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崖[古代架空]——BY:不啾则已

作者:不啾则已  录入:06-12

  这一个说:“不错不错,剑法还算好。”
  那一个说:“岂止剑法好,脾气也比……好啊。”
  一个个的,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目光交接之中,又似说了许多。
  武盟仲裁江湖之事,盟中设有牢房。越饮光到了武盟,就不见了影踪,这些人嘴上说的好听,却将沈丹霄单独关押了起来。
  等了两日,对方才现身,如今二人情势倒转,沈丹霄已然是他的阶下囚。
  越饮光站在牢门外,道:“我原本想直接杀了你,想过后,觉得未免太不划算。这盟主之位,我坐得没甚滋味,偏还要坐满三年,因而找你代我。”
  沈丹霄并不知道武盟是做什么的:“我……”
  越饮光道:“三年之后,我再向你讨这条命。你若有话没说完,三年后,我会给你留下说话的时间。”
  沈丹霄见他要走,忙道:“你要去哪!”
  越饮光背身对他,停下道:“海上有仙山,我打算去看一看。”
  沈丹霄双手紧紧抓着木栏,眼见他越走越远,终究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第52章
  三年。
  越饮光如他所言,果然在三年后回来了。
  风雪崖上,沈丹霄细细看对方面容,发觉没有分毫变化。三年不长不短,原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越饮光道:“你不逃吗?”
  沈丹霄道:“我等你杀我,已经等了三年。”
  温恰恰心微微沉,道:“越先生什么意思?”
  越饮光步履悠闲,走出几步,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半个时辰,我给你们半个时辰躲藏起来。到时我来找你们,若找见了,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这一番急转直下,直叫张灵夷目瞪口呆。她左右看了看,温恰恰面色凝重,而岳摩天面带笑意,似并不在意。
  沈丹霄冷声道:“可有时间限制?”
  越饮光道:“师弟果然懂我心意。这天亮得吓人,估计要落雪了,落雪后瘴气一消,你们自然就能离开,便算你们赢。”
  “好。”沈丹霄说罢,盘腿坐下,鲸吞横在膝上,再没有动作。
  张灵夷道:“等等!你们不是师兄弟吗!”
  越饮光道:“你问沈丹霄,他可当我是他师兄了?”
  沈丹霄道:“你也从未将我当师弟,不过彼此彼此。”
  张灵夷脑袋涨疼:“不对!你俩的事,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越饮光举起一只手,仔细看了一会,道:“你们瞧我,像个人吗?”
  张灵夷知道他恐怕同卫天留一样,身体出了些问题,但看对方做派,还是活生生的人,奇道:“哪里不像?”
  岳摩天也道:“同上面见时,并没有什么分别。”
  越饮光放下手,叹了口气:“可二十多年前,我便死了啊。”
  张灵夷不信他,又想不出对方为何要说谎,满头雾水,唯有沈丹霄豁然抬头,脸色苍白。
  越饮光道:“江湖中无人知晓我与沈丹霄的师门,并非其中有多少隐秘,仅仅因为见不得人罢了。先师姓沈,名叫沈心庭,若你们见识够,便知道当年被称作偃魔的那人,真名乃是沈涯。沈涯,他原本应该叫做沈心涯,是先师的亲大哥。”
  沈涯之事,沈丹霄也是头回知道。
  越饮光许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先师在世的最后几年,将事情尽数告诉了我,其中最为紧要的一桩,便是要我在必要时,大义灭亲,杀了沈丹霄。”
  张灵夷皱起眉,道:“这关沈盟主什么事?我认识他短短十余日,却自认眼光不差,没看出他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
  岳摩天心思深沉,自然不会做断言,只道:“莫非沈盟主同沈涯什么关系?”
  越饮光拊掌赞道:“不错。先师之所以如此小心,便是因为这两人身世来历极其类似。忘记说了,师弟他并不姓沈,虽说当年家师打算收他做养子,实际他与沈涯没有一丝一毫血脉上的牵连。”
  岳摩天道:“这我便想不明白了。”
  越饮光叹了一声:“你们可知,沈涯同我这位师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右眼?”
  当年之事,距今已十分遥远,江湖人更迭速度又快,在场都是年轻一辈,无缘亲眼见一回沈涯。况且沈涯后来被追杀,频频受伤,身上已无多少完好地方,纵然盲了一只眼睛,也没什么人会注意。
  温恰恰倒想起一些,道:“我整理过郁林沈家的资料,沈澹英只一个独子,确实叫做沈心庭。沈涯又或沈心涯,却不曾听闻,越先生说他天生盲眼,莫非沈家因此将他藏了起来?”
  “不错,”越饮光道,“同我这师弟一样,沈澹英恶他形貌。师弟被藏了五年,沈涯却与世隔绝整整十八年。”
  张灵夷低呼一声,道:“十八年,人这一生,才几个十八年?”
  越饮光道:“他俩经历相似,先师被害过一回,格外小心,若非师弟身体底子太差,活不下去,原本也不会教他练武。”
  沈丹霄之前听温恰恰提过点金法,道:“沈涯……当真如传闻之中,做了那些事吗?”
  越饮光道:“沈涯被关后,读书识字是有人教的,只是读的不是经义,而是各种杂学游记,其中混有千丝术。书读得多了,他不甘于一辈子被困,逃了出去。那时沈澹英在帝京,家中沈夫人掌事,派人抓他回来,又杀了一个自小服侍他的婢女,叫他收心。沈涯看过很多书,书里大部分是引人向善的,但他不读经义,没人教他道理,在他心里,那婢女恐怕便是他的母亲了。
  “他以千丝术,害了一整府的人,先师在外求学,逃过一回。沈澹英本要射杀沈涯这个逆子,又对他有愧,认为今日之事,自己也有罪过,因而只伤不杀。
  “这事之后,沈澹英身体状况不佳,眼见将不久于人世,临终之前遗言,却是要先师保沈涯一命。先师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情愿。
  “沈家不止一个郁林沈家,对于沈澹英来说,沈涯也是他的骨血,可对于先师而言,对方却是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二人间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于此同时,对方也确实是他在世上仅存的亲人,那一点亲情还是有的。这会儿沈涯已经懂了些道理,对他也有留情,二人甚至好好谈过几回。
  “先师觉得沈涯可怜,却不想让对方好过,提议废了他手脚,从此受他看顾。沈涯宁可死,也不答应。最后先师留情,只废了他腿,将他提到沈澹英墓前。
  “沈涯对家人之死,毫无愧疚之情,甚至说自己最开始学习千丝术,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造一个朋友。先师问他,他的妻女在哪。他脸色这才难看了些。”
  说到这里,越饮光看了眼时小树的尸身,道:“若我没猜错,他应当是沈涯的外孙。”
  岳摩天道:“我并不清楚。”
  这不过是一点题外话,越饮光道:“先师心软,与他开诚布公谈了一回,给他多留了三年性命。
  “江湖上流传的,包括时小树所用的点金法,早被沈涯弃之不用,那最后三年里,他养出了最适合的蛊虫,送给了先师。先师认为这是害人之物,不可留下,沈涯却说害人之物,也可救人。不等先师动手,他一把火,将自己烧死了。
  “先师将他遗骨送到武盟,漏了行藏,有人想获得点金法,便以他好友做威胁。先师在江湖上只有一个知交好友,便是我的父亲。越家被屠尽满门,先师赶到之时,已然晚了。他想起沈涯留给他的蛊虫,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见好友爱子犹有余温,便种下了蛊——天可怜见,越饮光那时的确死了,世上也从没起死回生的事。”
  张灵夷越听,眉毛皱得越紧:“你若真死了,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越饮光道:“沈涯曾说,他起先给人种蛊后,那些人像变了一副性子,有的忽然喜欢光亮的东西,尤其是火,若不拦着,就会一头往里钻,活活被烧死。还有人喜欢水,爱待在水边,你一会儿不看他,他就跳进去了。这些原本都是活人,但中蛊之后,浑浑噩噩,反被蛊虫占了精神。时小树用的就是这种蛊,只是他将母蛊种在自己身体里,存神于子蛊之中,子蛊的宿主并没有自己想法,不过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仍是千丝术的一种,没什么意思。
  “沈涯却意识到,虫子不可能一下子变成人,就像人生下来要受教导,否则与禽兽无异。只是你们见过蝴蝶吗?蝴蝶破蛹之前,不过是一条软虫,若说这两个是一样东西,我是不信的。沈涯观察了一阵,发觉软虫只会吃喝,吃下的东西全供养给了身体里还没成型的蝴蝶。等到蝴蝶被养饱了,便会破开外边的蛹壳,将之弃如敝履。
  “到这会儿,蝴蝶才算真正长成,之前的时日,譬如胎儿在母体腹内孕育,胎儿与母体自然不是同一件东西。”
  沈丹霄与他熟悉,已经能想到他要说些什么:“师兄破蛹了?”
  越饮光笑道:“不错。沈涯以为自己找见了人蛊共存,起死回生的办法,实则大错特错。唉,我直到破蛹,才知道前头的时间算是白活了——我原来只是沈涯留给先师的一枚虫卵,借了人的躯壳,苟活于世。”
  53 终
  “我明白了,”沈丹霄与余下三人道,“这是我与师兄的事,劳烦你们换个地方等。”
  越饮光道:“我方才的话是认真的,你们若不藏好,到时死了可怪不得我。”
  他才说过自己不是真正的人,众人心里没底,张灵夷见沈丹霄甚是坚定,商量后道:“我们去界碑处等你。”
  岳摩天却道:“我不能动内力,不如留在这儿看结果,不定更安全。当年没与越饮光一战,我也有遗憾,今日也算成全我。”
  沈丹霄劝不过他,张灵夷便与温恰恰先行离开。
  越饮光说半个时辰,当真是半个时辰,沈丹霄坐在原处等足了时间,对方才说话。
  “我的好师弟,自小你可从来没赢过我。”
  他或许并非有意喊他好师弟,沈丹霄却听得脸上一热,他道:“我总共也只与你比了一回,那次你的手段可算不得光明。”
  岳摩天听得一乐:“还有这事?”
  越饮光毫不在意:“察人弱点算什么不光明?换了生死搏杀之际,谁会留情?”
  沈丹霄道:“……你我之间,这回是生死搏杀吗?”
  越饮光身边没有剑,便理了理袖口,失笑道:“师弟,我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同你玩耍的。”
  “好。”
  沈丹霄话音未落,竟不再等待,拔出鲸吞,转瞬到了对方面前,当头一剑劈下!
  这一剑,用足了十成之力,不曾留情,正应了对方生死搏杀之说。
  越饮光不仅不恼,反而甚是赞赏,道:“好极!这才有点样子!”
  二人出自同门,老师是同一个,天资相当,岁数也相当,沈丹霄动手少,气势稍有不足,加上盲了一眼,难免受影响,因而胜算略低,但也有几分。
  这些年里,沈丹霄因为眼睛不止吃过一次亏,然而先天的劣势,哪里是容易扳回来的。
  越饮光身形一偏,他是空手,顺势拿住剑脊,往下一压,笑道:“好师弟,头三招让你,后头可要小心了。”
  沈丹霄只道:“多谢师兄。”抽剑才半分,旋身换招。
  越饮光说让他三招便是三招,只守不攻,却连一片衣角也没叫沈丹霄捉到。
  “好师弟,这可不行,瞧着竟比三年前都不如了。”
  沈丹霄剑势一顿,不知他为何总这么喊——若说对方忘了,自然不可能,只能是故意扰他心神了。
  这也确实是越饮光会做的事。
  他不说话,紧紧咬住唇,剑光如雷,在二人身周跃动,眼睛却直直瞧向对方,把越饮光看得一愣,连手下动作都慢了三分。
  “你——”越饮光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下雪之前天光大亮,他二人渐渐挪动,到了一处茂林里。
  风雪崖上生灵灭绝,岳摩天无咎天反噬,身体比之往常虚弱许多,拣了不远处坐下。他面上淡然自若,唇角噙笑,旁观这一对师兄弟间的争斗。
  只是这争斗,却是斗大于争,绝非意气之举。
  沈丹霄起头几招气势颇盛,却发现对方点到为止破了去。他不会去理什么让三招的话,知晓这是师兄有意只与他以招式争胜。
  于是他收了大半内力,与对方同样以剑法相争。兵刃与空手原有些差距,然而越饮光已算不上是人,勉强公平。
  但见二人身体几乎贴靠在一起,一进一退,来回拉锯,分明只有一人动了兵刃,却剑吟起伏,似有十数把宝剑在此相争,剑光似乎附着在身体的每一处,一抬肘、一旋身,都有杀机紧随,一念之差,便是败局。林下光线昏暗,二人招式迅如闪电,气劲却没有丝毫外泄,万籁俱寂之间,只偶有几片落叶悠悠然旋下,乃是忽然起了阵风。
  岳摩天看了会儿,看出不是生死之战,掩唇打了个哈欠。
  便在这时,沈丹霄忽地撤身,挥手一剑,砍的不是人,而是头顶上的枝干。
  一片树冠坠落,露出头顶湛白白的穹顶。
  从暗到明,有个适应的过程。
  越饮光已非寻常人,一双眼却还是肉眼,乍见亮光,不由眨了眨,却觉右手手腕一冷,鲸吞锋刃正悬在上头。
  他抬眼看沈丹霄,道:“师弟也会耍诈了。”
  沈丹霄侧身而立,将好的那只眼睛藏在阴影之中,未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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