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下第一伪君子完本[古耽]—— 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8-29

罗知夏无言地叹了口气,但见到曲瑶发、荣昭燕等人笑着看他,眼神中似含了无声的支持,心中又过了一股子暖流。
此时孟云绝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抱拳道:“付大侠的尸体上盖着棉被,所以尸温会冷得比平常尸体慢一些,如今我只能推出他大概是在昨日申时到戊时之间被人杀害,还请诸位说出自己昨日的去向。”
“风临狂刀”卫临风听得此言,眉峰之处竟生生地爆出一道骇人的青筋。
“孟大捕头说这句话,莫不是凶手就在咱们这些人当中?咱们在宴上已经受够了气,丢够了面子,怎么还要掺进这鸟事儿当中?”
他这话倒似是一石激千浪,立时将众人的愤懑和怨怼皆给激了起来。
这些江湖好汉们本就在血宴上吃了大亏,眼看着许多个兄弟好友死在眼前,对主宴的罗家人更是存着一万分的不满,他们不情不愿地留在这伤心地,只为了解身上中的毒。
如今他们眼见又一位客人横死庄内,还要受孟云绝的怀疑,心中的不满自是达到了顶点,一腔怒火憋在心中,一个处理不当就要爆发出来。
孟云绝只淡淡道:“我之前就没了一个徒弟,在宴上又送走了另一个徒弟,你们谁的恨有我深,就站出来和我老孟说道几句。”
他面上并无厉色,说话语气也十分寻常,可眼底却好似含了极大的痛楚,让一旁的叶深浅看得殊为不忍。
不过这自哀自伤的话似乎也起了几分效果,至少平息了众人心中的些许愤懑。
卫临风仿佛也察觉自己说得不妥,便上前向孟云绝说了几句软话,也算是道了个歉,然后便说出了自己昨晚在做什么,与何人在一起。由他起头,众人皆一一说了过去。几番排除下来,发现在场之人几乎都有人证,唯独这罗知夏始终一言不发,似是无话可说一般。
白少央忍不住道:“罗少爷昨晚是在做什么?”
罗知夏犹豫了片刻,还是叹道:“我昨晚觉得十分心烦,便在园中散心,并无和谁在一块儿。”
白少央道:“那可有人看到你在园中散心?”
罗知夏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并无留意,但园中戍守的暗卫颇多,总有几个可为我作证。”
白少央见他看上去并不怎么焦急,心中也安定了几分。
可他深知此事绝不简单,陷害罗知夏之人既能拿到他的衣料,想必绝不是什么外人,如此一想,那丫鬟惜珠只怕此刻也未必能说话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见门外有人声传来,原来是那罗应寒和副管家李藏光。
这李藏光人如其名,一向藏着身上的光,从不轻露锋芒,在秦高吟麾下默默无闻多年,只在宴后才有了上位的机会。
这血宴之后正是人心浮动之时,他却将山庄上下管得服服帖帖,无一不服,可见其本领不俗。在秦高吟的背叛之下,他自然被衬得忠心可靠,因此也很得罗家老小的心。所以这人身上虽还顶着一个副管家的头衔,手里干的已是大管家的事儿了。
李藏光见了这边闹哄哄的情景,先是问了一通,然后对众人好生宽慰了几句,罗应寒则对着付雨鸿的尸首拜了一拜,然后请了罗知夏和众位好汉前去旁边的四正厅议事。
罗知夏诧异道:“为何是四正厅?”
罗应寒叹道:“堂哥就别问了,我也是奉命传话,不知究竟。”
罗知夏只觉他的到来十分蹊跷,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遂与众人一道去了那四正厅,就连那付雨鸿的尸首也被人抬上担架,一块儿送去。这死人裹在活人的队伍里,总透着一股不祥之气。
白少央在一旁瞧着盖着付雨鸿的那块白布,只觉得这秋风吹到身上,当真是一刀一刀刮在他的身上,刮得他肩上疼,腰间酸,每根骨头都生出痛楚来。
陆羡之瞧着他面色苍白,便悄悄扶了他一把,韩绽因为身份缘故不便上前,只好抬头看着天,发现这天上乌云盖顶,只怕再来几阵邪风,便可翻起万丈银丝来。到时一阵瓢泼大雨砸将下来,赤霞庄内当真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
叶深浅跟在孟云绝背后,目光却一会儿放在罗知夏身上,一会儿放在付雨鸿的尸首上,可兜兜转转半天,总会转到白少央的面上。
等到了四正厅,众人才发觉罗春暮早已等候在此,旁边还候着几个模样陌生的精干汉子,众人不知究竟,只就座列席,静候罗老庄主开口发话。
罗知夏自入厅之后,就直直望向罗春暮,只盼着他能看自己一眼。
可罗春暮却始终没有看向他,仿佛他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存在一般。
过了一阵又陆陆续续来了一波人,这下寿宴诸客总算到位,白少央抬眼望去,发现来人之中还有顾云瞰和曾必潮。眼见他们先不看别人,单对着自己这边笑了笑,白少央心中既是宽慰了几分,又觉得莫名地伤感。
李藏光在罗春暮身边附耳几句之后,罗春暮便摆了摆手,让他退下,接着对众英雄道:“付大侠之事,我已知晓。”
“夜下书生”谭说夜道:“罗老爷子,这罗少爷说他把衣服交给了自家的丫鬟,可那丫鬟惜珠如今身在何处?”
罗春暮还未答话,门外就传了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丹唇素齿的年轻姑娘,怯生生、娇滴滴地走了进来,在众人面前盈盈拜倒。
罗知夏见惜珠安然无恙,未曾遭人毒手,便知自己冤屈将解,不由觉得通体舒畅,心中也宽慰不少。
岂料罗春暮一问之下,惜珠却斩钉截铁道:“惜珠不敢撒谎,少爷从未吩咐过我这样的事儿。”
罗知夏大惊之下,忍不住喝道:“惜珠,你可想清楚了?”
惜珠似被他的这句话给吓得不轻,只伏在一边扣头不止,嘤嘤咽咽的不敢说话。在罗春暮严令之下,她才勉强抬起头来,身上仍颤抖不已,如山崖绝壁间的一朵小花,无依无凭,无根无基,任那凄风捶打,苦雨折磨。
罗应寒又上前好生安慰几句,她才抹了抹眼泪道:“我昨晚本在外面守夜,忽听墙边传来声响,还以为进了贼,没成想是少爷回来了,只是他衣服上破了一角,我想让他换下,好让我拿去缝补,他却反骂了我一通,还威胁我莫要多言……”
罗知夏听得这话,只觉刚刚闪过的一个霹雳就是砸在他脑子上的。
众人还未看来,他就已如坠冰窖,满身的关节都似被这凛冽的秋风给冻住。
罗知夏抬眼看去,看向那素日疼爱怜惜的惜珠,只觉得她模样分毫未变,还是那般惹人怜爱,可说话的神态却陌生得很。
陌生得叫他觉得万箭穿心。
惜珠抽抽搭搭地说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罗知夏一眼,随即沉下头去,再不敢多言。
罗知夏却惨然道:“惜珠,我平日也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
他说这话时,几乎把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身上是气血翻涌,心口却一片枯寒,只觉自己多年来疼爱这姑娘的心思全都白费了。
惜珠不敢多言,“风临狂刀”卫临风却冷笑道:“罗少爷就别逼着这小姑娘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讲?”
叶深浅却道:“人证是有,可这物证也未必足信,也许是别人仿了一件衣料也未可知。不知庄主可否让人去罗少爷房中取来那件衣服,只要拿衣服比对起来,便可知道这丫鬟的话是真是假。”
解青衣道:“叶少侠这话不错,罗少爷与付雨鸿无冤无仇,有何理由害他性命?”
顾云瞰也道:“是了是了,你要说韩绽去杀他,我倒还信一些。”
他一说这话,韩绽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倒是一旁的曾必潮狠狠瞪了顾云瞰一眼,不让他继续口无遮拦下去。
可这话一落地,“白珠娘子”甘白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记得宴上那付姑娘口口声声说付雨鸿卖了她,罗少爷当时似乎很是为她不平。”
惜珠这时却偷眼瞥了罗知夏一眼,然后低低道:“少爷前几日就去探望了付姑娘,回来之后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似是对付大侠十分不满,说是定要为付姑娘讨回公道。”
谭说夜不急不缓道:“如此说来,罗少爷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未可知啊。”
罗知夏气极反笑道:“我是看不惯这厮的人品,但我怎会如此愚蠢,杀人之后还留下一片证据在付雨鸿手中?”
卫临风冷笑道:“你一时气急杀了人,心慌意乱之下,自然就忘了这片证据了。”
罗知夏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少央忍不住道:“依我看来,这丫鬟的话也未必可信,罗少爷房中的人难道就只她一个?不如传了别的丫鬟仆役来一一问过才好。”
罗知夏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卫临风却道:“他房中的其他丫鬟仆役或会袒护主人,只怕也未必可信。”
白少央心中恼恨异常,一旁的罗春暮却出来安慰道:“人我已经去传了,房间也已经去搜了,不过如今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让大家知道。”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下,罗春暮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精干汉子。
罗知夏认出那是赤霞庄内负责邢狱的“刮心刀”刘一心,心中忽觉十分不祥。
刘一心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此刻在众人面前,却是如坐针毡,十分不安。
他偷眼瞧了瞧众人,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才慢慢道:“前些日子在寿宴上擒获的那些个匪首已经招了,与他们里应外合的内奸……就是罗知夏,罗少爷。”
话音一落,四座皆惊。
曲瑶发和荣昭燕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刘一心,恨不得他把这话给吞下去。
顾云瞰骇得张大了嘴,两条眉毛耸动有声,就连卫临风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得愤怒,而是一阵惊骇。
陆羡之听得瞠目结舌,王越葭面色微变,叶深浅则依然神情凝重。
白少央面色愈发苍白,暗暗握紧了拳,腰间伤口也跟着隐隐作痛。
这数罪并下,才能让罗知夏这人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机。
他们在此时推出一个替死鬼,不但是要顶了他白少央的罪,还要顶那个真内鬼的罪。
刘一心无比艰难地继续道:“那贼人们是分开审问,绝无串供的可能,他们口口声声说是罗少爷在内接应,他们才可混进庄内,杀到宴上……”
罗知夏只听得浑身发怔,满面茫然,胸口一片寒凉,如被人划了一个大口子,然后灌进去无数冰粒子。
明明昨儿还是艳阳高照,如今这地方对他来说就成了极北之地,往前望不见人烟,往里吸不着暖气,身上冷得连痛楚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抬眼看去看向众人,只觉处处皆是向他攒动着的钢刀,上上下下,竟已瞧不见一点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被栽赃的是小陆,而且分析得很有道理。
不过可惜的是,要是小陆被栽赃的话,小白肯定舍命相救,都不用心理挣扎,太没悬念了╮(╯▽╰)╭
第120章 狱中对话
赤霞庄的私狱虽不如大内紫金司的内狱那样恶名昭彰, 却也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罗知夏坐在铺着干草堆的地上, 嘴边呼着冷而干湿的空气, 耳里听着鼠虫肆虐蔓行之声, 一双眸子5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透过一扇小窗瞅着天上的星星点点,只觉得心中的寂寞深重, 更胜这冷夜凄凉。
罗春暮宣布那消息不久之后,便有下人禀报, 在他房内搜出了与贼人的通信,那字迹清清楚楚便是他的,又有着口供和衣料在,他即便气得发颤,也是百口莫辩。
那伪信中说他对罗春暮宠信罗应寒颇为怨恨, 故此特意引了外贼进庄,好让他们杀了罗应寒, 重伤罗春暮, 让他在群雄面前出尽风头,重博罗春暮的信任,以至在宴后成功上位。
这些荒唐无比的话放在平时只能叫他气得发笑, 可放在这里, 却是实实在在地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他就是听了吴醒真的话,方才不沾一滴酒,不喝一口茶。
这个谨慎得有些反常的举动虽让他免于中毒,却没有让他免了众人的怀疑。
如此数罪并下,即便是有人想保他也难于登天。
也有一些侠士提出了质疑, 比如张朝宗之子白少央,又比如发现衣料的叶深浅,但他们人微言轻,终是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押解下去。
这几番牵扯之下,罗知夏还是到了牢笼之中。
但等他到了牢房,避开了众人犹如刀芒的目光,却也觉得些许轻松起来。
那幕后之人固然是行事缜密,心思歹毒,但罗春暮绝非任他肆意愚弄之人。
他虽与自己不太亲近,但总归知道他的为人,理当明白他做不出这些事儿来。
他既然明白,就不会坐视不理。
罗知夏之前已气到了极点,但被这冷冷星光一照,心头也跟着清明起来。
想通透这一点,他就无需把心放得太低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赤霞庄总有云开雾散之时,他的冤屈必会解开,真凶也定会伏法。
他只需安心等待,小心吃喝,不让自己在牢里被人暗害就行。
不料这才到第二日晚上,就有人带着油糕点心过来看了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常年服侍吴醒真,与罗知夏相熟的姜秀桃。
她平日里是个笑不离口的人,可如今却一丝丝的笑意都透不出来,一双眸子黑沉黑沉的,好似连天上的星光都会被吞进去。
罗知夏见她面容阴郁,知道她为自己担心,不由得宽慰道:“我在这里很好,桃子姐无需担心。”
姜秀桃面上凄然道:“怎么才没几天,你就被陷到了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罗知夏笑道:“我在这里还见得到星光,看得见你,怎么就不见天日了呢?”
姜秀桃叹了口气道:“你倒是会苦中做乐,可如今证据确凿,群雄激愤,每个人都盼着你死,我也不知该如何助你。”
罗知夏却斩钉截铁道:“父亲做事一向老道,绝不会轻易受人蒙蔽,他不会放过那背后栽赃之人,更不会冤了一人。”
事情虽已坏到这种地步,他却仿佛还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姜秀桃进来之前,他还盼着来人会是罗春暮,会告诉他凶手已经找到,他如今已是清白之身。
等罗知夏吃了一片油糕,嚼着嚼着才忽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这件事,二叔知不知道?”
姜秀桃道:“他自是还不清楚外边的事儿。他若知道了,哪里又能坐得住?”
吴醒真这几日都与那郭暖律一道儿,这师徒二人如与世隔绝一般,全不知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倒让姜秀桃羡慕得很。
罗知夏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来,一时心宽起来,便将带来的油糕都吃了个干净。
旁人送来的食物他是一分都不敢动,因此饿了大半日,如今才算是解了口腹之欲。
罗知夏吃完之后,顺口提了句道:“只不知父亲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
即便是证据确凿,罗春暮也必然心存疑虑,他到底也该来见罗知夏一面,听他说一说情由才对。
姜秀桃听得此言,却是眉心一颤,秀美的轮廓上透出几分深深的凄恻之意。
“他不会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近在眼前,可由她嘴里说出来,却似是远在天边一般。
罗知夏听得一时怔住,如根烂木头似的戳在那边动也不动。
他直勾勾地瞅着姜秀桃,却见她始终一言不发,不由看得心如石坠,忍不住道:“桃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秀桃道:“他已吩咐下去,四天之后,就要在众人面前穿了你的琵琶骨,挑了你身上的大筋,叫你成为一个废人。”
罗知夏猛地一颤,几乎不可置信道:“他真要废了我?”
姜秀桃冷笑道:“这还是他和众位好汉商议之后的结果,你若生不如死,也就不必去死了。”
这话实在太过狠毒,只说得罗知夏怔了好一会儿方开了口。
可他这一开口,却依然嘴硬道:“他为了应付众人,自然得把话放下,可父亲必然还是会派人暗中查探,替我洗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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