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夜带刀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岫青晓白

作者:岫青晓白  录入:07-11

  一道绛紫色身影自博山而来,闪至阮霰身前,将他遮挡去了大半。这人修长手指幽幽转动横笛,唇角轻勾,似笑非笑望向镜云生,道:“何方宵小,竟敢在我面前耍剑。”
  来人正是月不解,语气端的是清傲。
  镜云生本就又惊又怒,被此言一激,重重说了个“你”字,竟是再发不出旁的言语——他的确敌不过眼前之人。
  半晌过后,镜云生问:“你又是谁?”
  “你还没有资格知晓我的姓名。”月不解漫不经心道。
  镜云生被气了个倒仰,将目光移向阮霰。却见此人并指往刀身上一抹,擦拭干净血迹、将之收回鸿蒙戒内后,利落转身。
  “你不杀我?”镜云生眼底恨意难平,冲着阮霰的背影大喊。
  “看在谢天明的面子上,这次不杀。”阮霰头也不回。
  “哈?你竟有脸提他的名字!”镜云生怒极反笑,“你根本不配!”
  此般挑衅,阮霰不予理会,继续走他的路。一歇一歇吹拂不停的宵风中,白衣起落,勾勒淡淡星辉,衬得这人仿佛并非行于尘世道上,而是缥缈于天上银河间。
  望着这样的背影,镜云生恨恨咬牙,目眦欲裂:“也罢,是你留给我机会,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下一次,我绝对要杀了你!珍惜你活着的时光吧!”言罢足尖点地掠入虚空,于茫茫夜色消失不见。
  长街之上,唯余阮霰与月不解两条人影。前者步伐不慢,倏尔之间,便要走出此街。
  月不解收敛对着镜云生时眼底流露出的那几分冷意,转身追上阮霰,疑惑道:“方才那些人是阮家的刺客,他们一直跟着你,起初,我以为是来保护你的,没想到竟然想杀你?”
  阮霰轻垂眼眸,加快脚步,不作回答,且不想与月不解做任何交谈。
  “好吧,是我说了再明显不过的话,你不耐烦回答,是应当的。”月不解摸了下鼻子,锲而不舍地跟在阮霰身后,同他保持三步距离,不算太远,亦隔得不近。
  语罢微顿,接着话锋一转,很是随意地说,“不过是一个阮家,对付起来,也并非难事。”
  阮霰立时顿住脚步,偏首望定月不解,眸光幽凉:“不过是一个阮家?敢问阁下,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有这等底气。”
  月不解弯起眉眼幽幽一笑,指尖捏着的横笛勾住阮霰被风扬起的一绺银发,缓缓慢慢转动,将阮霰的发卷在笛身上。边做这件事,他边将上半身往前凑了凑,却是答非所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方才的配合,堪称巧妙无比?”
  这个人真的是特别烦,阮霰第三次在心中对自己说,不如砍成两截,成全自己的清静。
  恰在此时,阮霰忆起自己遇到镜云生之前欲行之事,于是干脆利落,拔出两把长刀。
  夜色之下,银芒轻闪,但见刀尖所指,正是月不解咽喉。
  “喂,就算是不那般认为,也没有对我拔刀的必要吧?”月不解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用横笛架住阮霰双刀其中的一把,眉头皱起来,眸色略微有些复杂。
  “那便回答我方才的问题。”阮霰冷声说道。
  月不解用横笛将面前长刀拨开,抬起眼眸,瞬也不瞬同阮霰对视,“在下花间独酌月不解,江湖人称‘毒圣’,乃一介毒医。”他的语气颇为诚恳。
  “你应当清楚,我问的不是这个。”阮霰眸光更冷,长刀往前逼近一寸。
  渐渐的,月不解唇角惯有的那丝弧度褪去。
  清冷长街之上,清幽星辉之下,一支玉笛,两把寒刀,四目相对,各自心思。
  风过,夜深,影生寒。
  末了,月不解打破沉寂,道:“若你肯随我回去,自会知晓我的身份。”
  阮霰挑眉:“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何要跟你走?”
  “我怕你……被我的真实身份被吓到。”月不解缓缓放低声音,极轻地笑了一下。
  “你总不会是北周的皇帝。”阮霰语气平平,声音冷冷。
  “这个自然不是……”月不解拖长语调,话语间稍微顿了一下,接着提出一个建议,“不若这般,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便将我的身份告诉你。”
  他又说:“当今天下,凭你的武艺,足以跻身江湖风云榜前十。可这江湖之中,从未有过‘阮霰’这个名字的传闻。且我查探过阮家,这些年来,根本没有出过这般姓名的高手。”
  “所以,你是谁?”
  阮霰凝视月不解几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倏然,他抽走压在月不解横笛上的长刀,脚步一旋,瞬闪至月不解身侧,往他手臂落下一刀!
  月不解急忙避开,扬声道:“喂,阮霰!”
  被叫到名字的人眸光冷淡,冻着一张脸,以凛冽刀气作答。
  阮霰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道,光凭一截玉笛,月不解根本无以招架。他不得不加以元力,试图压制住对方。
  ——却是无果。
  他们两人,境界相当,实力相当。元力碰撞之间,刀与笛相撞刹那,长街之上疾风再起,散乱一地的狼藉遭抛上天空,尘埃四浮,遮蔽星辰。
  月不解蹙眉喝道:“住手!你脑后的三枚金针已有一枚松动!”
  阮霰冷冷对答,刀芒直击月不解面门:“与你何干?”
  对面之人旋身以避,绛紫色衣袂翩飞时分,又喊出一句话:“你讲不讲理?”
  双刀再逼玉笛,当啷一声激响,听得阮霰道:“若讲理有用,我作何踏上武道?”
  又是一番纠缠。
  不多时,长街上蹿出个少年,他仍旧背着竹篓,不过较之先前,背篓里多了许多铅块,拖得脚步沉重。
  “啊——你们不要打了——”少年躲在避风的角落,抱着脑袋,愁眉紧锁、来回踱步。
  没人理他。
  眼见着这条已经被拆过一次的街,就要有连地面石板都被掀飞的趋势,少年咬了咬牙,心一横,跳出来大喊:
  “大人!夫、前辈!啊!你们别打了!”
  “大人,我说你也是,直截了当一些不好吗!独明草分明在你身上,你作何还要前辈满山去找啊!你这样拐弯抹角,钟灵觉得你可能这辈子都成不了亲啊!”
  此言在空旷长街上回响,阮霰刀势倏地一顿,旋即猝然出招,左手刀挑落月不解手中横笛,右手刀横于月不解颈间。
  星辉之下,两个人靠得极近;宵风阵阵,吹得一白一紫衣角交缠。如此亲近的距离,却是杀气毕露。
  阮霰狭长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声音清冷透寒:
  “独明草在你身上?”
  “如此说来,赤虺骨凰功,你也会了?”
  “呵,还有,那个小子,是你指使来接近我的?”


第十五章 倾心于你
  阮霰话音落地一瞬,死寂般的沉默在长街蔓延开来,连带流动的风,都渐显凝滞。
  这是钟灵不曾料到的局面,他瞪大双眼,用颤抖的手捂住嘴,极尽所能不发出声响,试图缩回角落的阴影中。
  但他背篓里的铅块太多,街面又杂乱无比,一不留神踩上个瓦罐,登时脚底一滑,摔了个人仰背篓翻。
  啊的一声嚎叫,哐当的重物落地,将此间沉寂打破。
  伴随此声,阮霰冷冷一“呵”,问月不解:“不回答?”
  “我……”月不解脸上神情险些挂不住。他低敛眸光,欲为自己开脱辩解,谁知刚说出口一个字,便见阮霰手里的刀往前递了半寸,直逼咽喉。
  两把工艺极其普通的长刀,但被阮霰一握,却是刀锋透寒、生冷刺骨。
  “嗯?”阮霰不甚明显地偏了下头,撩起眼皮,从鼻腔里发出个单音节,其中催促意味很浓。
  月不解往后仰了一下脑袋,眸眼一转,对上阮霰的目光,诚恳回答:“的确如此。”
  但月不解的话并未让阮霰眼底寒意有所减少,长刀刀刃依旧贴紧皮肤,若阮霰再用些力,便会有血珠溢出来。
  阮霰眸光冷冽:“你的目的。”
  “治好你,带你回去成亲。”月不解微微叹气,但道出的,却是说过数次的答案。
  这样的风格,倒是让阮霰想起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见过面,却处处与他纠缠不休之人。又结合方才月不解流露出的那些许剑意,阮霰开始揣测这人的真实身份。
  不过问话语气仍是强硬:“成亲的目的。”
  月不解没立刻接话,他沉默几息,抬手指了一下,对阮霰道:“你脑后金针要掉了。”试图转移话题。
  “不说?”阮霰眉心一皱。
  “此地人多眼杂,不方便细说。”月不解笑着解释。
  对面素白衣衫的人亦是一笑,却无比冷寒。他偏转手腕,刹那间,刀光点亮眼眸:“既然如此,那以后都别说了。”
  话音落,争杀又起,阮霰刀势极其凌厉,路数狠辣,招招直取月不解要害。一时间,刀芒照夜,映淡星辉。
  月不解以掌法相对,出招一改之前保守,企图将阮霰擒拿。
  纠缠过后是须臾分离,分离过后刀与掌再度相对,不过片刻,两人已离开街道,缠斗至河边小亭。疾风又起,纷乱长河波光。
  阮霰刺客出身,身法极其灵动,又分外诡异,月不解的念头数次皆已失败告终,眼见着阮霰就要催动全身元力、使出杀招,他厉喝道:“阮霰!金针真的要掉了!”
  继而一改语气,放低姿态,道:“我说我说,我想让你……”
  可月不解的话未能说完,因为倏然之间,一阵琴声响起!
  此音铮铮,气势极沉,深含杀意,音波形如锋刃,以迅雷之势扩散,直袭月不解后背。月不解话语戛然而止,第一反应是将阮霰推开,接着才侧身以避。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一道剑气袭来,不偏不倚,斜斩月不解手臂!
  已是避无可避,月不解手腕翻转,悍然出掌,浩浩掌风激起河面波涛,以磅礴气劲将剑气打落。
  那道剑光熄灭,一个粉色身影落到阮霰身前。来者乃阮秋荷,轻衣飞振之间,她厉声喝道:“你这个登徒浪子,休想伤我堂叔分毫!”
  弹琴之人亦飞身掠至阮霰旁侧。一袭霁青衣衫,面容清俊,不是牧溪云又是谁?
  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阮霰挡在身后,隔绝月不解看过去的视线。
  “你可无事?”牧溪云收起弹琴时的冷漠神情,偏首凝视阮霰,温声问道。
  见此情形,月不解不咸不淡地“啧”了声。
  “无事,多谢关心。”阮霰语气很淡。
  阮秋荷随即道:“九堂叔无事便好。牧公子,你且护着我九堂叔离开,这里交给我来……”
  “不必。”阮霰敛低眸光,垂下握刀的手,轻声打断阮秋荷。
  站在对面的月不解蹙起眉头,隔着两道人影,对阮霰道:“不如我们暂且放下这些细节,让我先治……”
  “你也不必。”阮霰亦是将他的话打断。
  月不解眉头拧得更深:“你何必如此倔强?”
  “我却不知,拒绝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走,是种倔强。”隔了数息,阮霰才回答月不解。他站得笔直,眼睫深垂,神情冷淡。
  夜风轻拂之中,他听见了一点极其轻微的声音。
  ——是三根金针其中之一,正自脑后风池左穴缓慢脱落。这根针重量太轻,几乎不可察觉,细微的,短小的,滑过银芒流淌的发,擦过素白衣摆,坠落在地,隐于尘埃。
  阮霰眼前有一瞬昏黑,不过没有先前两回那般严重,五感尚存,依稀能辨出周遭发生之事。
  他模模糊糊感觉到月不解往前走了一步,却引得阮秋荷将剑再度抬高几分,随后牧溪云收琴,低声道了句“得罪”,想扣住阮霰手指,从手心为他渡去元力。
  几乎是出于本能,阮霰避了一下。
  大概过了十来息,阮霰双目复得清明,耳力重归敏锐。
  寂寂夜色之中,他听见月不解又道:“你真的不要我救?”
  “你的诊金太贵,我付不起,也不想付。”甫一开口,却是腥甜涌上喉头,阮霰面不改色,将之咽回去,低声回答。
  “若我撤去那个条件?”月不解说得毫不犹豫。
  “亦不接受你的帮助。”阮霰答得干脆。
  “阮霰,失魂过久,你会死。”月不解不禁放重语气,神色复杂至极。
  阮霰却说,他不会。说完收刀转身,往转角行去。
  月不解叹息一声,提步欲跟随,但阮秋荷剑锋一横,阻了他的去路。
  接着,牧溪云抬起眼眸,对月不解道:“阁下自重。”语气虽淡,其间意味却深,话毕同阮秋荷交换视线,抽身追随阮霰脚步。
  阮霰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不能贸然闯过去。月不解在心中暗道,隔空抓起孤零零躺在隔壁街上的玉笛,在指间幽幽转了个花。宵风掀起绛紫衣袂,他望着流风之下涟漪层层的河面,又是一声轻叹。
  另一边,钟灵把铅块装回背篓里,但并不背起来,而是放到一旁,继而踮起脚,迅速且无声地靠近月不解。
  钟灵打算对月不解说点什么,却是没来得及开口,额头就被敲了一笛。
  “他猜我的身份,我猜他的身份,倒是有趣。这个阮霰,到底是谁?”月不解眸光轻敛,慢条斯理说道。
  “大人,您都不清楚,我又从何得知真相?不如咱们回去山庄,问问圣书?”钟灵皱了皱鼻子。
  “圣书若知道,早就说了。”月不解平平一“啧”,“何必拐弯抹角地告诉我,此次南下所遇第一个神魂不全之人,便是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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