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情的后腰被半推半就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应与将带到了宴会厅外的雪茄屋旁,再往外走,就是宴会厅后门儿,进去就是卫生间。
他俩还没有在卫生间来一发的癖好,只是站在宴会厅外的墙角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面朝着整片牧马山的夜景,背后是水晶大吊灯下的歌舞繁华。
趁着四下无人,来上卫生间的宾客少了,贺情眯起眼,放松了点儿,伸手去拍拍应与将的肩头,抹灰似的,调笑道:“我那辆越野,特得劲儿吧?”
应与将也跟着一笑,看到贺情弯弯的月牙眼,之前的不爽感也淡了,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成。”
“放心吧,乔治大哥不会失宠的……我打算把那个812给风堂开,前几天看到野马出事儿,不放心他开他那小破车。”
应与将任他的爪子在肩上一阵揉捏,站着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答一句:“嗯。”
这人话怎么又变少了?
还以阵阵儿的,刚刚在宴会厅里朝他发骚甩车钥匙放电撩拨人的不是他?
贺情抬脚,用锃亮的皮鞋尖踹了下应与将的,哼唧道:“怎么了?话那么少,吃醋了?你怎么这么……”
“看你说话,只想吻你。”
应与将突然俯过来,嗓子哑哑的,眼神特认真。
这句话把贺情惹得喉头跟噎住了似的,双颊发红,咳嗽了好几声,佯怒般地:“就你他妈骚话最多!”
应与将挑眉:“还说?”
贺情被调戏一下,痛并快乐着,痛是痛在这会儿这么多人,眼前这么一大块肉吃不到嘴,心里痒痒,向前跨了一步,往周围四下谨慎地看了看,确定这宴会厅外没什么人之后,去拉起应与将垂着的那只手。
低下头,在应与将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应与将怔愣几秒,那只手滞在身前。
他眼前的人微微抬起头来,眼笑眉飞。
应与将的那只手稍稍翻了个面儿,手心向上,从他的角度去看,好像托住了贺情的脸。
就好似手捧银河。
……
一月底,应小二放了假,一阵东西大包小包地收拾好,还没等到放学的点儿,就搂着包袱和行李箱往宿舍楼下冲。
他站在宿舍门口,手里还握着电话,低声抱怨:“哥,到哪儿了?”
那边坐在副驾上帮着应与将接电话的贺情,虽然和应小二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化受害者为小叔子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占点儿应小二的便宜。
于是贺情也抱着特悲痛地语气道:“弟,我们到三环了。”
这一声喊得应小二手机都要掉了,他对贺情的心理阴影还是散不去,整理了一下情绪,回道:“嫂嫂,你好,请让我哥接电话。”
什么嫂嫂……
贺情头都大了,虽然对这称呼挺满意的,但还是想让应小二喊自己一声“姐夫”,索性继续摆谱:“弟,请叫哥夫。”
应小二也是个骨头硬的,梗着脖子被风都要刮成冰雪王子了。
他自认为自己被寒风刮死也是最帅的那一座冰雕,便哈了口气,仍然屹立不倒:“嫂嫂,请让我哥哥接电话。”
贺情的电话没连应与将的车上蓝牙,他俩的对话只有他俩才听得到,专心开车的应与将完全是懵的,只能大致从贺情的话语中猜出两个活宝又在说什么,无奈地笑了一下。
见应与将不吭声,贺情穿得太多,在副驾驶上窝着换了一万个姿势还是扭来扭去,怎么坐都没以前舒服了,他在车上坐着也无聊,决定继续和应小二斗智斗勇。
贺情清了清嗓,哼哼道:“你没听说过得时时鸣警钟,处处不放松,手握方向盘,绷紧安全弦吗?”
应小二在电话那头被贺情一阵安全标语打得一懵,回嘴也是丝毫无压力:“严是爱、松是害,出了事故还坑后代呢,我这后代还没出事故呢就快被冻死了!”
贺情气得白眼一翻,无法想象以后跟应小二一碰上,怕是水都要多喝几升。
他坐直了身子,突然觉得这车没怎么动了,抬眼去看前挡风玻璃外,这刚下西三环,来来往往的车辆都往这儿路口上汇集了,完全堵成一锅粥,都胡乱地各自摁着喇叭,完全忘了成都已经禁鸣这回事儿。
这他妈摁的都是人民币啊,兄弟们。
贺情看着车堵了,对着电话那头说:“应与臣,看不出来你嘴挺厉啊?”
他还是有点儿担心应与臣那个小兔崽子真给冻着了,又心急,毕竟他俩确实因为各自工作上的事晚了差不多快一下午了,估计小孩儿学校人都快走空了。
贺情摁了通话静音,转面儿去问应与将:“这堵上过去要多久?”
应与将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皱眉看了下路况,安慰道:“估计一小时。”
应小二听不见他俩在说什么,拿着手机在风里站着,还打了个喷嚏。
真特么冷。
贺情又把静音关了,有些急躁了,问应小二:“喂?小朋友你这会儿在哪儿?”
应小二摸摸鼻子,真的给冻傻了,懒得计较被只大两岁的人喊自己小朋友了,说话都是瓮声瓮气的:“在宿舍楼下啊,你们再不来门都要关了,车都进不来了,等下还得把行李一件件扛到校门口去……”
贺情三下五除二把安全带解了,耳边夹着电话,嘴上说:“等着,马上。”
应与将看他去解安全带,伸手把贺情摁住,皱眉道:“走哪儿去?”
侧过头去看窗外来来往往的“火三轮儿”,也就是三轮车,贺情一瞪眼,确定了一下后面没有自行车电瓶车从这儿过,才开了车门。
他回头跟应与将说:“我先坐个三轮过去,帮他把东西搬到校门口去,你慢慢过来!”
心中一动,应与将伸手把他拉回来,嘴唇在他眉心儿轻轻碰了一下。
“注意安全。”
于是贺情跳下车,脚还差点儿给崴了,这车底盘太他妈高,幸好自己腿长,但还是每次下个车都要注意一下。
他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花了不少时间,发型都他妈吹乱了。
贺情老远就看着应小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树下,跟一棵拔了叶子的小树苗似的,身边一大堆行李,看到他眼神一亮:“这里!”
贺情接了个包袱背着,手上拖着行李箱在前边儿走,嘀咕道:“你东西挺多啊……男孩儿东西怎么能这么多!”
应小二回嘴:“这还只是我的半壁江山!去年我和我哥回北京拿行李,哎哟,百分之九十都是我的……”
“你哥东西那么少?”
“我哥没什么东西啊,他,来自北京,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
贺情生害怕他再滥用词语,下一句就是什么“举目无亲”这种话,连忙道:“打住打住!”
应小二眨眨眼,这才突然想起他亲爱的哥哥,问道:“对了,我哥呢?”
贺情白他一眼:“你哥还在路上,我先坐三轮过来了,怕你给冻死了,你哥怕是要把整个西三环给拆了。”
应小二感动得要泪了,也没弄清楚自己感动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看着贺情提得费力,也不管自己都还大包小包的,去接过贺情手上的一个袋子拎着。
贺情回头看他:“我能提得动。”
算了吧,等会儿他哥要是看到贺小少爷拎那么多东西,被他整得跟个驴子似的,还不得回家关门儿就把自己给教训一顿。
三个人汇合之后,一起去红高粱海鲜酒楼吃了顿饭,差不多算是提前过了个小年,点了一堆海鲜,两人看着应小二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啃螃蟹,相视一笑。
应与将默不作声,剥了不少蟹肉,夹着往贺情碗里放。
在一边儿啃得费力的应小二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满眼震惊地看着他哥……
这些肉以前都是我的!!!
……
春节的安排差不多出来了,应与将尽量在过年前得把盘古的事务安排好,每天都在跑各处销售点,交接工作一件件地办。
他过年还得带着弟弟回北京,估计要跟贺情分开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不过他这几天开着车到处开会做事儿,发现了一些他都没怎么注意到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