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去的路上,苏翎小声问。
容探听了愣了一下:“看他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没发现?”
容探摇头。苏翎又问陆广野,陆广野颇有些惊异:“我也未曾注意。”
容探抬头看前面的李牧,心想刚才苏翎的话,他肯定也都听见了,怎么也没回头参与一句。
白青雨给他们准备了四间房,可是容探刚准备睡下,就听见了敲门声。他赶紧下床开了门,就看见李牧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
“嘻嘻嘻,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一个人睡,我不放心。”李牧说着便进来将门栓插上。容探已经跳到床上去了,掀开被子道:“快来!”
李牧将七星剑摘下立在床头,便脱了靴子坐到床上来了。大概是这几日两人睡习惯了,也没人觉得不妥。李牧和衣而卧,容探却还坐着,低头问:“你看见了么?”
“什么?”
“吃饭的时候,那个白青雨一直盯着你看了么?”
“胡说八道。”
“倒也不一定是胡说八道,刚才苏翎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心里头突然冒出来个想法。”他说着趴下来,头发从两侧垂下来,几乎扫到李牧的脸颊,李牧紧抿着嘴唇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
“你看白青雨生的那么美,说话轻声细语的,的确像个女人。会不会他看你长的好看,惺惺相惜,看上你了?”
李牧怔怔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容探全然不知自己贴的太近,灼热气息都喷到李牧的脸上去了,李牧仿佛被那气味勾起了很久远的回忆,容探口中滋味,他曾尝过。
“今日在白家外头,你骑在树上,看到我们被行尸围攻,是不是要跳下来了?”李牧问。
容探一愣,想起当时情景:“我当时太急了。”
“为什么急?”
为什么急?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他们就要被咬死了啊,当时真的看不到一点生还的可能性。若不是白青雨及时出现,他真的会扑下来。
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同生共死,只是当下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太急。
“我也很急,又怕你跳下来,又想你跳下来。”
容探听了这话,心里一动,怔怔看着李牧。李牧的眼睛近在咫尺,真是好看,像是有一潭水。自记事起,他们从未有一天以上的分离,也从未想过分离,好像不管如何,这辈子总是会在一处的。可是眼下行尸横行,生离死别或许也就在须臾之间。
“我今天一天都在想这个,”李牧继续说:“心里很急。”
他说完便抬起头,亲住了他的嘴。
容探呆住了。唇上触感柔软,是李牧在亲他。
李牧在亲他?!
他一把将李牧给推开了,擦了一把嘴,想要破口大骂,却又骂不出来,一张脸都憋红了,看着李牧。李牧的脸也崩的紧,看着他。
容探推了李牧一把,拉起被子就蒙住了头,翻身向里,谁知道身体刚翻到侧躺,就被李牧一把又给翻了过来,他一张嘴,还没骂出口,嘴巴就被李牧给趁虚而入了。这一下李牧力道大的很,脸红脖子粗的根本推不动,他掐住李牧的脖子,越是掐的很,李牧吻的越是凶猛,他作势要咬李牧在自己嘴里肆虐的舌头,却被李牧捏住了下巴,嘴巴就动弹不得,任由人欺凌了。最后他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松开了,眼睛也闭上了。
他这人看似不羁,实则心善懦弱,李牧看似君子如玉,心却狠。
30.201704
不过容探觉得自己还是有底线的,比如, 李牧要撕扯他衣服的时候, 他很坚持地守住了底线, 打死都不行!
他觉得这次和前面几次调戏是不一样的, 甚至和醉酒那次都不一样,因为这一次两个人都很清醒。
李牧清醒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 是要做什么?
房间里一片安静,吹灭了灯之后,李牧还非要抱着他睡。他面朝里,李牧则面朝他。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容探说。
李牧也不说话,只是将他抱的更紧。容探心里乱的很, 又怕李牧会突然强上, 一直提着精神,心想这一夜不要睡了。
偏偏这一夜竟然十分漫长,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的缘故,被李牧搂得久了, 竟也不觉得不自在了,慢慢有了困意。他偷偷扭过头来,只看到外头窗户纸上已经发白,一夜已经快要过去了。
“你生气了?”李牧见他日上三竿还不起来,便问。
容探不说话, 枕着胳膊看着床前站着的李牧, 李牧被看他的讪讪的, 容探就冷笑了一声, 坐了起来。
他坐起来了,李牧却出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苏翎告诉他,李牧和陆广野出去了。
“聚集在白家外头的行尸已经退下了,献臣和陆大哥出去打探老师傅他们的消息。不过外头行尸太多,人多了也不方便,叫咱们俩先在白家呆着,这青州城恐怕没有比白家更安全的宅邸了。”
青州城这么大,谁知道老师傅他们躲到哪里去了,这些行尸又太厉害,稍微弄出点动静都可能把它们引过来,要找人,不容易。
“错,他不是嫌人多了不方便,他是嫌带着我像带着个拖油瓶!”
苏翎哈哈笑道:“从前召庭给你请了专门教授骑射拳脚的师傅,我和献臣不过是陪练,结果我们学了一身功夫,你连个自保都是问题。”
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他除了姓容,别的真是一无所长。容探心下烦躁,说:“你以为你的献臣兄是什么好人。”
“他又得罪你了?”苏翎仔细看了看他:“不对啊,我看自从离开都城之后,他对你好像比从前更好了。这次你被行尸咬了,他舍命陪你出走,连自己亲爹亲弟弟都抛下不管了,就算他是你的家臣,能做到这份上也是感天动地,我都自愧不如。要说这世上谁对你的心最真,那肯定是献臣啊。他可从不在你背后说你坏话……你别看他当着你的面经常嫌弃你,背后提起你来,都是欣赏之色。”
“他欣赏我什么?”
“说的就是啊,不知道他欣赏些什么!”苏翎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黑眼圈,问:“你眼下乌青,怎么,没睡好?”
“做恶梦了。”容探说:“被狗咬了一口。”
“你怕狗怕成这个样子。”苏翎大笑:“你说你虎狼犲豹都敢杀,居然被几条狗吓得做恶梦。”
“这是几条么,是一群。”
容探远远地看着前面的一群狗,看见白青雨在那喂狗,而顾槐站在他身后,提着一个大木桶。
“这都什么时候了,人都快没吃的了,他们家还喂这么多狗。”苏翎说:“不过这些恶狗我看着都害怕,它们却好像很怕这位白少爷。”
“他的狗,自然听他的话,都是从小到大鞭子抽过来的。”
他虽然怕狗,但又担心这白家少爷不知道尸狗的厉害,再把那狗给放出来,于是便走了过去。昨日救他们被咬伤的狗如今都被关在了笼子里头,显然已经有些疯癫了,一直在撞那铁笼子。其中有一条,或许已经变成了尸狗,撞的头破血流了,却还一直门吼着撞个不停。容探说:“这条狗八成已经死了。”
白青雨蹲下来看了看那条狗,说:“确实已经死了,认不得我了。”他神情似乎颇为痛惜,伸手对容纳说:“借你匕首一用。”
容探愣了一下,将腰间别着的匕首递给了他,却见白青雨双手持着刀柄,对着那铁笼子里的尸狗就是一刀,而后轻轻一转,那只狗变瞬间没了动静。
动作之迅速熟练,丝毫不像是他们以为的弱不禁风的样子。
“第十二条了。”白青雨将匕首在衣袍上擦了,递给了容探。容探还在发呆,接过那只匕首,看了苏翎一眼。
“白少爷刀工了得。”苏翎说。
白青雨却没说话,容探仔细一看,竟然见他眼睛泛着泪光,好像刚才杀狗那是被附身了,如今狗已经杀完了,瞬间又变成了弱不禁风的病美男。刚才擦匕首的那一下,擦的他白衣上多了几道血痕,看着十分触目惊心。容探将匕首放入鞘中,忍不住又多看了白青雨一眼,却发现白青雨的睫毛那么长,被泪水湿润了之后,看着更是哀艳动人。
然后他就看见白青雨的内衫上,似乎隐隐浸出血迹。这血不是刚才杀狗溅上去的,而是从里向外渗透出来的。
“你受伤了?”他惊问。
白青雨低头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倒是旁边的顾槐率先冲了过来:“少爷!”
“我没事。”
“少爷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
顾槐已经扶着白青雨站了起来:“不是已经痊愈了么,怎么又流血了?”
“赶紧叫他给你看看,”容探说:“你看血都浸透你的衣服了。”
“旧伤了,不要紧,回去上点止血散就好了。”
白青雨被顾槐搀扶着回去了。容探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的那群狗:“主人不在了,咱们也赶紧离开这,我看这些狗的眼神好瘆人。”
那刚被白青雨杀死的尸狗血液还是红色的,流了一地。苏翎说:“你说,这白少爷怎么受伤了,会不会是被行尸咬伤了?”
“被行尸咬伤会是他这个样子?我看他只是寻常受伤。”
“可是我听那个顾槐说,他们家素来大门紧闭,他们家少爷爱静,也不爱出门,这些天外头行尸闹的那么凶,他就更不可能出去了,怎么还受了伤?我看那伤挺严重的,他脸色那么难看,动不动就咳嗽,多半也是受了伤的缘故。”
他和苏翎把白家逛了一遍,他们俩见惯了大富大贵人家,觉得这白家逛起来也就那样,只是陆广野和李牧这一出去,午饭过后也不见回来。容探心下担心,没吃几口就放下了。苏翎以为他无肉不欢,说:“这个白青雨,年纪轻轻的怎么净吃素呢,一点荤腥都不见,他既然受了伤,也不多补补。”
“咱们去看看他吧,”容探说:“我一闲着心里就发慌。”
于是苏翎就陪他去看白青雨,到了白青雨住的院子里,却没找到白青雨的人。他们在外头喊了老半天,也没见人出来,那个顾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刚那个顾槐还给我们送饭呢,这时候那白少爷不吃饭,跑哪去了?”
“不会又去喂狗了吧?”
他们到了前面的院子,也没找到白青雨和顾槐两个。这么大的宅子,忽然不见了主人,两个人心里都毛毛的,于是一个小院子一个小院子地找过去,最后在西南角的一个院子里,听见了白青雨的说话声。
容探刚要上去打招呼,就被苏翎拉着躲到了假山后面:“看看再说。”
白青雨和顾槐从那小院子里出来,顾槐上了锁,把钥匙交给了白青雨。只是主仆两个脸色都不大好,那个顾槐压着怒气说:“他把你害的这么惨,我不懂你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图什么。”
那个顾槐说话这般无礼,白青雨也不恼,只说:“你衣服上都是血,回去换了吧。”
容探这才看到那顾槐的身上沾了许多血,只是他穿的衣袍是青墨色的,那血沾染在上面也不明显,白青雨如果不说,他们还以为只是被水沾湿了一片。
等到主仆两个人离去,他们才从假山背后走出来。苏翎跑到那院子门口,拽了拽门上的大锁:“这院子里肯定有古怪。”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狗吠,而且撞到了门上,吓得苏翎一下子弹跳出来:“他奶奶的,门内拴了一条狗!”
容探也吓得腿软,却见顾槐跑了回来,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没事逛着玩,”门内那恶狗还在狂吠,容探捂住耳朵:“走到这院子门口,里头的狗就叫起来了。”
顾槐说:“这里是狗园子,里头养了许多狗,你们没事别往这边来。”
“走走走走,快走,我听见狗叫就腿软。”容探说着拉起苏翎的手,拽着就跑了。苏翎挣脱了他的手:“别跑了,早看不见人了……你说,那园子里到底有什么,听声音,那门后最多只有一条狗,哪来的狗园子,白家的狗不都在二道门后面养着么?”
“我猜……”容探捏着下巴颇为严肃地说:“有可能是尸狗!”
“尸狗?”苏翎很吃惊地看着他。
“狗死了那白少爷都眼泪汪汪的,可见他是个爱狗的人。昨天为了救我们,被咬伤的狗可不止一两条,我记得有四条狗从行尸群里蹿了出来,倒地两个,活着逃回来的有两条,可是今天变成尸狗被白青雨杀死的,却只有一条,另外那一条伤势也不轻,怎么就没见?十有**是被他们弄到这园子里来了。”
“那也太变态了,养尸狗?尸狗又不通人性,见什么咬什么,根本控制不了,养了也不能为自己所用,他们还养了干什么呢?”
“那得去问他们了。你不是说过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或许是人家主仆的一点小爱好。”
“不行,我有空得偷偷去探一探情况,不然住在这里总是不踏实。”
“咱们也不会在这长住,说不定陆广野他们已经找到新的落脚点了。你和陆广野不是去过容氏的私宅么,怎么样,那里安全么?”
苏翎叹口气,摇头说:“里头也都是行尸。”
他们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又等了半晌,眼瞅着夕阳西斜,还不见陆广野李牧回来。
容探就爬到树上去看。苏翎问:“看得到他们么?”
“看不到。”容探骑在树上说:“隔壁院子里有棵大枣树,还有些红枣呢,你想不想吃?”
苏翎说:“不想吃。”
容探:“我想吃。”
苏翎:“……”
可是容探试了几次,都没能够着墙头。苏翎看他抱着树枝晃晃悠悠,心下有些紧张,就怕容探会掉下来,又怕树枝禁不住压,再折了:“下来吧,吃什么枣。”
容探却不听,眼睛朝他身后瞟。苏翎还没回过头去,就听有人在他背后喊:“你快下来!”
他赶紧回头一看,竟然是李牧和陆广野。着急发话的正是李牧,仰着头紧张地看着容探。容探却不听,抱着树枝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李牧脸色难看:“下来。”
容探动了一下,那树枝便摇晃起来,眼看着树枝就要断了,看的旁边的陆广野都紧张起来了:“少主,这么高跌下来可不是玩的。”
容探看见陆广8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野肩膀上站着的大将军……这陆广野,竟然又把大将军这个诱饵带出去了,这个大将军也是不争气,回回被人利用引行尸,怎么一点教训都不吸取?!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些,只说:“跌下来就跌下来了,摔死了变成行尸,也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谁欺负你?”陆广野纳闷地问。
苏翎撇撇嘴,扭头看着李牧那张神色难看的脸。
“你下不下来?”李牧问。
这是什么语气,竟然带着点威胁。
“不下!”
“让他在树上呆着。”李牧对陆广野和苏翎说:“谁都别管他。”
陆广野伸出手来,却被苏翎拉住了:“陆大哥……”
容探抱着树枝,看着李牧远去了,陆广野也被苏翎给拉走了。
……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过是想给李牧一个教训,叫李牧认个错服个软,他也就下去了。以前他每次用这招对付李牧,百试不爽,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个李牧,胆子越来越肥了。
只是眼下他连个台阶都没得下了,总不好自己灰头土脸地溜下去吧?一想到昨晚李牧不但强吻自己,两只大手还一直不住地揉搓自己的臀,容探就浑身燥热,不行,这事不能轻纵,他得拿捏住李牧才行,不能被李牧拿捏在手心里!
谁知道李牧这人心这么狠,这一去半天没回来。容探见那树枝不牢靠,赶紧小心翼翼地换了一根。他爬树爬出许多经验,自然不会摔下去,对于树枝的柔韧程度也都有自己的判断。他也不是为了吃什么枣,他就是爬上树看到李牧和陆广野回来了,故意找了个吃枣的由头,做个危险动作给李牧看。
日头越来越大,容探被晒的口干舌燥,最主要是他尿急了,想下去撒尿。他往周围仔细瞧了瞧,发现没人,便偷偷往树下溜,他尿完了再上来,应该不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