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朱清衍尚存一口气,这江山,便不能姓司马。”
卫戍揽住他的脖颈,在他的怀里抬头,说道:“其实,司马家当政,治理江山,管得挺好的,你是没见过你的后辈,把你们朱家的江山搞得崩兮分裂,宵小无处不在的模样,怕是你们的祖宗都想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鼻子骂一声,不孝子!”
朱睿卿面露讪讪之色,老祖宗的确掀开了棺材板,跳了出来,骂不骂不知道,气恼是会气恼的!
“师父说,让我帮你一把。”卫戍道:“事实上,我飞鸽传书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前来一趟,正是因奶奶给我找了一份东宫的差事,洗马一职。”
“到时……安宁再将你推荐予太子,在太子跟前混个眼熟,当个闲差。”
“嗯嗯……”朱睿卿嘴上应承,过了一会儿,小声道:“清衍有个胞妹,姿容艳丽,与清衍穿荆钗布裙模样甚似。”
“所以?”卫戍疑惑,觉得自己似乎又要绿云绕顶了。
“祸兮旦福,素手挑风云,别小瞧女子的手段,轻轻一拨,这京都的局势,说不定便是一变。”朱睿卿淡淡道:“女子杀人,素来不见血,女人的手段,自古以来是站在枭雄身后,兵不刃血,获得胜利。”
朱睿卿把自己前不久上街,遇见皇十一子司马玄洵一事儿娓娓道来。
卫戍拧眉,面色不善。
等到朱睿卿再把卫恒错认他为朱清珞一事儿告诉卫戍,卫戍已忍不住骂上一句:“祸水。”
他问朱睿卿:“你说,卫恒喜欢的是你的胞妹朱清珞,还是你?”
朱睿卿想都没想,干脆道:“该是朱清珞吧,毕竟卫恒根本不知我是男子之身,误以为我是小娘子。”
“我倒是期待他堪颇这一事儿的那一日,想必面上神色精彩非凡。”卫戍得意的说,一把抱住朱睿卿的腰身,感慨道:“仍然是不敢置信,你是史书上大名鼎鼎的孝文帝,安宁崇拜喜爱的孝文帝。”
朱睿卿没说话,嘴角微微勾起,满意的笑了。
“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卫戍郑重道。
“自然……”
“晚上来我房里,”卫戍忸怩,小声道。
“不气了?”朱睿卿问。
卫戍埋首在他的怀里,闷闷的道:“气,但是想想你是孝文帝,气不起来,恨不得与你欢好一番,战上个八百回合,感受一下与孝文帝近距离接触之感。”
朱睿卿:“……”
早知道道破身份能获得如此殊荣,他还藏着掖着干什么,早点说出来,换换福利!
……
咬了一番耳朵,道明一切。
老太太得知卫戍的腿脚被治好后,乐得嘴合不拢,一边捻佛珠双手合十的祷告道:“感谢佛珠保佑,感谢菩萨保佑”,把天上的神明感谢了一通,一边关怀备至的询问卫戍:“感觉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不习惯?多走走就会习惯。”
镇国公卫朗听到卫戍的腿脚被神医治好了,来看过卫戍一回,站在房门外,看着房里一堆亲人、二房的三房的全来了,还有丫鬟婆子,挤得水泄不通,隔着门扉看了一眼,便走了。
卫恒在人群里看着大家恭喜卫戍身子安康一事儿,随着众人道喜,倒是没说些刺人的话,他破天荒的没多看守在床边的朱睿卿一眼,卫戍心中甚至安慰,自己的媳妇没被人窥伺,心甚安。
老太太让丫鬟们好生照顾卫戍,又吩咐厨房炖一些好东西来补一补卫戍的身体。
卫戍的身子大好,过些时日去东宫当差,等差事稳固后,名声正回来,把卫家嫡次子的名声给宣扬出去,不多时,便能议一门好的亲事。
卫老太太把一切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中别提多美了!
等闲杂人等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卫戍了,老太太把这意思传达给卫戍,卫戍闻言,心中为难。
夜里,两人折腾时,卫戍把这意思传达给了朱睿卿。
芙蓉帐暖,青纱飘荡。
卫戍被抵着只能双手撑着床脚的床栏,床榻咯吱咯吱的作响,一抹美好的弧度打在芙蓉帐上,惹人望之面红耳热。
朱睿卿停下激烈的动作,大手肆意胡作非为,呼出的热气洒在卫戍耳旁,道:“老夫人让你娶妻?那郎君看中哪家的小娘?”
卫戍被拿捏软肋处,连连惊呼,喘着粗气,道:“尚未……尚未看中……”
忽然,鼻头一热,卫戍低下头,看见点点猩红淌在手背上,温热的,滚烫的鲜血一滴滴掉落,他推了推朱睿卿。
“怎么了”
卫戍蹙眉,不敢置信的说道:“流鼻血了。”
手忙脚乱,朱睿卿递给他手帕,让他擦拭鼻血,自个儿匆忙中穿了衣裳,到门口唤来丫鬟打水,他站在门口等水,少倾,丫鬟端着水来了,朱睿卿从丫鬟手中接过水,关了房门,把帕子沁入凉水中,泡了泡,绞干,擦了一圈卫戍苍白的小脸,给他散散热。
卫戍的脸依旧是苍白的,只是耳根红得不正常。
“怎么会突然流鼻血?”朱睿卿一边伺候卫戍,一边担忧的询问。
“许是今日儿吃多了进补的药膳,”卫戍蹙着眉,想着缘由。
“老太太也真是……”朱睿卿叹了叹,问:“好点儿没?”
卫戍挪开堵住鼻端的帕子,殷红的血又从鼻腔淌出,他立马摁住,摇了摇头,闷闷的说:“上火了。”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卫戍止住了鼻血,朱睿卿累了,两人昏昏沉沉的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丫鬟们收拾朱睿卿的贴身衣物时,不免看见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贴心的丫鬟为其备好了葵水专用的月事带和红糖姜茶。
朱睿卿奇怪,怎么今日儿贴身伺候的丫头总让他喝温热的红糖姜茶,一连喝了三日,他受不了了,招来伺候的月琴,问:“怎么这几日屋里总是温着姜茶,连着灶子上都炖着红枣枸杞鹌鹑汤?”
月琴捂着嘴,笑后,温温柔柔的说道:“娘子忘记了?这几日你的葵水来了,女人家在这几日里要好生对待,免得落下病根。”
朱睿卿:“……”
要是让他用一个字形容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囧”!
僵硬的笑了几声,朱睿卿干巴巴的说道:“是吗?”
这几日,卫戍的腿脚毛病好了,老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逢人便道此事,没过半日,京都上下的权贵世家们大多数都知道卫家的六郎君腿脚毛病好了,少不得要补一个宴席来花功夫向着世家们介绍一番卫戍,老太太才能满意。
卫戍的腿脚好了一事儿,传到大长公主那儿去,少不得又是一顿惊疑不定与怒意交加。
长公主在公主府摔了不少物品都没能消气,连小白脸面首都没能逗得她开心,她发作完后,连忙吩咐御厨备好镇国公喜欢吃的菜品,派人去邀卫朗前来公主府,叙旧一番,至于关上门来,说些什么话语,大抵只有长公主和卫朗才能知道了,难免的又是一阵枕头风吹过。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新~再次强调哈,然后会努力在九点这个时间段更新~
想写综英美(主攻视角)、最近还迷了邪教,倚天里的灭绝小甜甜X杨左使,想写!!!
痛哭流涕!!!QAQ想变打字机!
☆、第四十三回 裙下之臣
七月流火。
卫戍去了东宫当差,朱睿卿待在镇国公府,无所事事,他不着急,每日里作息规律,该练字练字,该看书看书,夜里练剑到了亥时才歇下。
因与卫戍坦白身份一事儿,近期两人你侬我侬,最是甜蜜时。
卫老太太一直想要帮卫戍娶个大家闺秀,暗地里张罗着此事,让卫二奶奶多参加一些宴会,物色好人家的小娘子,想着等卫戍在东宫里当差稳妥后,再扶正卫戍亲生母亲的身份。
……
近来,拥有京都第一美人美誉的清河郡主有些小苦恼,听闻自己“才色双绝”的响亮名头隐隐有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鸡”抢走的趋势,她打听了一番,听说此女被她的八堂哥,司马玄慕金屋藏娇在山庄里。
一个虚名,丢了便丢了,重要的是,清河郡主从姑妈淑慎大长公主的嘴中得知,自己的表哥卫戍心头的朱砂痣乃是她,哪里冒出来的小娘子,把她的五表哥和八堂哥弄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间。
清河郡主才貌双全,心高气傲,同手帕交们商量后,当下以诗宴的名义,请了京都贵女于京郊外的别庄,目的为的便是要看看那姓朱的小娘子是何狐媚子的模样!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卫戍自打腿脚无恙后,每日里不见踪影,朱睿卿闲得无趣,便独自一人偷偷出了国公府,换上卫戍的衣裳,不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从马厩里顺了一匹红枣小母马后,便策马奔腾在京郊的绿地里。
恰逢正午时分,朱睿卿牵着红枣小马行走在田埂边,忽闻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而后风中传来了血的气味。
朱睿卿翻身上马,纵马朝血腥气息的散发地儿去,越往前头去,血腥气息越发浓重,以及打斗声、呐喊声,声声入耳。
不妙!
朱睿卿抄起佩剑,一手牵着辔绳,悄悄策马围观一切。
“老子听说,马车里坐着的是京城第一美人儿清河郡主。老子长这么大,玩过无数女人,便是没玩过郡主,还是号称第一美人儿的郡主,哈哈哈……今日儿,百闻不如一见,见上一面,自然要让爷爽爽……”粗嘎厚重的粗鲁嗓门让人不自觉蹙眉,别提话里话外的下流之意。
清河郡主今日儿外出所带的护卫不多,不过是数十个,不敌强人,连着时常在她跟前伺候的小太监都被歹人一刀劈死了,吓得她面纱遮挡下的容颜惨白一片,人惊慌失措,眼泪不受控制,梨花带雨,不知如何是好。
她一个大家闺秀,没遇过这种场面,但是她听闻过上一个被土匪头子玷污的名门闺秀,为了名声,即便被家里人寻回,亦然一条白绫死在了她的闺房里。
清河郡主不想死,更不想被强人玷污!
否则,等待她的,也只有一杯毒酒或者白绫了事。
到底是哪个小娘子看她不顺眼,心思歹毒的要算计她!
清河郡主又恨又不甘心,害怕又惊慌,六神无主,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是什么命运。
粗嘎嚣张如钟的声音离她的马车越来越近,清河郡主往马车里头缩去,马车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她们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子。
一双大手伸入内,清河郡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过伺候她多年的大丫鬟,惨白的嘴念叨着:“对不起了……我不想的……呜呜呜……”
歹人第一次抓人,发现所抓非人,清河郡主缩在马车里,听得一声痛苦的尖叫声,车辕洒落几滴滚烫的鲜血,一个人头从车辕处滚入内,正是方才那被抓的大丫鬟。
“啊啊啊啊——”清河郡主美眸惊恐的瞪大,尖叫了出来。
她像是小鸡崽一样,被大汉抓在手心里,货物一般,横着放在马匹上。
其余歹人奉承道:“哥哥力大无比,这郡主颇有几分姿色,不知道您玩完后,兄弟们可不可以……”一阵猥琐的笑声陆续传来。
清河郡主吓得小脸全白完,她想要昏厥过去,奈何脑子清醒无比。
朱睿卿观察完他们的人数,又看了地形,因着打斗过一番,地上的尸体除了王府的护卫,还有歹人的,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余下的歹人,人数不多,护卫们全军覆没,歹人们死伤大半,数十人,朱睿卿想,他还是可以对付一番的。
为首的汉子想吩咐兄弟们为死去的弟兄收拾,再打道回寨,命令还没来得及下,一声“慢着”横空而出。
一身量修长的少年横空而出,他穿着一袭月白锦袍,看起来像是出来游玩的有钱公子哥,只是……他细长的手上却握着宝剑,这么一个长相秀美的公子哥是不应该拿剑的,更不该出现在他们这群荤腥不忌的大汉眼前。
“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小娘子女扮男装,是不是被哥哥的英姿迷住了眼……”
“要不要同哥哥们一块儿回家去,少不了滋润你一番……”
“看看那小细胳膊,小细腰,那又白又细的肌肤,啧啧,颜色不比啥第一美人差劲……”
“叫几声听听,说不定哥哥一高兴,玩腻你后,放你一条生路,或者当个压寨夫人,让你享享福……”
朱睿卿冷笑,听他们污言秽语半响,淡淡的说道:“说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见那蹁跹的身影一闪,少年的脚尖轻点红枣马,纵身越上,他手里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出鞘了,炎炎夏日,硬是吓得歹人们出了一身冷汗。
你有在正午时分见过海上的冷月吗?
你有在炎炎夏日见过寒梅绽放吗?
突然萦绕在鼻尖的暗梅香味,眼前好似出现了一轮冷月,看见了神秘无边的黑漆漆大海。
他出剑的速度很快,疾如风,迅如闪电,像是一道虹芒,森冷的剑气迎面而来,拥有仿佛可以劈断一切的气势,锐不可当。
瞳孔放大,等到反应过来,想要抽出武器抵御时,发现自己的眼看见了自己坐在马上魁梧的身影。
一道细细的血线洒在地上,被摆弄得像是梅花绽放一样,他看见了梅花,看见了海上的冷月,他……死了!
土匪头领死了,其余的歹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像是切瓜切青菜一般,处理了他们,一剑封喉,不留活口,余下一朵深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