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万山横

作者:万山横  录入:07-06

  贺言春心想,这叫人怎么回答?你哪里我都喜欢啊。却听方犁又说:“春儿啊,我觉得吧,你还是见识少了。你自知晓人事起,就在商队里和我们厮混在一处,咱俩又比别人亲厚些,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喜欢我。等日后你见的女子多了,晓得了她们的好处,你再来说这话,方才可信一点。……别扯这些了,天晚了,再不回你娘该惦记了。”
  贺言春满心里都在说,不是这样的,不然我为什么没喜欢上六儿顺子,偏喜欢上你?却不忍心继续驳他,怕坏了这好容易融洽起来的气氛。想了想,只得道:“好,你也快回去吧。”
  方犁嗯了一声,又道:“等邝小将军回来了,我叫人告诉你。”
  贺言春应了,两个面对面站着,方犁见他没有先走的意思,只得自己先往回走。走了好几步,回头看时,就见贺言春还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他只得回过身摆摆手,道:“快回去啊。”
  贺言春被他这一喊惊醒,自己也觉得难为情,忙昏头昏脑地爬上马往家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方犁的话,起初只觉阵阵心悸欢喜,到后来越琢磨越觉得心慌意乱了。
  什么叫“到了这个年纪,谁还没有一时情动喜欢上什么人的时候”?莫非三郎心里早存了什么人,只有自己不知道?
  贺言春一路把自己和方犁都认得的人捋了一遍,从男到女、从老到小无一幸免,连柱儿六儿都想到了,忽然觉得柱儿嫌疑最大。他和三郎不是奶兄弟么?两人从小儿就吃在一处玩在一处,感情自然比别人亲厚许多,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他邻人疑斧,越想越觉得有理,一时心急如焚,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赶回去拉住方犁问个究竟。踟蹰了半晌,终究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决定等日后到方宅里来,细看看两人情形再作定夺。
  方犁万万想不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给柱儿扣了偌大一口黑锅。等他慢慢走回家里,正逢上晚饭时分,胡安叫人把饭菜摆在院中树下,伍全墩儿等人围坐着陪方犁用饭。方犁见没有闲人,席间便告诉大家,有人想给墩儿说亲,让大伙儿都帮着拿个主意。
  原来和方犁合伙的张老板,手下有个大掌柜,因见墩儿年纪不大,却踏实能干,人又生得齐整,心里很喜欢。今日见两人又去店里,他便拉着方犁到一边,悄悄告诉他,他家有位内侄女儿,年方十八,人品相貌都不差,和墩儿倒似一对儿璧人。掌柜的让方犁回去问问墩儿的意思,若有意,他和方犁便要作这撮合山,成就一桩姻缘。
  墩儿听了一半就红了脸,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伍全胡安却都喜上眉梢,纷纷打听姑娘家中是何情形。方犁道:“听王掌柜说,那小娘子家里颇可过得,父亲兄长都是屠户,在东市里有个小小铺面,家里也使好几个小厮,每天有好几百钱的进账,富贵是没有,但也足够全家宽宽松松地过活了。”
  伍全胡安便点头,胡安道:“墩儿,你觉得呢?不要一味害羞,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还是要靠你自己拿主意。”
  墩儿自幼父母双亡,被兄嫂卖进方家,家中并无什么亲近长辈。听了这话,他羞惭惭地抬头道:“我晓得什么?还求三郎和伍爷胡爷帮我拿个主意。家中如何倒是其次,若女儿家懂道理能持家,那便再好没有了。”
  胡安便捋着胡子点头道:“墩儿说得对。按说照咱家的情形,墩儿能有这么一位岳丈,自然是好。只是娶妻娶贤,最要紧的是女孩儿品性好。若不小心娶回一房母夜叉,夫妻俩天天拌嘴吵架,也让人生气。你们说是不是?”
  伍全方犁都点头,方犁道:“胡伯说得也对。我再打听打听,若那家女儿果然品性贤良,便上门提亲去。若不好,便罢了。”
  几人计议定了,胡安便叹道:“想当年,墩儿才到咱们家,才那么一点点呢,如今展眼便要娶亲了。年轻人长得多快哪。”
  伍全也笑道:“可不是这样?一转眼咱俩都老了。只是三郎不知何时也给咱家娶一位主母回来,到那时只怕你乐得牙花子都要露出来呢。”
  方犁听了,笑嘻嘻道:“急什么?再过两年也不迟。”
  胡安看他一眼,道:“墩儿也不过大你两岁,如今不也要娶亲了么?依我说,颖阳家里大爷大娘隔得远,横竖是指望不上了,自己也要上点心,就在京城里打听,有合意的人家,趁早定下来。内宅里没个当家人,成什么话?与人应酬往来也不方便……”
  伍全见胡安说起三郎亲事便唠叨个不住,忙劝解道:“三郎还小呢。又常年在商路上跑,却到哪里打听去?等日后见的女子多了,晓得了她们的好处,不用你提醒,他自己就要上心着急咧。”
  方犁听了这话,隐约耳熟,只想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几人吃完饭,他洗漱了,回房躺在榻上,一时想着要如何替墩儿打听对方人品性格;一时又想起胡安伍全的话来,猛可里记起来,伍全说自己的那些话,跟他晚间规劝贺言春的何其相似啊。
  他很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一个当家人,难道在伍全胡伯他们眼里,其实跟贺言春那傻小子差不多?
  然后他细细一想,有点泄气地发现,自己说不定还比不上贺言春。贺言春那情窦虽说开得不是地方,可好歹是开过了。自己呢?好象至今连个特别喜欢的人都没有。
  方三郎意识到这一点后,很是有点惊讶,不由想,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会欢喜害羞么?还是跟贺言春似的,挺聪明的一个人,忽然变得痴痴傻傻起来了?
  想到这里,那人着青衫牵白马,站在暮色四合的街道上呆呆望着自己的情形,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第四十四章 玉堂春
  八月中旬,安平公主府上花园里,头一批桂花开了,公主心里欢喜,让人陪她吃蟹赏桂花,因没有外人,便把白氏也请进去了。
  吃完蟹宴,公主到园子里散步消食时,白氏瞅着个没人的机会,把想让郑玉儿出宫的念头悄悄儿说了。果然公主听了,不大高兴,道:“多少人想把女儿送进去,只恨没机会。你们倒好,还想把进去的人往外接!”
  白氏小心忖度着公主的心思,忙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小见识罢了,到底出宫好,还是留下好,自然还要靠公主为她作主。只是我想着,自己已是这把年纪,没什么多的念想,就贪图儿女们围在身边,一家子团团圆圆才好。自打她进了宫,这一年来,晚间我一闭眼就梦到她,心里实在惦得慌……”
  公主见她说得哀戚,心下也有些不忍,踌躇了片刻,道:“慌什么?日后她出息了,尽有你们相见的时候。不过,你既有这想法,等我下回进宫,便问问玉儿。出不出宫,到底也要看她本人是否愿意。”
  白氏急忙谢恩,扶着公主在园里小亭中坐下,又道:“若玉儿不愿出宫,也就罢了。能侍奉皇上左右,本就是她天大的福气。只是我也还有个念头,想求公主成全。我家幺儿今年已经十六了,我素日想着,若能让他进宫当个侍卫,他姐弟间到底也有个照应。我虽不能见女儿面,听他描画描画,心里也是舒坦的。”
  公主听了这话,却不知想起什么,出了一回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知道了。宫中侍卫都是天子近侍,却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不过我帮你留心就是了。”
  白氏自是感激不尽,磕头谢了恩,又和众人陪着公主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看她倦了,侍候着睡了午觉才悄悄退出来。
  安平公主歇完午觉,自己在房里坐着,发了一回呆,逗了一回鸟,看看到了放学时分,便命人把世子请来。等曹葵来了,母子俩闲聊几句,公主便向他打听郑大兄弟的品性模样如何。曹葵近来天天跟贺言春蹴鞠,觉得那小子也还伶俐,便在母亲面前说了两句好话。安平公主听了,沉默片刻,道:“哪天把他带过来,我要亲自瞧一眼。”
  曹葵忙道:“阿娘想看他还不容易么?我现在就叫人传去!”
  公主却摇摇头,道:“我身上乏,改日再说罢。明儿还得进宫一趟呢。”
  说着叫人去备车,接下来一连几天,公主都在宫里出入,也不知忙些什么。约摸半月后,宫中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天公主和皇帝姐弟两个在后花园里散步,身边没跟什么人,路上碰巧遇到郑玉儿。玉儿见公主也在,便跪下了,哭着求皇帝开恩,允她出宫与家人团聚。
  皇帝这年也才二十四岁,正值血气方刚,见玉儿哭得梨花带雨,本就喜欢她的,此时更起了怜惜之意;又想到带她进宫以来,迫于大长公主威势,只能将她安置到偏僻冷宫。堂堂帝王,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还成个男人么?
  当晚他便没去皇后处,却把玉儿留在自己宫里过了几晚上。
  后来史官记到此处时,都认为郑氏其人心机深、有决断,在宫中尽是皇后耳目的情势下,行了一步险棋,以退为进,终于给自己和郑家满门搏得无限荣宠。但在当时,知晓此事的只有寥寥几人,安平公主陪在皇帝旁边,自是其中之一。
  郑玉儿被皇帝带走后,安平公主独自站在后花园里,心中颇有两分得意。她看着皇后住的甘泉宫方向,笑了笑,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找太后说话去了。
  宫里的事,本来就极为隐密,郑家自是没人知道。又过了几天,贺言春放学后,便有府里主事之人传唤他,说是有人要见他一面。贺言春一听,便猜测是进宫之事有了眉目,忙虚心冷气,跟在主事后面,穿过重重回廊,进了前厅,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众人口中的安平公主。
  公主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保养得白净细致,正由一众丫环婆子陪着,在廊下逗鸟儿说话。贺言春进去后,也不敢抬头,只恭恭敬敬立在阶下,长揖到地,给公主请安。
  安平心情不错,待人便很和蔼,叫他站起来说话。等贺言春站直了,她细瞧了几眼,回头朝旁边婆子笑道:“我就说,郑家几个孩子,个个模样儿生得体面,这一个也必是如此,果然不错。孩子,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几岁了?”
  贺言春一一答了,公主又问了问学里的事,夫子讲课听不听得懂,喜欢文夫子还是武夫子,见他都答得上来,且言语清爽,又懂礼数,心里便喜欢,后来叫他退下时,还额外赏了一盒点心。
  贺言春从公主府里出来,一路骑马往回走,隔着簇簇烟树和屋舍楼阁,他看到西南方隐隐的青翠山峰,绿树掩映间,鳞次栉比的宫殿蜿蜒而上,重重飞檐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他勒马看了很久,心想,那便是皇宫么?阿姊已经在里头了,过一阵子,自己也要进去了。想到即将面临的陌生人事,心里一片茫然。
  这一世,总有些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就像他当初孤身一人,从定西走到益春郡。
  这一刻,他忽然着了魔似的想念方犁,心心念念地只想见到他,抱住他,跟他说说话……,想得要命,却又无药可解。就像沙漠里焦渴至极的旅人,无望地想念远方的一罐清水。
  贺言春突然掉转马头往方家走。他凄凄惶惶地想,我就去问他一句话,他是不是心里真有了别人。那人又是谁。至于真晓得了自己又要如何,他却又并无主意。
  他憋着一口气,急煎煎地到了门口,把马胡乱往旁边树上一拴,拨腿便朝屋里跑。院里静悄悄的,就见方犁独自一人坐在树下石桌旁,正就着天光看一本账册。
  方犁听到脚步声,扭头望过来,看见贺言春神色仓皇地跑进来,忙站起身,道:“怎么了春儿?”
  贺言春慢慢走过来,是个欲言又止的神态。过了一会儿,却一语不发,张开双臂把他抱住了。
  方犁楞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轻声道:“春儿?到底怎么了?别急,你慢慢儿说……”
  贺言春却一语不发,只是抱着他,把头埋在他颈脖间,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方犁听到他闷闷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方犁一时错愕,答不出话,呆呆站了一会儿,就听贺言春又说话了,这回还带了点哭腔,问:“为什么呀?”
  方犁怔了好大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劝他道:“没有不喜欢你啊。咱家谁不喜欢你?连小枣儿阿灰都只服你管,昨儿早上,小枣还尥六儿一蹶子呢。”
  贺言春不语,亦不动,心里想,你明知道我说的喜欢,跟这种喜欢不一样啊。
  就听方犁又道:“你先坐下好不好?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贺言春终于松了手。大约也觉得自己此番行事太过荒唐,不由脸上带了几分羞愧,垂着头站着,也不吭声,一副听凭发落的落魄模样。
  方犁也有些尴尬,见他这鬼样子,责备的话却说不出口了,便咳了一声,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莫非你阿姊那边有什么动静?”
  贺言春摇了摇头。看看四周,这才意识到不大对劲儿,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便问:“家里伙计们呢?”
  “前两天打发他们出门了。一队回颖阳,一队去常平。家里如今就我和胡伯。”方犁说着,又道:“你家里真没事?”
  贺言春嗯了一声,方犁便起了点怒意,道:“那你突然急惊风似的跑了来做什么?吓了我一跳好的!你这不是故意让人着急么……”
  贺言春也不说话,只抬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方犁见不得他这副表情,心里一软,只横了他两眼,恶声恶气道:“晚饭在这里吃么?吃的话让胡伯给你加两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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