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啧了一声跑起来。
他没往远了跑反而离得进了一些,几步后那光弹落在身后,风的力量推得他又往前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啊!”他忍不住喊道。
“怪兽。”白狐狸凉凉地道,“你就先跑吧,偶尔可以试试用网球砸他。”
“没有人来管的吗?!”
“你也发现了吧?其他人看不到它。而它的攻击也不会对现实世界的东西造成伤害。不过你不一样,你有灵力。”白狐狸慢悠悠地说,“有人来管,不过报警也有反应时间,你得给公职人员一点耐心。相互理解共建和谐社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把我推下来我也不需要跑啊?!
仁王一边跑一边想。
就不该相信这只狐狸的,说是拿种子……用它说的方法结果把幸村给惊醒了。啊,说到幸村……等一下,他刚才那样在幸村眼里是不是等同于无缘无故跳楼啊?!
仁王皱起脸,觉得这事儿是解释不清了。
这事儿确实是解释不清了。
因为在幸村的眼里,仁王确实是无缘无故就突然栽下了楼。
“仁王?!”他从床上起来,跑到到床边低头,脑子里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看到了光。
是的,是光。
从仁王身上发出的光,渐渐变得很浓很浓,以至于仁王看上去像一个会发光的光团。
光团让仁王降落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这是……
他睁大了眼睛扶着窗框,看到了仁王停在半空中的样子。
我果然是在做梦吧?
但我做梦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他正这么想着,仁王就突然跑了起来。他之前站着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样,空气发生了些许的扭曲。
幸村握着窗框的手收紧了。
他侧过头,一开始是模糊的,但渐渐的——
黑斗篷,楼一样高的身躯,不断发射的光弹——
拍电影吗?!
还是特摄动画片啊?!
仁王在绕着“怪兽”跑了两圈以后觉得这样不行。
太窝囊了。
别人还没追呢自己瞎跑,像傻子一样。
不过用网球丢……
啊糟糕,出门没带网球袋。
要不自己用灵力捏?
“快跑快跑,又要来了哦~”白狐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欠揍。
仁王咬着牙想别跑了,被砸中算了,真的太窝囊了!
他手握紧又松开,网球很快就成型了。
他开始尝试。
左手,网球拍……先是拍柄,然后是……
尽管想象中应该会很难,但他左手虚握着,网球拍也很快成型了。仁王自己也有些惊讶。但手里有网球拍也有网球,他就突然安心了许多。
他想起了那场比赛。
平等院前辈身后的海盗,和那发光的,砸裂了墙的球——
“别再喷了,脏死了!”他突然停下来,摆出一个直接的发球姿势。
抛球,起跳,挥拍——
啪!
网球砸在面具上,那原本快要放出来的光弹就突然消散了。
……居然真的有用?!
仁王这么想着,打出了第二个,第三个球。
第十个球砸在面具上,黑斗篷的“怪兽”终于后退了。
而第二十个球——
卡拉,卡拉拉。
面具裂开了。
而后一把刀突然出现在“怪兽”的上方,握刀的,穿着黑色合式服装的人一斩而下,把“怪兽”整个劈开。
刷拉。
“怪兽”没有血。
它哀嚎着倒地时化作零碎的光点,消失了。
而握刀的人则在屋顶跳了几下,也消失了。
仁王手一松,网球拍逐渐消散。
他松了口气,抬起头。
……嗯?!幸村?!
等一下,幸村看到了多少?!
仁王转身就想跑。
然而动不了。
白狐狸挥舞着爪子抓了两下,仁王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抓住了后颈一样。他慢慢升空,又重新从医院的窗户里进去,最后落在真实的地面上,面对着回过头神色复杂的幸村。
仁王:“……”
所以现在,要说什么?
“仁王。”幸村深呼吸了两次,勉强从一团浆糊一样的脑袋里找出理智,“你……”
他想起刚才的树和花,冥冥中有了猜测。
“我的病突然好转,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不,你为什么这么想?”仁王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要相信科学。生病当然是医生治好的。”
一阵尴尬的沉默。
白狐狸背过身,嘻嘻嘻地笑起来。
仁王非常想转过身抓着它的尾巴往地上抡,然而幸村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仁王:“……”
“你快回床上去。”他看到了幸村光着的脚和单薄的病号服,“有空调也不能不穿鞋,会感冒的。”
幸村眨了眨眼看着仁王。
他哦了一声,转身走回病床上。
尴尬。
太尴尬了。
“那我先走了?”仁王摆了摆手几乎笑不出来。
幸村却弯起眉眼:“嗯,再见,晚安。”
“……晚安。”仁王退了一步。他打算走出门,白狐狸却叫住了他:“别往那儿走了,这里不是更方便吗?”
Puri?
仁王转过头。
然后他再一次不可控制地飞起来,从窗户飞出去了。
他看着浮在他身边的白狐狸,咬牙:“你……”
“不用谢,我知道你很感谢我。”白狐狸甩着尾巴说。
仁王只好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给幸村一个‘一忘皆空’?”
“不好意思,灵力没有这一招~”白狐狸嘻嘻嘻地笑着。
而那头,幸村看着开着的窗和空无一人的病房,收敛了笑意。
“刚才……”他低头,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又吐出一口气,“果然,不是梦吗……”
第54章 部分真相
注视着纠结的少年陷入睡眠, 白狐狸蹲在电线杆上歪了歪头。
他伸出爪子挥了挥, 少年皱着的眉毛就松开了一些。
“做个好梦。”白狐狸轻声说。
夜晚才进行了一半,还有很多事要做。而黑沉的夜色能掩藏的东西有很多。
白狐狸从电线杆上一跃而起, 再落地时就已经是人形的模样。他仰起头看了一眼被遮住一半的月亮, 抬手拉开了一道“门”
门的那头是一个本丸。
虽说所有本丸的门都是用一个风格看上去大同小异, 但内里的景致总会因为各个审神者的灵力不同而发生不同的变化。但如果仁王此时醒着,看到了白狐狸到达的地点, 就会发现白狐狸将要打开大门的本丸,和他每天通过时空转换器艰难履行两个小时合约的地方一模一样。
白狐狸推开门时今剑正在门口的庭院玩耍。
“今天出阵这么顺利吗?怎么这么早就回……”三条组唯一的短刀在见到打开本丸门的人时睁大了眼睛,“大将?!”
“好久不见,今剑。”白狐狸弯了弯眉眼, 抱住了扑到自己怀里的短刀。
他走到厅堂门口时所有没出阵的刀都收到了消息。刚刚修行归来的物吉贞宗再一次验证了他“幸运之刀”的本质——回归第一天做內侍就等到了久未归来的主将。而药研则无奈地听着簇拥着他的兄弟们, “博多去修行了没见到大将呢!”,“巴形去出阵了吧?真是万幸。”这类的絮语。
白狐狸听到了短刀们的讨论。他弓起身凑到短刀们身边:“怎么了?小鬼做的不好吗?”
“哇,大将!”被吓了一跳的短刀们惊叫起来,面面相觑后有些忐忑, “不是那样的。只是……”
“只是他毕竟不是您啊。”
“啊,应该说他还不是您。”
白狐狸听着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
在他开口之前,长谷部就先行反驳起来:“说什么话!不管什么时候的主人都是主人!况且这是主人对我等家臣的信赖,我们应该……”
他将将开始的长篇大论被白狐狸打断了。
“辛苦你们了,带孩子很累吧?”他笑着说。
对“带孩子”最有发言权的一期一振转过头去看这段时间里和他们的“新主人”相处最多的两振神刀。
石切丸匆匆赶来,对一期一振的眼神表示困惑。而太郎则赶上了之前几句对话, 多少明白了一期一振的意思。这种时候要怎么回答呢?
他没有思考太久, 因为问话的人显然不需要答案。
“还需要一段时间。再等一年……”他这么说着, 侧过头。
“主人?”长谷部露出疑惑的表情。
白狐狸摇了摇头:“我该走了,政府的会议要开始了。辛苦你们看家,下次回来给你们带手信。”
“大将要走了吗?”还在他怀里的今剑仰起头看他。
白狐?2" [综]逐光者21" > 上一页 24 页, 昝嗣√旃返耐罚骸罢饪墒歉雒β档囊雇怼!?br /> 他走前上楼给本丸的中枢输了足够的灵力,才赶去了政府大楼的会议。
月常的政府大会按照惯例由寒暄开始。白狐狸迟到了几分钟,却完全没有错过重点。他不声不响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又听了一遍这个月的工作报告。
“第一梯队的溯行军推进进度……现在的审神者队伍强度……总体的胜负关系……”
讲报告的人在上面滔滔不绝,听报告的人在下面进行需要的“交流”。互不干涉。
白狐狸对这种会议完全没有兴趣,要不是他之前错过三次会议被下了通牒才不会过来听无聊的会议,但发觉时之政府和溯行军依旧处于僵持状态时他不由得露出隐约的嘲讽的笑意。
“表情收一收吧,仁王君。”他身边的人小声提醒道。
白狐狸瞥了他一眼:“puri.”
“不想被别人发现你动的手脚……”
“我动手脚了吗?”白狐狸微眯起眼,“话可不能乱说啊。”
虽然莫名其妙变成了时之政府的高层,但白狐狸对这个组织的观感只能说不好不坏。他算是第一批审神者中战斗力最强大的几个之一,又有些背景,再加上时之政府几次内部清洗,才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啊啊啊,明明一开始只是在寻找……
寻找什么呢?
这是个已经被穿成筛子的空间,在他到来时,企图改变过去的人类就已经得到了恶果。白狐狸旁观了这样的恶果也选择了施以援手,最终却还是走上了他一开始就想要走上的路。
但原本这就是他穿梭了那么多时空也要做的事,所以不会被他人的情状影响而发生改变。
他想起自己迟迟无法打破的瓶颈。
这是他能想到最快的方式了,又恰好出现在当时还迷茫的他的面前。
这是他许多年里唯一的心结。或许说是心结也不太恰当,但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只有那最初的经历让他无法释怀。所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时空转换身份变更,他也依然记得。
记得那些人,和那些事。
如果无法遗忘,那就面对。
如果无法释怀,那就改变。
如果不想后悔,那就……
而他可以改变。
因为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做过尝试了,而他目睹过,确认自己能承担后果。
完全不认为自己已经可以被称为“溯行军卧底”的白狐狸在听完会议后又回到了本丸。
他没有太多时间多说什么,现世已经快要天亮了。他固然可以穿梭时空,但考虑到他现在处在时之政府的阵营,便固定了时空穿梭点。尽管如此,频繁的穿梭时空还是有后遗症。
他匆匆给本丸留了作业——给刀子们的,和给那个小鬼的。
迈进“门”的那端,重新出现在神奈川街头后,他遥遥望了一眼破晓的天空,重新变回了狐狸。
距离天亮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时,他出现在了东京的一个庭院里。
然后捡起石头砸窗户。
“……你好好叫我很困难吗?妈妈还在休息,你会吵醒她的。”打开窗户的红发男人皱着眉。
白狐狸跳到窗框上:“不会,她听不见。”
藏马看着他沉默了几秒:“……你是狗?”
“你是瞎?”白狐狸不可置信,“我哪里长的像狗?”
“哪里都像。”藏马笑起来,“什么啊,你原来还在幼年期。”
“我快两百岁了。”白狐狸道,“成年了。”
“大妖怪的幼年期几百年很正常。那位大人的种族和我们这些小妖怪可不一样。”完全不觉得自己形容自己为“小妖怪”有什么问题的藏马走到桌边,“不过你也没必要变得这么小吧?像宠物一样。”
就算现代社会没办法现出完全的原形……
“有什么不好。”白狐狸说,“难不成变成北极狐吗?那我就得去动物园了。野生的萨摩耶在外面跑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么我把你认成狗有什么问题?”
白狐狸不想和他抬杠。
他在空中抓了两下,丢出两个光团:“用完了,还给你。”
“尾款呢?”藏马收回种子。
“等打完比赛吧。你也不缺这几个月时间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我还很想知道你做的什么打算。”
白狐狸没打算解释。
他还完种子又看了一眼天色:“我得走了。”
他跑起来肯定比新干线要快,回到神奈川时正好赶上仁王上学。
背着网球袋的少年心情持续低落中,但见到他还是给了他一个小袋子:“你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