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在异世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后来者

作者:后来者  录入:06-07

  纪婆子默默把用过的胰子放在桌上, 这是贵重的玩意,她不可不敢擅自经管了, 要是省出几块就都能偷着卖钱了。
  沈墨看见她的动作笑了:“这胰子你收着吧,和张大姐留着洗衣服用, 能省不少力气,用没了再来找我领就是了, 不碍事。”
  纪婆子这才小心翼翼收了, 弓身退下。
  “小墨, 看来我们还得开家胭脂水粉铺子里了。”
  沈墨道:“你是打算进些胭脂水粉合胰子一起卖?”
  “对,不过为了不降低铺子的档次,胭脂水粉也不能进便宜货,我打算年后和范鑫商量声,羽衣铺子那边左右现在连根鸟毛都没有,也开门做不了生意,不如请他去南方跑一趟,那边他熟,也大致能知道些胭脂水粉的价格和档次不至于被骗了,可以都进一些上等货回来卖。”
  沈墨凝眉道:“范鑫他能愿意吗?现在他手里有银子,不如自己做些生意。”
  周景摇头,“身在异乡做生意没那么简单。咱家香肠铺子之所以可以开的这样顺利,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攀上了杨捕头,不管咱们亲戚关系是真是假,但杨捕头罩着咱们总是没错。虽然杨捕头官不大,但县官不如先管,要是得罪了杨捕头,日后隔三差五地找点麻烦也是一件闹心事。不过以杨捕头的小名头也就够罩着小些的生意,所以虽然咱家手里捏着独一无二的染布手艺我也不敢做独一份生意,要搞批发。怕的就是断了别人财路,杨捕头一个小小的捕头保不住咱们。”
  “范鑫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虽然手里现在是有银子,但并不敢张扬,还要依靠咱们。等想他彻底在柳镇站稳脚跟,怎么也要三四年的时间,那会咱们安排跟着范鑫跑货的人手,也成了。”
  “这样最是完全,只不过跟着跑货的人要从村里选还是另招,总之要咱们的心腹才行。”
  “这个我在想想,左右现在还没出正月,铺子也没考虑好在哪里卖。”
  菜籽油做成的胰子,掺加了蜂蜜和牛奶的被沈墨留下,纯梅花瓣的送给了周誉。周誉对胰子兴趣不大,只是好奇怎么制成的而已,看过就罢了。
  转眼到了初五,王家村竟然来了各地行走的戏班子。
  这种戏班子居无定所,走到哪就在哪演出,要是镇上有富贵的老爷请他们回府上演几天,他们就算来对了地方。要是没有富商乡绅请进府里演出,就就地落脚,圈一块地随便演一演,得几文赏钱算几文。
  这种各地跑的戏班子往年都在南方演出的多,往北方来的少。北方虽地广人稀,但前几十年连年征战,导致边陲地区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个别太守还有县令根本不顾下边百姓的贫苦,一味加重赋税,苛刻民生,致使整体北方穷于南方,经济上不去,其他方面自然落后。
  而这次韩家班会选择来北方,完全是因为他们在南方一富商府里演出时,听那富商提起柳镇,还特别讲起一位周姓老爷。老班主记得特别清楚,那是当地几位商贾头首和名望乡绅聚在一起闲谈,因为都是当地名流商贾,平日里鼻孔看人,从他们嘴里说出一位后辈名字,并且赞赏不绝,自认比不上,所以老班主记忆格外深刻。
  还记得那位富绅讲那位老爷住在柳镇,姓周,年纪不大,生得龙章凤姿,风采绝然,为人稳重风度,做生意更是一把好手,总有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奇招,会运营更会造势。就说那一件千鸟羽衣就赚得盆满钵满,赚了别人几辈子也赚不来的金银。更说和他学了好招,以后再得什么奇珍异宝也弄一场声势浩大的竞拍,不愁卖赚不到金山银山。
  老班主哪里都是跑,所幸就从南方一路演到了北方。到了柳镇打听到那位周姓老爷回乡下过年了,老班主就来到王家村。
  踏在石板路上,看着与周围不过隔了数里就截然不同的环境,老班主心底一阵感慨,这位周老爷果真是位宅心仁厚商贾名流,即便富了也不忘本分,给村里出资修了这么规整的石板路。即使雪天雨天也不会憋在村里出不来。
  “哦,戏班子?”沈墨倒是来了趣味,“我小时候看过一次,那是跟着我爹去镇上时看得,表演的是胸口碎大石。那么一大块青石,压在胸口上就能给我压上不来气了,可他们还用得有这么大的一个锤子砸下去,底下那人竟然一点事没有,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多怪!”
  周景见沈墨兴致勃勃就道:“那请他们留下来演几天,正好适逢正月,家里也没什么事。”
  “好呀,景哥不如就请他们在村里演吧,正好村里人也没见过,一起热闹热闹。这种戏班子的表演人多看着才有气氛。”
  “行,听你的,不过你得多穿些,外面冷,别冻着。”周景转身吩咐纪婆子把老班主请进来。
  “你们戏班子都会演些什么?”
  下首立着的中年男人给周景先规规矩矩作揖后,垂着脑袋道:“时下正火的小曲小人班子里都会唱,也自己编了几个小故事,不知道老爷喜欢听什么,小人班子里都可以演。”老班主说话时规规矩矩弯腰垂首,双眼盯着地面,不敢乱看。
  “我夫郎喜欢新奇的玩意,比如胸口碎大石,空手下油锅,这些你们戏班子可会?”
  “回老爷,只会一点,小人戏班子里还是以唱戏为主。”
  周景询问地看向沈墨,沈墨点点头。
  周景这才道:“会什么就演什么吧,我们还在乡下住三天,就请你们演三天,每天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一日三顿午膳我们供,但我们只准备菜品和米面,需要你们自己出人手做。这三天晚上可以住在我府上,但只能住在前面作坊里,不准在府上乱窜,否则别怪老爷我按个偷窃的罪名给你们送官。”
  老班主忙跪倒在地,“小人一定严家约束戏班子里的弟子,绝不敢滋扰府上。”
  “那你就下去准备吧。”老班主听那位老爷严厉吩咐完他,转首就用一种十分柔和的语气对他夫郎道:“你去回去穿厚一点,把大氅穿上,另外我叫人带几个手炉你捧着,座椅也铺上层厚毛皮子,别冻到。”
  这番周到细致的嘱托,在大户人家里很少能听到当家做主的老爷这般对家里夫郎说,一般都是夫郎们嘱咐家里老爷。
  老班主不由得想知道那位周夫郎是何等天香国色,能被这样一位大人物这般温柔细致的对待,大着胆子偷偷的觑了一眼。
  戏班子在村里一块空地安营扎寨,摆上戏台子,化妆描眉,穿上戏服,准备演出。
  台前一米处摆了五张桌子,是留给周景沈墨周誉、沈霖王仁、还有王福禄郝玉兰和王家两位兄嫂。
  王家大嫂也跟来了,但神情颇为紧张,和沈墨周景打招呼的时候束手束脚,一眼就叫人看出心虚。沈墨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但观沈霖精神头不错,面上也没不郁,再者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没问,只做不知。
  几人坐在前面,后面则站满了村里人,戏班子很少来村里演,也算机会难得,几乎整个王家村都出动了。
  人群中沈大娘家的新媳妇叉着腰啧啧评判道:“周家老爷真是大手笔,听说请戏班子在咱们村里要演三天呢,这得不少钱吧。”
  “可不,不过这对于如今的周府而言可是小钱了。你看跟着周老爷干的那个程昱,从前穷成什么样子,说是因为个矮说不上媳妇,可谁不知道其实人家姑娘都是嫌他家穷。这才跟着周老爷干多长时间,你看就买了宅基地还盖起了三间大瓦房。这程昱娘也是为她儿子操碎了心,怕别人不知道他儿子有本事了,硬是咬着牙做主分了家。如此一来,分家后程昱买地盖房子,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村里人,他有钱有本事,姑娘们可以依托他,尽管上门求亲。别说,这招还真灵,咱村的我不知道,外村好几个才十七八的小姑娘家里都跟我打听他呢,听那话要是宅基地和那三间大瓦房都是程昱自己的,就十分愿意嫁过去。”
  旁边一婆子道:“这是程昱的运气。想当初谁有你婆婆风光,周老爷家里最先刚起来那会儿最照顾的就是你婆婆家里,衣服用她做,还把供鸡鸭的生意给她家做,另外还请她儿子做工。这都是周家夫郎感念你婆婆在他穷时对他伸过手,那阵,你不知道村里多少人羡慕的眼睛都绿了。可后来也不知道你婆婆怎么想的,竟然就异想天开觉得周夫郎亲弟弟竟然会看上她儿子,请了媒婆去周府说亲。说亲就说亲,瞧不上则罢了,以周老爷和他夫郎的人品也不会说什么,可谁知道你婆婆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提了一堆无理要求,好不给周老爷面子。气得周老爷当时就把媒婆轰了出来,等到后来王管事接手了,更是直接就不让你婆婆家里供货了,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肯找,明摆着给他夫郎出气。”
  王柏川婆娘撇撇嘴,“也不撒泼尿照照她儿子什么德行,别说人家王夫郎瞧不上他的,就是我当初还不是因为那老虔婆骗我她家有周家供货的生意,我才肯嫁过来,结果,呵呵,竟是一场骗局。那个老虔婆还有过案底,可怜了我肚子的孩子,有这样一位奶奶,没生出来,就绝了仕途。”
  村里人都心知肚明,要不也没几个读书的,不过还是附和两句。
  说着话,戏台上就表演起来,先演得正是周景点名的胸口碎大石。
  刚才还闹哄哄地人群瞬间静下来,眼睁睁看着那么一大口石头压在一瘦小的汉子胸口,另一个拿了瞅着都吓人的硕大无比的锤子竟轮着就砸下去。几个胆小的小妇人吓得捂住眼睛失声尖叫起来,竟不敢看了。
  周围也都是倒一口冷气的声音,结果不过片刻就成了一阵喝彩和掌声。
  汉子们哄着自己婆娘,“你看,那个人没事,又活蹦乱跳起来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功!”
  戏台上换道具的功夫,人群中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沈墨这个儿时看过的,也跟着激动不已,鼓掌喝彩。沈霖更是一眼不眨地看,王仁怕他害怕惊到肚子里的孩子,伸手捂他的眼睛,被沈霖一巴掌拍来,不满意地对他瞪眼。王福禄和郝玉兰都没工夫理会边上的小两口,全都入迷了。
  接下来就是空手插油锅,滚烫的油锅里扔进个小面团瞬间就炸熟了,可那汉子却生生把手插了进去,引得一片惊叫连连,结果竟什么事也没有。这把村里人稀奇的,议论纷纷。这是知道是个杂曲表演,要不还真的当成神人。不怕油锅炸的可不是神人嘛。
  之后又表演喷火和走钢丝,就演起了戏剧。都是些民间耳熟能详的故事,比如黄梅戏、王婆骂鸡,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等等。把沈墨听得简直入了迷,中午散戏后还意犹未尽,孜孜不倦地讨论。难得的是周誉竟也很喜欢,一向寡言的孩子和沈墨竟唠了几句。周景感慨到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还是喜欢稀奇的玩意。
  王家一家子都出来看戏,全忘了午膳的事,周景就把他们留下来,叫家里的两个婆子再多加几个菜。
  一进厅堂,热气腾腾的,周景忙叫沈墨脱了鞋子到地炉旁边去烤,又脱了暖手筒给沈墨捂手。
  屋里这么多人,沈墨羞得连忙拥了他一下才做罢。
  午膳有饺子和馒头,馒头分为两种,一种纯白面的,一种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这种两掺的正是周景喜欢的,他来自后世,大米白面都不稀奇,反倒是粗粮对他心思。虽说是粗粮,可并不是所有粗粮都是村里人吃得那种掺了壳子石子的,周景吃的粗粮同样是精细贵的。菜做了十道,分别是:小鸡炖蘑菇、鸡蛋饼、梅菜扣肉、酸菜鱼、红烧狮子头、醋溜土豆丝、红烧刀鱼、白菜炒木耳、酱炖豆腐、木耳炒肉,用得是野猪肉。最后还有一道去油腻的萝卜汤。
  许多菜品是周景教两个婆子做的,所以王家人没吃过。大人还好,再喜欢吃也能装着,小孩子却不行了,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弄得郝玉兰和王福禄面露尴尬。
  “都是一家人,没那么讲究,小孩子吃得喜欢就行。”周景一边和颜悦色的招呼,一边给几个孩子夹菜夹饺子。
  大牛两三口就把那么大一个狮子头给解决了,“伯父,你这里的菜真好吃,比我家的好吃多了。村里的小孩子都说我家的菜好吃,那是他们没吃过伯父你家的菜,油水足,肉更足,吃着真过瘾,和过年似得。”
  周景笑道:“你喜欢吃就多吃些,以后也可以多来伯父家里吃。”
  “嗯嗯。”大牛已经懂事了,明白些道理,知道周景不是他的亲伯父,这些话不过是客套罢了,做不得真,他也就敷衍地嗯嗯两声,抓紧多吃两块肉。
  戏曲接连唱了两天村里人也听不腻,沈墨更是天天都去,俨然成了戏迷子,上了瘾。
  这天晚上唱的是一出戏班子里自编自演的故事,讲得是一户穷苦人家,家人爹娘去世得早,只剩下哥哥带着弟弟讨生活,兄弟两个一开始年纪小,赚不了银子,忍饥挨饿,到处捡垃圾吃,上街乞讨。总之日子是过得十分凄惨可怜,两个小戏子都是小孩子,寒冬腊月为了演得真实,就穿的破破烂烂、单单薄薄。当演到他们捡大户人家扔出来不要了馊了的食物吃时,还被那大户人家的家丁给踹了,不准他们吃,着实赚了一票妇人姑娘的眼泪,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可怜那两个孩子,骂那个大户人家的家丁。
  后来两个汉子终于长大,长成高高壮壮的汉子,都手脚勤快利落,肯吃苦,找到了活计干,这日子才慢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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