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算杀了大将军也没用了,因为他们已经被行尸群发现了。行尸群嘶吼着扑了过来,容探抱着大将军飞奔,心想这下可算是完了,行尸都是寻声而来,恐怕这一整个城的行尸都要围攻上来了。果不其然,后面的行尸群越来越壮大,不断地有行尸加入进来,更远处的行尸似乎也听到了动静,隔着房舍都能听见他们的嘶吼。他们逢弯必拐,也不知道跑过几条巷子,忽然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最前面的苏翎最先停了下来:“前头没路了!”
容探抱着大将军停了下来,喘着气回头看,黑压压的一群行尸正朝他们飞奔而来。陆广野和李牧握着刀剑将他挡在身后,容探抱着大将军抬头看:“咱们能不能爬到树上去?”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被陆广野提了起来,然后用力往上一托,他便踩着陆广野宽厚的肩膀站了起来,大将军颇有灵性,容探刚将它举起来,它便扑楞着翅膀飞到树枝上去了。容探双手攀住树干,用力往上一蹿,便上到了树干之上。
可是这树干太高了,要不是陆广野托举着他,他根本爬不上来。可是他上来了,陆广野他们怎么办?行尸群已经逼近有两丈远,就算陆广野他们功夫再了得,也毫无胜算。容探急的双眼发红,喊道:“李牧,苏翎!”
他几欲从树上扑下来,却忽然听见一阵燥烈犬吠,旁边的一户人家大门忽然开了,从里头蹿出几条剽悍猎犬,直接朝行尸群奔去。那些行尸似乎颇为惧怕,四散逃开,但那几条猎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直接扑倒了几个行尸,撕咬着那些行尸的血肉。有些行尸也扑向了那几条猎犬,人咬狗,狗咬人,情状之可怖,叫人目瞪口呆。
容探趴在树干上,呆呆地看着那乱成一团的行尸群。紧接着就看见那院门之内走出一个人来,长发披散,容貌明艳更胜苏翎,只是身形更为高挑,尤其惹眼的是他一身白衣胜雪,和满身沧桑血污的他们相比,简直是活在太平盛世的翩翩公子。
28.201704
李牧他们也看到了这个男子,都愣了一下。那男子忙道: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李牧仰头伸开双臂,容探立即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入李牧的怀里。他们几个赶紧进了大门,那男子吹了声口哨,那几条猎犬便从行尸群里蹿了出来,只是有两条已经受了重伤,只跑了几步便瘫倒在地上了,剩下的几条迅速地蹿入门内,大门咣当一声合上,那男子将门栓插上,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嗽的满脸通红。容探这才发现这男子生的极为文弱,神色略有些病态,但当真生的很美,和苏翎一样男生女相,但苏翎虽然生的像女人,性子凌厉却张扬,这男子无论举手投足都有些文弱,仿佛是久病之人。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容探拱手道:“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我叫白青雨。”那男子脸上还带着潮红之色:“这里也不安全,跟我进内院吧。”
他们跟着白青雨往里走,才发现这院子设计的极为巧妙,要进三道门才能进入内院,而且院墙一道比一道高。而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中间的院子里,竟然养了几十条猎犬。这些猎犬见有生人进来,都转头看过来,但都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显然训练有素。
容探看见那么多猎犬,腿就有些发软。苏翎问:“这些猎犬都是你养的?”
白青雨咳嗽了两声,说:“不过一点小嗜好。”
这么弱不禁风的人,嗜好居然不是琴棋书画,而是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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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了第三道门,却见里头亭台楼阁样样俱全,虽然比不上范氏的私宅,但看这府邸规模,也不是寻常百姓人家。他们都是官宦子弟,青州有些头脸的他们都听说过,没听说有什么姓白的官员,想来这白家不是大贵,应该是大富之家。
他们进了大厅,见里头走出来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人,看见他们进来愣了一下,随即看向白青雨:“少爷,他们是……”
“他们在门外遇到了行尸,无处可躲,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白青雨说完就又剧烈咳嗽了起来,那个叫顾槐的仆人见状赶紧过去扶他。白青雨道:“我没事,又有几条狗被咬了,你去看看能不能救。”
顾槐看了容探他们一眼便跑出去了。白青雨说:“看你们身上都是血污,我家里有衣服,不如你们先去换上。”
容探和李牧身上还好,但是陆广野和苏翎身上穿的,竟然还是他们分别时候穿的那一套,早已经满是血污,破破烂烂,看来他们这几天过的也不容易。容探有满心的话想要问他们两个,所以也没推辞,由白青雨领着进了一个小院子:“这里有几间房,都是收拾好的,你们先在里头歇息,我到前头看看,等会再过来。家里没什么人,招待不周,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能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你只管去忙。”
那白青雨却是极其知书达礼,朝他们作了一揖,这才去了。
“你们都没事吧?”容他立即问。
苏翎说:“少主,你竟然还活着!”
容探笑道:“这都见了多久了,你才说这句。”
“你不是被行尸咬了么,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居然搞不告而别那一套,你们可知道我们发现你们不见了,都急死了,尤其是老师傅……”
“老师傅人呢?”容探忙问:“还有李渭呢,朱笄呢?”
“我们跟李大人他们走散了。”陆广野说。
“怎么回事?”李牧问:“范行之呢?”
“对啊,好好的怎么走散了,什么时候走散的?”
“当我们发现你们俩不告而别之后,就在山林里等了你们两天两夜,都以为你们凶多吉少了。少主你被行尸咬了,肯定是活不成了,献臣跟着你,十有**舍不得杀你,恐怕也要被你咬了。而且我们没吃的了,又在山林里遇见了野狼,只好继续往前走。老师傅说,献臣如果还活着,肯定会来找我们,所以一定会去咱们容氏在青州的私宅,可是到了城门口才发现青州已经失控了,到处都是行尸,过城门的时候我们不小心惊动了行尸,范行之先带着老师傅他们过去了,我和陆大哥断后,结果等我们冲出包围,进到城里面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老师傅他们人了。我们到了容氏的私宅,也没看见他们,就又折回来了。城里的行尸太多了,他们不知道躲在哪个地方,又不能喊,所以我们已经找了一天多了,也没找到他们,想着范行之可能会带他们去范氏的私宅,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碰见了你们。”
容探听了看向李牧:“范行之功夫也不错,老师傅他们不会有事的。”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范行之一个人,带着几个拖油瓶,恐怕凶多吉少。
“少主,你还没说呢,你怎么好了?”
“怎么,我没死,你还不高兴了?”
“我当然高兴,只是,你不是被行尸给咬了么?”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我命大,也多亏了李牧在。”
容探便将这几天的遭遇跟苏翎讲了一遍。陆广野听了有些发愣:“少主说的是真的,被行尸咬了,也未必会死?”
“孙大夫是这么说的,只是一般被咬的都活不下来,也就变成了行尸。”容探早就想过这个事,陆广野杀过不少被行尸咬伤的人,其中不乏他的亲信部下,这其间或许会有冤杀错杀,但即便有,也不是陆广野的本意。何况他到底如何痊愈的,就连孙大夫也都不能确定,咬了也未必会变成行尸这件事,他也不是十分肯定,他不想因此叫陆广野背负太多愧疚,因此说:“可能是我受的伤比较轻,救过来了,旁人未必就有这个运气了。”
“不说这个了,”李牧打断了他们:“你们都不觉得这白家有些诡异么?”
“没错,我也觉得这白家古怪,”苏翎说:“你们看这白家家大业大,应该是大富之家,可是这么大的家里头,居然只有一个仆人。来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整个白家都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倒是有很多恶狗。要说白家本来就没什么人,那这么多房间是做什么的,而且你们看这屋子里的摆设,显然是有人住的,还有这些衣服……”
“如今青州城活着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白家的人或许都被行尸给咬了也说不定啊。”
李牧摇头:“可是白家看起来并不像是被行尸荼毒过的地方。”
“的确不像,”陆广野说:“一点血迹都没有,也没有打斗或者反抗的痕迹。何况三道门都是完好的,行尸攻不进来。”
“看那个白少爷,倒是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容探说:“咦,怎么没听你们有人夸他好看?”
“的确是个美男子,”苏翎说:“把献臣都比下去了。”
李牧显然不大喜欢拿他比较,对容探道:“你这贪花恋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了。”
容探说:“我只说他好看,我又没说他比你好看,是苏翎说比你好看。”
话虽这么说,要论一张脸,他必须得承认,这个白青雨,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恰如春雨秋花,又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很特别。
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真是不给女人留活路了。这样一个美男子,就是那些不爱男风的看到了,也难免会动心吧。
陆广野和李牧不放心,想去看看这白家有没有什么古怪,换了衣服就出去了。容探和苏翎就出来找白青雨。结果没找到白青雨,只见到了那个仆人顾槐。顾槐说:“我家少爷身子弱,出去救你们,累着了,刚喝了药躺着呢。他交代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
看来真是病西施,这出来一趟,竟然就累着了?!
“那我们去瞧瞧他。”
顾槐便领着他们进了旁边的一个院子,这院子里种了许多菊花,一进院子就是一阵菊花的苦涩香气。那屋子正中有个大大的花窗,白青雨正卧在窗边的榻上束发,还是一身白衣,但却看得出已经不是原来那一套,那姿容形态,一个字形容,仙!
29.
“少爷。”顾槐低头叫了一声。
白青雨闻言回头,看到他们,便揽衣站了起来。这近看才发现原来是梨花一枝春带雨,这白青雨,好像是刚刚哭过呢,眼睛都是红的。
“白少这是怎么了?”容探问:“哭了?”
苏翎拉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容探却没听,跑过去亲热地拉住白青雨的衣袖。顾槐却说:“我家少爷正为那几条因救你们而死的狗伤心呢。”
容探一听,心里颇有些愧疚,那些狗的确是为救他们而死。不过他一想到那些狗,就想起大将军来了。他竟然把大将军落在树上了!跟人家白青雨相比,他实在不是个爱护动物的好主人。
“它们虽然是我养的,是我心头至宝,但若能救人性命,也算死得其所。”白青雨道:“刚才有些匆忙,还没请教各位大名呢。”
“我叫容探,他叫苏翎,另外那两个,雄壮威武那个叫陆广野,长的最好看那个叫李牧。”
“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呢?”
容探一听这话,就知道白青雨这读书人,大概是不会轻易直呼他们名字的。于是便道:“我和苏翎都未及冠,所以无字,你直呼我们名字就行了,或者小容小苏,随意你叫。陆广野是粗人一个,也是无字,最后那个,你叫他名字也行,或者叫他献臣……其实随意你叫,我们都不在乎。”
“容少,苏少。”那白青雨却是规矩,朝他们作了个揖,算是正是打了照面。容探见他如此客气,便问:“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我家少爷白青雨,表字无双。”
“原来是无双兄。”容探和苏翎都客客气气地作了一揖。
白青雨要喝药,他们也没多打扰,很快就出来了。苏翎说:“这个白青雨,不光人生的俊俏,这名字也不男不女的。白无双……他这字,当真是他父母给他取的?”
“人家确实生的美,要说天下无双,也不算过分,你见过比他更美的男人?”
“就是女人也没见过,胜过秦楼楚馆的头牌百倍。”苏翎也是服气。
“这么美的人,要是到都城去,定然天下闻名,埋没在这青州城里,实在可惜了。”
“他美是美,就是感觉怪怪的,不通透。如今行尸横行,死伤无数,很多壮汉都死于非命,倒是这风吹一吹就要倒的病美男,好像活在太平盛世里。”
“管他呢,咱们歇歇脚就走了,”容探说着朝外头看了一眼:“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把大将军给落下了。”
“你放心,它一准没事,说不定还在树梢站着等咱们呢。少主,你这只大公鸡,当真是厉害,有灵性!”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大将军再神勇,也不至于看见我和李牧被困,就自己飞到行尸群里去吧?”
苏翎闻言嘿嘿笑了两声:“那倒不至于这么有灵性……是陆广野抛出去的。”
“什么?”容探脸都耷拉下来了。他们这群人里头,也的确只有冷血的陆广野做得出这种事来。
“所以我说这大将军厉害,我们能平安进城,多亏了大将军……陆广野说再宝贝的公鸡,那也是公鸡,没人命值钱,若能救人性命,也是大将军的造化,所以每到一处,他经常把大将军抛出去引诱行尸,你别说,大将军很争气,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任务,自己再跑回来!”
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人类虐我千百遍,我待人类如初恋啊!!
容探说:“我得赶紧把我的小宝贝给找回来!”天知道大将军这几天受到了多么大的心理伤害!
“不用找了,不在那儿的么?”苏翎指了指前头。
容探抬头一看,就看见李牧和陆广野走了过来,而大将军就站在陆广野宽阔的肩膀上呢,精神抖擞耀武扬威的,简直不能相信就在不久之前,大将军还扑过来啄陆广野的脸呢,狠劲全没了。
“可发现这白家有什么异样?”
陆广野摇摇头:“看起来一切正常。”
“那就有点不正常了。”容探说。
陆广野点头:“的确太正常了,若不出门,还以为依然是太平盛世。我们在路上遇见了白家的那个仆人顾槐,问他这家里的人都哪去了。那顾槐说他们少爷自小便无亲无故了,又生性喜静,所以家里没什么仆人。”
这白家固若堡垒,行尸根本攻不进来。外头伤亡惨重,这白家也没开门救人,想必这白青雨,也没有他们想的这么面慈心善。
“刚我和陆兄到外头看了看,行尸还围聚在大门外,”李牧说:“暂时出不去了。”
“咱们警惕些就是了,真有什么事,咱们四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他们主仆?那个顾槐看着还算有些力气,可那白家少爷,美人灯似的,不顶事!”
“他们可不是主仆两个人,”苏翎说:“你忘了院子里那几十条猎犬了?”
“不至于放狗咬咱们吧?”容探变了脸色:“我可是被狗咬怕了!”
他小时候被范行之他弟弟养的恶狗咬过一次,皮开肉绽,到现在腿上还留着一道疤呢。所以他看见大狗就有些腿软。
“或许是咱们想多了,”李牧安慰道:“他既然救了我们,就没道理再杀我们。”
苏翎拍了拍他的肩膀:“献臣说的是,救了人再杀人,那不是多此一举么。这世上古怪的人很多,或许这白少爷也只是有些古怪而已。”
事实证明的确是他们想多了。这白青雨的确是好客之人,晚上还给他们准备了热热的洗澡水。容探洗了澡浑身舒畅,出来吃饭,见到那一桌子美味佳肴,简直都要流口水了。风餐露宿了几日,肚子一直咕咕叫,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虽都是素菜,味道却都很可口。
“顾槐的手艺是很好的。”白青雨道:“我常年吃素,不沾荤腥,多亏了他好厨艺,做的菜总是色香味俱全。”
烛光之下,那顾槐垂手而立,神色颇有些严肃庄重。倒是那白青雨,烛光下更显得容色滟滟,白日里的那一丝苍白也看不见了,温和如玉。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白青雨吃饭的时候,眼一直往献臣身上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