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画悠闲的在魂狱中飘来飘去,他倒是有闲情逸致欣赏一下魂狱的风景了,也不知当初青时是如何创立如此庞大的魂狱体系的,山水花林应有尽有,只是被红莲业火覆盖着,凶残掩盖了美丽。
突然,他发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静静趴在地上,冷画有一瞬的恍惚,这抹红色让他想起了他的小徒弟白夙,人间应该过了三年了吧,也不知他如何了。
红莲业火阻隔了那个人的气息,冷画挑眉,难得有兴致,所幸看一下这又是个什么妖物。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丝令他心慌的熟悉气息,这该不会是……
冷画猛的上前,将奄奄一息的人翻过来。
“嘶-”纵然是他,也难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夙?”
白夙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
“白夙,醒醒!”冷画皱着眉,失了冷静。
白夙的衣服俨然盖不住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嘴角干涸着血迹,胸膛处居然还有一个汩汩流血的洞,他就像个易碎物,冷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终于感受到白夙微弱的气息,他想先治疗白夙的内伤,却无法将魔气输送到他体内。
“师父……”白夙沙哑着嗓音,“你去哪里了?”哽咽声中包含着浓浓的委屈。
“乖,忍耐一下。”冷画心疼的抱起白夙,“师父会治好你的。”
“为什么丢下我?”白夙的眼泪落得猝不及防,冷画一愣。
“我没有丢下你。”半晌,他叹了口气,“等你恢复了再说好不好?”
“不好……”白夙一瘪嘴,“一点都不好。”
“听话,是师父错了,师父不该不告诉你的。”冷画耐着心道。
“嗯……”白夙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这个师父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也无所谓了,反正他快要死了。
“白夙?”冷画轻轻拍了拍白夙的脸,“不要睡。”
“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白夙道。
“哪里痛?”明明已经用结界隔绝了红莲业火,怎么还会痛?
“那个天帝在我的心脏里放了一只蜘蛛。”
“别害怕,师父会让它出来的。”既然自己不能强行灌输魔气给他,只能用秽镜试一试了,冷画拿出秽镜,风逆是么,敢伤白夙,这笔账他记住了。
白夙只感受到一件带着寒意的东西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凉凉的触感倒是缓解了他的疼痛。
秽镜在接触到白夙的那一刹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直接照亮了整个魂狱,光芒中,白夙的伤口快速愈合,秽镜化为一道金光融入了白夙的身体,压制了风逆的蜘蛛。
冷画担忧的看着白夙,他不在的时候白夙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怎会被风逆扔到魂狱。
光芒散去,白夙依旧闭着眼睛,脸色却好看了许多,不再苍白如纸。
冷画为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他裹好,如果不出他所料,刚刚的动静势必会引来风逆的注意,到时候,魂狱的封印会再次打开。
……
风逆确实察觉到了那束金色的光芒,不止是他,只要是修炼千年的仙魔皆可感受到那股绝对纯净的神力,那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力量。
风逆握拳,他感受到自己的蜘蛛被压制了,虽然没有被毁,却无法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青时啊青时,还是小看了你。
“君上,战神回来了。”是落尘的传音。
“嗯。”
风逆其实不想白厄这时候回来,他不愿让白厄看到青时,依着白厄对青时的感情,恐怕他会跟自己拼命吧。
罢了,先去魂狱。
……
魂狱。
冷画抱着虚弱的白夙,看着挡在面前的风逆。
“滚开。”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想带我的犯人去哪儿?”风逆紧紧盯着冷画怀中的白夙,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白夙给他的感觉变了。
“你的犯人?”冷画淡淡咀嚼着这四个字,“就凭你?”
“就凭我。”长剑在手,风逆也不多言,白夙说什么也不能放。
两人缠斗在一起,风逆虽处处落了下风却每次都能躲开冷画凌厉的一击,两人一时之间不能分出胜负。
白夙睁开眼,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梦里,他被唤为白夙,还成为了冷画的小徒弟。真是有意思。
他站起身来,身上还披着冷画的黑色外袍,那股清冷的味道令他勾了嘴角,是异常熟悉的味道。
冷画与风逆打斗中一直注意着白夙的动向,待发现白夙醒来后,他松了口气。
“师父,打蛇打七寸。”白夙道。
“你……”风逆话还未说完,便被冷画打中了,他吐出一口鲜血,“青时……”
白夙不待他反应,一道纯净霸道的仙力便将他打晕了,风逆还不能死,自己身体里的蜘蛛虽然被压制了,却没有完全消失,为了不留祸患,必须让风逆解了这蛊虫。
“师父。”白夙的声音极轻,还有些不自然。
冷画并未多想,他的心思全都在白夙的伤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师父。”
“嗯。”
“师父。”
“怎么了?”冷画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没有,只是觉得很有意思。”白夙笑道。
“胡闹,走吧,回木屋。”
“好。”
他们离开不久之后,白厄才来到魂狱,他盯着风逆看了良久,终是将他背了回去。
……
“不是要回木屋吗?”白夙疑惑道。
“雾泉可以调理身体。”冷画道,“这是你的衣服。”
白夙看向那抹红色,“师父不一起?”
“不用。”
“哦,好吧。”白夙一脸失望。
冷画将衣服递给白夙,“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好的。”
冷画离开以后,白夙褪下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缓缓走入了水中,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师父?还挺新奇的。
……
☆、花海2
冷画给白夙买了食物之后便回到了木屋,想着待会白夙收拾完自己就可以直接来木屋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虽然秽镜修复了他的伤口,但还是不能小看了风逆的蜘蛛。
至于秽镜为什么不会侵蚀白夙的身体,可能因为白夙再不济也是魂狱之主青时的灵魂吧。
等了好久,白夙并未出现。
冷画有些疑惑,那孩子又出什么岔子了,真是麻烦。
雾泉。
“怎么还不出来?”冷画问道。
没有应答。
四周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泉中的情形,冷画只能感觉到白夙的气息。
“白夙?”他又问了一遍。
突然,水中炸出一道强劲的仙力,直冲冷画而来。冷画下意识挥出魔气抵挡,两道力量碰撞在一起,溅了一地水花。
“唔……”水中传来一声闷哼,“师父……”
冷画一愣,连忙跳入水中将白夙捞出来,“真是胡闹。”
“疼……”白夙眼中闪过迟疑,原来这副身体这么不中用的么……那可如何是好?
冷画既心疼又无奈,“你又在做什么?”
“试探你啊。”白夙圈住冷画的脖颈,发丝滴着水,眼中闪着灿烂的光芒。
“什么意思?”冷画怔楞一瞬,他好像越发不了解这个徒弟了,总觉得这次见面他哪里怪怪的。
“你说我现在这幅样子能打过你吗?”薄唇轻启,白皙修长的手将冷画的头压到自己面前,“冷画。”
“你……”冷画恍然大悟,这副妖孽模样,青时无疑。
“放开。”感觉到那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冷画沉声道。
“不放,我打不过你。”青时勾着愉悦的笑,另一只手抱着冷画的脖颈,薄唇都快凑到他的脸上了。
“你既然想起来了,为何还要跟我回来?”被迫对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冷画心下一沉,下意识想撇开视线。
“因为是你。”青时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所以我想。”
“……”冷画微怔。
青时缓缓放开冷画,见他呆楞在原地不由得笑出声来,“真是呆子。”
冷画望向青时,红衣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欣长的身形,胸口大敞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三千青丝凌乱披散着,还有几缕粘在了那张绝美的脸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正带着笑意看着他,薄唇微勾,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勾走他的魂。
“咳咳……”冷画垂眸,如果仔细观察,便可以看到他微红的耳根。
见他尴尬,青时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怎么了师父,怎的不看我?”
冷画沉默,只想离开这里。
察觉到冷画的意图,青时飞身到他身后,猛的将他拉入水中,“师父可是害羞了?”
冷画猝不及防落入水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此时的青时不过是一个少年,身手神力皆在自己之下,没必要如此拘谨。
“你究竟想干什么?”冷画站起身来,“既然记忆恢复了就该知道我们的关系。”
“师父可是嫌弃我了?想再一次抛弃我?亏得我那么喜欢和信任师父。”青时把玩着冷画的湿发,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
“我并没有看出半分真情实意。”冷画嗤笑一声,“如果你是白夙的话,我还会信,可你现在是青时。”
“区别对待,真令人伤心。”青时一脸无辜,“不论是白夙还是青时,都对冷画有意,你可明白?”
“抱歉,我不想明白。”薄唇紧抿,冷画知道青时的性子,所以绝不会将他的话当真。
“哦,那算了。”青时放开冷画的那缕头发,转而抚上了他的脸,“我以为你喜欢我的。”
“让你失望了。”冷画道。
“确实。”仙力不留余力的释放,将冷画紧紧缠绕,“不只是失望。”
冷画面无表情的看着青时,“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能做什么?”
“很多。”青时将冷画按在身下,“还记得溟海幻境吗?”
“……”
“我可是印象深刻呢。”青时压在冷画身上,手一挥,周围的环境就变成了千羽山的曼珠沙华花海,“上一世我无欲无求,这一世却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你觉得我会允许你继续下去吗?”冷画扼住青时的手腕,冷笑道。
“既然你身为我师父,那我有疑惑你是不是该言传身教?”青时将言传身教四个字咬的极重,下一秒便吻上了冷画的唇。
冷画表情微变,这个人真是胆大妄为。他狠狠推开青时,“你还真是本性难移。”
“没办法,随意惯了。”青时舔掉唇上的鲜血,“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他拍拍衣服,随意施了一个仙术,身上的衣服便干净整洁了。
看着青时离去的背影,冷画抚上自己的唇,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冷画啊冷画,青时是不能信的。
……
妖界。
青时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手中的长剑,脚边倒着很多妖兽。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们的妖王呢?”
“我们不知道,妖王见过非寒大人之后就离开了。”小妖□□哭无泪,他只是出来觅食罢了,怎么碰上这么个煞星?
“季非寒现在在哪里?”
“狼王殿……”
青时收了长剑,狼王吗?想起季非寒对婪的纵容与爱护,他无奈一笑,他的小宠物倒是有本事。
……
狼王殿。
“打扰了。”青时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狼王殿,一点也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
“是你?”彼时季非寒正抱着头纠结,看到青时进来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见到救命恩人一般跑过来抱住了青时的腿。
“你一定要救我!”
“……”青时不解,“怎么救你?”
“婪,哦不,主上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它一定会找我算账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季非寒哭丧着脸,将自己妖化后的情形讲给了青时。
“他去哪里了?”
“去救你了。”
“那你还楞在这里做什么,跟我去天界。”青时沉了脸,“婪不是风逆的对手。”
……
天界。
“风逆,把白夙交出来。”婪道,“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你倒是忠心耿耿。”风逆苍白着脸,嘲讽道。
“你管我?快把白夙交出来。”
“你来晚了,他已经走了。”
“我信你?他那副样子,连我都打不过,怎么逃出这九重天的?”
青时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样一番话,他挑了挑眉,原来自己在婪眼中这么不堪一击啊……
“呵……”风逆看到来人,冷笑一声,“你还真是命大。”
“还好吧。”青时走近婪,指尖轻点他额头,婪便化为了小猪模样。
青时抱起婪,久违的熟悉感。
“老头儿?”婪惊喜的看着青时,“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嗯。”青时眼神示意季非寒,季非寒犹豫一瞬终是把婪接了过去。婪先是嫌弃的看了季非寒一眼,随后安静待在他怀中。
“白厄。”青时看向风逆身边的那个男人,“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白厄淡淡看着青时,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挣扎,但是他并没有动,他现在不能离开风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