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录[古代架空]——BY:且刀文禾

作者:且刀文禾  录入:06-07

  暗卫离雾进来单膝跪下,“回王爷,京城都搜遍了,去搜寻的人回禀说,世子进到一间卖字画的店之后就没了踪迹!”
  “那是他和滇南联系的据点,定是有后门,你们一个个真是白白吃饭,一个大活人竟能消失在这京城!” 骆修岚气得狠狠摔了手边的茶杯。
  “属下失职!请王爷降罪!”
  “好了,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京城找不到,就去京外找!”
  正说着,门外有人来禀:“王爷,门外有人求见,给您捎了这个!”说着,呈上了一枚玉佩,还有一张纸条,骆修岚定睛一看,正是段翊庭的佩玉!急忙接过纸条,里面赫然写着两句诗:岚风吹鸟归巢去,翊音相送入庭来。
  骆修岚瞪大双眼,急忙推开来禀的仆人,大步流星走到王府大门,见到那守城士兵,揪住对方的领子问道:“谁叫你来报信的?!”
  守城士兵吓得魂不附体,“是。。。城外有人。。。京营卫步军统领傅。。。傅承瑄!”
  “傅家小子。。。来人!备马!”
  骆修岚急得双眼赤红,牵过仆人准备好的宝驹,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骆修岚一路飞驰到城门,亮出令牌奔到城外,赫然见衣服湿透的傅承瑄站在那,他压抑着愤怒,低声质问:“世子在哪?!”
  却见傅承瑄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模样,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刚觉有异,便见“傅承瑄”似乎终于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道:“王爷。。。我是翊庭。。。”说完,段翊庭一阵脚软,跌在了骆修岚怀里。
  段翊庭一出声,骆修岚才惊讶着认出他的身份,连忙扶他上马回府,一路上,段翊庭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讲给骆修岚听,原来自己到了与滇南联系的据点后,从后门出来准备回府,突然冒出一伙黑衣人似要截杀他,在侍卫们的掩护下,慌忙逃了一阵,无奈对方人数众多,手段又狠辣,还是险些被追上,正在紧急关头,他遇到了傅承瑄。
  骆修岚听了一阵后怕,却也感激傅承瑄能为段翊庭做到如此。回到怡亲王府后,骆修岚安顿好段翊庭,段翊庭却顶着苍白的双唇抓紧骆修岚的袖子,“王爷,快派人前去营救傅统领,多亏有他相助,我才得以解脱!”
  骆修崇抓住他的手,“放心,你现在只管好好休养,我这便派人过去。”
  “那群人想必是我那继母派来的,我若是死了,她儿子便可顺理成章拿到世子之位,我父亲又可因此事向皇上发难,也不会苛责于她,可谓一举两得。。。”
  骆修岚打断他:“有我在一天,她儿子便别想当上世子。”
  段翊庭眼里渗出泪来,“我死不足惜,只是不想便宜了那女人,她和我娘争了一辈子,我娘气了一辈子,她在黄泉之下必不想看见自己的儿子也被压一头。。。”
  骆修岚帮他拭去了泪,“先别想那么多了,这仇我必替你报了。”
  段翊庭已然带了哭腔,“王爷,你快去。。。快去救救傅统领。。。”
  “我这就去,你快休息。”骆修岚帮他掖了被角,转身到了外室,低声对身边的离雾吩咐道:“派人看好世子,备轿,去齐府。”
  齐府。
  齐庸和半夜被叫醒,恍惚中有些气闷:“不知王爷深夜驾到有何贵干?”
  骆修岚面色不虞,“舅舅,今日段家世子在京城遭遇黑衣人追杀。”
  齐庸和闭着眼睛问,“哦?人可有恙?”
  “舅舅何必问我,想必您已知晓。”
  齐庸和猛地睁开双眼,“王爷此话怎讲?我知晓什么?”
  骆修岚背过手去,“舅舅不必推脱,翊庭已在帮我,段家也已被您拉拢,舅舅何必再下杀手?”
  齐庸和叹了口气,“他一个失了势的世子,是个人便知段昌鸿派他来京是什么意思。没了母族支持,继妃又给他生了两个弟弟,如今颇得滇南王宠爱,他还有什么用处?”
  “但对我衷心的是段翊庭,不是他那两个草包弟弟,我只要保他世子之位。”
  “难道我便放任你和他继续混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他要是个姑娘,舅舅冒着被皇上猜忌拉拢段家的风险,也能让你娶了他,但他终究是男子。现如今,皇上昏迷,他若是在京城出了事,段家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我们便渔翁得利。。。”
  “舅舅!”骆修岚打断齐庸和的话。
  齐庸和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可还记得你母妃临终前托我带给你的话?”
  骆修岚闭上眼睛,脑海中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起往事。
  先皇二十九年冬,确是一不祥之年,先是先皇后病逝,留下两个皇子,便是还是三皇子的当今圣上骆修嶐和九皇子骆修崇,骆修崇刚刚出生,母后便撒手人寰,两人在宫中浑浑噩噩吃了不少苦头。那时候,宫中都在传说是颇受先皇宠爱的齐妃干的,先皇后生前便与齐妃不和,先皇也更偏爱齐妃之子,六皇子骆修岚,更有传说大位将会被传于六皇子。传闻愈演愈烈,后来甚至有先皇后宫人前来齐妃宫中叫骂,后被齐妃处置了。
  骆修岚当时已经懂事,不明白从来都是温柔娴静的母妃如何被人传成狠心恶毒的女人了,自是想为母妃打抱不平。骆修岚无意于大位,他的想法也同母妃说过,可母妃说,他自己有何想法并不重要,最终还要看父王的意思。骆修嶐作为自己的哥哥,两人一同入太学,平时里关系也就是做做表面文章,可暗地里,却有人向他禀告,说是宫里流传的母妃的坏话,都是骆修嶐做的手脚,直到后来,母妃突然得了时疫病逝,骆修嶐继承了大统,他这才信了宫中流言,而自己为自保也只能做了一个闲散王爷。
  齐庸和道:“你母妃病逝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她知道自己的病是谁做的手脚,宫外的时疫如何能传进后宫,还只你母妃一人得了?她因宫里的传言失了帝心,丢了性命,害你也没能继承大统,便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我不稀罕什么大统。”骆修岚打断他的话,这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但若这是母妃的遗愿,我也会拼了性命挣一挣。”
  “好!”齐庸和咬着牙,“若你真成了事,要谁没有,要谁也没人再敢说什么。”
  骆修岚没接他的话,“总之,我知舅舅是在为我打算,但我亦有自己考量,还希望舅舅以后不要再打翊庭的主意,否则我不知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骆修岚说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庸和坐在客厅,久久未动,仆人见状,上前问道:“老爷,可回卧房歇息?”
  齐庸和一把将茶杯掀翻在地,吓了仆人一跳,什么也没说,只白着一张脸,甩着袖子离开了前厅。
  段翊庭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一阵,听闻身边没了动静,知道骆修岚定是出去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叫来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普昂:“皇帝已经昏迷不醒,父亲为何还没有动作?”
  普昂嘴角一挑,“世子只管照王爷吩咐的去做,其他的王爷自有安排,谁知那皇帝是不是真的昏过去了。”
  段翊庭扶着胸口坐起来,“我的手段还用怀疑?难道父亲不信我?”
  “怎会?王爷在京城的唯一指望便是世子,世子也要相信王爷。”
  段翊庭听着他的声音便不舒服,“好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
  段翊庭见他出了屋子,才吐出口气,又倒在了床上,这普昂是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如今他深陷京城,一边要防着继母那边的陷害,兄弟的争权,一边还要在朝廷内保持着自己谦卑的姿态,又要与骆修岚周旋,真是要耗尽了心力。
  慢慢地,他忆起傅承瑄推他下水时的神情,竟还有人能为了他豁出性命去,段翊庭闭上眼睛,也许这便不枉此生了,现如今只希望骆修岚赶快派人去救他,若是能再见到活着的傅承瑄,自己必得好好感谢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太喜欢岚庭了,特意把他们的名字串成一句诗“岚风吹鸟归巢去,翊音相送入庭来。”你们喜欢吗?

  ☆、银眸现

  派去打探的小太监一无所获,回去禀报了骆修崇,骆修崇紧皱眉头,心头突突地跳,全是不详的预感。正阳道长见了,忙问出了什么事。
  “师父,承瑄还未归来!”
  “别着急,为师不是教过你如何用卦象断定人在何处?”
  骆修崇稳了稳心神,“徒儿记得,但需要此人身上所生之物。”
  正阳皱眉,“这可麻烦,要不要去傅府问问,可有儿时的胎发乳牙留下。”
  骆修崇想了想,脸又泛起红来,“不。。。不必。。。徒儿。。。”说着,从身上解下荷包,小声道:“徒儿这里有承瑄的断发。。。”
  正阳道长摸了摸鼻子,斜眼看他,“为师还不知你原来有这等癖好。。。”
  骆修崇赶紧磕磕绊绊地解释道:“不是。。。徒儿只不过。。。”
  正阳道长摆摆手,打断了他,“哎,师父如何会笑话你,师父也曾年少轻狂过,挺好,挺好,赶紧卜卦吧。”
  骆修崇咬咬唇,再未解释,立刻坐定念诀,掏出归宝铜钱,心中想着傅承瑄的模样,用生火符燃了一些傅承瑄的断发,掷出了铜钱。卦象既出,骆修崇定睛一看,竟是雷风恒变泽风大过!
  正阳道长在一旁看了,心头悬了起来,“子孙午火,申月休囚,旬空日破,真空真破,怕是已受了伤!”
  骆修崇此时脸色煞白,看这卦象,五爻官鬼,爻临月建,旺动化进,定有凶险之事,想必是路上已是出了意外!
  “西南方向,有水。”正阳道长看向骆修崇。
  两人异口同声:“泸漳河!”
  骆修崇连忙起身,“我这就去寻他!”
  “我同你一同前去吧,这卦象凶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那便有劳师父了!”
  “唉,我自己挑的徒媳,定不能让他出差错!等我去皇上那给他安个护体罩,我们便出发。”
  二人先去到皇上寝殿,施了法术,正阳嘱咐了守在一旁的骆灵渊道:“护体罩能保皇上一昼夜不受邪崇毒物侵害,这样我们便可放心离去了。”又问骆修崇:“对了,皇上之前不是赐你一队亲军卫?”
  “是。”
  “把他们也带上。”
  两人布置完,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一夜过去,傅承瑄不知吉凶,骆修崇心中阵阵发凉。
  师徒二人骑马疾驰出了内城,后面还跟着一小队皇上钦赐,保护骆修崇的亲军卫,直奔京城西南的泸漳河。
  这泸漳河流经京城西南,使得京西南方向土地肥沃,因地理位置好,附近遍布着显贵人家的庄子,皇帝曾经赏过骆修崇的几个庄子也坐落在这里。
  行至河边,师徒二人勒马而驻,骆修崇四处看看,这河水流经数里,如何能辨出傅承瑄在何处?骆修崇咬了咬牙道:“师父,徒儿想开天眼。。。”
  正阳反对,“不可!这法术耗费元气极快,恐怕你还没找到他,你们便只能下辈子再见了!”
  “徒儿先测得承瑄在何处,若徒儿有何不测,还请师父继续替徒儿寻得承瑄,师徒之情来世再报!”说着便要下马施法。
  “你这孩子!”正阳道长急忙下马阻止。
  骆修崇急红了眼,“师父莫要拦我,我自小便认准了瑄弟,他若有不测,徒儿也难独活。”
  “那你便弃昏迷的兄长和这偌大的国家于不顾?”
  骆修崇定住了,想了想,终是跪了下来,“还请师父担待!徒儿欠下的债,来世定当加倍偿还!”
  “你!”正阳道长语塞,“哎!我何必拦你,我早知你们二人命运相连,若非如此,也不会去往傅府为你们结下姻缘!罢了,这天眼我来开!”
  “万万不可!”骆修崇连忙阻拦,“徒儿已欠师父颇多,如何能再让师父消耗真气!”
  “你我情同父子,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若有意外,太清宫上上下下百余人就靠你照看了!”
  “徒儿管不来!”
  正阳道长不知扯到了哪里,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虽说从小长在宫外,毕竟是个王爷,让你管家,你哪知柴米油盐管家难!”
  师徒二人正拉扯着,只见河对岸迎风飞来一物,竟是之前不知跑往何处的风狸!
  “弥风!”骆修崇唤道。
  风狸收起毛绒绒的尾巴,跳进了骆修崇的怀里。
  骆修崇想起傅承瑄正是去追风狸才失了踪迹,忙问它:“你可知承瑄身在何处?”
  风狸抖了抖身上的毛,露出獠牙尖叫一声,随即转身向西飞去!师徒二人明白,恐怕是风狸要带着他们去寻傅承瑄,连忙上马跟上。
  一行人跟着一兽疾风般飞驰,直到一个庄子前停住,风狸落在旁边一棵高树上,对着庄子大门尖声狂啸数声。骆修崇一阵心悸,知道傅承瑄定是在这里,抬手叫停队伍,亲军卫训练有素,立刻停驻,整个队伍鸦雀无声。
  骆修崇在马背上吩咐他的亲军卫领军道:“陆凛,前去叫门!另外派一队人马去寻是否有后门,别让贼人跑了。”
  陆凛领命前去叫门,却未闻回音。
  “砸门!”骆修崇下令,自己先抱着风狸撩袍下马。待人将门砸开,骆修崇率先冲进了大门,一行人鱼贯进了庄子,眼前景色却令众人目瞪口呆!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有些竟已不是全尸,零散的四肢散落着,已是血流成河,腥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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