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这事,”张思远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小甜甜今天刚送我的,我好喜欢,所以……嘿嘿……”
秦柯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伤害,摆出一脸浪费我精神的挫败样,板着脸就想真的开电脑继续工作。
张思远还以为他拒绝了,连忙把他电脑挪开,无赖似的趴在桌上,支着手肘托着下巴,眨巴着濡丨湿的小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你就同意了吧,它这么可爱又这么小,现在就送到别人家养,我真的不放心啊?”
秦柯不无好笑的在他脸颊戳了一指头:“你想养就养啊,我又没说不同意。”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秦柯很无语的看着他:“你觉得……就这么只小奶猫,有值得我一个上市公司总裁动脑子反复考量的地方?”
“那为什么……”张思远瞪目结舌的瞪着他:“为什么上次我在这医院呆得快长毛的时候,跟你说想把肉球接来溜溜,你为什么要斩钉截铁的、义正严辞的、无情无义的告诉我,说‘医院里不准养宠物’呢?!”
“上次是上次,那时候我们的感情还没有深到我能为你破例。”
“……”张思远猝不及防就被金主喂了口糖,顿时觉得甜得倒了牙,人立刻喜滋滋了——这就是傍上特权阶层的好处啊,可以无视规则,怪不得那么多人妒忌自己了,果然高风险就有高回报……
他一时虚荣心爆棚,不过脑子就想得寸进尺,“秦爷,我还想养只金钱豹,你看行不行?”
已经开始翻看文件的秦爷头也不抬的回了句:“可以,养了,我就天天把你和它关一起,欣赏现实版美男与野兽。”
看吧,叫你得意忘形!
报应来了吧!
张思远讪笑着摸摸鼻头:“那我还是先考虑考虑。”
晚上,秦柯在卫生间,一边吃豆腐一边帮伤患清洗。
打理清爽后,张思远脸都红朴朴的,特好看,惹得秦柯在他脸上掐了掐,才把人抱上了床。
瘫在床上,张思远就把小奶猫放在自己胸口上,想让它睡觉,结果小家伙喝了奶,精神好,无视另一名铲屎官炯炯有神的注视,颤巍巍的迈着小细腿,摇摇摆摆的在他身上四处踩。
张思远察觉到这人眼神不对,连忙把小奶猫护在怀里,还坚贞的打定了主意——猫在人在!
秦柯什么也没说,黑着脸掉头就出去了。
张思远还以为他是铁了心要处理这小家伙了,胆战心惊的想着,自己呆会要不要冒着半身不遂的危险也要色丨诱一下他……
谁知道,他人进来了,手里却拎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猫窝和猫爬架,摆弄好,又出去拿了水和猫粮,灌进有自动添水添食物功能的猫食盆,最后是猫厕所,连猫砂都铺得妥妥当当,然后一边嫌弃‘还是个便宜的混血土猫’,一边把十分不情愿的小家伙拎进了猫窝。
惊得还琢磨着跟他玉石俱焚的张思远也是合不拢嘴……
这人弄好一切过来,见小宠物傻乎乎的瞪着自己,好笑的在他脸上弹了一指头:“不能养成它在床上睡觉的坏习惯,不然以后我们做丨爱,它都会瞪着两只大眼睛在边上观摩!”
张思远胡乱揉了揉被他弹的那处,不服气的低声嘟哝:“观摩就观摩,反正它也弄不懂我们是在交丨配。”
秦流氓一向喜欢逗小宠物,平常就算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跟他斗斗嘴、聊聊骚,这一被小家伙自己引出来了,他立刻又即时发挥出了资深流氓本色,在他屁股上掐了掐,拖着音在他耳边意有所指的重复了一句:“交丨配……”
张思远一巴掌拍开他淫丨笑的脸,恨其不争的觑着这人,觉得他可能是荷尔蒙转世,只听个书面意义、正儿八经的词语都能荡漾成这样,简直没救了。
张思远被人暗算,秦柯根本没想知会王老虎他们。
他打算等人好得差不多了,再送回去,也好交待一点,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好想法很快就被王老虎一通电话给搅黄了。
病房里的抢救设备都已经转移走了,也不担心电波会干扰数据,所以当王老虎再一次心急火燎打来电话时,终于让已经被准许玩手机的张思远接到了。
刚按了接通,他熟悉的王震雷就开始咆哮了:“小远,你是不是给沙尘暴埋了,这半个月怎么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熟悉的声音让张思远很窝心,拿着手机笑嘻嘻的问:“王哥,啥事啊,这么急?”
“我就要结婚了啊,却怎么也找不到你这个当伴郎的兄弟,还有半个月就是开发商给出的最后登记日期了,你说我急不急?”
“啊~”张思远打了个突,“就你们这个骗骗结婚证的假仪式,也需要找伴郎这么奢侈啊?”
那头一向以滚刀肉自居的王老虎居然羞涩的抓了抓头发:“这不我第一次结婚嘛,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再结了,又是和大明星结婚,所以想办一下热闹热闹,就当冲冲喜也好。”
……张思远觉得多灾多难的自己才有必要冲冲喜。
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这是跟李如玉商量好了,还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她随我。”
想了想,张思远只得提醒他:“你可能不知道,李如玉已经被秦柯挖到S丨M公司来了,听他的意思是要准备重用的,如果你和她结婚只是为了骗完秦柯的钱就分……”
王老虎是个看着粗鲁实则精细的人。
“慢着,慢着,什么秦柯?”一听到不该出现的名字,他立刻敏感的唉了一声打断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骗秦柯的钱’?”
糟,漏馅了!
张思远懊恼的翻了个白眼,想着反正也瞒不久了,干脆说了实话:“哥,我忘了告诉你,秦柯就是老城区的开发商。”
听得王老虎一脸懵逼,懵完逼后,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完了,完了,到嘴的肥肉又他妈的飞走了,’心里也跟割肉似的难过,这一激动,声音就更没个大小了,简直吼得震天响:“不会吧?你的意思,我们骗钱的招数也给他识破了?”
吼得张思远赶忙把手机移开了点,又听他满声音里都是‘横财没了’的痛惜感,忍不住笑了:“没有,是他下旨给我,命令我们当钉子户,骗他公司钱的,所以这个你不用担心……”
王老虎哇凉哇凉的小心肝立刻热乎了。
他夸张的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又心急火燎的为他兄弟担心了,爆着粗打断那边的话:“我靠,远哥,你这不是傍上了大款,而是沾上了散财童子啊。”
说了几句,这人又不死心的出坏主意怂恿他:“依我看,你还是趁着他手里还有钱,多骗一点是一点,然后带着他的钱、离开他的人,直接弃暗投明,跳入你王哥宽广的怀抱吧!要不然,以他这样散财败家的手法,我感觉他很快会把他老秦家的家底给败个精光。”
这主意出得……
真有王老虎的本色!
张思远听得噗嗤一声笑了:“这你就别瞎担心了!一向都只有资本家算计我们的,哪有我们能算计过他们资本家的!人家散财那都是散的小头,赚的大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比那些只进不出的守财奴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王老虎把张思远的话琢磨了下,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
要不然为什么现今这个操蛋的社会,会富的越富、穷的越穷、贫富差距越拉越大呢?
张思远把对商业运作没什么概念的人说服后,又掰着手指跟他理了几条最好不要大操大办婚事的理由,毕竟现在李如玉风头太劲,骗开发商钱这事一旦被狗仔挖出来,很容易被有心人抓住这事当黑料大掐特掐。
王老虎听完后,十分肉疼的纠结了两分钟,还是下决心不办了。
张思远终于完全放了心。
他其实还有点私心。
撇开假结婚骗钱这事容易给李如玉招黑外,万一这事闹开了,还容易给他和身为集团董事的秦柯也惹上麻烦,自从清醒认识到自己陷进秦流氓的英雄冢后,他现在心思也多了,什么事都想着要维护大腿同志,毕竟大腿没麻烦,他的日子才会好过。
王老虎随后问起他为什么超出计划半个月都还没回家,还说徐太太都已经在他和小郑跟前唠叨好久了,说他再没消息,她就要亲自上沙漠里找剧组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思远想了想,觉得依自己现在这个糟心造型来看,估计也差不多得一百天,那是怎么都瞒不住的了,所以就打算说真话:“哥,你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外面。”
“家里。”
“我妈没在你身边吧?”
“没啊,你妈又回乌衣巷去了,怎么了?我在院子里逗肉球呢,小崔的事毫无进展,愁得朋友叫我出去浪都没心情去了。”
张思远见没有情况,就朝他放了个定丨时丨炸丨弹:“我在拍戏时,出了意外,溺了水,现在正在秦柯的医院里养病。”
那边的人可能给突如其来的深水炸弹给炸懵了,好半晌没一点反应,十分安静,安静得让张思远都以为这人已经挂机了,还喂了两声,这才终于听到王老虎有了反应。
他的声音很凝重,凝重得都不像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还夹杂着似乎怎么也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惊恐,好像在确认噩耗一般:“你说什么?你又溺水了?”
张思远也给他的反常反应给吓倒了,连忙安慰:“是的,我又溺水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好好的了,除了腰椎还没复原外,没什么大事……”
“好你个头!王八蛋!”那边憋着火气的人突然毫无征兆的爆发了,对着手机吼得惊天动地,吓得张思远浑身一抖,手机都掉地毯上了,他连忙挣扎着找到手机,继续接听。
他的好兄长正在开足火力骂人加质问,措词和语气都十分火爆:“你说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当难民逃个难能逃到深海底,当演员又能给我拍到深水里,还有脸跟我说没事!你个小王八蛋他妈腰椎都断了,还敢跟我说没事,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啊!”
“王八蛋!我说你还真跟‘溺水’二字结下了不解之缘是吧,啊~!上次在海里,如果不是碰巧我会水,才能把你从海底拉起来,你他妈早就见阎王了你知道吗!这次呢?这次又是哪个王八蛋救了你?”
王老虎急切之间说漏了嘴。
听到某一句,张思远如同大晴天被响雷劈了一般,脸色惊讶得跟见到了外星人一样。他选择性屏蔽了电话那边人后面的话,只死死记住了这一句——‘当难民逃个难都能逃到深海底!’
有闲无聊的时候,对以前没什么记忆的张思远偶尔也会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又从执意不想告诉他实情的母亲嘴里问不出个什么,就只能靠他自己瞎琢磨,虽然他也时不时就脑洞大开特开,对自己身世有几百种不着边际的猜想,但从来就没有哪一种,会涉及到自己居然是个‘逃难的难民’这么炫酷的过去……
王老虎这一说漏嘴,就证明他是个知情人!
亏得他一天到晚跟自己正儿八经的装街坊,一直死咬牙关说他们搬过来才认识自己的!
等这人左一个‘王八蛋’右一个‘王八蛋’的激光炮一放完,憋得都快等不及了的张思远就很急促的问出了口:“王哥,我是从哪国逃难逃出来的?”
听筒那边又安静了半晌,急得想快点弄清自己身世的张思远又重复了一句,却突然听到刚才还怒不可遏的王老虎莫名其妙的轻笑出了声。
这人也不继续发火了,却毫不讲理的反嘴指责加抢白他:“什么逃难?什么哪国?我有说过这些东西吗?你是不是溺个水都能把自已给溺幻听了?!我看你是长大能耐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行,我不放心,我得马上来医院来看看你。”
第44章
王老虎是个行动派,还一点没探望病人的觉悟, 居然空着双手就上了自己的破面包车, 三个小时后, 他就风卷残云般飞到了位于大海边的秦氏医院。
看着医院堪比豪车专卖店的停车场, 王老虎一边仇富, 一边毫不自惭形秽的把破面包就近停到了最省时间的医院门口边,门卫看了半晌,到底是没敢过来叫他挪车……
张思远在医院属于重点监控对象, 是被安排在只有秦家人才能入住的内院主楼, 他想要进去, 还得要门卫打电话请示过, 张思远同意了才被放了行。小甜甜和李婉刚好在, 见远哥有亲朋要来,两姑娘就一人拎只小奶猫去后面花院里招蜂引蝶了。
一见到走廊里坐在轮椅上傻笑的兄弟, 王老虎心疼得瞳孔都缩了缩,嘴里却连酸带损:“哎哟, 你这条金大腿可抱得真是多灾多难啊, 这才几天不见呢,你就又倒霉的坐轮椅上了。上一次好歹是演的, 这次该不会也是骗人同情的吧!”
听到这种刀子嘴豆腐心似的关心, 张思远先捺下了自己想探听点过去的急不可耐, 只笑着温声向他陈述了事实:“……这次是真的,是真伤了腰椎。”
“我日,居然真的这么严重!”一丝侥幸被无情打破, 王老虎立刻咬着牙爆了粗:“我还以为你小子在吓我呢,还琢磨着过来好好教训你一顿,可现在看你这连路都走不了的可怜样,又巴不得先前你是真的在吓唬我。”
这话说得很窝人心,张思远动容的笑笑:“没断,就是骨裂,得好好养着等骨头长拢结痂。”
“哼~,”王老虎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怒其不争的嗤了声:“说得骨裂好像就不严重了似的,你就这样急着为你金大腿开脱吗?放心,有你这个大护身符在他身边,我又不敢去吃了他!”
他边说边在张思远腰椎上由轻到重按了按,见他后来一直隐忍着不敢哼哼出声,心里也是百味杂陈,总觉得他跟着秦柯就没一点好处,这人偏又一头扎到姓秦的大坑里还不想上岸了,想开口劝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焦眉愁眼的瞪着人心疼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问了句: “还有别的伤吗?”
想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外伤内伤,也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张思远就朝病房里努努嘴:“诊断书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去拿来看吧。”
王老虎抬脚转身要往里走,刚到门口,一眼瞄到里面白生生的长毛地毯,顿时脚底板跟被针扎似的,忙不迭的往后一退,横着眼朝兄弟怪腔怪调的鬼叫:“金大腿同志这是把你当兔子养了吧?居然弄这么大的一个毛茸茸的窝安顿你!”
“滚,你才是兔子!”
“姓秦的这事儿逼钱一多就乱糟贱,居然会铺这种颜色的的地毯,还专门弄成长毛的!他这是嫌清洁阿姨的工作量不够多是吧——简直过分!”
鉴于房间里干净豪华得过分,大大咧咧如王老虎也不敢造次,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一边还是乖乖的换了鞋不说,还保险的笼上了层鞋套——他主要是怕自己一进去,就会在一尘不染的雪白的长毛地毯上印上一长溜的黑脚印。
跋山涉水般拿到诊断书出来,王老虎简直对这种七星级病房的豪华程度叹为观止,很是用他自己的语言夸了几句‘靠,真特么豪华,真特么有钱,’,然后拿着诊断书看着看着,就慢慢沉默了——这孩子是真的遭了大罪。
看完后他也没什么心情仇富了,只心情沉重的拍拍张思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好好把身体养好是正经,其他什么事业啊、钱啊的,都是假的,只有人才是真的。”
张思远反手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我知道。”
两兄弟又说起关于小崔的案子,王老虎心情就更沉重了。
他萧索的瘫在椅子里,化爪子为耙子,沿额头往后乱顺头发:“权钱阶层的血型就跟**一样,没那么好查的,我装着急需为车祸亲戚找血缘,好不容易打入几个本市的熊猫血供应平台和群体,忽悠半天,并没有从需求名单中查到能左右公检法的靠谱人物。”
张思远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要不从豪华的私立医院入手?毕竟这类人也不可能去小医院就诊,范围就会缩小很多,比如就从我呆的这家秦氏医院开始查起,我可是听说有不少权贵人物,连点小感冒都要来这里混几天的……”
王老虎琢磨了他的建议,又犯了难,“我现在不是刑警,不能随便索要医院的资料,如果没有目标就偷偷来瞎翻瞎找,很容易误入歧途做无用功不说,还很耽搁时间。你这个提议听着有点靠谱,但实施起来,范围太广、难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