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桑听了这话,面色由青转白又转红,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精彩极了,嘴唇抖了抖,几次欲言又止,愣愣的盯着沐音。
“啊!师兄,你脸色怎这般难看,到底哪里不舒服?”沐音面有忧色急道。
“没……没有不舒服,辣椒也吃得。”黎桑别开脸毫无底气答道,甩了甩衣摆,缓缓站起身挪到帐外,想让晚风吹吹烫得炙手的脸。
沐音怔怔地看着脚步有些奇怪的黎桑,再看看忍笑忍出内伤的周絮,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淡淡地哦了一声,手一撒,一大把辣椒落入锅里,呛人的味道弥漫开来。
“我的亲婶娘啊……!”周絮回过神来,看着一锅红艳艳的辣椒,扶额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
半苦半甜的一章。。。
豆汁儿大家可以试试~真诚脸~
感谢还在看文的小天使~~
第51章 最终章
周絮烧了一桶热水,放了些许干姜艾叶红花,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端到床榻前道:“这些日子膝盖好受些了罢?我看你晚上睡觉也没先前这么折腾了。”
黎桑倚在床榻上,从剑谱中抬起眼懒懒道:“本来也无大碍,你不用日日替我熬药。”他知道这漠北水源缺乏,打桶水不容易。
周絮笑:“伤病在你身上你不在意,反正疼的是我——”说着周絮拽住黎桑的手按在心口处,油嘴滑舌笑道:“看看看,它多疼啊。”
黎桑脸刷地红了,不施力道地锤了锤周絮,抽回手道:“……说话没个正经。”
啧啧啧,周絮心中暗道,我的阿桑真是太惹人爱了,无论被抱过多少次,只要一撩拨脸就诚实地红透艳极,甚是撩人,他这幅样子,今生只得我看到才好。
周絮依旧嘻嘻笑,伸手去解黎桑腰间的束带,黎桑反射性地慌忙将他手按住,周絮佯装正经道:“阿桑,你不解了外袍,怎么泡脚……”
“……我自己来。”黎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垂下眼不再多说什么,有点手忙脚乱地解开腰带褪去外袍,其实他原本倒不是这么敏感戒备的人,只是现在周絮一碰他,他身体就很诚实的……想入非非……
这一点,周絮一直没看出来,只当黎桑在身体接触上极易害羞罢了。
水温刚刚好,多一分太热减一分微凉,暖暖的没过膝盖,如被千万针刺入骨的疼痛感稍稍缓解了些,黎桑暗暗舒了一口气。确实,这三个月,在周絮的精心调理下,他这双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前连站立都疼得打颤,别说走路了。
三个月前,正月的京郊,积雪足有三尺来厚。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衣衫跪在地上,疯了似的挖着一处墓地,足足挖了大半日,才见了墓室,又足足撬了一日,才把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从墓中抱出来。
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太冷,那具尸体虽然僵硬得足足的,却没一丝腐烂没起一点尸斑,面上还罩着一张红纹白皮狐面。
那掘墓人狠狠地将狐面揭开踩在脚底,踩得碎碎的才解气,又如获至宝似的将那具尸体抱在怀里,在冰天雪地里狂奔起来。
那人将尸体抱回屋中,烧了暖烘烘一盆炭火,用三床棉被捂着,尸体依旧冰冷僵硬,那人心慌意乱,又褪下了身上所有衣物,一丝*不挂地钻入被子里抱紧那尸体,想用自己体温去化解他的僵硬,将他一点一点嵌进自己血肉里……
一日,两日,三日,足足等了五日,早已过了凝魄丹转醒的期限,那尸体还没一点转醒的迹象,众人都说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没醒,大概是再也醒不来了。那人偏不信,仍执拗地日日抱着这僵硬的尸体,疯了一般。又过了两日,奇迹没等来,那尸体上竟长了尸斑。
众人骇然,偷偷将那具尸体从屋里拖了出来放在雪地里,怕在屋子里再捂一日,就要腐烂发臭了。那人发现后,疯了似的将尸体抢回,抱回屋中继续捂着,众人劝说,他没有一丝动容,也似死了般。
又过了一日,终于,那人不知怎的突然想开了,脸一扭曲,眼泪啪嗒啪嗒滑落,众人大骇,要知道那人自小行走江湖,无论遇到多难的事受了多重的伤,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这日竟无声地大哭,简直要把眼珠子都哭落了。
大概是哭乏了,那人也想通了,亲自将那具尸体抱出屋子摆在积雪上,用最细最白的雪裹了全身,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那人取了二三十坛酒,就跪在冰天雪地里,跪在那冰雕一样的尸体旁,一口一口地喝酒,从天黑喝到天明,从飞雪喝到化雪,足足跪了两日,膝盖都冻坏了。
第三日,奇迹真的出现了,那冰雕的尸体突然动了动,醒了。
后来周絮总结,这三郎,定是配药的时候走神了,害他的阿桑冻坏了一双膝盖。周絮当下发誓,他一定会慢慢将阿桑的膝盖养好,养得比原先还好。
看黎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言语,周絮以为他撩得过了,裂开嘴笑道:“阿桑你放心罢,今晚我不会强要你做那事的——”
黎桑闻言身子颤了颤,依旧不言语。
周絮看黎桑的反应,心道:他果然不大想和我做那事的。于是继续道:“我周絮虽然够混蛋的,但也不至于如此禽兽,你昨晚被我弄伤了,今儿又勉强吃了辣椒,我怎么舍得再……再弄你?”
“……”
“阿桑,对不起,昨晚没控制好,现在还疼不疼?哦,对了——”周絮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檀木盒子,笑嘻嘻道:“今天我去巴丝玛店里给你捎的紫琼膏,止血消肿散瘀愈伤最好,重点是不含薄荷,没有刺激性,擦那处完全没问题——唔——”
周絮话还没说完,一阵酸麻,喉咙发不出声音,被黎桑点了哑穴,周絮垂下眉眼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静静地挨在黎桑身边,黎桑不睬他,自个儿擦干了腿端着桶倒水去了。
周絮对着黎桑的背影动了动嘴唇:娘——子——好——凶——!又自个儿咧开嘴笑起来,打从心底里喜滋滋的,浸了蜜一般。
待黎桑提着空桶回来时,看到周絮呈一个大字状躺在床上,笑笑摇摇头道:“你往里靠些,我没地方睡了。”
周絮不怀好意地笑笑,指了指自己手臂,示意让黎桑枕着他手臂睡。黎桑当然没这么容易让他得逞,伸出两指欲点他的肩贞穴,还好周絮眼疾手快,慌忙把手收了回去,安分地缩在床里侧,为黎桑空了一大片位置。
黎桑终于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周絮哪肯作罢,眼咕噜一转,身子一翻,整个人压在黎桑身上,这猝不及防的耍流氓让黎桑愣了愣,随即伸手又要去点他的穴道,周絮早已将脸埋在他脖子旁,嘴唇贴着黎桑的耳边,动了动嘴唇道:“阿桑。”虽然没有声音发出,又暖又湿的气体抚过耳边,黎桑身子微微一颤,心头莫名痒痒的。
感受到黎桑身子的微妙变化,周絮使坏般伸出舌尖舔了舔软软的耳珠子,蜻蜓点水,却乱了黎桑的呼吸节奏。
周絮抬起脸朝黎桑不怀好意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让他解了哑穴。黎桑的脸染了层旖旎的红,迎上周絮不怀好意的眼神暗暗别过脸去,淡淡道:“你话太多,吵。”
周絮又蹭了蹭他,不睬。啧啧啧,不给我解开是吧?嫌我油嘴滑舌是吧?就算不说话,我这张嘴也能让你服服帖帖……周絮半眯起眼意味不明地盯着黎桑瞧,心中盘算着坏主意。
感受到周絮莫名其妙的视线,黎桑犹豫了片刻转过头,双唇却被对方噙住,猝不及防,缱绻缠绵,酥麻感蔓延至全身。
唇齿交缠间理智早已节节退败,灼人的情*欲如潮水漫上心头,平日里那抹云淡风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酥入血淫入骨的意乱情迷,想要与眼前的人更深刻更紧密的联结。
感觉到怀中的人早已溃不成军,周絮依旧不怀好意地笑,动动嘴唇道:“我说过,今晚不弄你。“
怀中那人一僵,盯着周絮,眼中分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却又被故作淡然的神情淹没。周絮依旧游刃有余地笑,指尖拂过黎桑热得烧起来的脸,贴着他耳边道:“但会让你舒服。“
黎桑的身子一哆嗦,周絮笑,果然,即使不发出声音,你还是听得懂我的话罢。
自己点燃的火,当然要负责到底,怎能不把我的阿桑伺候好呢?
袖子一挥,烛火闪了闪,灭了,帐外是漠北天边一轮新月似钩,风刮过,卷起白似雪的细沙,漫过天涯。
五年后,六月末的一天,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午后下了一场急雨,周絮黎桑二人进了一家酒楼避雨,挑了个临窗的座位,从窗外望去,一城的山水繁华尽收眼底。河港交错的街道,灰白雅致的屋舍酒肆,满街水灵娇艳的姑娘,正是菇州。
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吟赏风月,路过此地蓬蒿满地,鯸鮐正肥,黎桑久闻鯸鮐大名,正巧今日被阵雨困住,横竖也清闲无事,就招呼了小二来,问还有鯸鮐没有。
小二赔笑:“不巧得很,前面的一位客官也点了鯸鮐,本店只剩一条了,二位客官要不点些别的,本店招牌菜还有……“
这话似曾相识得很,周絮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过去那些恩恩怨怨,经过这许多年,千帆过尽,都是浮云罢,自己虽然还是这副贤王的皮囊,却早已做回了周絮。
与意气相投之人,仗剑江湖的周絮,这般云淡风轻逍遥自在。
总是先来先得的理,黎桑无奈,只得随意点了些菜,不到片刻,菜上桌了,却多了一盘子白汁鯸鮐,两人诧异,小二眉开眼笑道:“这是那位公子赠给二位的。”
顺着小二所指望去,那一桌的公子早已消失了踪影。
“这人……是谁呢?”黎桑拧着眉头奇道
周絮摇摇头笑道:“快吃罢,鱼要凉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原装贤王番外~
给看到这里的小天使鞠躬,遇到你萌真好呀~
正文完结,觉像谈了场初恋~
下一部想写重生捉妖降魔谈恋爱的故事~预计六月中下旬开始连载~
恩~如果还有小天使记得并想看的话QAQ
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围观~
第52章 番外:剜目
满屋氤氲妖娆的合欢香,昏沉沉的,推开窗,一阵风夹着雨丝吹进屋,微凉,云雨后的迷乱之气消失殆尽。
贤王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片刻,身后传来懒懒的声音:“王爷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过了半晌,贤王才转过身来,嘴角噙着一丝笑,看床上懒懒的人儿斜斜的躺着,不言语。
香肤柔泽,如菡萏芙蓉,此人正是鉴袖阁第一公子观澜,在贤王看来,观澜旖旎有余,弘雅不足,不过是放在床上供人把玩的一块软肉而已。
观澜看贤王不应,半眯着眼似娇似嗔,一双眼荡起涟涟水雾,道:“莫不是我没把王爷伺候好?”
贤王眉毛一挑,坐在床榻上,用手挑起观澜的下颚,像是鉴赏什么稀奇事物般,片刻方道:“好得很。”手指顺着细软的脖子向下滑去,微微笑道:“不过——”
听到那声不过,观澜心中一凛,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贤王,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恐之色。
难得看到观澜将媚态收敛起来,不经意间露出担忧之色,贤王怔了怔,观澜此时的眉眼间,竟和那人有三分相似。
“不过——就是太好了,本王觉得不够——”手指滑进了衣衫,身下的人一阵轻笑娇喘,旖旎轻佻之极。
“本王要把你藏在王府里——”说着便探手朝那手感还不错的臀部捏了一把。
那日后,京城坊间流传,至此烟花巷柳间又失了一号风流人物,鉴袖楼第一公子观澜,被贤王金屋藏娇了。
月照中庭,清冷冷的光映入帷帐。
观澜经过半宿折腾,早已失了气力,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贤王身侧,双眼紧闭,眉头微微蹙着。
贤王定定看了片刻观澜的睡颜,心道,他睡着的时候,倒是比醒着好看,那股子腻人的风尘气也淡了些许,也许是月光太暧昧,贤王竟觉得,观澜此刻的面容,竟与太子有五分相似了。
又涨了两分……
原本,单从外貌上,特别是眉眼间,这观澜,确实和太子有点儿神似。只是平日里他故作媚态,言语行动上失了些许从容弘雅,风骨更无法与太子相提并论。
贤王揽住观澜的肩膀,在他眉尖轻轻的吻了吻。
观澜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睡意惺忪地看了看贤王,懒懒道:“王爷,怎么还不睡……”
贤王对上他水光涟涟睡意蒙蒙的眼眸,淡淡扬起嘴角:“本王的阿澜太好看,看不够怎舍得睡。”
观澜听了这话身子一颤,睡意褪了大半,弯起一双眼笑道:“能让王爷欢喜,是观澜前世修来的福——”顿了顿,又故作娇媚问道:“王爷觉得,观澜哪处最合王爷的心意呢?”说着便将鼻尖抵在王爷的耳旁,微微吹出暖暖的气流,风尘轻佻得很。
本来这话问得色气之极,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贤王脸色却沉了下来,片刻后,冷冷道:“本王喜欢你的眉眼——”说着双手用力扳过观澜的脸,定定看着他道:“因为与某人有几分相似。”
观澜惊得身子一哆嗦,隐隐间,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狠厉。
贤王说完这话,披上衣服站起身子,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院中月光清冷,贤王站久了,不觉手已经冰凉。再如何相似,别人也不是他,既然不是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无论是谁,都没有那人半分的风骨罢。
第二日一早,观澜就被唤进王府一间隐秘的屋子里,他原本心下忐忑,一进屋,看到贤王一袭白衣,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春风和煦地看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心下来。
“阿澜,你知本王今天为何让你来?”贤王笑得一双眼好看的弯起来。
“王爷这般开心,一定是有什么好事罢。”观澜也笑。
“我的阿澜真精明,明日上元节,本王有个礼物送你,不知阿澜你是否喜欢。”贤王的眼睛笑得更弯了,眼底却隐隐透出一丝寒意。
观澜没察觉,依旧笑眯眯道:“王爷赠的,我一定欢喜。”
王爷站起身来,走到观澜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眼睛,笑道:“我的阿澜真是乖巧讨喜。”
说着一拍手,两个下人应声而出,每人手中端着一个檀木托盘,一个盘子里装着一条绣工精良的绸布带子,另一个盘子中,是一把精钢制的颇为秀气小巧的刀子,泛着凛凛寒光。
贤王将那绸布带子抓在手里递给观澜,扬起眉道:“可喜欢?”
观澜愣了愣,看这绸布绣工虽然精良,却也看不出有什么大文章,勉强笑了笑道:“自然喜欢得很。”
贤王笑问:“阿澜可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观澜面上有些僵硬,他确实不知,王爷有何用意,正在他苦恼如何作答时,贤王笑道:“阿澜不知罢,那本王就告诉你——”冷冷的声音竟让人背脊一凉。
还没等观澜反应过来,一个下人就走到他面前,手持那把小刀子,漠然举起手,一阵晃眼的白光刺入眼中,观澜紧紧的闭上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刀锋极利,一双眼珠子完完整整的落在盘子里。
刀子转而伸进观澜口中,冰冷锋利,绞了他的舌。
撕心裂肺的叫声截然而止。
“安安静静的,才听话嘛。”
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装在琉璃碧玉盒子里,呈到贤王面前让他过目。贤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命人去请大夫,为观澜仔细包扎好,别伤了性命。
从此,那条绸布带子,就永永远远地系在了观澜的眉眼间。
他观澜有何过错,竟被处以这般残酷的割舌剜目之刑?谁让他的眉眼,与贤王心头之人有几分相似呢?谁允许他相似了?他敢!
谁也不能与他相似!
何况是观澜这等风尘之人!
上元节那日,太子派人来贤王府传话,说得了一个妙人,邀王爷来宫中一同玩赏。
何等妙人,他贤王没见过?在他心里,一等一的人物,自然是太子本人,哪有理由不进宫一道儿过上元节?
贤王心下欢喜,坐在轿子里掀起帘子往外瞧,临近黄昏,积雪初融,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今夜有上元灯会,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摆摊儿的自然不会错过做生意的好时机,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