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瞧着花满楼一脸担忧,语气微酸:“人家你侬我侬的正好,你担心什么?有时间还不如关心关心身边的人。”
“陆兄是在怪我不关心你?”花满楼侧头看他,长睫毛一眨,一双时时都清润的眼眸流光溢彩。
陆小凤心里直痒痒,咸猪手不老实勾住那人小手指:“你知道我说的关心是什么。”
花满楼正待回答,两个人就听一声压抑着暴风雨的低唤:
“七童!”
......
陆大侠被吓得往后跳了几步,挠头同来人打了声招呼:“原来是二哥,好久不见。”上次在蜀中客栈,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逃了,这会儿才真正同花二爷打了个照面。
“不敢当。”花二爷走过来,表情可想而知,言语之间礼貌而疏离,“陆公子江湖侠探,花某身在商界,不管江湖事,陆公子叫我花老板就好。”
“二哥!”花满楼哗啦一声收了扇子,表情不虞。
“七童,我已?4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洗笕舜蚬泻簦O碌氖滤腔豳鞅ü⒅笞邢复恚饫锩荒愕氖铝耍饩退嫖一丶摇!被ǘ幕安蝗葜靡桑负蹩梢蕴寤崦闱垦挂值呐稹?br /> 陆小凤讪讪笑了笑,其实他不该逃,这是他与花满楼之间的事,他也是以真心相待,未做丝毫欺骗,何必要怕?可是这是花满楼的家人,是前二十年中自己未出现之前全心全意爱护花满楼的人,他们之间应该全无嫌隙,才不至于让花满楼为难,所以他愿意做这样的退让,以毫无纰漏的方式对花满楼好。
“你先回去吧,我和陆兄一起走。”花满楼拒绝二爷。
知道花满楼在家是最小,可现在一看他在花二爷面前如此孩子心性的模样,陆小凤微讶之余心中却更多了一份欣喜,原来花满楼并不是只有平时的温严认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以前觉得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太漫长,漫长到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坚持这么久,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彼此心意,新鲜感也是缺不了的。虽然心有灵气默契十足是好,但若了解一个人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如何能让这份感情时时刻刻保持鲜活?可是当遇到了那个人,才发现只要真正动了心,时时刻刻看见的对方,都是让自己喜不自禁的。
余下要做的,便只是守心。
“你和花二爷一起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就好。”一些困惑已久的事想通,便也不计较这朝朝暮暮了,大不了自己在后面跟着就行。
“一起来的,自然是要一起回去。”花满楼也很固执。
花二爷闻言气得眼看绷不住了,陆小凤表面镇定,实际上也快憋不住惊喜的笑意。三个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除了花二爷身后神出鬼没的四个暗卫,保护花满楼的那几个躲在不远处,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还是到了大舅哥碰上准姑爷这一天了,实在太可怕。
“二爷。”常在花二爷跟前伺候的那个暗卫忽然出现。
“何事?”
“邢朝恩派人送来消息,说是皇上召七少爷和陆大侠回京。”
陆小凤和花满楼齐齐惊讶,却又瞬间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朱圭小皇帝没安什么好心,但这圣旨却来的及时,正好解了眼下困境。
皇帝虽小,却毕竟是皇帝,花二爷再厉害也不敢明目张胆抗旨。
还未发生的事百般担忧也是无用,所以漏网之鱼赤羽后人的事暂且放下不提,第二日陆花二人出发回京,花二爷因为要回江南过年,转道南下,临走之前已经飞鸽传书给京中,虽然陆花二人不得知二爷在信中写了些什么,但也可以想象,这次进京过年,绝对是一场大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要开学了?!最后一个暑假,窝竟然花了一大半用来生病,真是暴殄天物o(≧口≦)o
第三卷 美人泪
第56章 猴精猴精
刚到顺天府,入冬的第二场雪就下了,整座城门白晃晃的,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没赶上初雪,但能在一起过这个年,陆小凤心里还是挺满足的,一边跟花满楼商量什么时候去面见那位小皇帝,一边跟守城门的将士打招呼。
陆小凤这人说起来真是实打实的奇怪,按理说江湖与朝堂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除非互相勾结欺上瞒下,轻易不会有什么大的纠葛,虽然明面上不说,但归根结底有那么点互相看不上眼的意思,朝廷的人自以为身在公门,吃的是皇粮,便视江湖人为草野莽夫;而江湖人自命清高,从来也不屑于朝廷人为伍。可这陆小凤却是个例外,他一个人独行于江湖,却从来不曾拉帮结派,就算也有知己好友,却一直是棵随水而流的浮萍,无根不停,而这棵浮萍,除了江湖,官海也游得挺欢畅,朝廷里同辈的不同辈的,但凡能说到一起去,那都是一起喝过酒的。
所谓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到陆小凤这里虽说比一般君子多了些痞气,少了些矜持,但大致上还是符合的
“嘿,陆大侠,后儿就过年了,年货办齐全了吗?”正好今日守北城门的许千总在,老远就同陆花二人打招呼。
陆小凤笑眯眯看一眼花满楼:“办齐全了,齐全的不能再齐全!”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用再满世界找人喝酒过这个年了。
“这样啊,初一轮到我守门,还想找你一起喝酒呢!”果然,许千总语气略带遗憾。
花满楼一张脸小,裹在斗篷里半张,隐去了淡淡笑意。虽然两个人至今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这件事,但陆小凤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始终赖在他身边,一副天经地义的态度,还挺让人省心,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一路说笑着就到了花府,花平早等在门外了,左右见只有他们两个回来,一边吩咐人把马牵走,一边打听:“少爷,西门大侠和余公子呢?”
余喜要是知道小花平还惦记他,一定感激涕零不能自已。
“他们回万梅山庄了。”陆小凤坐在石狮子下边,刚扫掉的雪,还挺凉快,抱着胳膊听主仆两个在门口聊天。
“皇宫有派人来吗,说什么时候进宫了吗?”花满楼不同于陆小凤,他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宫,但自己该守的礼却是一定要守的,无关价值观,纯粹是习惯而已。
一说到进皇宫的事,花平却是变了脸色,扫一眼陆小凤,拉着花满楼走到一边,小声嘀咕:“少爷,您跟陆大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二爷传回来信说这几天要住到大爷府上去?”
花满楼眉头一下皱起来:“东西呢?已经收拾过去了?”他知道自己那个二哥的效率,而且一旦他没跟自己商量就做的决定,可想而知有多坚决。
“早收拾了,昨天二爷的信儿就到了,大爷那边也来过人了。”花平隐隐约约察觉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但却不敢往那边想,也不知道该往那边想,唉,纯洁的小厮哟!
花满楼不说话了,但看表情就知道此时他心里有多生气。
其实住这里或者住大哥府上并没有什么,可是二哥这种抵制到底的态度,他自己不会如何,却不想那个人受委屈。从一开始他就一直认为,感情绝对不能成为一种负担,如果因为自己的心意而让他被自个儿家里人这样刁难敌对,那比自己被这样对待更难过。
“住你大哥那儿也好啊。”陆小凤一直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幻,知道这人又想岔了,连忙走过去,“你大哥在朝为官,住在他那儿进皇宫也方便。”
花满楼还是不说话,抿着嘴捏紧扇柄。
“花平,快,再去把马牵出来,我们去你家大爷那儿,正好赶得上午饭。”陆小凤冲花平使了个眼色,花平应着去了。
“又不远,骑什么马,走过去不就行了。”花满楼拦住花平,然后转身就朝巷子外走。
“那就不用牵了!”陆小凤是谁啊,实打实的走宠溺路线,二话不说就又把小花平拽了回来,跟着人出了巷子,拐过一条热闹的街市进了另一条差不多的巷子,然后就是花家大爷的府邸了。
其实花大爷花二爷都还未成家,却并不住在一起,毕竟官场与商场,从来是错综复杂的关系,撇一撇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刚刚穿过的那条不长的街市,还有一棵上百年的大柳树,把东城分了两大块儿,一块儿住富人,一块儿住贵人,管它是怎么分的,反正都约定俗成这么住着。
“七少爷,大人进宫还没回来,他说等您和陆大侠回来,直接进宫就行。”开门的是个老管家,自小服侍花家大爷的,人看上去精明的很,一点儿都不像能带出来温文儒雅沉稳睿智的大爷的人,倒像是从小教导二爷的。
陆小凤见花满楼脸色还是不大好,干脆连门都不让人进了,直接把小花平推进去,带着他家少爷直奔吃遍天。
马上就是过年,来预订年夜饭的大户可不少,陈老板忙得已经快要被家里人绑着回去了。可今天他没在厨房帮忙,而是在雅间里陪客人,因为这位客人比哪家大户都难缠。
“你瞧瞧,这回锅肉老的快能咯掉牙了!还有这炒香椿芽儿,怎么这么黑呢?哟,这是元宝肉呀,铁疙瘩吧......”一个头上裹着黑巾,一身灰衫紫边的衣服,腿脚儿束在到小腿儿的黑靴子里,却不放在地上,踩着一边的凳子,不长不短不胖不瘦的身板,硬是给占了一半的桌子,浑然不似京城公子哥儿倜傥,就像是打风沙之中来的游侠客,利索敞亮地坐在那儿,瞬间就透出古灵精怪的精气神儿来。
不过外表看着让人轻快,一张妙口吐出来的话却不怎么让人舒心。
“给你这猴精做一桌就够意思了,还挑三拣四的,有能耐再上皇宫偷去,过年正好尝尝神捕司的牢饭,那儿的你待见吃。”
陈修一个人自斟自饮,懒得跟他计较。
这世上猴子常见,猴精却不多,而能这般洋洋得意在吃遍天指手画脚的只有一个——盗王之王司空摘星是也。
“别跟我提神捕司啊!”司空摘星巴掌大的脸一沉,把嘴里的芹菜咬的嘎吱嘎吱,“有仇!”
“你不是一直追着盗无跑吗?怎么这会儿突然说有仇了?”陈修还挺好奇,放下杯子,双手叠在桌子上认真问。
司空闻言正色,把脚放下就要摆正姿态把那位瘟神捕头的恶性给一言一语道个一清二楚,结果还没张口,门就被人踹开了。
“嘿,楼下就闻到你这老猴子的衰气了,果然是露面了哈!”
说话的自然是陆小凤,管他什么小皇帝召见,先把花满楼哄高兴了才是正道。结果刚进门就听说猴精回来了,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打趣他两句,逗得他咬自己尾巴,花满楼绝对会笑。
“陆小鸡!”司空蹭地起身,叉腰怒吼,“好你个陆小鸡,竟然跟那个瘟神一起算计我,害我大冬天跑东北活受罪,这笔账今天我一定要跟你算了!”
陈修看见他们回来就是一喜,可是再一看身后却再无他人,这笑意就挂不住了,勉强扬了扬才挤出一丝笑,让两人坐下。
陆小凤也是从看清自己心意之后,忽然就掌握一门技能,比如现在,他就一目了然地看穿了陈老板。可不是人人都像自己这般幸运,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到头来苦的只能是自己。
“司空,你也是今日回来的吗?”得见老朋友,花满楼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司空摘星一边怒瞪陆小凤,一边回花满楼的话:“昨天就进京了,去你家没人,就跑这儿来了。”
陆小凤挨着花满楼坐下,与司空面对面,拿了把花生剥:“嘿,你还真去找那东北雪姥姥了?盗无跟你说的话,哪一句是真的?你说你真给猴子界丢脸。”看看,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
“你......!”司空差一点就跳上了凳子,结果放下一只脚又给收了回来,瞅着陆小凤嘿嘿直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陆小凤练得是灵犀一指,这剥花生的技术也是出神入化,看不清动作,桌上已经一堆壳一堆皮,手里还有一把花生仁儿。他自己挑了两颗不怎么饱满的扔嘴里,剩下的全都放进花满楼面前的小碟子里。
司空摘星没注意这一点,笑完了叹口气,做下去继续吃菜:“唉,我也不着急报仇了,反正这一次有人帮忙,我呀,就乐得借人东风,到时候看笑话咯!”
这话里有话,却是明显针对陆小凤的。不过这正主儿却是一筹莫展,刚从蜀中回来,他闹不清司空这提的是什么事儿。
“诶,对了。”连喝三杯缓过劲来的陈修脸红了一大片,忽然道,“司空,你说的是应天府莫府进京的事吗?
司空摘星冲他扬了扬杯子——恭喜你,说对了!
陆小凤剥完花生正在剥栗子,闻言掉了一颗落地,三双眼睛,两双看笑话中......
不是这莫府有多厉害,能让陆大侠听之变色,而是这莫家有个女儿莫风误,正当芳华,才貌双绝不说,还自幼习武,可谓是豪杰女子,江湖中有不少追随者,一直流连于姑娘府外,只盼能得青睐。
可是自从去年,风误姑娘发话了,心中已有情郎,非陆姓小凤不嫁。
此言一出,有多少好男儿心碎成渣不说,陆小凤这仇恨可是招的满满的,关键是他连人姑娘长什么样子都是事后偷偷去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欠下这段孽债的。
以前他们拿这事取笑,他还能不当做一回事一笑了之,但如今这不是有心上人了嘛,陆爷这心里一忐忑,可不就把栗子摔地上了嘛!
“呐,还是干净的,别浪费。”司空摘星身影一晃,地上的栗子到了他手里,刷地朝陆小凤丢去,语气里看好戏的意味简直要溢出来。
花满楼倒是没吃什么味儿,他早做好思想准备了,要是较真起来,估计两个人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已经淹死在醋缸里了。
不过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不解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了年就是选秀女的日子了,莫府这个时候进京,是为选秀女之事吗?”
司空眼角一直瞥着花满楼面前的小碟子,手指头直痒痒,可是陆小凤的斗鸡眼太犀利,他一时找不着机会下手,正发愁呢,花满楼就送了机会上门,便凑过去勾肩搭背:“听说莫风误的妹妹莫风汀今年十四岁,与小皇帝同龄,莫家为了准备她选秀女的事,竟然把生意都全部搬到京城来了,可够有胆量的。”
陆小凤剥好最后一颗栗子,起身走到花满楼身后,一只手挑开猴爪子,栗子又落入小碟子里,然后拖过凳子来,堂而皇之地挡在中间,开始聊天:“小皇帝都到大婚的年龄了?去年见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
说起这事来,陈修倒是有话说,自力更生拿了芙蓉糕吃:“说起皇帝大婚,你们知道这皇宫里有一个传说吗?”
“什么传说?”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异口同声,可见两人八卦之心臭味相投。互相白了一眼,继续打听皇宫秘闻。
陈修憨憨一笑,神秘兮兮的:“我也是听我娘和几个诰命夫人闲聊时说的,说什么但凡皇帝大婚,必有冤魂讨债。”
“嘁!”连花满楼都没了兴趣再听。皇宫里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入宫门深似海,白头老死不想见,这谁不知道?别说皇帝大婚,就是平时,也隔三差五有个小鬼儿大妖儿的出来转转。没办法,盛产嘛!
“你们继续听我说呀。”陈修吃完手里的芙蓉糕,吊足了众人胃口:“我说这冤魂讨债,讨的可不是女人家那点情债,而是人命债!”
“人命债?”司空摘星又窜上桌子,“什么人命债?”
“就是人的寿命啊!”陈修往后挪了挪,又抛出大噱头,“你们知道皇宫最西边那座院子吧,就是平时关生病宫人的那座。”
“蕖芰阁?”陆小凤哪哪儿都门儿清。
蕖芰阁,谐音祛疾,皇宫里下等宫人一旦生病,怕过给贵人们,便都赶到这个院子里去统一看管。
“没错。”陈修点头,“就是那地儿,其实大家都知道,进了那种地方,也就等于阎罗殿了,所以私下里都管那儿叫黄泉阁。”最末等的宫人,爹娘够不到,外人不在意,太医们也犯不上认真治疗,只能听天由命等死了。
花满楼扇子晃了晃,摇头:“说什么祛疾,难道不是去吉吗?再叫黄泉阁也是多此一举。”
“所以啊,那儿就怪事频出了!”陈修压低了声音,还真有点讲鬼故事的意思,“崔夫人跟我娘说,她听宫里一个亲戚女官讲,每一朝皇帝大婚,那蕖芰阁都会发生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