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正阳道长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回过魂后,才对骆修崇道:“先让风狸找找傅家小子在哪里,这妖精鼻子灵得紧。”
骆修崇心中将最坏的后果都想到了,点头道:“弥风,去寻承瑄现在何处!”
风狸小声叫唤了几声,像是答应了下来,转身跳出骆修崇的手掌。一行人紧跟着风狸,七拐八拐,途中迈过无数尸首,来到了流经庄内的河边。
骆修崇一眼便看见了倒在河边的那人,看衣服正是傅承瑄!“瑄弟!”边唤着,边跑至傅承瑄处,待将其翻过身来,看到的竟是段翊庭的脸!
正阳道长也跟过来,“这。。。是我那徒媳?”
骆修崇一眼便看穿,“是瑄弟!他这是用了鵸鵌羽!”
正阳不解:“他和别人换了容貌?”
“我不会认错的!”骆修崇轻轻摇着傅承瑄,“瑄弟!瑄弟!”
傅承瑄满身鲜血,不见回应,骆修崇手抖个不停,慢慢移向傅承瑄的鼻下,竟没了气息!
“师父!瑄弟他。。。他。。。!他这样子和当年一模一样!”
“别急!”正阳道长连忙伸手去解傅承瑄的衣领,摸索了一番,“我当初留给他的璇玉不见了!”
“师父是说我们那约定之物?”
“正是!那物可护他性命,如今哪里去了?”
傅承瑄的鲜血蹭了骆修崇满身满脸,竟妖冶异常。骆修崇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抬手咬破自己的手指,伸进了傅承瑄口中,竟将自己鲜血喂给了他。
正阳道长一扫拂尘,口中念诀,将手掌附在傅承瑄的背上,度了一阵真气给他。傅承瑄脸色渐渐有些许红晕出现,又过了一阵,眼皮轻轻动了一下。骆修崇大喜,又轻轻唤了几声他的名字,随即傅承瑄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傅承瑄眼神渐渐聚焦,和骆修崇对视了片刻,突然手上发力,变换成爪扣在了骆修崇的脖颈!
指甲陷在肉里,疼痛难捱,骆修崇将手附上他的手腕,却担心他受伤不敢用力掰开,待看清他的双眼,却又是一阵心惊!傅承瑄的双瞳竟然变成了银灰色!
“瑄弟。。。”傅承瑄手上继续发力,掐得骆修崇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憋得涨红!
正阳道长见傅承瑄眸色异常,连忙施了指法,在他灵台上一点,傅承瑄手上一松,又晕了过去。
“咳咳!”骆修崇这才喘过气来。
“来人哪!”正阳道长唤道。
陆凛在一旁应道:“国师请吩咐!”
“在庄子内搜寻半块玉佩,上有星辰样花纹,通体翠绿,务必找到!”
“是!”陆凛急忙下去传话。
正阳道:“尽快找到那半块玉佩,便可解他现在混沌之态。”
骆修崇道:“可。。。如何他都不认得我了?难道又是。。。”
正阳道:“别说认不出你,没有璇玉护体,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这些人,恐怕都是他杀的吧。”
骆修崇不愿相信傅承瑄会这般凶残,可看着庄子里这些死人的惨状,脑海里却忆起了多年前同样的场景。今时往日,同是傅承瑄以一敌十,同是将对手们打得横尸遍野。
“报!”陆凛前来禀报,“卑职在贼人手中寻到半枚玉佩,与国师所描述之物颇为相似,还请国师和王爷过目!”
正阳道长接过来一看,“正是了,快给傅家小子戴上!”
骆修崇连忙接过,套在了傅承瑄的脖子上。
“好了,也寻到了人,我们也该回宫了,皇上那里不可离人,回去了也好找太医来给傅家小子好好瞧瞧。”
骆修崇点头,小心翼翼地理正了傅承瑄额边的碎发,抱起他向庄外走去,回头又对陆凛吩咐:“去查,这庄子为何人所有,再去寻寻是否有活口,带回去审问,务必找些线索出来!”他转头问正阳道长:“师父,可还需像上次一样?”
正阳道长看着骆修崇略带祈求的目光,实在忍不下心点头。
“师父!”骆修崇双眼赤红,额头上青筋爆裂,“我不想他记不得我。。。”
正阳着实心疼自己的徒弟,劝慰道:“他记得又如何?他现在也长大了,不似小时候,告诉他也无妨!”
骆修崇陷入复杂的矛盾之中,抱紧了傅承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都怪我,这些天忙着照顾皇兄,过了日子也没回安阳去安抚那魔物,他才会这样。”
正阳道长叹了口气,“你别自责,不见得是因为此事,也许这次是因为他的璇玉被拿了去。”
骆修崇再抬头,眼里已经见了泪光,“师父,麻烦您帮我照顾皇兄几天,我这就回一趟安阳!”
正阳道长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也一阵酸楚,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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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生天
身体好酸。。。头好晕。。。
意识渐渐重回体内,傅承瑄动了动指头,发现身体沉得似是不听自己使唤了,缓了好一阵,终于攒够了力气睁开眼睛,一阵刺眼的光闪过,周围的景色映入眼帘,竟是在自己的卧房内。
“少爷!少爷!”竹葵见有动静连忙唤道,“来人啊!少爷醒了!”
傅夫人正在外和太医寒暄,听见了喊声也急忙携着太医一道进来:“长生!”傅夫人坐在床边,见自己儿子果然睁开了眼睛,喜极而泣,“还有哪里不舒服?王太医一直在府上照看着你,快让他来帮你看看!”
一旁的王太医见傅承瑄转醒,也是欣喜异常,这些天奉睿亲王之命,在傅府照看傅承瑄,现在人终于醒了,总算是不负王爷所托了!他落座把脉,捋捋胡须,拱手向傅夫人道贺:“恭喜夫人,傅小大人之前元气大伤,以致昏迷不醒,现如今既苏醒过来,便是已大好了,假以时日调理身体,必定恢复如初!”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王太医!竹葵,快去派人到宫里禀报睿亲王,另外派人去接老爷下朝,也快些让老爷知道。”傅夫人一边说,一边擦擦眼角渗出的激动的泪水。
王太医起身道:“在下去开个方子,到时候按时给傅小大人用下。”
傅夫人道:“麻烦王太医了!”
傅承瑄迷迷糊糊,被伺候着喝了些水,又睡了过去。
到了晚上,傅承瑄又幽幽转醒,睁开眼便见骆修崇坐在床边,却是脸色苍白,双唇暗红,似是消耗了许多元气的模样,正惴惴地看着自己。
“崇哥。。。” 傅承瑄艰难地张开嘴唤了一声。
骆修崇像是如释重负,“你还记得。。。你身体还弱着,先别说话。”
傅承瑄道:“什么记得不记得?我。。。我现在是何模样?”
“模样?自然是和从前一样。”
“我已经恢复自己的容貌了?”
“你已昏迷了七日了。”
傅承瑄还是感觉无甚力气,缓了缓问到:“滇南王世子呢?”
“他好好的呢,知道了你被救回来,还急着想来言谢。”
“言谢倒不必。。。他无碍便好,也不枉我费尽力气救他一回。。。只是没想到。。。我还活着。。。”
骆修崇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如何说这话?你必定会长命百岁。”
傅承瑄反握回去,似是终于有些后怕了,他虽不在乎自己性命,却担心以后再也见不着骆修崇。
“我偶遇滇南王世子被追杀,想着他若是在京城出事,滇南王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皇上还昏迷着,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骆修崇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瑄弟想得周到,可只是苦了你自己。”
傅承瑄嘴角撤出一丝笑,“无妨,我用鵸鵌羽换了我们彼此容貌,想着能蒙混过关,引开刺客,没想到我们二人还是一齐被抓。后来我用计放走段家世子,可肩膀被那贼人暗器所伤,不得施展,栓玉的绳子也被割断,那领头的看见我的玉佩掉落出来,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便拿了去,后来。。。后来便不记得了,我以为他们将我认作滇南王世子,定是要杀我了。”
“你。。。后来的事一点也记不得了?”骆修崇试探着问。
“那人将刀架到我脖子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身体却热得厉害,头要炸开似的。。。后来,便都不记得了。”一开始回想,傅承瑄便觉得头痛得厉害。
骆修崇伸手稳住他,“想不起来便不要再想了,多亏了弥风,助我们找到了你。”
“弥风?说到底还是因它我才遇见那段家世子,等我好了,定要好好说说它,以后可不能乱跑。”
“好,都听你的。见你醒来我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宫,留灵渊一人总放心不下。”
傅承瑄道:“崇哥快回吧,我已无事,皇上还在昏迷之中,切不可大意。”
“好,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骆修崇紧紧攥了攥傅承瑄的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骆修崇这边回到宫中,往乾清宫去,路上却遇见了苏灵儿。只见她手中挽着一个食盒,见到了骆修崇盈盈下拜:“民女见过王爷。”
骆修崇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起来吧。”
苏灵儿像是害羞,只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即又将视线放低,“民女得知王爷最近监国操劳,特意准备了一些补汤,还望王爷不要嫌弃。”说完,身边的宫女接过食盒,送到了骆修崇这边。
苏灵儿手指绞着手帕,紧张地等着骆修崇的反应,没想到他并没有接过食盒。
“多谢苏姑娘美意了,本王已在宫外吃过,腹中甚饱,实在吃不下什么了。”说完竟不给苏灵儿再说话的机会,径直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苏灵儿脸涨得通红,没想到他竟真能在众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窘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宫女见她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于是上前询问是否要回宫。
苏灵儿剜了她一眼,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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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府。
“王爷,你可查出那日追杀我的是什么人?可是我那后母派来的?”
骆修岚紧张起来,避开了他投来的视线,摇了摇头,“那些人得罪了我九弟的心上人,全被他灭口了,实在查无所查。”
段翊庭丧气,“怎会如此。。。但谢天谢地,傅统领被救了回来,若是他因我而亡,我便万死难辞其咎了。”
骆修岚有些不悦,捏住段翊庭的下颚,“怎的?你觉得他好?”
段翊庭扭开头,“王爷不要乱吃味,傅统领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感谢他?”
骆修岚撇撇嘴,“你想也没用,他可是我九弟心尖儿上的人,难为那小子,听说受了颇重的伤。”
“我想亲自去傅府拜访,聊表谢意。”
“也好,明天我帮你备些东西,早去早回。”
段翊庭大喜:“谢王爷!”
“只嘴上说谢?”骆修岚搂住段翊庭,咬上他的耳朵,“今晚陪我。。。你这脸可算变了回来,你顶着傅家小子的脸,我都没法亲你,总觉得对不起九弟。。。”
“你这人。。。最会胡说。。。”段翊庭推不开他,半推半就地被骆修岚推倒在床上。
半夜里,骆修岚累极了睡去,段翊庭轻声唤了他几声,见没有反应,悄悄穿上衣服回到了王府里自己的卧房,还没进门,便听屋内有动静。他没有进屋,偷偷绕到窗户处,舔破了窗纸,见普昂正在与一黑衣人谈话。段翊庭把耳朵凑上去,想必那黑衣人是父亲派来的,不知在与普昂说些什么。
黑衣人问:“说话可安全?”
普昂笑道:“无事,世子被王爷叫走了,今晚又要宿在他那里。”
黑衣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呵呵,咱们这世子可真有本事,勾得怡亲王日夜同吃同宿。”
段翊庭听了,脸上灼烧一片,悄悄攥紧了拳头。
“要不齐大人怎么对我们王爷不满了,世子也不会这么快招来杀身之祸。”
黑衣人道:“这次齐家出手,也是我们王爷暗许了的,世子已助王爷将蛊毒下给了皇帝,留在京中也无甚作用,齐家正好是帮了我们,没想到被那傅家小子坏了事。。。”
普昂嗤笑一声,“王爷可吩咐了下一步该如何做?”
黑衣人道:“兵力已集结到滇南以北,只等齐大人这边准备好,我们便里应外合。。。”
段翊庭听到这里,只觉全身似陷入冰窖之中,原以为那些刺客是继母派来暗杀自己的,好为她的儿子让出世子之位,没想到,幕后黑手却是齐家,他们这是怕自己误了骆修岚!而且还是得到了自己父王的暗许!而自己,这么拼死拼活地为滇南办事,却得来这样一个结果!回想起刚才骆修岚的表情,恐怕他已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却并没有告知自己!
段翊庭轻手轻脚地退出院子,原路返回了骆修岚的卧房,脱了外衣躺回去,骆修岚翻了个身搂住了他,似梦呓般嘟囔着:“都说了,出恭便在屋里,我不嫌你,何必到外面受冻。。。”
段翊庭被他捂得渐渐暖了,眼里的冰似乎也化了,变作水流了出来。原本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了胸膛,此时也渐渐缓了下来。难怪骆修岚说刺客都已经被骆修崇灭了口,无法查证,当然无法查证,骆修岚如何能卖了自己的舅舅,真正去灭口的人恐怕不是齐庸和那个老匹夫便是骆修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