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摇摇头,深思11" [瓶邪]最佳搭档10" > 上一页 13 页, 熟虑后道:“当狗养着,先观察一段时间。”
我当然知道这是狗,然而它又不能算是狗,可是它明明就是一条狗。自从进了秦岭,一切条理和规则都被打乱了。我再次喊声名字:“小满哥。”
它立刻四脚站立,舌头也收了回去,以标准的站姿严阵以待,眼神紧紧盯着我的脸。还真的是小满哥,我叹口气,道:“你还是趴着吧。”
它听懂了我的话,瞬间恢复到原来懒洋洋的样子,除了舌头外其他部位一动不动,非常的精明。
“如果那个时候小满哥没有出现,你觉得有多少胜算?”我问。
闷油瓶淡淡道:“难说。”
黑飞子那种东西,在我认识的人里,可能只有闷油瓶和黑瞎子能完全摆脱他们的攻击,至于反杀,难度相当大。要是再加上几个人拖累,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道:“不可控因素那么多,爷爷就不怕我会死在里面?那个车总也算运气好。”
“秦岭之后,还有更加危险的意外。”闷油瓶看着我道:“你的爷爷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就算逃得过秦岭,也不一定逃得过下面的关卡。也就是说,爷爷认为如果我走上了这条路,连秦岭的问题都无法解决,死在了中途,就证明我没有能力。接下来的折磨会更痛苦,所以死亡是一种淘汰,我只能好自为之。
爷爷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但是他对于我这个人的定位,棋子的角色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即使上一辈老去,他已在未来的时空中安排好方案。不然,我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名字。
几十年后他从头到脚化为骨灰,无论发生了什么,统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但他只是抱有一个美好的想法,把蓝图画好了九成。
闷油瓶手里还拿着装毒液的器皿,几十毫升左右的黄色液体。我端详片刻,问:“张家人真的需要这个?”
他解释道:“研究信息素的成分,可以帮助理解蛇的种类演化。原先我也没料到,他们是想以你为饵。”
我摆摆手,“拿到手就行,反正是你亲自处理,我放心。”闷油瓶的战斗力最高,蛇王出现时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原地。为了不给我留下后患,估计他还给那条巨蛇拔了毒牙,或者直接一刀剁了?话说回来,蛇王到底处于怎样的地位?它的费洛蒙里储存着什么?
“那瓶东西给我试一下。”我说着就要拿过来。闷油瓶迅速避开,淡淡道:“费洛蒙在毒液里,还没分析出毒性如何,我不可能让你冒险。”
我本想见识一下那种庞然大物活了多少年、遭遇了多少事,可闷油瓶坚守底线,一下就很没劲。我心生鬼祟之意,打算过几天偷偷取出来,用个几滴也不会被发现。
闷油瓶的声音适时响起:“不要打鬼主意。”
更没劲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转头看他:“你现在能感知我的意识?”
他嗯了一声,又道:“但是在秦岭的时候,突然没了联系。”
“我也是。”我说:“见鬼了,秦岭到底是什么地方?”
试了一下,原先的感觉又回来了,心中大石才落地。事到如今,还有闷油瓶陪着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两个老男人刚告完白没多久,我还想活着体验一下这种滋味。我想了想,笑道:“倘若我真死了,你岂不是……要守活寡?”
闷油瓶拿我没辙,看了我一眼,道:“吴邪,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看他表情严肃,就收起嘻哈的态度,依然反驳一句:“随口说说的,你又不能预见未来。”
其实这时他的情绪已经产生很大的变化,但我觉得,这么个闷油瓶子也不会表露出什么。所以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把我拉到墙下,在隐蔽的角落里强硬地吻上来。
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这里是中间一条窄小的通道。山洞里人工呼吸时我没能过一把瘾,现在才放肆开来。闷油瓶的架势更像是野兽的扑咬,吻得没有章法,凶猛异常。虽然我记得换气,还是渐渐沦陷了进去。
他死命按着我的后脑勺,舌头开始攻城略地,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默许了他的索求。按理说这样的吻法毫无美感,但我还是脸上发热,浑身酥麻。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在我看来都撩人得要命。
吻着吻着,朝向另一个方向发展,闷油瓶舔我耳朵的时候,我的呼吸节奏就溃不成军。这一块是大多数人的敏感带,滚烫的气息洒在上面简直受不了。我半抗拒道:“你怎么……像小满哥一样喜欢舔?”
闷油瓶低低地说了一句“不一样”,然后一路往下,扯着我的衣服,从脖子吻到锁骨,用嘴唇带来抚摸的感觉。
欲望渐渐占据身心,我抓住一丝理智,抱着他的肩膀问:“就在这里吗?”
某根硬东西已经顶了过来,而且我自己也有了反应。互相顶着对方,这暗示意味十分强烈。闷油瓶听到我的话后停了下来,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向后稍稍挪一小步。他两只胳膊抱在我的腰上,力道小了很多。
闷油瓶的第一句话是:“我确实无法预知未来。”
他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浓烈的感情,我发现在他的心底仍有不安的成分。真的是要当作小孩子来哄了,我想着,揉揉他的头发正经道:“乖,爸爸在这。”
他的情绪并没有安定下来,只是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能保证安危。”
在费洛蒙提供的那段蛇沼的影像中,闷油瓶说过类似的话,他护不了我。换成以前的我,根本不会觉得天下有什么能难住他。然而现在的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心底也藏着痛苦。但其他人都看不到这份痛苦,说的不好听一点,逞强是闷油瓶的习惯。
我笑了一下,“我用不着你操心。”
目前为止,我了解的可能只有冰山一角,但这不代表希望渺茫。费洛蒙让我看到了那些局内人的人生,在不同视角的切换中,苦涩和绝望仿佛是恒久不变的主题。也正是在翻来覆去的苦痛中,我好像懂了什么。
所以,再提什么保不保护的问题,压根没有意义。我望着屋檐,忽然想到在广西做完手术后,黑瞎子把蛇交给我,曾说“它会引来不少危险”。
应该是“他会引来不少危险”。
原来如此,黑瞎子这话是对闷油瓶说的,我才是这个“他”。路上危机重重,黑瞎子是个明白人,他在提醒闷油瓶去注意从此以后的安危。现在想来,我果真常常被闷油瓶罩着,偶尔才是我罩他。
闷油瓶把头埋在我肩上,我也去吻他的耳朵,就听他语气深沉,说道:“别动。”
他一开口相当于在我耳边吹气,皮肤很痒,下半身又闹不住了。我老实下来,不再招惹他。谁也不说话,就安静地抱着彼此。虽然下面硬着,脑海里却空空荡荡,一种自然的状态。我们站着一动不动,仿佛两棵相互缠绕的大树,即使挖断树根,这种姿态也不会变。
欲望彻底平息后,闷油瓶松开了我,道:“找时间教你几招,吴邪,你要学会用那把刀防身。”
闷油瓶的授课一定比黑瞎子的含金量更高,是实实在在的格斗技巧。大白狗腿我拿着已经很趁手,是时候再上一层楼了。那我教他什么?我心道,闷油瓶似乎不需要再学什么。不过,为表感谢,我还是道:“好,那抽空我教你接吻的技巧。”
其实我也不是专家,不过总好过他那样野兽派的风格。闷油瓶看了看我,眼睛透出笑意。这家伙平时对其他人都冷冷淡淡的,一旦真心有了笑容,即使是非常小的弧度也特别惹眼。幸好我们躲在角落里,他这个模样只有我一人独享。
我一时冲动,主动凑过去亲闷油瓶的嘴角。意犹未尽之时,我看到小满哥坐在不远的地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仿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狗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大智若愚的味道,唯一不变的是伸出来散热的舌头。
我们的动作都被它尽收眼底,刚才意乱情迷,没发现旁边有只电灯泡。闷油瓶浑不在意,可是,我从小就把小满哥当作德高望重的长辈。相当于被一位长者围观了接吻的全过程,我全身不自在,冲它做了个赶走的手势。
小满哥遵从我的手势扭开头,过了几秒又转回来,无辜地看着我。虽然它聪明,果然还是要拴好。我心道怪不得许多人不想要孩子,根本就是二人世界的破坏者。走到哪里小满哥都跟着,如此恪尽职守,我和闷油瓶做什么都得防着它,甚至包括以后做那种事情。
我俩从角落走了出来,往后瞟一眼,小满哥果然又跟来。我不再去想养狗的事情,索性转过头好好走路。面前停下一辆熟悉的灰色汽车,驾驶座上的那个人隔着玻璃朝我挥手,我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张海藻摇下车窗,表情正常,道:“厉害,这速度比我预想得还快,上车吧。”
特别的是,他的内心没有一丝伪装,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个人真的表里如一,我探不出阴暗的色彩。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我没法当场发作。
闷油瓶和我此时可以说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我当然知道闷油瓶的建议是静观其变。所以我暂时没有给张海藻什么脸色看,默默地上了车,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坐进去以后,小满哥也跳上来,坐在座位上,把我挤在它与闷油瓶之间。
副驾驶座上仍然堆着两大袋橘子,不过数量显然少了许多。张海藻顾着开车,没看到有只狗,道:“那些橘子我已经吃掉了九个,我本来告诉自己,如果吃到二十个的时候你们还没出来,我就联系队伍来搜山。”
我们那时在秦岭里命悬一线,这家伙就在车里剥橘子皮,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两只手,被青铜树枝刮蹭的伤口几乎痊愈,留下淡淡的疤痕,自愈速度果然惊人。
我冷淡地道:“你买那么多,不怕没吃完就烂了?”
“我等在外面,怕自己焦虑,吃东西可以有效地减缓焦虑感……”张海藻一回头,正好和小满哥看了个对眼。
小满哥提不起兴致地看着他,他愣得都忘了打方向盘,所幸在发生车祸前及时把车开上正路。“什么家伙,一只狗?”他感叹道:“你想出来的东西真特殊。”
他说这是“想出来的东西”?我应该没有听错,张海藻知道这只狗的来历,是来自于我的思想。这一次,闷油瓶主动问张海藻:“你是怎么出来的?”
闷油瓶一向惜字如金,不可能只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张海藻再不靠谱,也是个姓张的,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正襟危坐,“我操就是了,不是,我遭,那个,我扎凹……”
“你快招。”我看着他。
“我招我招,你们不要生气,反正现在也没出事啊。”
我准备好接受他的长篇大论,张海藻却竟总结得十分精炼。他道:“前提条件是,你和族长不能知道真相,这样才看得到你潜力的极限在哪里。青铜树虽说邪门,又不会夺人性命。”
我心道放屁,如此凶险的地方,差一点搭进整条命。张海藻不仅站着说话不腰疼,反而哀声埋怨道:“这年头跑外勤的太辛苦了,我既要把蛇王的费洛蒙取出来,又要想办法逼你一个人面对青铜树。哦,回去以后还要写记录存档。上头的这两个要求,我想了半天才知道怎么做。”
我们思考的东西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我倍感无奈,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蛇,会钻进人的身体里?”
“什么?”张海藻道:“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话里有话?”
我摊开来跟他讲,“青铜树周围并不安全……”
闷油瓶用眼神制止了我,淡淡道:“黑飞子的存在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
张海藻如蒙大赦,对我道:“大哥,有什么不满意的向我们高层反映,我就一跑外勤的。”
听那口吻,就算是别有居心也不会坦白,更不会回答我的疑虑。那些敏感的张家话题,看来还是要和闷油瓶私下商量。我心想不妨问问那个他亲口承认的话题,道:“你把我丢在青铜树下,怎么能保证我所想的东西?”
“想什么都不要紧,”张海藻随意道:“反正又不会出现原子弹。”
我心道这个可不一定,“如果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你们如何承担后果?进行人道毁灭吗?”
张海藻不以为意,“太夸张了,你放心,我们有数,那棵树没那么恐怖。”
我心中最纠结的问题莫过于,当年老痒对自身的物质化,是真实情况还是铜铃制造出的幻觉?那场虚实结合的实验里,荒诞的线索也许同样是现实。闷油瓶和他的族人在这件事上似乎持有两种立场,他们内部就存在隔阂,恐怕只有找到真正的策划人我才能解开心结。
假如不存在车总这号人物,今天会发生什么?我挠着小满哥的脖子,心说会出现第二个自己吗?会不会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不了,这种念头还是早点打消为好,我用张海藻的解释来安慰自己。
我把鸡肉干喂给小满哥吃,它嚼得嘎嘣响,吃完又满脸期待。这狗的眼睛像会说话似的,意图都写在目光里。更有可能因为它是我儿子,有种天然的默契。小满哥终究是条狗,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零食。
我又给它喂了个,顺便自己尝了尝,感觉车总的手艺并没达到极高的水准,小满哥却吃得非常开心。我自己从没养过狗,以前听别人说不仅要宠着,管教也少不了。不过小满哥应该不需要我劳神费力,我只想磨一磨它又懒又傲的脾气,明明是条狗,活出了猫的感觉。若是一味好吃好喝伺候它,我在家中的地位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