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第一次成亲的谢城主笑了:“好。”
二人执着手走到门边,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外面的鸣乐声再次响起,祁昭手指紧了紧,与谢慎一起出了门,门边宾客列在左右两边,微笑看着他们。
祁昭定了定神,一步步走了过去,拐角后是前堂,前堂门开着,祁昭遥遥看了一眼,魏老和三位长老坐在正前方,目光带着喜悦。
道侣大典其实与人间界的成亲也无不同,拜天地拜高堂,而后一生就此定下。
二人进了门,四位老人微微笑着,祁昭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抿唇笑笑,和谢慎拜过天地后捧茶屈膝:“老师,爷爷,喝茶。”
魏老先端起了茶,三位长老也随之接了过去,抿了一口后从怀里将备好的物件拿出来放在他们手里,那是淡金色的同心结,象征了长辈对晚辈的宠爱和祝福。
祁昭妥善收好,再次行礼后起身,谢清随之抱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里面是云纹佩和麒麟纹佩,云纹佩是谢慎的命牌,麒麟纹佩也被祁昭融了心头血进去,同样的道理。
祁昭和谢慎分别将云纹佩和麒麟纹佩拿出来,刺破指尖按在了上面,血珠渗入玉佩的同时,二人将灵力覆上,玉佩周身很快浮起暖暖的光,等到光芒散去,云纹佩上染上淡金色,麒麟纹佩上也随即出现一道玄色暗纹。
命牌和血脉交融,余生也就断不开了。
祁昭和谢慎对视一眼,彼此缓缓一笑,松开了手指,相互把自己的命牌玉佩给对方挂在了腰间。
而就在玉佩挂上的同时,四周钟鼓响起,礼乐齐鸣,边上宾客齐齐举手,灵力光点从他们掌心浮起,缓缓笼在谢慎和祁昭,带着阵阵暖意。
谢慎轻声唤道:“祁昭。”
祁昭抬头看过去,谢慎便低低笑了,突然上前一步,站在周围光点里低下头,在祁昭唇上印下一个吻,轻轻厮磨。
而后低声说。
“你的余生,从此我接手。”
“而我的余生,也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完后,就在刚才,给男票看了看,并且对他的撩人技巧表示了嫌弃。
男票叹气,让我过去点,我就去了。
然后这货突然抱住我,鼻子贴着我的鼻子蹭了蹭,还故意用特别轻的声音问我:“现在撩到了么?”
我:……
咳,我现在就想知道,林同学在我开学的这一个月里,究竟去哪里学了撩人技巧?
妈个鸡快承受不住了!
第86章 第86次不正经
晚景城城主大婚,拜过高堂后要过主城一周, 承城民祝贺。
众人从祁昭进城时就觉得这背后必定有蹊跷,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如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人们心满意足,早早便捧着合欢花在街道两列等着了。
承贺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回去的时候祁昭怀里抱满了合欢花。此时正好到正午, 宾客已然入座, 祁昭和谢慎一同到长辈那边敬了酒,之后便到一旁坐下了。
谢慎威名在外, 旁人自然不敢去闹他。祁昭偷偷取了桌上的糕点, 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 在谢慎眼前晃了晃:“你要吃么?”
谢慎低头在那半块糕点上咬了一口,缓缓笑起来:“好吃。”
说着,目光细细凝在祁昭身上, 也不知是在说糕点好吃, 还是在说祁昭好吃。
祁昭摸了摸鼻子:“正经点。”
众人眼尖的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眼睛忍不住亮了亮, 觉得冷冰冰的谢城主撩起来人来真是不得了。
简直刺激。
祁昭原本就对谢慎招架不住, 现在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脸皮到底是薄, 耳尖通红低下头。
不久,聂槃过来将谢慎叫了去,祁昭在原处坐着,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抬头,渡闻笑眯眯看着他:“祁昭昭,恭喜恭喜,开心么?”
祁昭抿唇一笑:“嗯。”
渡闻欢欢喜喜在他身旁坐下,后面跟着孟然几人,陆作冰和秦修也在,前者还没同陆煎水和好,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秦修眉眼微垂与他站在一起,眼神淡淡的,什么话都不说。
秦戮坐在离他约莫三米的地方,静静看着他,半灰半白的头发在周围锦绣红色里突兀到仓皇。
孟然小心翼翼戳了祁昭一下,声音压得很低:“刚才你和谢城主承贺时,我路过秦修住处,看见他和秦戮好像起了争执,具体如何我不清楚,他们看见我后就不说话了。”
祁昭一滞,下意识看向秦修,后者静静站在那边,明明与他们距离很近,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明显是在走神。
孟然也发觉了秦修不对劲,不过今日是祁昭至关重要的时候,孟然不愿他因为别的事毁了心情,急忙对陆作冰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过去:“祁昭,拿着。”
祁昭道谢接过来:“这是什么?”
问完后却没等到陆作冰的答案,祁昭便将绳子解开自己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脸立即红了。
祁昭迅速将袋子系紧:“这,这……”
“我同魏嘉泽讨来的,里面有玫瑰膏和木芙蓉膏,似乎还有薄荷油,你晚上应该能用不少。”
祁昭耳根爆红,玫瑰膏和木芙蓉糕就算了,薄荷油这是什么?
祁昭惊恐的想到了风油精,忍不住抖了抖。
陆作冰皱眉看他:“你在想什么?”
“……咳。”
祁昭干咳一声,迅速摇头将手里的小布袋收好:“没有,这你给了我,那你……”
陆作冰面无表情:“人都没有,我拿了给谁用?”
祁昭:“……”
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他听着就是莫名想笑。
他这边忍着,那边孟然没忍住笑出声脸,连秦修都抬起了头,眼里染上些许笑意。
光天化日下讨论这种事实在是不像话,祁昭就没继续说下去,几人又闹了会儿,秦修有些疲惫,不久后先回了住处,祁昭之前其实一直想着他的事,见他离去,当即戳了戳渡闻。
小神棍叼着点心回头看他:“祁昭昭,怎么了?”
“就是……秦修的姻缘,你能算一下么?”
“行啊,多大点事。”渡闻摆了摆手,很随意的将腰间的太极盘扒拉了上来,“你有秦修的头发或者血液么?”
祁昭摸出一片梼杌神木当初掉的叶子:“这个行么?”
“这个最好。”渡闻眼睛亮了亮,把叶子接过来碾在太极盘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小瓶子,从中取出一点滴在了叶子上。
太极盘缓缓浮起白芒,那点透明的水珠在光芒里慢慢分成数条细线,沿着叶子纹路游走,不久,在太极盘上方缓缓凝成了说不上是什么的图案。
渡闻之前占卦得出的都是文字,第一次遇见这种,皱眉。
祁昭紧张问:“怎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卦象我解不了,但不是下签。”渡闻说,“我看秦修面相,前半生虽然坎坷,后半生却极其顺遂,你就别担心了。”
渡闻说的话祁昭还是信的,点了点头:“好。”
小神棍便笑眯眯给他递了一块点心:“尝尝这个,茶味的,我记得你喜欢。”
祁昭咬了一口,他以前就喜欢吃抹茶味的甜点,这个茶味虽然不浓,但也足够合胃口,满意的眯起眼睛:“好吃。”
几人又闹了一会儿,等到祁昭吃到半饱,谢慎从聂槃和温故那边走了回来,俯身用指腹将祁昭嘴边的点心屑抹去,轻声说:“回去吧。”
“这……长老们还未走,合规矩么?”
“无妨,谢清在。”
谢慎话说的很坦然,完全不觉着这有什么不对,边上的孟然和渡闻也点头:“你们去吧,这边我们会帮衬着。”
祁昭其实也想回去,便对他们道了谢,起身与谢慎一同回了竹楼。
此时才刚过中午,竹楼外人声喧嚣,祁昭清楚有些事这时候做不了,但怀里的小布袋搁着皮肤,想到里面的东西,他就不自觉脸红。
他原本生的就好,往日穿着素衣也惹人注目,现在一身大红金纹喜服,发间金线,沐着光站在窗边朝谢慎回头笑,触人心弦的好看。
谢慎忍不住亲了亲他:“祁昭。”
祁昭抬头看他,眼瞳干干净净,底下的欢喜一览无余,纯粹又干净。
谢慎的心软成一团棉,又一吻:“我……有东西送你。”
祁昭好奇:“嗯?”
谢慎握着他的手上了二楼,到书架背后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拿了出来,递到祁昭眼前。祁昭刚接过来,就看到谢慎别过了头,耳尖微红,唇也紧紧抿着。
可爱,想嗯哼。
祁昭忍不住笑了,对盒子里的东西更是多了几分期待,缓缓打开,而后愣住了。
盒子底下是深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对木雕小人,雕工极为粗糙,头发那处还有着明显雕错修补的痕迹,衣物装饰也很简陋,只有五官栩栩如生,是他和谢慎的模样。
专门的手艺人做不成这样,那么这对木雕是谁做的,如今一目了然。
祁昭怔怔看向谢慎。
听着他沉默,谢慎稍稍回头,手指紧张的拧在一起:“你……喜欢么?不喜欢的话也没事,这次时间太紧,所以粗糙了些,我可以重新雕。”
尾音落下,看到眼前的人突然将盒子合了起来,而后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他。
“特别喜欢,太喜欢了,我要把它们摆在床头。”祁昭声音里有满满的欢喜,“你稍后也记得教教我,我也要刻一对,一起摆着。”
谢慎方才悬着的心彻底定了下去,声音柔到不像话:“好。”
祁昭便笑了,又抱了他一会儿后退回去,拿着木雕傻笑着看,他眼里是木雕,谢慎站在后面细细望着祁昭,唇角笑容柔和。
——眼里心上全是他。
傍晚后,按着晚景城的规矩,来客都要散了。
祁昭和谢慎到外面送他们,魏老和三位长老今日心里欢喜,酒喝了不少,却还强撑着不让人送,祁昭无奈点头,暗地里让谢一跟着,这才将几位老人送出了门。
孟然和渡闻几人其实很想留下来闹,但到底是畏惧谢城主,被后者淡淡一瞥,便很怂的告辞出了城主府。谢清带着人去收拾残局,一时间,周围就只剩下了祁昭和谢慎。
祁昭眼睛弯了弯,先伸出手,挑眉。
谢慎也笑了,手探过去,祁昭握住,和他一起朝竹楼走去,进去后把门窗掩上,转头便把谢慎扑在了床榻上。
小怂包难得主动,谢慎自然乐意,四肢摊开,眼眸带笑看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被这么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再加着时候如此适宜,祁昭哪里忍得住,低头吻上了谢慎的唇。
他很少主动吻人,生涩的很,说是吻,倒不如是啃。谢慎手放在他腰上,随着祁昭的节奏适应,慢慢的,祁昭多少有了些感觉,吻带了些缠绵的意味。
灯架上的红烛摇晃着,将人影映在墙壁,清晰的特别煽情。
等到一切水到渠成,二人呼吸都急了起来,谢慎眯了眯眼睛,翻身将祁昭稳稳压住,沙哑着声音问:“那些东西……在哪儿?”
小傻子在这种时候反应极快,知道他是说陆作冰给的那些东西,喘息道:“怀,怀里。”
谢慎手指探进去,温度很热,在他怀里慢慢寻着,不知是因为气氛太好还是谢慎有意为之,手指若即若离触碰皮肤,隐约挑逗。
末了,祁昭再无法忍耐,伸手把小布袋拿了出来,胡乱塞到了谢慎手里,别过头去。
谢慎将布袋打开,眼尾一挑,将里面的油膏拿出来,低声在祁昭耳边问:“玫瑰膏,木芙蓉膏,还有这个……薄荷?”
他嗅了嗅,唇角一勾,接着问:“昭昭,你想用哪个?”
祁昭闭着眼不说话,太羞耻。
谢慎便笑了:“如此……就用薄荷的如何,还没试过,有些好奇?”
祁昭心想,若真用了薄荷油,不仅是我,恐怕你也会疼哭。
这样的想法刚出头,整个人更烫,抬手捂住眼睛,声音同样沙哑:“用,用木芙蓉的。”
谢慎低笑这应了一声。
他将装着木芙蓉油膏的小盒子拿在手上,轻轻扭开,淡淡的木芙蓉花香很快在四周蕴开。里面可能放了一些特殊的东西,祁昭只是闻着气味,慢慢的,便觉得热了起来。
这种时候没什么好矜持的,祁昭闭了闭眼睛,猛地握住谢慎衣襟往下一拉:“……快一些。”
耳边再次响起谢慎低沉的笑:“好。”
窗外夜风起,屋子里的烛火晃动后熄灭,周围彻底暗了下来。一片暗色里,祁昭感觉自己遮在眼睛上的手被人紧紧握住,再然后,木芙蓉的气味便瞬间浓烈起来。
夜渐渐深了。
冬夜帐暖,正是好时候。
第87章 第87次不正经
入夜前天还晴着,夜里却突然下了雪。
隔日清晨, 窗外雪没脚踝, 银装素裹。
祁昭从被子里伸出手,顿时一寒, 重新缩了回去,用被子笼着自己坐起来朝窗外一看,外面还下着雪, 檐下灯笼在风雪里摇晃。
不久, 门被推开了。
谢慎端着粥缓步走进来,看到祁昭后微微一笑:“醒了。”
祁昭抱着被子吸了吸鼻子:“鱼片粥?好香啊, 但是我还没洗漱, 不能吃。”
谢慎低声笑了, 将粥碗放到桌上,走到床榻边上伸手点了点祁昭额头:“还不起?”
“再等等。”祁昭缩紧被子,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好暖好软啊, 不想动。”
谢慎俯身亲了亲他, 眼神温柔。
二人耳语厮磨了一会儿, 祁昭终于磨磨蹭蹭从被窝钻了出来, 洗漱后粥的温度正好,祁昭端起来喝了一口, 心满意足笑起来:“好喝,你喝么?”
谢慎微笑着摇了摇头。
祁昭眼尾挑了挑:“鱼片粥,猫不是应该都喜欢么?”
谢慎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捏了捏, 笑得好看极了:“所以,我想你是喜欢的,嗯?”
正是那个昨晚被用了一整晚的猫耳。
祁昭脸红了,支支吾吾应了一声,掩饰的低头喝粥,谢慎眼睛含笑看着他,轻轻把他脸颊边散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外面风雪依旧,屋子里的炭盆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祁昭手里的粥碗慢慢见了底,谢慎看见,轻声问:“还要么?”
祁昭刚要说好,却突然犹豫了:“我觉得我最近有点胖了,昨日孟然还说我了,嗯……说我的肉现在看起来比他的还多。”
“哪里胖了?让我看看。”
说着,谢慎伸手,因为是在屋子里,祁昭只在里衣外裹了件极厚的披风,谢慎的手很容易就伸了进去,在他腰间捏了捏:“嗯……”
祁昭紧张的看着他:“是不是胖了?”
没腹肌就算了,如果还胖那还得了?
小傻子眼巴巴等着答案,紧张的模样特别容易让人心软,谢慎眼神柔和下去,重新将祁昭身上的披风掩好,轻声说:“不胖,正好。”
“真的?”
谢慎低笑着点了点头,祁昭自己也捏了一下,没感觉到和之前有什么差别,放心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还——”
最后的一个要字还未出口,突然就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巨响打断了。
祁昭一愣:“怎么了?”
谢慎眉头也皱了起来,起身朝外间走去,祁昭匆匆穿了衣服跟过去,刚开门,迎面就看见谢清神情凝重走了过来,看到他们后抿唇拱手,沉着声音开了口。
“城主,祁先生,秦城主那里出事了。”
……
祁昭到秦修院落外的时候,远处已经有一圈人围着了。
他匆匆走过去,远远便看见了站在那边的秦戮和秦修,秦戮背对着他,祁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能清晰的看到秦修的模样,后者不知在和秦戮说些什么,眼眶发红,情绪不稳到整个人都颤抖着,往日慵懒沉静的模样半点不复存在。
哪怕是秦修被秦戮一剑穿心那日,祁昭也没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不由着急,问站在最前面的陆作冰:“这是怎么了?”
陆作冰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的,但看样子,秦修方才应该是动手了。”
说着,他指了指前面,那是在秦戮的身后,雪面上有被灼烧融化的痕迹,在茫然白色里分外突兀。
祁昭一愣。
秦修对秦戮动手,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