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乡下,贺月劝庄总管出山相助,只用一句话就打动了他的心:他日,等本太子登上皇位,本太子要替你灭了永昌国!在与贺月深谈之下,庄总管才明白了贺月的野心,贺月要灭了永昌国,并不是替他报仇,而是要一统凤梦!再加详谈,庄总管发现,贺月并不是个志大才疏之辈,那时,贺月还不到十八岁,刚立为太子,却比他曾经忠心辅佑的永昌皇长子更加成熟稳重,勤勉踏实,有计划地筹谋和实施着他的野心,登上皇位,只是野心的第一步。
贺月的野心和热血重行点燃了庄总管的野心,一统凤梦,这个还没有人敢想的念头,在贺月嘴里仿佛是一件他理所当然必须完成的事情,庄总管不禁想一展才华抱负,在今后天下一统的凤梦大陆上青史留名。
是了,那时的凤梦大陆,没有了永昌国,也不会有索云国,只有一个凤梦国!贺月并不是要帮他报仇,却是要借助他的能力才干,去进行一桩前人未曾想过了宏图大业。一席长谈,庄总管的眼界被一个年轻后生骤然打开,他的心境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抛去了个人恩怨,心界霍然开朗,他心甘情愿地追随了贺月。
看见庄总管脸色一黯,贺月轻轻叹道:老庄,朕不该提你的伤心事。如今你孤身一人,公子也是孤身一人,你静下心来,好生对他就拿他当你的孩子,好不好?
想着风染一身傲骨,浑身棱角,跟个刺猬一样,他怎么把风染当自家孩子来疼啊?这可真不是常人能办到的事儿!不过皇帝既然吩咐下来,庄总管只得应道:小人尽力而为。
老庄,别以为你家公子心狠手辣,他其实应该是极重情重义的人,你只消看看公子是怎么对那个小刺客的,是怎么对他表兄的。你若能够让他认同你是自己人,你这辈子一定会受益不尽。
庄总管应道:小人明白。关键是怎么让风染认同他是自己人啊?再说了,直接让风染把贺月认同成自己人,不是什么屁事都没有了吗?可惜,这话庄总管不敢说。
以后,你也别再盘问公子身边的人。那个笨小厮,朕允了给他做个贴身长随,你也别老是逮着他就盘问,他想告诉你,你就听着,他不说,你就不要问了。贺月想,如果风染身边,连个可以亲近的人都没有,他还怎么把风园当做自己的?也难怪风染会把风园当做狱牢,把风园的人都当做狱卒!
老庄,你知道,公子今天为什么要求见朕?
据小人猜测,大约小人并未听公子说过。风染跟贺月之间鲜少话题,能有什么事求见?大约就是为了引贺月来好刺杀吧?话还没出嘴,及时想起贺月叫自己要回护风染,便赶紧改口。
贺月也隐约地猜到了庄总管脱口而出没有说完的话,没有再问下去,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走回了寝宫正殿。
小七正急得团团乱转,这一来二去,早就过了子时了,皇宫的门早就关了。虽说御前护卫们当然会替贺月开门,但这事少不得会传到太后和娘娘们那里,一问起来,他的屁股又要遭秧了。一见贺月回转寝殿,忙迎上去提醒:陛下,该起驾回宫了。
贺月不理小七,召来一个太医,盘问风染的伤情。
风染的外伤远比上一次在枇杷谷更严重,右肩被含雪匕插了个对穿对过,伤及两根肩骨和一根肌筋,需要在养伤之后进行艰苦而痛楚的康复,康复不好,右手基本就废掉了,会留下永久的残疾。好在这一次,风染并没有受到内伤。风染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一则是失血过多,二则是受了风寒,本在高烧之中。
受了风寒?贺月想起来了,晚上他握着风染的手,还奇怪风染的手怎么异样地那么暖和,原来,那时风染正发着烧!可是自己竟没有发现风染的异样!
太医回道:大约已经病了几天了,下官看风少爷
公子!贺月厉声打断道:他是公子!风染不是他的男宠,风染也绝不可能是男宠!绝不能用任何具有侮辱意味的称呼去称呼风染。
下官看风公子的病情十分严重,偏生受伤之后最忌受寒,风公子是受寒在先,受伤在后,病势伤势相杂,便份外沉重,下官等商议后面是太医商议之后的医案,贺月便听不懂了,也听得大不耐烦:你只说,他能不能痊愈?
太医跪下回道:下官尽力而为。
单听这一句话,就让贺月凉了心,集合了整个太医院都不能保证能令风染痊愈,可以想见风染此次伤势之重,病势之沉。贺月也不能强人所难,问道:若是你们治不好,早些说,朕为他另延名医。所谓另延名医,就只有再次把风染送上玄武山,求玄武真人医治了。玄武真人再是怪僻,凭他一国之君,用尽手段,他也要让玄武真人出手相救。
问完太医,贺月又叫来风园的人询问,居然上到庄总管,下到小远,没有一个人知道风染受了风寒,正发着热!更别说寻医问药了。贺月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更多的是悲凉:这就是他赏赐给风染的风园,冷漠如斯!表面上尊贵,却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直比他的皇宫还冷。难怪风染能在枇杷谷里对风园之人下那样的狠手!
你知道,你家公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知道小远胆小,?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卦戮×亢脱赵蒙>褪钦庋舶研≡断鸥霭胨溃峤岚桶偷溃号挪患羌堑昧思卦碌勺抛约海≡陡辖羝疵叵耄汉煤孟袷潜荼菹律洗卫肟欢喽嗑茫?br /> 他上次离开没多久,风染就开始咳嗽了么?是不是他与他结发那夜一场鱼水欢爱,在被郑修年打断之后落下的病症?
贺月挥手让人暂且退下,回身坐在床边,看着风染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无生气。贺月轻轻伸手,抚上风染的脸颊,轻轻描摹着风染的模样,斜飞的眉眼紧闭着,挺直的鼻梁,鼻翼微微扇动,呼吸尚算平稳,贺月的手指轻轻抚过风染薄薄的紧抿着的嘴唇,轻轻叹了口气,风染的容颜仍是那般俊逸得薄情,清爽得刚硬,象是一块美玉,剔透晶莹,也冷硬易脆。
贺月忽然想到他的皇帝玉玺。风染,便是一块美玉中的美玉,是为数不多可以雕琢成玉玺的美玉,只能捧在手心里珍惜,哪怕使用,也带着万分的敬意和小心。风染的作用,也跟玉玺一样,用得好,可以助他平靖凤梦,纵马天下,用得不好,能把他掀下皇座,死无全尸!在与风染相处的这一年,他越来越被风染所吸引,他自己已经理不清他对风染到底是种什么感情了。只是他的染儿,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珍惜?他的玉玺,什么时候才能发挥出锋利无匹的威力,横扫天下?
贺月在风染身畔,直坐到四更,风染犹自不醒。小七在寝殿外,一声递一声地催促,贺月实在等不住,只得起驾回宫。临走前,特意叫进庄总管来吩咐,风染若是醒了,要赶紧往宫里通报一声,免他挂念。
贺月前脚一走,风染立即睁开了眼醒了过来,虚弱地挣扎着半坐起来,叫来小厮:打水来。他要赶紧洗个脸!
第133章 弑友心
虽然身体已经适应了贺月的碰触,但风染心里,始终拒绝贺月的触碰。
风染醒来之后,一个字不问贺月,只问郑修年如何了。庄总管回说关在地牢里,已经给送去了干净的被褥和用具,没敢轻慢了。郑修年虽然受了点内伤,但伤得并不重。庄总管试探着问:公子准备怎么处置郑公子?
风染没答话。
接下来几天,风染都躺在床上养伤,又像以前一样,常常一整天都不说话,也不肯喝药,把太医院送来的汤药都偷偷泼了。
腊月十五,皇帝大婚,成化城全城轰动,迎亲沿途,被百姓围得人山人海,仪仗从皇宫门口一直排到城东将军府。虽然贺月下旨按太子迎娶正妃的规格办理,但在具体办理中,仍是远远超出了太子迎妃的规格。沿路派发喜饼喜糕喜钱,一城的人,几乎都欢天喜地的来观看皇帝大婚的气派。
贺月又一次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许多在贺锋谋逆一案中被牵连的人,又赦了出来,与自己的亲人抱头痛哭,悲喜交加。风染猜测,这不过是贺月的一种怀柔手段罢了。前面用雷厉手段大肆打击贺锋的势力和派系,等到贺锋的势力土崩瓦解,再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之后,又借大婚,把抓起来的人放出去,避免了众多仇恨,让这些人心灰意冷之余,好好做个良民顺民,而自己也收获了民心民意。
这是君王统治天下,收买人心的手腕,如果风染不是曾用心用意猜测过贺月的奏折批复,他也未必会看得清楚明白,也许,他也会跟平民百姓一样,以为贺月是个仁心仁德的皇帝。经过了四五个月的奏折批复猜测,风染觉得自己像长醒了一般,有很多事,能看得一针见血。有时会去想一些从前从未曾想过的问题。比如:他的母妃,明明是外祖的掌上明珠,为什么会进宫为妃?郑家为什么奉他为少主?为什么会把郑家最优秀的后辈俊杰指给他做死卫?
一般婚礼会在申时左右进入礼堂,准备开始新人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
申末时分,风染坚持着下了床,让小远扶着,带着庄总管和风园的护卫统领,去了地牢。风染让小远和庄总管在地牢外等着,自己一个人扶着墙慢慢走了下去。
地牢里,还是那般阴冷潮湿,带着一股散发不去的霉臭味。地牢就两间囚室,郑修年正给关在当初风染被关的那一间,见风染进来,郑修年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风染,那眼神便像要杀人一样犀利。
风染一边咳着,一边扶着墙走过去,开了牢门,拉开。郑修年生根了一样,站在牢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风染,风染垂着头,扶着牢门,轻轻地咳嗽,说道:修年哥,我来放你出去。
郑修年问:你过来。他武功未失,听得见外面有很多人。等风染靠近了,轻轻问:你跟我一起逃?他不是傻的,在风园住了小半年,看得出来,风染在风园有着相当的权势,爱屋及乌,下人们对自己都是相当的恭谨。
风染退开一步:我不走。他答允了贺月留下,既然没有杀死贺月,他好歹也是一言九鼎的男人,再不甘心,也必须遵守自己许下的承诺。
为什么不走?
不想走。风染不能告诉郑修年自己为什么不能走,郑修年是他宜师宜友的表兄,没有郑修年,他早就死在玄武山上了。他为他做这一切,是应该的。
为什么?
风染把扶着牢门,说道:修年哥,快走吧。以后再也别来了跟我外祖大人说,我死了。贺月正在洞房花烛,一个人一辈子,只有这一夜。就算接到暗卫的禀报,贺月也没法抽身来阻止他放走刺客。至于后面,贺月要怎么追究他放走刺客的责任,风染不想去多想。
郑修年用力一拉牢门,咣当一声,把牢门又拉来关上,只把风染拉得一个趄趑,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自己是不能走,只能被囚在风园里,就当是养老。可郑修年为什么不走?留下来干嘛?是要旁观自己在风园这座豪华牢笼里是如何一次次被污辱玩弄的吗?风染可以漠然地承受贺月加诸给他的羞辱,可是他绝不能让郑修年看见!那夜,郑修年那一眼,便如剜尽了他全身的血肉一般剧痛难忍,更令他无地自容,羞惭欲狂。没有经历过,便无法体会无地自容四个字里所包含的愧疚和伤痛!他哪里敢把郑修年留下?再说,贺月一定会追究郑修年的行刺之罪,放走郑修年只有一个机会。风染放低了声音央求道:修年哥,你快走吧。算我求你,别让我难做。
难做?郑修年的目光犀利地盯着风染:做什么难做?我叫你这个风园园主难做了?
嗯。
郑修年愤愤地猛拍了一下牢门,瞪着风染,像他第一次认识风染一样!
风染轻轻道:修年哥,快走吧,再耽误下去,城门要关了。成化城的城门通常是不关的,不过风染是怕有人把自己私放刺客的事禀报给贺月,郑修年就不好逃了。
不走!郑修年低吼道:我就要看看你怎么做这个风园园主的?
风染定定地看着郑修年,良久才缓缓冷冷地说道:我不需你看着!你要是不走,我就叫人把你扔出去!
有一刻,郑修年分明感觉到风染的改变,对视中,风染眼眸中尚余的一缕清澈,渐渐隐退在无边的阴暗下,风染的眼中不再有一丝光亮,风染对他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冷。郑修年也不甘示弱地叫嚣:行啊,长本事了!亏得自己一直以为风染是被囚禁在风园的,一直图谋着救风染出去。现在看来,事实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明明能走而不走,难道真像那天自己所看见的那样,他一手带大的少主,竟然甘愿沉溺在他人身下承欢?郑修年只觉得气得直想吐血:别忘了,你是我郑家的少主!
风染扶着牢门,手紧紧地攥着牢门上的木栏,半晌才低低说道:我今便把话挑明了说。我不会离开风园,不会离开成化城,这里有现成的荣华富贵,我要什么,月哥都能给我。我何必跟你回郑家,做劳什子的‘少主’?
在郑修年的惊诧中,风染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奉我为少主?郑家不过是想要一个人替你们的杀伐征战担个名儿!扶持我跟我皇兄争位,然后架空我,实现你们马踏天下的梦想!风染在郑修年的震惊中,问:我为什么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不享,要带着你们不,是跟着你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只问得郑修年说不出话来。风染淡淡一笑:在这里,月哥对我言听计从,恩宠无双,哪点不比回郑家强?谁能给我好处,我就听谁的。修年哥不必生气,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在阴国,只有郑家对我最好,我便跟着郑家。在这里,月哥能给我更好的,我自是要听月哥的话你听话就听到他床上去了?我是这么教你的?!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做人?
修年哥
别叫我哥,我听着恶心!怎么明明称之为狗贼的人,变成了月哥?月哥两个字,别提有多恶心!修年哥和月哥怎么能相提并论?
风染停了停,平息了一下呼吸,才能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下去: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郑家对我好,是看重我的身份。月哥对我好,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我用身体去换取荣华富贵,哪里错了?只要值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不会在郑家一棵树上吊死。
他的手,死死地抓紧了牢门上的木栏杆,一直使劲到手指发白,才能支撑着风染把话说完。那些绝情的话,从风染嘴里说出来,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样,把两个人的心房直捅得血肉模糊,痛不可抑。正常的,他也寿不过三十,不如就趁此机会,及早跟郑家做个了断,郑家还来得及重行布署调整他们的计划和策略,不至于在他死后措手不及。
郑修年只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隔着牢门,他真想把风染抓进来狠揍一顿,然后告诉他,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气节风骨?可是,这些他明明教导过风染,一直以来,他怎么没看出来,风染竟然是这么鲜廉寡耻,道德沦丧的人?这些暂且不说,但是容不得风染这么污蔑郑家,说道:少主,你怎么能这么说郑家?郑家奉你为少主,是因为你是郑妃的骨血,更是看重你的才干!哪有利用之说?
风染冷冷道:我母妃明明是外祖大人的掌上明珠,明知送进宫会被断送一生,可还是送进去了。你们想要一个既有郑家血脉,又有风氏血脉的孩子,这个孩子的身份不能低了,才可以名正言顺参加皇位争夺……”
第134章 绝亲情
郑修年想说什么,风染扶在牢门上一阵轻咳,喘息定了,才继续说道:你说郑家看重我的才干?可是郑家奉我为少主时,我才七岁,连大字都不识,哪来的才干?挥手说,阻止了郑修年说话,继续道:我在山上八年,全靠修年哥扶持相助,这份恩情,我会永生铭记。可是,郑家可有管过我的教养?若不是修年哥可怜我,教我读书识字,粗通文墨,我现今还是不识字的粗人,能有什么才干可供郑家借重?
郑修年申辩道:教你识字,我是禀告过家主的!家主还叫我把兵法传你。他不但教了风染识字,教了风染兵法,更教了风染做人的道理!郑修年是郑家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人物,虽然达不到文采风流,万古流芳的地步,却也博览群书,广所猎涉,绝对算是博学多才之人。郑修年那时也心高气傲,觉得家主把自己派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做死卫,断了自己的锦绣前途,一腔怨气,教导风染时,教得并不用心,教了风染陆绯卿识字后,只讲解了四书五经,算是教导了两人最基本的做人立世的道理,此后便把增长学识的书扔给风染陆绯卿自己看。但那时,风染游走挣扎在生死边缘,身体一天比一天羸弱,哪有心思向学?而陆绯卿陪着风染学,风染不想学,陆绯卿便也跟着偷懒,一个教得不用心,两个学得也不用心,导致风染和陆绯卿的学识都远逊于郑修年。师不明,徒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