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知道她们发觉真相后会不会后悔,眼前那个人才最该是珍惜的人,她们都追求着去弥补过去不可挽回的错误,反倒误了眼前。
可这又与我何干呢?
我坐在床榻前,慢慢道:“若是你想要装作缙云公主,倒也不难。缙云公主生性最大的特点便是懦弱胆小,你只需装作胆小怕事的模样,便行了。”
我想了想,又继续加了几句:“缙云虽然是出生在天界,但平素没什么朋友,孤僻胆小,她早些年被天帝所厌弃,一个人居住在离天宫主殿最远的思过宫,错掠影是她用梧桐树做出来的一截木偶,而且,她喜欢着另一个人,从来将她只当做那个人的替身,与错掠影从来没有讲过话。”
一云慢慢抬起头来,听着我说完这些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慢慢悲凉的叹息道:“是吗?”
她看着我,悲哀道:“原来错掠影她,费尽心思想要喜欢的,是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人吗?我以为,那个女子,该是明眸皓齿一笑倾城,有着让她念念不忘的性格,善良坚强,倾心于她,让她这样刻骨铭心的爱了几万年。”
她闭了眼睛,笑了笑:“果然,这就是命,强求不来的。”
赤炎在旁边,看着我颇为冷淡的说出这番话来,似乎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重华,你好像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
我看向她,赤炎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明媚的双眸闪着盈盈的光:“重华,你告诉过我的,那个三公主曾经为了错掠影,义无反顾的跳下诛仙台。”
一云抬头看她,愣了愣。
赤炎看了看我,又看看一云,见我没有表露出什么反对的意思,终于叹了口气,慢声道:“虽然缙云公主是个孤僻胆小的人,但她曾为了错掠影义无反顾的跳下诛仙台,这一点你总该知道。兴许她懦弱,兴许她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可是她愿意为了错掠影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这一点对于错掠影来说,就够了。”
一云看着她,眼眶慢慢红了。她低声道:“知道这件事,真好,就算错掠影要拿我的躯壳复活缙云,我也认了,她曾经为错掠影跳过诛仙台,这一点,这一点,就算我能做到。可惜,我生的太迟了。”
她低头,悲哀的说道:“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我都不怕的,只是那个为她跳诛仙台的人,不是我。这只能怪我,生的不是时候。若是那个时候我出生在天界,我是那个缙云公主,该是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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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洲颦莲晚(二)
对于情爱之事, 本尊实在是一窍不通?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br /> 赤炎自告奋勇的去了一云的房舍, 讨论如何装作缙云的方案。本尊对此并不感兴趣,反正缙云当年也不过就是那个懦弱胆怯的样子, 我与她相交不深, 不过是见了三四面,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只是觉得,一云再怎么装,也不而尔尔。错掠影那么七窍玲珑心的一个人,会被她三言两语骗了, 才是有鬼。
赤炎去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回来。这九岭的天气说来也是奇怪,六月飞雪,寒冬艳阳, 一日之内历经四级,气候变化无常。早晨时我们从镇妖塔下来, 这九岭还漫天大雪, 不过一会儿, 这边又出了一轮灼灼的骄阳, 挂在天穹之上, 这四周积雪化了,倒显得春意盎然。
赤炎和一云走了, 她对人素来戒心不强,本来因为一云当初阴了她引她入瓮而有些耿耿于怀,但顾念着一个毛团的友谊, 再者她闲着也无事,便也凑这个热闹,乐颠颠的去了。
我呆在这闲庭里,不过是思虑着如何从东乌帝君手里夺来那颗轮回珠。此事非比寻常,要知道,东乌帝君是个说一不二温和淡漠的人,他这一位远古的神邸在世上活了几千万年,从盘古创世之初,由古战场而来,世上的朋友就只有早已涅槃的凤神一位。
他怀念昔日的故友,又怎会轻易将故友涅槃时唯一剩下的轮回珠交给旁人?当年我求尽了天庭所有哪怕是只与东乌有丝毫交情的人,但是他们都只是摇头叹息,东乌帝君的轮回珠从来不轻易示人,他们说,那个珠子藏在东乌帝君的虚鼎之中,除非东乌帝君愿意,否则只能杀了东乌帝君,将他的心挖出来,在菩萨殿前玉净瓶中的无根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用金乌烈焰熬制出打开虚鼎的钥匙,这样才能得到封印在其中的轮回珠。
大家都同我说,重华,节哀。
坐拥七方天庭的天帝也摇头叹息,他说,能让东乌帝君拿出轮回珠的法子只有一个,他坐在金殿之上,声音低沉而悲悯,慢慢的,一字一词的告诉我,东乌帝君只会把那个珠子送给一个人,他命定的道侣,他东乌宫的帝后。
而后我得不到东乌帝君的轮回珠,樊天的无尽墟也被昆仑山神的一刀劈的粉碎。失去了实体的无尽墟再也没有打开的机会,即使我满腔鲜血仍未冷,可二哥却永远被困在了那幽冥炼狱中,千万世,永受折磨。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作多想。若是能拿我的性命去换二哥回来,我必是千百个愿意,可最悲凉的是,连这般赎罪的机会,我都没有。
无尽墟已经被劈的粉碎,我只能宛若幽魂的在这世上孤零零的活着,或泛舟碧湖,或大醉伶仃,苟且偷生罢。
可赤炎却不一样。
她天真,明媚,活泼,机灵 ,抖着尾巴吐舌头的时候,实在让人心里割舍不下。
我想一试,我已许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暖和的一团火,暖的整个人心都化开来。她还小,是只涉世未深的狐狸,未来该是去往仙界看尽浮云万里,竖着流云鬓站在云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而不是再过短短的数月,便化作了青尢里紫藤树下的一抔黄土。
即便是为了轮回珠,我也该与樊篱好好商量一商量。
樊篱回了魔界,身边该是一圈子烦心事候着。魔界争夺魔神的竞争异常残酷,每一代魔神都是六亲不认喜怒无常的大魔头,他们每一任魔神登基时,都要吞噬上一任的魔神,继承他汇聚半壁天地之力的无尽墟。每一代魔神都是残暴嗜血,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魔君,一旦实力衰退便代表着自己将会被自己的子女吞噬。由此,这些魔族皇子皇女的幼年生活过的并不怎么好。
比如上一代魔君樊天,他一旦发怒的时候,便会变得与昆仑山一般高大,力大无穷,足以像当初的共天一般撞断支撑着九重天的四根天之柱。我在天庭当了许久战神,万年来都驻守在魔界边线上,昆嵛山上时常听到一些关于魔族的传言。听说樊天是个淫邪好色的魔君,夜御数女,而且在兴起时还会吃掉自己的妃嫔。
这一点当初我颇为惊讶,想想好女色娶妃嫔这件事请,莫说魔君,就连九重天上远离人间烟火自诩清冷的天帝也不能幸免,但是一时兴起吃掉自己妃嫔的事情,天界却是没有听说过。
樊篱就是樊天的孩子,他倒是与樊天一点都不同。樊篱生的俊美冷艳,带了一丝魔族特有的邪魅狷狂,不似当初与我交战千百回的樊天,粗狂狰狞,气吞山河。
樊天残暴,残暴到他的事情全被昆嵛山的天兵天将们当做骇人传闻来讲。这一代的魔君比历代的君主都要残忍,他听信了一个亲近魔将的话,吞噬了他妃子们诞下的全部子女,据说这样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孩子吞下,将他们的力量熬制吸收进无尽墟,可以变强。
樊篱的母亲是樊天一个美貌出众的妃子,她在刚怀上樊篱的时候,为了躲过魔宫中诸多侍婢的眼睛保下肚中的孩子,愣是用白绫裹了自己的喉咙,自缢而死。
她瞒天过海的藏了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用法术护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将自己的精元全部汇聚在腹部,让那孩子能在她的尸体中顺利成长。宫中的人将她的尸体葬入魔宫后的归元陵,直到一个偷盗墓中宝物的女妖发现了这个死而不僵的尸体,她的四肢和头颅都已经化作了干尸,而腹部却湿润绵软,呈现怀胎十月的模样。
那个女妖剖开了那个尸体的腹部,从里面抱起来鲜血淋漓刚出生的樊篱。而后樊篱在那个女妖的抚养下长大,他成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他的父亲复仇。
可惜樊篱还没有来得及打过他的父亲,本尊已经用一把冲天戟将樊天劈成了两半。那一日,战场上,我看着樊天的鲜血将晚霞染红,山岭一般巨大的身躯缓缓倒下,化作瘴气,千军万马血雨腥风的修罗场,一旁低垂着眼睛的樊篱站起身来,朝我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欠你的,日后会还。
我不认识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小将,只有后来与魔族的诸多战役里,我才知道,他是樊天口中唯一一个死里逃生的孩子,平心而论,他是打不过樊天的,他只会被樊天吃掉,那一日我赢了樊天,无异于救了他,让他大仇得报,让他重见天日。
但是少了无尽墟,樊篱的这个位置坐的并不稳。每一代魔君登基的那一天都要将无尽墟拥为己有,但是樊篱没有无尽墟,无尽墟早已被毁了。
他说要娶我,只是为了我这一身的神力。我从不相信魔族会对一个堕入魔界的战神生出感情,若是真生出什么感情,那也该是惧怕与憎恨。
我坐在那庭轩前,从走廊处坐在青木阶梯上。天空一轮日头正好,院子里开了一株琼花树,用青色石砖垒砌的小圆花坛里,几株兰草开了花,正在明媚的阳光下伸展着自己的腰肢。
樊篱做事稳重隐忍,甚至是滴水不漏。本尊的神力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没有无尽墟的魔君到底只是一个空名,他能震住魔族四万年必然是费尽了心思,这也可以知道,他樊篱是怎样一个雷令风行手段高明的人,若是有我这样的人坐他的帝后,自然更是如虎添翼。
前几日他来时屏了自己的魔煞,这整个九岭仙气缭缭,他来了,确实有些不适应。
如果我和樊篱联手,又有几分把握能让东乌帝君交出轮回珠呢?亦或者,只需要我去求他,让赤炎自己,用白珏一模一样的面庞,去求东乌帝君?
不过是心神微动,我已心中一惊,赤炎是赤炎,白珏是白珏,纵使东乌帝君痴情于白珏,我又怎么可能利用赤炎与她一样的模样去求东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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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洲颦莲晚(三)
本尊坐在庭前, 看着满树琼花摇曳而坠。
风乍起, 兰花飘曳,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我以为是赤炎回来了, 也没有回头,只依旧坐在庭前看着那满树琼花。
不过是再近了两三步,本尊便回了头。来者的气息并非赤炎,而是这九岭的尊者傅山。
九岭三尊,其余两位尊者皆是白发苍苍, 形容祥和的年迈老人,唯有这掌管九岭至高权威说一不二的掌门尊者是一位容颜俊逸的年轻人,看上去的确有些违和感。
但天下英雄,无论出生年纪, 年轻而能坐到高位上的人,皆是天赋异禀。虽然是凤毛麟角, 但并不代表没有, 傅山必然就是其中一个。
傅山长袖飘飘, 玄衣上纹着黑色的繁复花纹, 只有在随着他微微动作的时候, 在光线下有所闪耀的时候才能细看出一分纹理。
九岭的尊者,总不是莫名其妙便来了这庭轩里看琼花的罢。
我回了头, 神色淡淡。傅山站在我面前,朝我温温一笑:“仙君。”
我抬了下颌,做了个不咸不淡的回应。傅山随和的在我旁边挑了处位置, 坐下来,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那株花开胜雪的琼花,望着这满园繁花,淡淡的开了个头:“仙君很喜欢花吗?”
我低声道:“不喜欢。”
傅山了然的一笑,朝我偏头,看着我慢声笑道:“难怪,那日天水池外的花枝尽数被人烧成了灰烬,我想这个有本事悄无声息在我方圆一里动用仙法却毫无破绽的人,这整个九岭,也只有仙君您了。”
我淡淡道:“这算是夸奖吗?”
傅山一笑,笑容真挚而温和:“算是吧。我只想知道,仙君接下来,想要到哪里去?”
他略带深思的垂了眼,慢慢斟酌着说道:“我知道我们这些凡间修仙的弟子在你心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差一点便要达到飞升之阶的我,也是无法与仙君您抗衡的弱者。只是在下作为九岭的尊者,不得不为九岭着想。若是仙君想做什么事,只要不伤害到我们凡间的世人,自然是全力相助的。”
我嗯了一声,只慢慢道:“九岭很不错。”
只是不能久留了。
没想到过了四万年,人间凡尘里还响彻着本尊的大名,我这个已经在天命录死去了四万年的魔头,竟然还会被人间一个修仙正派的掌门给认出来。
傅山态度诚恳,声音温和,比那些往日里我在凡间奉命捉拿魔族,在凡间行走时所见的,一遇到魔头便是喊打喊杀的修正正派聪明得多。
今日遇到的是个好脾气的魔那还好。若是像我这样脾气不好一点的魔尊,遇到一个上来就怼喊打喊杀的愣头青,二话不说便要不耐烦的将他的精魄给捏碎了。
他风度翩翩而不失疏离,只朝我温和的问道:“不知道仙君结果了这件事,又要去哪里呢?”
天地之大,我只想泛舟碧湖了此残生。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只惹人爱的狐狸,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赤炎不日即将变作一缕青烟吧?
我淡淡道:“我先陪赤炎回青尢一趟,去找找她的族人。再择日子,带她去天庭。”
要不到的东西,只能去抢。哪怕是再一次大开杀戒呢,我这条命早就该在二哥死去时随着他去了,留到现在,也没什么想要可怜惜的。
我这样粗鲁暴力的女战神,根本就不像是个女子。我得不到的东西,除了用手里的冲天戟杀出一条血路抢过来,别无他法。
我总不能让赤炎去卑躬屈膝的求东乌帝君吧,就用她这张与白珏一模一样的脸。
我重华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尊,但却不是懦夫。
傅山似乎对我这回天庭的话给诧异着了,他的脸上显然有了些波动,慢慢的问道:“回天庭?”
我淡淡的撇他一眼,慢慢道:“有些事,我得去做。”
傅山的脸上神情诧异,像是有些失态,皱着眉头说道:“且不说仙君到底身份如何,你助我们九岭破除古青城挖心一案,便已经是一分恩情。我们九岭虽然不能帮助仙君做什么,但是傅山还是想说一句,若是你要回天庭,必定是难以全身而退,甚至,有可能万劫不复。你的身份,傅山也不该多嘴,但是看在你对九岭有恩的份上,希望你三思。”
我冷淡的说道:“本尊自有分寸。”
他态度温和诚恳,虽然知道我是魔尊,可脸上摆着的关心却是情真意切,没有半分虚假。我撇了他一眼,问道:“我在镇妖塔上,听你们守塔弟子说,青尢的狐族们全部搬走了,这件事,你可知道一二?”
傅山略微思索了片刻,沉沉道:“我还以为你们知道这件事,便没有同你们提起过。我们九岭与青尢有些交情,但却又不过是近邻之情,没什么特别的交集。只是上次因为察觉青尢一带魔气涌动,所以才派了人去询问。”
我哦了一声,问道:“可有半点头绪?”
傅山坐在我旁边,轻轻的皱了眉:“没有,青尢一族就像是突然想消失了一般,青尢的庙宇石府全部保存的分外完好,大多数东西都还在,规规矩矩的放着,那尊玉瑕神像也没有丝毫的毁坏痕迹,他们应该是在匆忙之中搬走了,而且没有丝毫留恋,所以没有挪动这尊巨大的神像。”
“至于搬走的原因,却是不得而知。”
我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才问道:“你与青尢狐族,到底有多少渊源?”
能见到那尊神像,并且还知道那尊神像名为玉瑕的人,这世上除了仙界的些许同僚,还有青尢里的狐族,也只有去过青尢,并且与青尢有所恩怨纠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