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录[古代架空]——BY:且刀文禾

作者:且刀文禾  录入:06-07

  “你说什么?”
  傅承瑄摇摇头,抬头时收敛了失落的神色,“没什么,既然你回来了,晚上我们便一同去偷偷看看那人如何?”
  “好,未免打草惊蛇,现在我们先不回王府,晚上再一同潜入进去。”
  月上梢头,睿王府后花园。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正是正辉端着一坛酒和一个食盒走到院子中。来到石桌处,放下两个碗,斟满酒,摆好饭菜。他显然是心情不错,脸上带着笑意,忙活了一阵,坐了下来,抬眼望了望悬在半空中的月亮。
  像是突然到了时间,正辉从怀里掏出三支招魂香,点燃后,拿出自己的佩剑,插在了剑柄上。不一会儿,一缕青烟从宝剑身上燃起,越聚越多,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形,等再清楚些,那人形竟然穿着和正辉道长颇为相像的道袍。
  “昨天你吵着要喝酒,今天我便拿来了,你看看这杏花酒,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正辉笑着说。
  那笼人形青烟似乎更具实体了一些,恍惚中似乎有“手”伸向了酒碗,那酒碗飘飘忽忽的起来,最后凑到那人的嘴边,嘶哑飘渺的声音响起:“啊,还是。。。一样的味道。。。”
  “哈哈哈,你爱喝便好,也不枉我走了半个时辰去城西给你买。来,干了这碗。”正辉爽朗地笑着,拿起酒杯和对面的人轻轻撞了下,一饮而尽了。
  而此时,假山后面,两个人影对视着点了点头,轻手轻脚退出了花园,正是骆修崇和傅承瑄二人。
  傅府,竹葵见天色已晚,猜想傅承瑄恐怕晚上不会回来了,正打算关了内院大门,却见傅承瑄拉着骆修崇匆匆赶了回来。
  竹葵连忙迎上前去,“少爷!王爷!”
  “去砌壶茶来,若是有糕点也拿些来。”傅承瑄说着,拉着骆修崇进到自己卧房内。
  两人坐定,傅承瑄道:“果然不出所料,看来师叔总会在夜半时分会面这“人”,而我们之前所听见的声音,也和此人声音相同!”
  骆修崇点头道:“我刚刚见那人模糊一团,气息不稳,还不能算作鬼怪,顶多是一缕孤魂。”
  “可对师叔身体有碍?”
  “我见师叔他老人家确带鬼气。”
  “可我看师叔对那人似乎感情颇深,每日为他带酒肉不说,每每深夜还与之相会,相会时笑容满面,我们可要劝劝他?”
  骆修崇摇了摇头,“师叔毕竟也上了年纪,不会是非不分,纵容鬼怪乱世害己。我们做晚辈的,最好还是想个隐晦些的办法,提醒他为好。”
  傅承瑄计上心来,“何不让国师大人出面?”
  骆修崇点点头,“也好,明日我们去太清宫见师父。”
  “那你。。。”
  “那我。。。”
  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出来,傅承瑄掩嘴笑了笑,“那你今晚便留在傅府吧。”
  “那便叨饶了。”骆修崇半点没客气,他抬眼看了看屋内,却惊见窗台上竖着一盏瓷瓶,瓶内赫然插着那日走长街时抛给傅承瑄的红花。想起之前傅承瑄还骗他那花早已凋谢,自己却偷偷将花养在屋内,顿觉好笑。
  竹葵正好端着沏好的茶水和准备好的糕点走了进来,傅承瑄吩咐道:“竹葵,去收拾下客房,王爷今晚在此留宿。”
  “好嘞!”竹葵答应着,转身又对骆修崇说:“王爷,您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们少爷,您这些天不在,我们少爷真是茶不思饭不想!”
  “闭嘴!”傅承瑄嚷着,却悄悄红了脸颊。
  竹葵见自己家少爷色厉内荏的样子,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悄悄吐了吐舌头退下了。
  骆修崇抬手替傅承瑄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瑄弟可是因为想我才瘦了许多?”
  傅承瑄狡辩,“怎么会。。。”
  骆修崇却坦荡道:“我想瑄弟了,撇下大队人马自己先行回京,便是希望能早些见到你,可没想到,瑄弟却对我颇为冷淡。”
  “我何时冷淡了?”傅承瑄听他这样说,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反驳到:“我。。。我没有冷淡。。。”
  “嘶。。。”骆修崇闭紧双眼抽气,傅承瑄急忙掀开他的衣袖,见他手腕处竟又添新伤!
  傅承瑄看得心头发颤,“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这不又去祭天了么。。。”
  “为何伤口不好好包扎?!等着,我去拿药!”说完,跑到柜子里拿出了消毒和治伤的药瓶,坐下来为骆修崇处理伤口。骆修崇见他一副紧张自己的模样,白天那些不自在的情绪早没了踪影,看着他藏在灯下的泛了泪光的眼睛,抬手拭了拭他的睫毛。
  傅承瑄揉揉鼻子,闷闷道:“你是为国祈福,可如何连给你包扎伤口的人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不要别人帮我包扎。”
  傅承瑄听了怒斥,“怎可任性!伤口若是肿疡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哦对了!前阵子樊义给了我一种治伤的奇药,让我放在柜子上了,我去取。”
  说罢,傅承瑄来到柜子边,伸手够了够,却发现柜子很高,上次放药时是踩着凳子放到顶上的,刚想回身去取凳子,哪知刚退了半步,身子便贴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承瑄一动不敢动,不知是不是惊到了,他只觉得身后人的心脏跳得有力,似乎带着自己的心脏一起,简直快要破胸膛而出。骆修崇呼吸灼热,气息烫着自己的耳廓,那热度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
  傅承瑄猛地从骆修崇怀里窜出来,转身将后背靠到柜子上,脸上全是惊恐之情,身体竟有些微微发抖了,也吓了骆修崇一跳,以为是自己的冒犯令他不适。
  “瑄弟!对不起,你不喜欢如此,我下次再不孟浪!”
  傅承瑄猛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想朝屋外跑去!
  骆修崇反应过来,连忙拦住他,傅承瑄却还是摇头,弓起身子,脸朝下深深埋着,骆修崇见他有些不对劲,连忙捧起他的头,却见他满眼泪痕!
  “这是怎么了,瑄弟,我,我错了,你别这样!”骆修崇边道歉边帮傅承瑄擦去泪珠,急得语无伦次。
  傅承瑄却是渐渐哭出声来,一边啜泣着一边连着摇头,最后哽咽道:“不。。。不是。。。不是崇哥的错,是。。。我的错!”
  “瑄弟何时有错?错都在为兄!”骆修崇后悔极了方才自己的冲动,以为是自己吓着了傅承瑄,恨不得将抱他的手自行切掉。
  其实傅承瑄是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想起之前赵吉川给自己看的书和说的话,无措得涕泪横流,慌张地用手拽了拽自己身前的长袍,“不是。。。是我不好。。。我。。。我对崇哥,好像是。。。好像是情难自禁了。。。!”

  ☆、孤魂去

  骆修崇愣了半天,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片柔软袭来,脑袋热得不能思考,喉咙火烧一般,只捧着傅承瑄的脸,重重吻了下去。
  傅承瑄呆住了,鼻子因为哭的原因不能畅快呼吸,嘴也被堵上了,他想张嘴呼吸,可谁知刚一放松,骆修崇的舌便探了进来,傅承瑄的呼吸便更急促了。
  骆修崇刚刚碰上傅承瑄冰凉的唇,只觉得身上的燥热都散了出来,可如今缠住了他那柔软的舌,却发觉自己更热了。虽是热,他却总觉得不够,手渐渐移到傅承瑄的后脑,用力将他按向自己。
  傅承瑄的眼泪顺着流到两人的口中,咸咸涩涩的,傅承瑄动了情,慢慢地将手攀上了骆修崇的腰,二人紧紧贴在一块儿,直吻了个天昏地暗。
  待到骆修崇终于松开他时,傅承瑄这才开始大口呼吸起来。
  骆修崇看着他忽闪忽闪的,还挂着泪珠的眼睛,像是黑夜中行走的人终于看见了些许烛火。
  他凑到傅承瑄耳边,“我对瑄弟才是情不自禁。”说着,拿起傅承瑄的手按到了自己身上。
  傅承瑄似是有些被吓到了,待反应过来又羞得头晕脑胀,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情景都是真的,一时又感觉到丝丝欣喜,竟说不出话来。
  骆修崇也知道自己孟浪了,紧紧盯着傅承瑄的反应怕再有不妥,也不敢再有亲近。两个人都忍着对对方强烈的想要亲近的欲望,却不得而动,不能有动,僵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傅承瑄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而此时的他,已对自己之前没头没脑的傻气羞得有些懊悔了,眼神低下去,又偷偷抬眼去看骆修崇,反复了几次,才嘟囔着说到:“对。。。对不起。”
  骆修崇见他说了话,这才松懈下来,“缘何道歉?原是我不好,对你有了心思却不道明,害你纠结如斯,身为兄长,却没告诉你这些反应对于男儿来说都是正常,害你不知所措,如今你若打我骂我,我也绝无二话。”
  傅承瑄摇了摇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刚才那股子冲动也被一连串的情绪掩盖了去,平静之后,也越发窘迫起来。
  这时,竹葵在门外报,说是傅怀砚有事要和骆修崇相商。
  “父亲找你能有何事?”傅承瑄问。
  “大概是朝廷之事吧,你先休息,不必等我,待这些事了了 ,我们的事。。。我再同你细说。”
  傅承瑄不敢看他,只用力点了点头,骆修崇抚了抚他的头,先行离去了。
  傅承瑄似是终于松懈来,一仰身倒在了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又觉得脸上发烧,和着被子滚做一团。
  骆修崇被引到傅怀砚居住的内院,到了内室,见其正在伏案写字。骆修崇行了一礼,“见过大人,深夜叨饶傅府,还望恕罪。”
  傅怀砚放下笔,“无妨,你与长生是好友,你们来往我也不反对。”
  “是。”
  “王爷前些日子去京郊祭天,可能错过了些朝堂之上的消息。今天上朝时,滇南发来急报,说是怡亲王的大军将滇南军打至了泸沽湖以南,之前可谓是节节胜利,收复滇南在即了。”
  骆修崇道:“是个好消息。”
  “皇上听了确实高兴。怡亲王手握十五万大军,等胜利归来之时,如何妥善安排这些军队,恐怕现在也需要好好考虑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怡亲王还派人来报,说是郭权,领兵突袭宁蒗时,被敌围困,已经殉难了。”
  骆修崇心中一惊,这消息意味着什么?这郭权相当于是皇帝派去制衡骆修岚的,可如今却冒险带兵,放弃了之前皇帝交给他的最为重要的任务,这实在令人费解。可真相真的如此吗?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两人又聊了一番,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待骆修崇再回到傅承瑄的卧房时,才发现他连衣服都没脱便睡着了。
  骆修崇轻轻坐到床边,替他脱掉鞋子,解了外衣,又忍不住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脸颊,那上面还有风干的泪痕,看上去甚是可怜。帮他掖好被子后,骆修崇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傅承瑄从梦中醒来,忽然觉得恍惚,脑海里印出昨天的情形,一时还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
  竹葵听见了动静走进屋来,“少爷醒啦?王爷早就醒了,等您一起用膳呢。要起来梳洗吗?我给您打了水。”
  傅承瑄紧张起来,“他。。。他在外面呢?”
  “是啊,王爷昨夜在客房歇下的。”
  傅承瑄赶紧翻身下床,到水盆边净了脸,让竹葵帮自己束了发。
  竹葵帮他找出一身深青色的衣服,“少爷,这是夫人刚为你做的冬衣。”
  傅承瑄瞥了一眼,“这个颜色不好看,换月白色的。”
  “可那月白色的稍有些薄了,天气渐冷,可别着了凉。”
  “无事,少爷我身体好着呢。”
  竹葵无法,只得从命,替傅承瑄换上了月白色外袍,“少爷,您别说,还是这月白色衣服衬得您人俊俏。”
  傅承瑄笑着照了好一会儿的镜子,拢了拢头上的绸带,觉得一切都妥当了,这才急匆匆出了房门,便见骆修崇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他了。
  傅承瑄将手背到身后,一副乖巧模样,“崇。。。崇哥。”
  骆修崇看着他一身新衣,发扎银绸,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心中喜欢得紧,忙上前关切道:“睡得可好?”
  “好,等得可久了?”
  “没有,我也刚起。”
  竹葵瞪着眼睛,王爷明明寅时便醒了,这都练了好一阵子的剑了。
  傅承瑄见他鼻尖泛红,便慢慢挪到他身边,偷偷伸手探了探他的手,果然寒凉似冰,连忙整掌覆了上去。暖流从手上传来,似乎也钻进了骆修崇的心里。骆修崇虽是贪恋温暖,却将手抽了出来,“别凉着你。”
  傅承瑄却又伸手握住他,“不凉。”
  竹葵见二人的气氛怪怪的,总觉得和昨天不同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二人简单用了早膳,便准备动身前去太清宫找正阳道长。刚出了傅府大门,穿着冬衣圆滚滚的济平骑着马在巷口出现,远远招呼着:“师兄!傅大人!”
  “济平!你如何在这?”
  济平道:“师父说,他要去你府邸见故人,让我来这里找你们,说是直接去王府便可。”
  骆修崇和傅承瑄对视一眼,恐怕是正阳道长已然算出了睿王府有些问题,于是赶紧上马,带着济平一起赶往睿王府。
  三人到了地方,穿过行廊到了后花园,只见正阳怀抱拂尘,而正辉正垂头丧气地站着。
  三人齐齐唤道:“师父,师叔!”
  “来了?”正阳转身看了看他们,又回过头对正辉说:“孩子们也知道了,碍着面子不好当面劝你,正准备去太清宫寻我呢。我这些天卜卦算出来你和他还有一段缘分,但这缘分忒浅,相会了这许多天,也是时候送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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