朝着黑影就跑过去,想看看是三人当中的哪个胆子这么大,真像是他们北刃的人!
“啊!!!”一声声惨叫,惊起无数老鸦,随即这片林子又变得寂静起来。
“他们还有闪光弹?!!”他们都不是傻子,之所以放心大胆地一直带着夜视仪的原因就是他们知道对方没有这种东西来克制他们,可刚才那道无比熟悉的白光却直接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情报上没说啊,不是说他们身上啥都没有,让咱们来虐虐人吗?”
“就是啊,怎么还有闪光弹?”
“咱们身上都没有,他们是从哪儿拿来的?”
“不管了,快追上去,不然他们都跑远了,拿掉夜视仪!”
“走!”
而成功拿到几人装备的晏冷三人现在正在偷摸发财无声快跑,而局面瞬间扭转了过来,他们有了夜视仪,而后面的人很有可能像晏冷预测的那样,为了防止他们再用闪光弹,都把夜视仪摘了,他们的行进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
“晏冷,你真行?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鼻煊杏嘣谛睦锔汤涫艘桓龃竽粗福焕⑹嵌凉榈模饽宰泳褪呛檬埂?br /> “是啊,估计那群笨蛋还在那儿纠结咱们为什么会有闪光弹呢,嘿嘿。”
他们不知道,晏冷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
北刃有着无比辉煌的历史,也有着足够的功绩,可说到底,北刃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是特种部队吗?可在他看来,北刃的人武器是全国军队最先投入配备的,有鼻子最灵的,有地理最熟的,有功夫最好的,有枪法最牛的,可他们比自己前世知道的特种部队还差了些东西。
之前晏冷一直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就在刚才,他终于明白了,他们差的是一个“变”字。
诚然,他们的训练课程已经是全国最先进的一支部队了,而且也和国外的很多部队学习了训练方法,比如化妆潜行,比如侦查和反侦察,比如武装渗透,可他们的变数实在是太少了,他们就像是一些在某些领域最厉害的人集合在一起,使用着全国最先进的武器,可如果要晏冷来评价,他们都只是一些将武器使用得最好的人而已,如果打分,都是不合格。
他们的敌人不都是傻子,他们存在的意义,也并不是简单地抛头颅洒热血,或者是将他们手里的那杆枪,或者是那一身功夫用到极致,他们的存在只为了一个字,那就是“胜”!
北刃,还不够锋利啊,看来自己,就是北刃的磨刀石,怪不得张北歌这么痛快就把自己调过来。
可自己又能在北刃待多久呢?他始终是要回去的,还有一个岑歌在等着他,可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中国人,也身为一个军人,晏冷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想起了过去三个月以来他们的并肩战斗,晏冷的心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可能他改变北刃一些,这些人里就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可能他将自己知道的更多的东西告诉他们,就会有很多人少中一次埋伏,或者捡回一条命。
如果说还没有来这儿的时候,他可以说,他可以走得潇洒,可现在,他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可以漠视很多人的生死,也可以冷眼看着所有人的不幸,甚至当十字分割的世界里一片血红掺着粘稠的白色迸溅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肮脏和恶心,没有丝毫别的感情,更没有杀人之后的负罪感。他并不像第一次杀完人后,心理疏导员说的,因为他们都是该杀的人,所以不必负疚,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吐,他不恶心,甚至接着吃接着睡是因为,在他眼里,那些人真的和草芥一般,是生是死,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张北歌他们不同,他们都是他的战友,甚至张北歌还算是他的半个师父,来到北刃后,平时就是简单的训练和任务,任务和训练,他精益求精的枪法,和愈发凌厉的拳法,都是张北歌教给他的,看着张北歌死,他做不到。
而且,这里面,还有他欠了一条命的人,赵海平。
那是他第二次上战场,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地上战场,到处都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他们的任务是守卫一座j国的村庄,那一战,尤为艰苦。他自己也差点中了一枪,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赵海平替他挡了一枪,也算运气好,只是贯穿伤,没死,可晏冷知道,自己欠了这个老实人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