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松,扶你主子去花厅,那儿近。”
“不用扶,我能走。”夏毓玠一边走,一边想要摆开两边搀着的手,“去花厅干什么,我要去找我的马。”
夏毓玠转身就想走,被殷子佑拦住了,连声哄道:“就去,就去,咱们先去喝杯茶,我渴了,陪我去喝杯茶好吗?”
“好吧,既然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先去花厅,再去看马。”
“少爷,醒酒汤来了。”
夏毓玠被扶到了花厅坐下,“来,毓玠,喝口茶,喝完咱们就去看马。”慢慢地将醒酒汤喂给了他,醒酒汤有点苦,只喂进去一小半就不行了。
“殿下,来,吃块饴糖。”听松看他苦的难受,又喂了他一颗糖。
“这是怎么了?在书房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殷子俨从偏门走过来,恰好看到半躺在椅子上的夏毓玠,还闻到了一阵酒香。
殷子俨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微烫,“喝醉了?小世子不是不能喝酒吗?”
殷子佑听他言语间带着责备,也有些委屈,“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没注意嘛,谁知道他果酒也能喝醉。”
正巧,下人端着面盆过来了,殷子俨拧了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夏毓玠擦脸,“那怎么没回王府?”
“我是来看我的小红马。”夏毓玠渐渐地有些清醒了,傻笑着对殷子俨说。
“看马随时都能来,干嘛大晚上过来啊,还喝醉了。子佑也不看好你。”说着间,瞄向了殷子佑,殷子佑也是无奈,怎么能怪我呢。
“喝酒不关子佑的事,而且看马也是今天必须要做的事。”夏毓玠挣扎着要起身,被殷子俨扶住了,“怎么了?”
“看马。”说完抬腿就要去马厩,殷子俨还是半扶着他,“不急于一时,你先缓缓,我带你去。”
殷子俨轻手轻脚地扶着他,却被夏毓玠一个发狠甩了开来,“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摇摇晃晃的就要出门,殷子俨连忙赶上去,在背后虚虚地搂着他,“子佑,你也去洗洗休息吧,我跟着就行,等会儿会把他安安全全的送他回去。”
殷子佑应了一声,看着前面一个要扶,一个不要扶,拉拉扯扯的,颇为怪异,但是没多想,就回去了,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荔枝是个好东西,
岭南荔枝香啊~~
☆、留宿
“还是扶着吧,你走都走不稳,在犟什么!”
“不用你管。”夏毓玠闷声走在前面,大步大步的,丝毫不想等他,气冲冲的走到了马厩。
他踏一进去,将小红马牵了出来。
殷子俨疑惑的问他:“你牵出来干什么?”
“带回去。”夏毓玠闷闷的来了一句,就绕过了挡在面前的殷子俨,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要带回去?为什么?”
“带回去了才是我的,放在这里谁知道将来是谁的。”
“什么意思?你是担心子佑吗?”
“子佑是我的兄弟,就算给他。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是给谁?”夏毓玠的回答让殷子俨越发疑惑。
“谁知道会给谁。反正我现在就要牵走,这是我的!”
殷子俨从他手里拿过缰绳,扔给了下人,“牵回去。”
“你跟我过来。” 夏毓玠被他牵着,往他的院子里面走,“轻点,你拽疼我了。”
殷子俨手底下松了些,就听到后面有细微的抽泣声,不由得脚步一顿,转身一看,夏毓玠的眼角湿润,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弄疼你了吗?”手上像被灼烧般快速放开,笨手笨脚地去擦拭他的眼泪,“是我不好,你别哭,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你别碰我。”夏毓玠拂开他的手,自己去擦,却越擦越多。
“这是怎么了?你倒是和我说清楚啊!别哭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殷子俨头大的很,实在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好把他先牵回自己的院子。
“不哭了,好吗?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夏毓玠哭的殷子俨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夏毓玠擦了擦眼泪,别过头去,说:“没有,没哭。”
“没哭就没哭吧,来喝口水。”倒了杯水,递到了他的嘴边,夏毓玠就着喝了一口。
“好了,咱们来说说刚刚怎么了?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马不是你的?”
“我不牵回去,它就归你的儿子了。”
殷子俨被他的话气乐了,“不是,哪来的儿子?我没有儿子。”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殷子俨听这话不对啊,小世子好像笃定了什么,他有些着急了,“毓玠,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没有,我能听说什么。”夏毓玠眼神闪躲,轻声否认,又随即抬起头来,直视他,“再说了,这不是事实吗?你总会娶妻生子的。”
“毓玠不想我娶妻吗?”殷子俨霎那间,心头像是有花蜜沁出,甜丝丝的,他有些不敢想,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难过?”
“殷大哥是个很好的人,自我们相识以来,除了家人以外,殷大哥给我的感觉最好。
会带我骑马打猎,教我拉弓射箭,这些我都非常喜欢,喜欢到不想有其他人享受和我一样的快乐。
我自私又任性,我是个坏人,这些事情,本就是殷大哥待我好才做的,我却想要据为己有,这样的占有欲恶心又可恶!”
夏毓玠不敢看他,这样深层的剖析自己,自己任性的内心,让他无所适从,他埋头说着,并没有看到殷子俨渐渐微扬的嘴角。
“毓玠不是坏人,不恶心。任性的毓玠也很可爱,不要否定自己,你很好,我心甘情愿的对你好,也会一直对你好。”
殷子俨捧起了他的脸,“怎么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吗。”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拭去他的眼泪,“我不会娶亲生子的,没有其他的人会和你一样,这样开心了吗?”
“可是——我之前听一些世家想与你结亲的。”夏毓玠哭完,带着些微的鼻音,说起话来,娇气的很。
“还说没听说什么,小骗子。”殷子俨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头,想着他真是天真的可以,连撒谎都不会。
“不会结亲,之前圣上有提及此事,我已辞谢。况且殷家有子佑,不一定要我继承香火。”
“可是,你为什么不结亲呢?”是因为惦记心上人吗?
“朝中势力驳杂,殷家手握重兵,一旦卷入其中,局势不好把控。”
“是这样吗?”
“当然,不然还会有什么?”
“没什么。”既然他不想提,那我就不说了,也许心上人已经嫁人了呢,还是不要揭他伤疤了。
“好了,说明白了,回去吧,太晚了,王爷王妃会担心的。”
经他一提醒,夏毓玠才清醒过来,这下可不妙了!自己这个样子回家,醉醺醺的,可是要被罚的!
“殷大哥,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晚吗?”
“你不是择床吗?能在这儿睡吗?”
“没办法,我要是这样回家,会被动家法的,殷大哥救我。”夏毓玠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用求,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我这厢房常年不住人,也不好住,这样吧,你睡我屋,我去睡书房。”
“多谢殷大哥。”夏毓玠快步走到门口,“听松,听松。”
两人在屋内说了半天话,底下人都在外头候着,听松听到喊自己,小跑着进来了。
“听松,去府里说一声,就说我歇在殷府了,明儿一早直接去国子学。顺便替我拿几件衣裳过来。”
“这——您在这儿睡得着吗?”
“睡不着也得睡,不然回家我可就惨了,你也逃不掉。别说了,快去吧。”
“那爷,奴去去就回。”听松在殷府借了匹快马,向安王府疾驰而去。
“我带你去房间,你去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缺什么就跟我说。”
“好。”
夏毓玠一进来,怀疑走错了地方,殷子俨的房间很是朴素,没有古董字画,没有精巧玩意儿,和他的房间千差地别。
走近床榻,倒是发现一个眼熟的东西,“这幅画挂在这里?”与自己卧室相同的地方,挂着那幅画。
“对,小世子的画,我很喜欢,就挂在了卧室。”
“哦。”夏毓玠有些脸热,这么喜欢吗?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榻前,伸手按了按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
“太硬了吗?”殷子俨目光一只追随着他,看到他皱眉,大概猜到了原因。
“是有点,不过也没事。”
殷子俨吩咐下人又去取了一床铺上,“这边太简陋了,要不,我送你去子佑那边吧?”他看着他的妥协,实在心疼,有些委屈了小世子。
“不用了,就这儿吧,我想睡这边。”夏毓玠又压了压被面,还是可以的,挺软的了。
“那好吧,天色已晚,你先去洗漱吧,等你的衣服到了,再给你送进去。”
浴房在卧房的右侧,一扇小门直通,推开门,屏风后放置着浴桶,浴桶里盛着满满的热水,雾气缭绕,还有淡淡花香。
夏毓玠喝醉了酒,又哭了一场,很是疲惫,进了浴桶之后,就昏昏欲睡,水汽蒸的他面色潮红,酒气也像是被蒸的散发了出来。
“殷大哥,殷大哥,你在外面吗?”
殷子俨守在浴房门外,坐在凳子上出神,就听得门内之人在叫唤,立马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焦急的问道:“怎么了?”
“殷大哥,能进来一下吗?”
推门进去,绕过雕花屏风,就看到夏毓玠红潮迭起的脸,水汽弥漫的眼睛,心跳霎时间停止了,喉口阻塞。缓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声音很是沙哑。
不过,夏毓玠的脑子不太清醒了,也没注意,“我想睡觉,担心自己滑下去,淹死。殷大哥,你能在旁边看着我吗?”
“好。”
后来,殷子俨也没看多久,夏毓玠就睡着了,他叫了好几声,小世子也没醒。听松还没回来,也不好拿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殷子俨想了想,用大毛巾将他抱了出来,擦干净水,塞进了被窝里。
全程,夏毓玠都没醒,殷子俨却是辛苦的很。自己喜欢的、心心念念的人毫无警觉的睡在自己的怀里,冲击太大了。
等把他安置好后,殷子俨连忙逃出了卧房,再不敢回头看一眼,看迷人的睡颜。正好碰到了赶回来的听松,就交代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听松进到屋里,看到主子已经睡着了,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被褥,觉得煞是碍眼,没派上用场。把衣物放在床尾,听松就退了出去。
☆、靴子
夏毓玠第一次醉酒,睡到一两个时辰就醒了,头有些晕,听同窗们说过,宿醉就是这样,夏毓玠很不喜欢这种状态,虽然酒很好喝。
“嗯~”醒来后一声嘤咛,夏毓玠慢慢地坐了起来,被子从身前滑落下来,他掀开被子,借着月光,往里瞧了一眼,“呀!我衣服呢?”刚惊奇完,整个人又缩回了被子里,想起来了!
自己怎么洗着洗着还睡着了呢!衣服也没穿!
好害羞啊~明天还怎么见人呀!
小世子从被子里慢慢地摸到了床尾,够着自己的中衣,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了起来,“吱呀——”忽然房门开了。
“听松?”夏毓玠探出头来,问了一声。
“你怎么醒了?”来人听到他的声音,明显吓了一跳,脚步一顿,想要退出去,不过还是踏了进来。
“殷大哥?”夏毓玠受惊似的又缩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担心,就来看看你。”
“你先站一会儿,我在穿衣服。”随后传来更大声响的窸窣声,床帐随着他的动作泛起涟漪。不多久,床帘被掀开了。
夏毓玠作势要起身下床,被殷子俨赶上前来制止了,“回床上去,什么时候醒的?现在难受吗?”
夏毓玠半倚在床头,看着殷子俨,晃了晃脑袋,说道:“头有点晕。”
“睡着就好了,下次可不能再喝酒了。”殷子俨侧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手不自觉地顺着那青丝滑了下去,抚了抚那柔顺的乌发。
夏毓玠被摸舒服了,极为听话,软糯糯的摇着头,说:“不喝了,不喝了。”又慧黠地笑着看向殷子俨,“偶尔喝一点点,就一点点。”
“你啊,净瞎胡闹!”殷子俨把他比划的小手指放回了被窝里,“要喝也只能和家人一起喝,知道吗?”
“为什么呀?”手又偷偷地滑了出来,拽住了他的袖口。
殷子俨的手指在小世子头顶的穴位上不疾不徐的按压着,“因为你喝多了,意识不清醒,要是有人把你带走了怎么办?”
“为什么呀?”他仰着头,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因为我们毓玠长得好看呀。”
“多好看呀?”
“特别好看。”
“嘻嘻,我好看,你也好看。”
“是吗?”
“是啊,你长的特别好,恰到好处,特别合我心意。”
殷子俨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揉着,“现在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嗯,好多了。”头疼缓解了很多,而且按的人昏昏欲睡,夏毓玠一路滑到了被子里,还留着头枕在殷子俨的腿上。
“你睡吧,我帮你揉一揉。你睡了,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