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在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尤念

作者:尤念  录入:06-07

  居同野听沈吟已经把始末理得八九不离十,喜出望外,就要拉着他去本地衙门报案。
  沈吟不理他“报案”的话,只当胡言乱语,绷着面孔优雅喝汤,眼中眼光细腻眼角还带着十分宠溺,想着离十还差那个一呢,我都提醒到这一步了,还糊涂?
  肉圆子汤又鲜又香,居同野没留神他把一盆十二肉圆子吞了九个,那小嘴张的,啧啧啧,狼吞虎咽的模样,沈吟差点没忍住把人往身下按。
  几点疏星迟迟上天,惺惺作态,宛如新妓初次接客。
  居同野觉得自己终于想明白了,猛地从窗口踱到沈吟面前道:“柳叶桃是那个冬冬发现的,他那么个小孩子,竟能察觉那是柳叶桃,我们得人赃并获!就算搜也没正经理由,花家是大家,衙门也不好因为小孩的证词就动手搜的。”
  沈吟听他提冬冬,撩了碗筷,怒道:“隔壁都不是好人,你想想他小小年纪怎么懂得那么多,到时候你横尸街头我可不给你收尸。”
  居同野被他唬了一跳,那书生确实不是好招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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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翠被唬得几乎不敢回客栈,然而她不得不回去,再不回老爷就要来。她匆忙赶回,然而老爷已经在屋内,大惊之下,好像被发现了恶毒心思,忙低着头不敢言语。
  被自己收用过,又不是个争宠玩意,一日十二个时辰兢兢业业伺候夫人,花老爷还是念着枕畔余情,也不怪罪点翠离开的这片刻,久病床前无孝子,点翠伺候得已经够好。他正想出言慰藉,话未出口,反倒是被她的面孔吓了一跳。
  点翠没留神她鼻骨已经被踹断,路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不是没有看见,鼻上的剧痛也不是没有感觉,然而这些都抵不过一颗弥天大胆与一个荒唐阴谋。惊慌失措,她唯有一个办法能掩饰,立即哭哭啼啼,哽咽着将傍晚到药渣时被人欺负殴打一事说出来。
  花老爷亲自登门拜访何家。
  何家是商贾之家,花家乃诗书世家,何老爷一直想巴结,他家虽然米麦陈仓,骡马成群,奈何万贯家资也敲不动诗书门前一看门小童,苦于没有门道。
  听闻通报花老爷亲自登门,何老爷喜出望外,谁知花老爷来者不善,劈头盖脸呵斥一顿,文绉绉的话比污言碎语恶毒千百倍,花老爷快被骂到晕厥,才明白何老爷的怒火哪里来的,想起不孝子还在柴房里关着。
  毕竟虎毒不食子,何老爷回了家后想起自己亲口说过要把儿子腿打断的话,又悔不当初,然而这事他不提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提醒,他也就顺杆子直下,吞了他曾经说出口的话。
  花老爷一走,何老爷气冲冲到柴房,准备把人拉出来再揍一顿,谁知柴房外就听见一女子正在唱淫词艳曲:“鸳鸯交颈,怯雨羞云,哥哥来挑罗袜——”
  原来何飞虎察觉他爹不过是一时生气,回家时战战兢兢,见还是一如既往把自己关进柴房,胆子也大了起来,使点银子贿赂看侧门小厮,叫他去香楼里唤了个妓子来。
  何老爷一日之内二度见儿子衣衫不整,气上加气,这下居然没气的翻白眼,反倒是冷冷静静瞧着,嘱咐家丁拿棍子来伺候,要将双腿齐齐打断,看那神色,好似不过是吩咐家丁杀条活鱼熬碗酽汤。
  求救哀嚎声不绝于耳,许多家丁都不敢看,偏偏何老爷好整以暇,眼睁睁瞧着两条好好的腿被打断也不露声色,森森白骨和殷红鲜血仿佛不过是寻常玩意。当时他只感到一股通体的舒心畅快,热流上上下下流过四肢百骸,一瞬间足足年轻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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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和妖都好阴森月光,所谓日月精华,对小鬼小妖而言,日光只有伤害,唯有月光才是修炼根本。
  冬冬身为一株忍冬小妖,本就比寻常妖怪更喜月光,蹲坐在窗台享受晾晒,时而看看屋内巫山云雨肉体横陈,时而再看看隔壁屋内妖精打架蜜白二色分明。人有伴,鬼成双,更阑人静,可怜的冬冬愈发觉得孤独寂寞,被月光晒得憨头憨脑。
  沈吟也不是铁打的,闹了一下午心满意足,临睡前来一次有助睡眠,便手脚搭在居同野身上睡下。居同野想着明早就要走,又心心念念放心不下对面的案子,阖上眼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颗心清明无澜。他忽的睁开眼,就见半敞的窗口外有根绿植,三四片叶子簇拥着头顶一朵小碎黄花,枝叶一颤旋即不见,好似受到惊吓的小松鼠。
  少年跳下床胡乱穿衣服,他把衣服穿的仿佛刚刚受到一场惨无人道的欺辱,书生叹了口气终于看不下去,下床来为他细心整理好衣服,又单膝跪地伺候穿靴。
  鞋子又轻又柔,踩起来如腾云驾雾,少年轻轻跺了跺脚,觉得身子也轻盈起来,好像如此轻轻一点一跺,就能遥遥直上云霄:“我去报恩了。”
  “当心,如果不行,记来回来唤我。”书生凌冽的眉眼里尽是似水柔情,古惑得月光荡漾,贞洁烈女都心甘情愿献身做荡妇。
  冬冬从窗台上跳下来,和少年手拉着手,并肩出了房门。深夜沉重,走廊悄无声息。
  居同野觉得他是睡着了,一定是睡着了,否则怎会恍然如梦如幻,梦中他轻盈似飞燕恍惚似醉酒,穿墙而过万物不挡。
  他一左一右,左边拉着冬冬,那不是手是一根纤细树枝缠在他手上腕上。右边少年捏着他的衣袖,少年脚不着地,竟是悬空而立,他对着居同野抿嘴笑,面容僵硬如水面倒影,风吹来卷起层层涟漪打散了他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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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睡眼朦胧,察觉身下的人不见了,霎时惊醒。冷气森寒,头脑清明,沈吟明白过来,骂了句“老不死的”,这才躺下来任由自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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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翠趴在床边打瞌睡,夜里忽然一阵阴风吹得她打了个森森寒战。她睁开眼,门窗无一不严实,正间屋子密不透风,那阵阴风究竟从何而来?
  莫不是有鬼?老人言,人刚死……点翠下意识望向床上,单薄憔悴的人没有一丝带生气的起伏,夫人不知何时没了,也许这就是刚才那阵阴风的缘由。她不止千百遍幻想过一刻,而今当真来临,她还是措手不及,慌里慌张只想着掩藏罪证不要人知。
  点翠一心只盼着夫人早日登天,她下柳叶桃之毒,并不知道毒性究竟如何,前后又需几日才能毒发,不得不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提防,当下也只当做梦想成真,竟没注意夫人还吊着一口气,不过是短暂的魂魄出壳而已。
  花夫人魂魄出壳,褪去繁冗沉重的尘世病躯,竟觉得神清气爽如获得新生,她眼睁睁地看着点翠不去顾床上的自己,反而急急忙忙在包裹中翻找。
  点翠找出一件密合色半新不旧的交领袄,掀开却见里面用纳一床十斤重被的针法,纳了一堆干叶干花。点翠又开始满屋翻找剪刀利器,一时慌张了手脚遍寻不得,张开嘴便用侧牙又咬又拽,牙齿差点被崩掉,唇齿间尝到血腥味,然而棉线还是完好无损。
  点翠打小跟在花夫人身边,家中便有棵柳叶桃,明知是棵蛇蝎美人,但花开富贵,如二八佳人鲜妍美丽,哪怕干枯变形,花夫人也认得出那是什么玩意。
  “她竟然……她竟然想要我的命!” 花夫人攥紧拳头,五指深深嵌进掌心,抠得鲜血淋漓,魂魄之力便随着血的流淌而一点一滴地消散。
  点翠一时慌乱不得冷静,便想不如连衣一起丢了,她是忠仆没谁会怀疑她,把衣服揉做一团,怀抱着衣服悄悄推开房门,两边张望,仿佛不敢相信确实没人,某一刻终于下定决心,终于迈出脚步,绣花鞋底摩擦着地板,如趁夜窃食的老鼠。关门的那一刹,她看见屋内油灯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熄,整间客房顿时陷入昏沉,如坠地狱。
  少年松开捏着居同野的手,站在花夫人面前,轻声劝道:“你还有不足半个时辰,早去早回,否则魂魄不归体,你便当真是死了。”
  那声音迷惘着犹如从地底深处蹿出来,好似一条淙淙溪涧水,间或蹦跶出一滴两滴的水花便是他在开口。
  花夫人款款拜福,她也是初逢此等奇幻诡谲之事,脑袋里承载的内容太多。多年来养尊处优,倒没磨去幼年父母对她的各方教导,凝凝望着眼前分明不是人的三人道:“多谢各位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谁料少年却指着居同野,嬉笑道:“要谢,谢他一人即可。”
  花夫人多看了居同野几眼,朝他隆重拜福:“多谢公子。”她以为这人也是只鬼神,“奴家今世已嫁为人妻家中有老有幼,下辈子定然为牛为马偿还恩情至死不渝。”
  少年挥了挥手,花夫人烟消云散,前去相公梦里托梦相告。少年又定定地看着居同野,夜色阴暗,他肤色也森白几近透明,美得肃杀毫无真实,除了眸中的深藏,兜脸彻腮端的没有一分活人气:“多谢你救我,如今也算我还了你的恩。”
  原来为鬼者在世上飘飘荡荡终无所依,红尘世间是人的地盘容不下少年此类的存在。鬼最讲究个因果循环,恩仇必报,解锁因果循环,好早日投胎重新为人。白日居同野挺身相护无意重下因,少年便夜间前来还他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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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房内,居同野猛然惊醒,如被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汗涔涔,回忆起刚才的所见情形,所见之人所听之话迷迷糊糊,似乎笼罩了层幽暗雾霭。梦中的情景四散分开,如一块一块的云朵斑驳陆离,每一块里或藏着句话或藏着个面孔,又怎会是梦。
  天色微凉,沈吟婴宁一声,手指下意识搭在居同野胸前,揉揉捏捏竟也能继续睡去。


第三十一章 因果相报
  是夜,花老爷与夫人梦中相见,二人如回青葱年少,金风玉露初次相逢,便擦起相爱的花火,非卿不嫁非你不娶。花老爷正在仙境般的美梦中驰骋飘荡,眼前骤然一黑,花夫人一棍子招呼来,打不解气,又将他骂得寒毛倒竖。
  “奴家嫁与你十多年,孝顺二老,日日亲手伺候,风雨无阻从未有过一日懈怠。二老看不见奴家上下打理,反倒是在亲朋好友街坊邻里前抱怨奴家心肠歹毒频频对二老恶语相向,私藏金银救济娘家,还不许你纳妾开枝散叶。你固然信奴家无辜,却碍于孝悌名头,乃至奴家病重二老为防病气肮脏污秽,叫你送奴家走,奴家也认了。可你为何心狠手辣,放任贱奴谋害结发之妻!”
  花老爷饱读诗书出口成章,上可如言官当朝觐见,下可文绉绉讥诮各路人士,原本夫妻恩恩爱爱,哪里受过妻子谩骂,当即晕乎乎不辨东西。
  花夫人边哭边训,两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奴家只有一子,是没能叫你儿女饶膝,总是为你花家血脉着想,叫你纳妾分明是你不肯。而今为何全赖在奴家身上,今日若是不会得恩公爷相救,奴家已经魂飞魄散冤死在你花家手里了!”
  花老爷好不容易从夫人口中得知来龙去脉,觉得必是他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感天动地,惊动月老上苍,这才叫鬼神下界相救,好叫他洞彻是非,惩恶奴,扬善妻。他双眼闪着智慧之光,几乎看见了自家门楣如皎月熠熠生辉,天下之人无不瞻仰,在史诗上留下震撼一笔。
  当下,夫妻二人各替对方擦干净梦中眼泪,花老爷又再三叮嘱夫人快些回去,莫要错过时辰以免阴阳两隔,切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万不可打草惊蛇,其它则放心交与他来处理。
  花老爷于梦中惊醒,汗流浃背湿了雪白里衣服,双手胡乱一摸,竟然在床上摸到一件女子的旧袄,岂不就是夫人梦中告知的罪证!果然是冥冥之中得鬼神相佑,花老爷跌倒在地,不顾狼狈连磕了三个响头,口口声声敬谢天地鬼神。
  待得仆人伺候好花老爷穿戴,便有人通传点翠来了,花老爷传她进来,这恶奴果然痛哭流涕说花夫人殡天。一众仆人忙不迭哭成一片,好在主人面前表忠心。
  花老爷不作声色听完点翠叙述,说夜深不得扰民,叫一众仆从不要过分喧嚣,暂且随他去客栈将主母接回来再做处理,又再三感谢点翠尽心尽力照顾主母,安抚好杀人凶手。
  趁人不备,花老爷招来最忠心的仆人,叫他带着罪证前去知县府邸报案,一再嘱咐加快速度,这事关乎太州名声,十万火急不容有误。
  花老爷已经准备将鬼神之事写书宣扬称赞,知县知道这是流芳千古之事,定然不会懈怠。
  匆匆赶到客栈,叫醒掌柜等人,掌柜的见花老爷痛失爱妻之余依旧不忘爱民如子,溜溜的马屁便顺势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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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众人在没有惊动其他人地情况下进了客房,见明明已经归西的夫人竟然整理好云髻款做床边,平静如水。虽是浩瀚夜深,门外烛光照耀进来,花夫人似乎年轻了十岁,风姿绰约,五分似鬼,五分惊人。
  众人惊慌失措,以为夫人回光返照,唯有点翠心知肚明,佯做慌忙,将自己的恐惧隐藏在诸多人之中,走得一步且算一步,祈祷观音菩萨保佑,莫叫人发现她的秘密。
  不久知县带着罪证赶来,点翠毕竟是深闺怨妇见识短浅,花夫人死而复生,明明沉入泔水桶的旧袄竟然不燃污渍出现在眼前,点翠想不明白,还以为夫人是化为厉鬼报复,半疯半傻之下全招了,义正言辞职责老爷不念同床共枕的恩情,夫人放任她被凌辱不闻不问,在外人看来和善的花家老夫妇其实只在人前为人,改商贾发迹为诗书礼家,为商不仁,心狠手辣,与官府沆瀣一气,殷实浩荡的家产实则每一文都是欺骗百姓血汗钱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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