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完本[灵异耽美]—— by:走在田间

作者:走在田间  录入:09-25

季九幽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不想抓重点的时候永远抓不住,他想抓重点,怎么忽悠他都没用。
盛连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实道:“因为我的记忆不全,水玉里的一些事,忘了不少。”
季九幽看着盛连:“包括这个单铭?”
盛连点头:“所以你看,现在都是左无惧在这里‘忆当年’。”
季九幽眸光继续幽深地打量盛连,然而看着看着,听到盛连说他不记得单铭了,勾唇克制不住地勾了勾。
盛连:大兄弟,你就算很高兴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啊,魔王还能这么小肚鸡肠吗。
左无惧一个万年单身鬼,不想时时刻刻被领导们虐,立刻扯回了正题:“现在单铭借用韩江语的身份假意跟着十晏走了,很可能是为了报仇,他从前在水玉里和神使的关系非常好,他既然都说了相信他,那我们姑且看看他要怎么办。”
季九幽却道:“等?等到什么时候?不说他这些年为什么会沉睡在沈麻的魂魄里,他有几个能耐和十晏斗?真有这个本事,当年水玉还能塌?”
盛连早不记得单铭这个人了,不好发表意见,左无惧沉吟一番,他是个从不说大话的人,向来小心谨慎,此刻却为单铭站街:“不,我不这么认为。”
左无惧一脸正色:“单铭从水玉里幻化而来,虽然当年连神使都搞不清他到底算什么,但我总觉得,他没这么简单。”
当年水玉坍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吃往生果的神使为什么还是投胎了,单铭又为什么会在沈麻的魂魄里?
这一切,总要有一个答案。
季九幽却没再继续听左无惧扯淡,离开了沈麻的公寓,盛连没有跟着,只是看了看季九幽离开的背影。
又生气了,堂堂一个魔王,心眼儿比针孔都要小。
旁边被解了噤声咒的沈麻又凑了过来:“大包菜,看不出来啊,你和魔王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谈个恋爱跟人十几岁小孩儿一样。”
盛连看他:“你公务员的福利还想要吗?”
沈麻立刻转身往旁边闪。
盛连却往楼上走,左无惧奇怪他上楼干嘛,沈麻转头喊他:“喂,你干嘛?楼下有卫生间。”
盛连:“借你书房用用,”又叮嘱道,“没事不要叫我。”
盛连去二楼书房,关了门,径直坐到书桌后面,他也不是要做什么,更没有动沈麻的电脑,往那儿一坐,就闭上了眼睛。
神思抽离,注意力渐渐转移,很快,他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逼仄的空间内,四周也没有光,黑暗一片。
公寓楼下,已经把车开出小区的季九幽忽然笑了一下,他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搭在车门边,哼笑了一声:“还真是彼此彼此啊。”
这么说,是因为他分出了一半的神思在纸宠身上,感官被劈开两半,一边是他在开车,而另外一边,他身处在一间漆黑的密室。
*****
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声音,盛连从纸片状变成了巴掌大的毛绒兔,一点点从逼仄地空间里钻了出来,一露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大的房间。
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从外套口袋里跳出来,还没找个藏身之处,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叼了一口。
转头,一只黑兔子立在他旁边。
盛连:“!!!”季九幽怎么也在?
原来这二人都有planB,当初单铭做鱼饵时,为了以防韩江语的肉身最后还是被十晏带走,便都捏了纸宠扔在沈麻家里,只要韩江语出公寓大门,纸宠便会自己黏上来,以防万一。
盛连和季九幽前脚刚在沈麻家翻了脸,后脚便在这头又碰了面,一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主要是,黑兔子又叼了白兔子一口。
小白兔炸了:“你咬我干嘛?”
小黑兔:“咬怎么了?准你到处捡孩子玩儿,还不许我磨磨牙了?”
盛连:“……”这醋味儿真重。
而此刻两人都发现,这间屋子是空的,没有人。
两人的纸宠当时都黏在单铭的外套上,此刻外套被团了丢在床上,单铭人却不见了。
“走,出去看看。”小黑兔化作纸片兔,朝着门缝下钻了出去,盛连附身的小白兔紧随其后。
两人出了房间,外间便是一个客厅,而这个客厅十分不简单,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像一个万花筒似的,客厅六个面全部摆放着家具和沙发,从盛连和季九幽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脚下的地砖所在的平面是客厅的地板,而转头看向旁边的“墙面”,那个墙面却也是另外一个平面的客厅地板,不仅如此,每个墙面上还都有至少两扇门,盛连和季九幽背后有两扇,数一数,眼前七七八八至少有十扇门。
盛连眼花得不行,闭了闭眼睛,旁边季九幽却冷哼:“压缩出一个人神鬼都接触不到的真空地带,难怪这么多年怎么也找不到人,十晏还真是出息了。”
说着,纸片兔当场变出了人形。
盛连法力不够,如今没这纸兔便人形的本事,只能抓着季九幽的裤腿往上蹦,季九幽伸手一捞,将兔子放在自己肩头,带着盛连朝客厅走去,四目所及,不是吊在头顶的沙发,就是镶在墙上的茶几,每一面都是客厅的地面,每一面都有门。
盛连却忽然道:“不对,我记得十晏根本不会操控空间,他没这个本事。”
季九幽观察四周:“那只能是单铭了。”
水玉之界里幻化出的精怪,会操控空间,也不奇怪。
盛连:“我如果还记得单铭,现在还能给你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可惜,白捡的就是白捡来的,忘得一干二净。
季九幽一脸无所谓:“既然没有答案,那就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先开哪扇门?”
盛连在季九幽肩头窝出一个舒服地姿势:“随便。”
季九幽便径直朝其中一扇门走了过去,站在门前,拉开了门把手。
入目是一片枯焦的树林,近处烧得满地狼藉,都是枯草,而远处更是荒凉得没有半点人烟,但这个空间是有限的,季九幽估摸了一下,最多也只有七八百平米,而这七八百平的枯败之地,没有人,也没有其他活物。
季九幽关上了门,不解这门后怎么回事这么一番形容。
他走向了右手边第二扇门,这次打开之后倒不是荒草丛生之地了,这次有田野,远处也有佃农的木屋,只是那些木屋毁得毁,塌得塌,同样没有人,也是一片枯败的场景。
季九幽站在门口看了几眼,目光扫视,没有吭声,又默默推上了门——他心中已有了猜测。
从始至终,肩头的盛连没有吭过一声。
第三扇门,打开,这一次季九幽没有只站在门后,他走了进去。
入目,是一条没有水的河床,长长地延伸向远处,可视线到了尽头,就像被刀切开似的,戛然而止,这枯竭的河道也只有一截。
而尽头处,有一个高耸的墙,高墙之上,有一座尖顶的小屋子。
季九幽二话没说,飞身而去,落到墙头上的木屋外,凝视着面前的小屋子,怔忪了半刻,刚要抬步,耳边传来盛连的叹息声:“真的是水玉之界啊。”
镜子碎了,有一块一块的碎片,水玉坍塌,竟然也有这样一个一个破碎的空间。
季九幽因着当年神使的命令,从未踏入过水玉半步,如今水玉坍塌二十多年后,却有了这样迟来的机会。
心底,多年前水玉坍塌、爱人离世的滔天恨意悄然爬回了心田——
他没有目睹当年水玉遭逢大难的过程,也不知十晏那行人在水玉里是怎么搅和得昏天暗地的,可只看到烧毁的丛林、悄然无声间破损湮灭的房屋、农田,截断的河流以及所有触目所及枯败的形容,季九幽便可以想象到,盛连当年独身在水玉内面对十晏那群人,孤立无援到了何种程度。
他抬起手,碰了碰肩头上的小白兔。
盛连用两个前爪扒住季九幽的手,安抚道:“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都过去很多年了。”
季九幽看着面前的木屋,想象着上一世的盛连独自坐在木帘后批改公文的模样,心中一窒,沉声道:“我却不在。”
小白兔还扒着他的手:“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让你来水玉的。”
季九幽眸光闪烁,眼神却坚定:“不。”
不,就是他的错,他当年太听话了,神使说什么便是什么,神使说要来水玉,他便让他来了,神使说,不准他入水玉半,他当真没有踏进过水玉半步。
如果他不是那么听话,如果他当时在水玉,根本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十晏他们也根本不会得逞!
季九幽当真是越想越悔,越悔越恨,他恨不得当场手刃十晏,撕个稀巴烂。
盛连也觉出季九幽状态不对,拿自己的毛绒爪子拍他的手,见他一直没有反应,始终目露寒光地盯着木屋,又变回纸兔子,飘了起来,拿自己的纸片身体在季九幽脸颊上拍拍拍:“行了行了,现在先找十晏和单铭,这个空间应该是当年水玉坍塌之后单铭搜集的,找找看,看看他把十晏带去了哪道门后面的空间。”
季九幽这才收回神思,带着盛连去开剩下的那几道门,果然和盛连猜测的一样,门后都是当年水玉之界坍塌之后的碎裂的一截空间,但这些空间里都没有人,直到季九幽和盛连打开了最后一道门。
门后,是烧焦的往生树。
树下,“蒋岩”和韩江语的肉身都歪着脖子躺在地上,只有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冷着脸靠坐在树干旁边,见盛连和季九幽进门,抬眼看了过来。
盛连看着那男人,季九幽也看着。
只是两人心境截然相反。
盛连想的是,他就是单铭?
季九幽则在心里暗自切齿,这颜值果然配得上被神使巨巨捡回家啊呵呵——醋味滔天,全然忘记几分钟之前还在悔恨没有救下心爱之人。
只想攥着旁边人的领子狂甩:真特么会捡啊!!颜值一个比一个高!攒个人头都能组个后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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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铭?”虽然对这张面孔完全没有印象, 但不用猜也能知道, 这只能是单岩了。
靠坐在树下的男人细眼长眉,长相偏阴柔,但因为有一张冷峻的面孔,气场也足,反而俊得别有韵味。
他眼睛警惕地看了看季九幽, 又转向盛连:“季白。”
盛连心道这名字听着真耳生, 会叫他原名的人真的太少了:“是我。”
单铭抻紧的后背这才缓缓放松, 表情也自然了一些, 但他还是看着盛连, 想了想,歪头道:“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盛连心里一愣,心说单铭怎么会知道这个?
旁边季九幽冷着脸插嘴道:“先别忙着认亲,”说着, 指了指自己脚边躺着的两人,“怎么回事?”
单铭看向他:“就这么回事, 我用定魂镜把十晏的一部分魂魄定在他现在的身体里了, 就算是纸宠,他也逃不了。”
定魂镜?
季九幽:“你拿到了定魂镜?”
单铭:“是。”
季九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觉得左无惧说的很对,这个单铭,的确不简单。
但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季九幽脚边躺了两个肉身,一个是韩江语的身体——没有原本的魂魄在, 单铭也从他的身体里离开了,此刻这身体硬邦邦的,连个气儿都不喘;而另外一具纸宠做的身体,温热有活人的气息,的确如单铭说的那样,魂魄被定住了。
纸宠是本体的一个小□□,如果法力高强,完全可以通过□□查到本体所在,十晏如今有一部分魂魄被定在纸宠里,顺藤摸瓜找到他本人就很容易了。
这一点盛连和季九幽知道,单铭也清楚。
明明抓到了十晏的□□,又拿到了定魂镜,可此刻这个空间里的气氛却并不怎么样。
季九幽一脸的不痛快,单铭更是绷着表情。
三人带着两句“尸体”离开这个空间,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盛连转头看了看被烧焦的往生树——
树枝部分已经烧得渣子都不剩,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树干也被烧得漆黑干瘪,当年繁茂的盛景已然消失殆尽。
盛连看着被烧毁的往生树,叹息一口,走到门口的季九幽和单铭都回过头来。
季九幽知道盛连所有感慨,没说什么,单铭却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你自己亲手烧了往生树。”
盛连愕然回头:“嗯?”
季九幽:“……”
自古以来情情爱爱的经验都告诉我们,什么都能烧,房子车子票子随便烧,但信物绝对不能烧,烧了就是自己找死。
这往生树是当年季九幽拿自己的真心、本体造出来的,当礼物送给神仙,情谊深礼也重,结果从单铭嘴里冒出一句“你自己烧的”,就跟盛连自己拿了把刀在抹自己脖子一样——又是分分钟自己找死的节奏。
也甭管真的假的,盛连那颗在乎季九幽的心是真的,他当即瞪了单铭一眼,眼神闪烁地朝季九幽那边看了过去,然而后者已经迈步走出了大门,回客厅去了。
盛连心里咯噔一跳,完了,这下得是真生气了。
但事实上,季九幽根本没有生气,他听单铭说往生树是他自己烧的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当时的情况一定非常混乱,闯入水玉的妖魔并着一群还没有投胎的鬼,多少人想趁乱吃往生果去到人间界,盛连当年一定自知招架不住,才会亲手烧树。
左无惧先前也说过,盛连都是亲手打理照料往生树,那后来形势所迫亲手烧树,又得是怎样的心情?
季九幽只觉心情沉闷,此刻也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处空间果然是单铭的地盘儿,三人带着两具“尸体”回到客厅,单铭不过眨了眨眼睛,客厅便恢复了正常,墙壁和吊顶上的门全部都消失了,沙发椅子也只剩下了一套,忽略没有窗户这件事,看上去,这里就和普通人家的客厅差不多。
单铭忙了一路,累得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喘了口气,对盛连和季九幽道:“不着急,十晏这一趟连定魂镜都没了,损失惨重,该急的也应该是他。”
盛连和季九幽也在沙发上坐了,盛连问他:“定魂镜怎么会在你那里?韩江语身上不是还有最后一块碎片吗?”
单铭冷眼看了地上躺着的“蒋岩”一眼,冷哼:“是啊,韩江语身上是最后一块,姻缘完成不了,取不出来,但定魂钉总要恢复,那怎么办呢?索性把所有的碎片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重塑整个镜子,镜子不是碎片,就不用担心什么取不取得出来的问题了,要取镜子,直接把那人杀了就行。”
季九幽问他:“这些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单铭看向他,一脸理所当然:“你当然不知道了,那些镜子都是季白在水玉里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情思凝聚而成的,那镜子造出来的时候,你在幽冥那边,你当然不了解这镜子了。”
季九幽原本神色严肃,可听了这话,不过两秒的时间,表情没绷住,唇角勾了勾。
单铭看着他:“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季九幽稳住表情,接着道:“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重塑镜子的办法?”
单铭又是一脸理所当然:“我以前打碎过一次,那时候不懂事,以为这镜子也能吃,就吞下肚子里去了,季白知道了,就让我把剩下的碎片也吃了,我在水玉出生,也算水玉空间的一个化身,所以我的魂魄里可以重新凝固定魂镜。”
不待季九幽再问,又自顾道,“季白也说过,这方法只能用在我身上,其他人不行,那个韩江语本体是凡人,要取出他身体里的镜子只能把他杀了,不过幸好他本人的魂魄也不在,我从他身体里出来,他的肉身就算死了,所以取镜子很方便。”
季九幽从这几句话里可以猜想出十晏被坑的整个过程:“行了,镜子给我吧。”
单铭却道:“那可不行,镜子是我的。”又转向盛连,“你当初说过的,这个镜子送给我。”
盛连根本不记得了,为了防止季九幽又打翻醋坛子,只能自说自话地道:“有吗?我有说过吗?”
单铭十分肯定道:“你有。”
盛连耍赖皮:“没有吧。”
单铭却抬手一挥,妖法在空中凝聚出光圈,那光圈闪了闪,几人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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