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小世子[古代架空]——BY:夏五七

作者:夏五七  录入:06-28

  “什么夏世子,人家现在可是瑞王了。”捏泥人的边捏,边回话道。
  “是是是,瑞王爷。”这卖馒头的小贩,又碰了一下捏泥人的胳膊,悄声说着:“嗳我说,这瑞王爷当真要去那蛮荒之地不成?”
  老张觑了他一眼,手上活停了下来,“那是自然,圣旨都下了,不日便要启程了。”
  “难不成,咱们这京都第一纨绔失宠了?”
  “老杨头,你看你,这消息怎么闭塞成这样,这小世子的成人礼可是咱们皇帝陛下亲自主持的,这圣眷啊,浓着呢。”
  “那怎么——”
  “这是瑞王自己求的,说是自己不事生产、不通庶务,只愿做一名马前卒,为大庆镇守边疆。咱们皇帝陛下说什么也不允,咱们小世子再三恳求,陛下才应允。不过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舍得只做个兵卒,还是封了瑞王。”
  老杨头摇了摇头,撇嘴说道:“到底是王爷呀,这觉悟真高,咱可不愿意去,边塞多苦啊,还危险!”
  老张嗤笑一声,“所以人家是王爷,你还是个卖馒头的。”
  “可不是嘛。”老杨头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嗳?咱们这天天在一块儿摆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要不怎么说你消息不行呢,这什么事都得靠人脉啊!”老张悄悄地靠过去,跟老杨头炫耀,“我跟你讲啊,我婆娘家表弟的老丈人家有个兄弟,是专门往安王府送菜的。”
  “哦,那可不得了。”老杨头的语气有些羡慕,那可是份好差事啊。
  “那可不是。”老张偏头看到老杨头的摊子前来了个人,便朝老杨头努了努嘴,“哎,买你馒头的来了。”
  “来了,来了。”老杨头赶忙去招呼客人,老张则继续捏他的泥人。
  安王府可不知道自家府上已经在街头巷尾成了美谈,只是在不断的添置东西,为夏毓玠的启程做准备。三日后,安王府的千金世子就要走了。
  “母妃,衣裳拿回来了。”程氏领着嬷嬷,抱着一摞摞的冬衣进了房间,“这些是一部分的冬衣,还有一部分随后就送到。”
  “放下吧,辛苦你了。”
  “母妃,这没什么。这岭南不比京都,咱们该置办的,都置办全了,省得到时候小叔用着不习惯。”
  “唉——我的儿啊——”林氏听着这话,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帕子一会儿就湿了。
  程氏连忙倒了杯茶,说道:“母妃,您喝口茶缓缓。您都哭了这么多天了,小心自个儿的身子啊,小叔他一定会好好的,您别太担心了。”
  “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他才十七岁,就离家这么远,不知此生可还有相见之日了。”
  “等小叔安定了,咱们去看他,他不能入京,咱们可以出京啊,到时候,咱们去岭南看他就成了。母妃,您别担心。”人未到,音先至,方氏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人领着婆子抱了一大堆食盒。
  “是啊,弟妹说的对,等小叔安定了,咱们去看望他,不用担心的。”程氏看方氏食盒堆了老高,问道:“这些是?”
  “他在岭南,哪里吃得到这些,我特地去各大食坊给他挑的,都是存得住的糕点、蜜饯之类的,能吃上许久呢。”
  “说的是啊,吃食也得备好了。”程氏经她这一说,想到些东西,“母妃先坐,咱们去清点一下,多带些这京都的小吃,再找个善做京都菜的厨子随行,免得小叔念着家乡风味。”
  “好,那你们去置办吧。我再去看看毓玠。”林氏由着两个儿媳作为,对她们甚是放心。自己则去了前院书房。
  前院书房里,安王爷和两位兄长,正在突击教夏毓玠为人处事之道,边塞官员相处之道,以及边关各国与大庆内里的关系亲疏。
  夏毓玠听的很认真,记的很仔细,大概是小世子自晓事以来最为专注的一次了。

  ☆、别离

  一箱一箱的行李被搬出王府,一辆接一辆的马车驶了出来,三日之期再怎么漫长,终究还是到了。
  车队马队绵延不绝地向城郊长亭进发,夏毓玠没有露面,而是选择和安王妃同坐一辆马车,跟在车队最后慢慢地走着。
  “之前教你如何治家、如何处理人情世故,你了解一些就行,管家陪你一块儿去,不用太担心这些琐事。”
  “多谢母妃为我着想。”
  “你还这么小,就要离家这么远,我实在是——”林氏想想悲从心起,不住的哽咽,眼泪连珠似的地往下淌。
  夏毓玠连忙用帕子擦了擦林氏的眼泪,又亲昵地抱着林氏的胳膊,撒娇:“母妃,没事的,我会好好的,您不用担心,我会给您写信的。”
  林氏反手抚摸着夏毓玠的头发,温柔如水地跟他说:“终究是你自己选的路,如果过得不开心了,就回来,没事的,万事有我们在,知道吗?”
  “多谢母妃。”夏毓玠顺着林氏的手掌,摩挲了几下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会过得很好的。”
  “国子学里的同窗都告别过了吗?”
  “嗯嗯,昨日已经聚过了,他们一起在鱼羊斋为我践行的,辅国公家的几个还哭了呢。”
  “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同窗,哪里就舍得了呢。”
  马车里母子二人在进行最后的交谈,马车外,车队行过街巷,行人纷纷驻足,停下脚步看着绵延数里的队伍。
  “这场面可真够大的。”道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那可不是,安王府这是把家底掏空了吧。”
  “嗳,这里头可不只是安王府的,还有这么多年宫里赏的,看那些箱子,那装的可都是御赐之物。”大叔语气里满是羡慕之意。
  “阿娘,那就是十里红妆吗?”路旁一个小姑娘扯了下身边妇人的袖子,仰头好奇的问道。
  妇人摸了摸她的脑袋,“净瞎说,十里红妆指的是姑娘家出嫁。”
  “不过,这确实快赶上皇家嫁女了。”一旁的男子听了这对话,笑着插了一句嘴。
  “瞧您这话说的”旁人听完笑出了声来,“不过倒也没错,这瑞王的家底怕是比公主们都要厚呢。”
  “好些年前,就咱们大公主远嫁的时候,怕也没这场面。看来咱们这瑞王爷可真是独得圣宠呢。”一位老妇人张望了许久,说道,“这可真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说话间,车队缓缓而行,穿过街巷,直往城门而去。不多时,长亭近在眼前,车队先行,夏毓玠的马车停了下来。
  夏家人都在长亭里围坐了下来,小辈们一左一右地霸占了夏毓玠身旁的位置,恋恋不舍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殷子俨在哪边接应你,与你说过了吗?”安王坐在他对面,问道。虽说是不太喜欢殷子俨,但结果已成,也没什么办法了。
  夏毓玠乖巧的回了一句:“他在岭南府最近的驿馆等我。”
  “有事就写信回来,知道吗?”夏毓瑾插话道,话才说完就被自己媳妇瞪了一眼,“没事也写,多写几封回来。”
  “知道了,大嫂,我会的。”
  “还有我们,小叔叔一定要写信给我们,要每天都写。”夏相淼看大人们在催信,也不甘示弱,摇着胳膊地撒娇。
  “好好好,不会忘了你们的,你们在家要好好的。”夏毓玠一个个地摸过他们的头,看着他们的脸,夏毓玠有些难过,下次再见就是大人了,还不知可会有再见之日。
  “小叔叔也要好好的,等我们长大了,我们会去看你的。”夏相垚向夏毓玠保证道。
  “好。”夏毓玠笑着答应了,看了看日头,夏毓玠还是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夏毓璋斟了杯酒,给了夏毓玠,“这杯酒,喝了再走吧。以后路途遥远,我们不在身边,你一个人要注意自己。”
  安王府众人起身,手执一杯寡酒,就连小辈也换上了果酒,仰头共饮一杯,此后漫漫长路,还望多加珍重。
  夏毓玠喝完手中酒,转身登上了马车,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自己共处了十几年的亲人。安王府女眷掩面而泣,哭作一团。
  前方官道上,马车带起飞扬的尘土,绝尘而去。
  此后数年,瑞王与安王府众人再不曾有相见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正文就完结了(大概)

  ☆、完

  夏毓玠一路南下,不同于京都的干燥,越往南行,越是感觉温暖湿润,这让一路颠簸的小世子感觉很是舒服,这里的气候似乎更适合他生活,夏毓玠这样想。
  侍卫说,距离岭南还有一两日的路程了,这让一行人感到松快,天上漂着细密的小雨,路边无村无镇,幸好下得不大,快马往落山镇赶去。
  哒哒的马蹄声,在飘飞的秋雨中踏过,秋风卷起马车上的小布帘,带起一丝丝凉风,夏毓玠躺在马车里,浅眠。
  忽然外头一阵骚动,夏毓玠迷迷瞪瞪的,就想探出头看看,刚挣扎起身来,就有一阵凉风扑入马车,车门从外被大力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车中。
  “嗳,等等——”夏毓玠被扑倒在了马车中,潮湿的头发深埋在夏毓玠的脖颈里,“你怎么过来了?”
  “辎重已经到了驿站,马车走得慢些。我等不及,就顺着官道过来了。”殷子俨蹭了蹭他的下巴,闷闷的声音传入夏毓玠的耳中,带着疲惫的感性。
  “还下着雨呢,也不知道躲躲。”夏毓玠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在垫子下面抽出了一条大毛巾,塞给了殷子俨,“你快擦擦,当心着凉了。”
  殷子俨接过毛巾,凑近闻了闻,“好香啊!”
  这条毛巾是夏毓玠贴身擦头发的,一听这话,脸顿时通红,想夺过毛巾,“你还要不要,不要擦就出去,不管你了。”
  “要,怎么不要。”殷子俨拽着毛巾不放,把头偏了过去,“帮我把发冠摘了吧。” 夏毓玠也不再抢夺了,顺手抽出了发簪。
  “湿成这样,你在外面多久了?”夏毓玠的手指插进了殷子俨的头发里,摩挲了一会儿,见发根都湿了,就拿过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殷子俨半躺在夏毓玠的膝头,眯着眼睛任由夏毓玠擦拭着头发,“雨下了有一阵了,不巧正好赶上了。”
  “就到落山镇了,到了找个客栈好好泡一泡。”夏毓玠一手擦着,一手从格挡里拿出了一个荷包,“这是姜糖,你先吃一颗。”
  殷子俨嘴里含了一颗,转头看着夏毓玠的眼睛,“本来哪里需要你操心这些,倒是我,把你拖出了富贵温柔乡。”
  夏毓玠听了有些不高兴,手上的动作重了几分,“我很喜欢这样,喜欢关心你,喜欢操心你。有你在,我便觉得什么都好。京都再好,终究不自在。”
  殷子俨圈住了夏毓玠柔韧的腰身,语气里带着感性的沙哑,说了一句:“多谢你。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有你在,我很踏实,很满足。”
  殷子俨跑了很长的路,才与夏毓玠相遇。怀里抱着的,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殷子俨的心沉淀了下来,渐渐地感到困顿。
  夏毓玠擦着头发,就感觉腿上的力度越来越沉,还响起了小呼噜声,他轻笑了一声,把擦干的头发拢了拢,又调整了一下殷子俨的睡姿,也躺在了垫子上,闭上了眼睛。
  马车外细密的风声雨点,杂乱赶路的马蹄声,再与车内无关,两个人相拥着在马车内睡着了。
  人马在落山镇休整了一天再出发,夏毓玠的全部人马到达岭南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马车稳稳地停在了瑞王府前,整个王府也是才建不久,还没完工。
  夏毓玠扶着殷子俨的手下了马车,进门看了一圈,对于新宅子的喜悦顿时不见了,假山、回廊这些都还没建成,下人们来来回回的忙活,“这——我住哪儿?”
  “上头诏令下的突然,下面没来得及,只好委屈瑞王暂住对面吧。”殷子俨站在他身后,幽幽地说道。
  “对面?那是哪家府上?”夏毓玠快步走出大门,看向对面的宅子,连个牌匾都没挂。
  “是我家府上。”殷子俨引着他过了街,进了对面的宅子,“这是之前一个大臣的院子,升迁了,宅子就留了下来,正好分给了我,还没来得及挂匾。”
  “我照着你的喜好修整了一下,你看看喜不喜欢,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改。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夏毓玠跟着殷子俨的脚步,进了门,越往深处越觉得景色宜人,很是喜欢,笑着说道:“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慢慢看,时间还长。”殷子俨从身后抱住了夏毓玠,静静地站定了,看着这满园景华。回廊前绚烂的秋日枫树下,两个身形如此的贴合,空无一人的内庭里温柔的相拥。
  此后余生,都将在此,与你相契相合。
  我们会一起走过坎坷,走过美好,经历风雨和阳光,幸运地携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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