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家中供奉的菩萨像前为裘振祈愿。被王氏撞见了,只叹息着把他叫到房中,道:“光儿,我知你是个重情义的,只是你如今就要嫁给公孙钤,心里却还记挂着另一个乾性,让他人知道了,也是不好的。”
陵光点点头:“阿爹,我是知道的,我心里现在只有公孙钤一个人,只是裘振哥哥,毕竟是我青梅竹马多年的,我也不希望他有个三长两短。”
王氏方说:“你知道就好,今后在公孙面前,也莫要提及裘振的事了。”
“光儿知道了。”陵光低头应道。
王氏知他想来懂得轻重,才放了心。只是陵光夜间辗转难眠,虽然他已与公孙钤定下终身,只是这情之一字,却教天下多少英雄断肠,又岂是他一个人能够超脱的?正所谓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
睡不着觉,便起身提笔写信,改来改去,直至天光放亮,方才止笔。
第75章 荣华易逝20
公孙钤收到这封信时,新岁已过,只见信中写到:
公孙钤亲启:近日总为一事忧心,无处排解15 当前是第: 17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思来想去,还是想和你说说,不过若是你看了,还望勿与我生气才好···
公孙钤读完了信,不由笑着摇摇头,以陵光的性子,若果知道了裘振的事,却不闻不问,那才教他奇怪。
况且他公孙钤坦荡君子,既已经和陵光许下终生,便也不疑他的人品。信中只托付他关注一下北荣战事,若是裘振有事,还望告知。即使是朋友之谊,这份关怀也不逾越,当下也不推脱,只提笔给陵光写了回信。
看了公孙钤的回信,陵光方才将信贴在胸口,长舒一口气。
他既然已经心许公孙钤,那必定会对他一心一意,只是自己这忧心之事,若是不与他说,托与别人打探,万一被他得知,反倒误会,因此决定不若与他直言。
而公孙钤这人,自己果真没有看错,光风霁月,心胸开阔,当下也不由脸颊微红,心道自己真是寻了一位良人。
新岁过后,启昆帝依照旧俗,于宫中设宴,款待群臣。
苏翰带着苏严缓步而来,没想正巧在宫门口遇到踏下马车的仲堃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然已经撕破脸,便也没什么好话。
苏翰冷冰冰的说:“还未恭贺仲大人新婚,呵呵,从别人手里抢去的夫郎,想必滋味不凡啊。”
仲堃仪闻言,不由面上一沉:“苏上卿这是什么话,你身为一品大员,何必在这里侮辱一个坤性的名声。”
苏严道:“我叔父有说错什么吗?你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没想到仲大人真是好手段,这挖墙脚的功夫真是京中无人能及。”
仲堃仪见他们是存心找茬,当即也冷笑道:“那如此说,我能这般,也倒是我的本事了!苏公子不讨坤性喜欢,还是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你!”苏严被他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即道:“我出身世家,哪有你这等市井小民这么多的腌臜手段。”
“哦,原来这下药迷人,夤夜刺杀,竟都不算手段,仲某这个市井出身的小民真是自愧弗如!”说罢一拂袖,大步向宫中走去。
苏严气的额上青筋暴起,苏翰拦了他说:“哎,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不要生事了,我看他能蹦跶多久。”
仲堃仪进殿,看到坐在席间的公孙丞相和公孙钤,遥遥见礼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
仲堃仪因为屡次献策建功,深得启昆帝赏识,席间多次赐酒,后又召了他坐在近前,把盏言欢。众人看着,嫉妒也有,羡慕也有,但不得不承认这仲堃仪真是平步青云,简在帝心了。
苏翰举了一杯酒,道:“今日小年,老臣敬陛下一杯,望陛下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启昆帝笑着举杯,与他同饮道:“爱卿有心了。”
“陛下。”喝了酒,苏翰却不坐下,接着说:“听闻陛下派了齐庸将军的幼子齐之侃前去北荣战场助阵。”
“正是,苏上卿可是有何见解。”
苏翰笑了笑,道:“老臣年迈,对这位新晋的中郎将不甚详知,只知城中对他的看法,倒是颇有微词啊。”
“哦,都如何说?”
下面众臣皆纷纷道:“这人自幼不服管教,只知玩乐,是个纨绔子弟。”
“不近人情,不学无术。”
“脾气暴烈,是京中一霸。”
······
诸如此种,并无好话。
公子蠡坐在启昆帝身旁,一张小脸气的通红。自从那日见识到齐之侃的英姿,这人在他心里便是个一等一的大英雄,岂容这些人在一旁指指点点?
启昆帝暗暗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喜怒不形于色,他才暗自忍住。
启昆帝看向仲堃仪,道:“爱卿对这位齐中郎将有何看法?”
仲堃仪方道:“微臣与他并无往来,只是听得诸位同僚所说,这人不过是些性格的不足,对于他是否能够带兵打仗,微臣认为并无太大的影响。”
“仲大人何处此言?”苏翰道:“作为将领,需得有德,才能以德服人。古有尧舜,正因有大德,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钧天派出德行有亏的人为将,岂不惹人笑柄?”
闻言,启昆帝也是面色一沉,齐之侃是他亲自任命,苏翰此言,岂不是说他不辨是非,不识忠奸?
“照你们这样说,那该派谁为将?”公子蠡终是忍不住,冷声问道。
“这个···”被这样一问,众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苏翰道:“北荣内乱,本就是北荣自己的家事。老臣不知,为何不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苏上卿此言差矣!”公孙钤起身,向启昆帝施礼后方道:“北荣战事祸起,乃是暴徒霍乱,若是让他们得逞,只会搅得北荣境内不得安宁。”
“他国之事与我国何干?”
“我国已与他开通商道,这半年来,交流顺畅,边境逐渐繁荣,战事减少,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公孙钤道:“若是北荣乱了,我们这付出的心血,岂不是白费?况且战事损耗,劳民伤财,实在是大大不妥。”
仲堃仪也开口道:“正是如此,只有北荣境内安定,他们才有心思与我国贸易往来,会惠互利,所以陛下此举,看似在帮他们,实则是在为钧天的长远之计d打算。”
苏翰冷笑道:“所以,各位认为,我们就一定能胜那些关外的骁勇匹夫,而不是让我们的儿郎去白白送死?”
“苏上卿!”公子蠡拍桌道:“孤看,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殿下!”苏严也起身道:“殿下此言差异,在下认为,叔父所言乃是忠言逆耳。我钧天自有天险防御,北荣若是进犯,也要畏惧这天险难进,实在没必要派兵前去。”
“哦,那你们所言,竟是寡人这决策做错了?”
“老臣不敢,只是派出近数万的人马,陛下当深思熟虑,不宜草率行事。”
第76章 荣华易逝21
启昆帝久久不语,半晌方说:“罢了,诸位爱卿都请坐下吧,此事容后再议,今日节庆,不要再谈这些。”
众人方熄了这唇枪舌战,坐下用餐。
“父皇,这苏翰老贼实在可恶。”一回到寝宫,公子蠡便恨恨的说。
“皇儿不必生气。”启昆帝笑道:“朝堂上新秀鹊起,他作为世家中流,岂能不感到威胁?”
“您是说,如仲堃仪,公孙钤,或是齐之侃,他们会对苏翰造成威胁?”
“正是如此,我钧天建国以来,世家经历几朝,自成一系,隐隐有把持朝政之势,在朝堂上说一不二,这忽然有了反对的声音,他怎能不急?”
“况且,世家盘亘百年,其间早已腐朽不可,也是后继无人,眼看着这些青年才俊辈出,竟不能为他所用,岂不如鲠在喉,不得安睡?”
“父皇是说,若是齐之侃胜了,那今后朝堂之上,又要划分出新的势力?”公子蠡隐隐抓住门道。
“正是如此。”启昆帝饮了一口茶水,道:“寡人甚为期盼这齐之侃此战大捷啊!”
“齐中郎天纵英才,必然旗开得胜!”公子蠡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拍:“孩儿那日见他武艺,心中羡慕不已,若是可以,待他回来后,定教他指点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