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柔被亲得眼神水汪汪的,不满地发出呜咽声,牧晚馥鲜红的舌头则舔着他的口涎,再仔细地以舌尖勾勒着商柔唇瓣的形状,商柔不甘寂寞地上前含着牧晚馥的香`舌,吮`吸着他的樱`唇。牧晚馥的眼角弯起来,任由他带领着自己。
一吻结束,商柔早已经喘着粗气,他的脸颊红得如同酩酊大醉。
距离稍稍拉远。商柔倒在床上,看着双手撑在自己身侧的牧晚馥。牧晚馥的红唇被吸得稍稍肿起来,他琥珀色的眼瞳倒映着商柔的身影,平日本就柔媚的眼眸此刻氲氤着薄薄的水雾,散发着迷蒙的情`欲气息。
商柔感到整个人都热得在冒烟,一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牧晚馥唇边的笑意端的是妩媚风流,看得商柔的心跳加速,他不自然地别过脸。牧晚馥凝视着他的失态,修长颈项里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那桃花眼眸斜斜地瞥着商柔,眼里流淌着的都是春情。商柔只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又紧张地转过眼神。
十四
商柔的耳朵很痒,他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至少别再注视牧晚馥那张祸国殃民的美艳容颜,他低头一看,才发现牧晚馥弯身时衣服从香肩里滑下去,半截柔软的肩膀在夕阳中泛起柔和的光芒。衣襟轻轻散开,露出那欺霜胜雪的肌肤,如同牛奶般柔软腻滑。
纠缠之间,牧晚馥柔软的长发从玉簪中散落在肩膀上,如同流云般轻盈,泛着浅浅的光晕。
催情的香味如同蛛网般缓缓收紧,足以挑动潜藏心底的情`欲。商柔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渐渐在产生变化,香味几乎要淹没商柔。
无法抵抗,或者是根本不想抵抗。
全身还在渴求着。
如同沙漠里的旅人,一口水是不足够的。
商柔双手勾着牧晚馥的玉`颈,把他带到自己的身上。
商柔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
牧晚馥当夜身体力行地教会商柔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喜悦,他跟合和公主之间虽有情事,但却远远不如跟牧晚馥的兴奋刺激。他的身体彻底地被牧晚馥开发,从未幻想过的情`欲牢牢地掌控着自己的身体,他彷佛已经不再熟悉自己。在牧晚馥那魅惑的嗓音中,商柔成为一个荡妇,一个无止境的深渊,只能靠牧晚馥的手段来获取快乐。
男人或许比女人简单,身体的喜悦就代表着心灵的所向。商柔日夜都在思念着牧晚馥,他偶尔会在宫里过夜,牧晚馥会摸黑而至,二人在床榻上翻云覆雨,彻夜未休,牧晚馥的指尖足以燃点商柔的火焰,商柔一直以为他很了解自己,直至被牧晚馥的双手触碰玩弄,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隐藏着那麽多尚未探知的领域。
他渴求着牧晚馥,一旦被揭开的秘密再无隐藏之理。他尚未明白情`欲和恋爱的分别,也无意弄清,他只想沉醉在牧晚馥给予他的喜悦中。
牧晚馥是个中高手,或许是因为他童年的经历,他之於商柔的身体就如同弄蛇人的笛子之於毒蛇,商柔任他摆布,青涩渐渐褪去,情`欲的色彩覆盖着他。
情`欲是会上瘾的毒药,岂能浅尝辄止,尤其对象是自己如此迷恋的男人,只恨不得化身为他的玉簪相随左右,再在夜间成为只属於他的秘密情人,彼此缠绵至天明,从此万事皆休,今生无求,只愿馀生都被他宠爱,被他怜惜。
然而每次当商柔回家看见美丽的妻子时,他的内心却会极为悔疚。他无数次跟自己说过别再找牧晚馥,可是他就像一头饥饿的狗,一旦连续几天没有牧晚馥的宠爱,他就会全身不安。自行解决根本无法消除内心无尽的欲`望,没有那个男人的香味围绕,商柔觉得自己就像活在地狱里。
每次从宫里回来,商柔总是在浴盆泡大半个时辰,泡得皮肤都要发红了。
他喜爱牧晚馥情动时那浓郁的香味,然而他也明白这股香味残留在自己的身上是多麽危险。
其实商柔刚刚在宫里已经沐浴过一遍,是牧晚馥亲自替他清理身体的。由於当时牧晚馥就在身边,所以那股香味并没有被洗去,商柔现在才要再沐浴一遍。
商柔欺骗自己,或许大家根本没有发现。他跟牧晚馥关系亲近是众所周知的——然而连他都发现,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已经不一样了。
若是在平民之间,私通是要浸猪笼的,更别说牧晚馥和商柔都各有家室,而且他们俩是亲戚关系,牧晚馥早就有好几个儿女,而自己的妻子也即将成为母亲。
商柔双手抱着膝盖,明明水很温暖,他却整个人都冷得发抖,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是会去找牧晚馥,就像飞蛾总是在扑火,如非亲身体会,谁能理解欲`火焚身的绝顶喜悦?在牧晚馥的怀抱中,商柔已经溶化成沸腾的热水,哪里都叫嚣着想要被爱`抚。
正如飞蛾的翅膀痛苦而愉悦地被燃烧至灰烬,商柔的身体和灵魂都被牧晚馥一手点燃的欲`火燃烧殆尽。
商柔分不清,在这种冲动之中,到底有几分是对於牧晚馥的感情,有几分是对於身上责任的反叛,有几分是享受着禁忌之恋的愉悦。
就是因为不能要,所以才想要到不得了。
就是因为只能在深夜悄悄幽会,所以才会朝思暮想。
就是因为那是个比谁都要高贵的男人,所以才渴望着他那纡尊降贵的宠爱。
突然,开门声响起来。商柔隔着屏风看见合和公主略显臃肿的身影。
「商柔?」合和公主在叫唤着。
「怎麽了?」商柔从水中站起来,合和公主说道:「我叫侍从进来替你更衣。」
「我自己就可以了。」商柔匆匆地穿好衣服,草草地把头发绑在脑後,然後带着笑容出来见合和公主。
合和公主现在穿的都是松身的衣服,一张俏脸连半点妆容也没有——商柔闪过一个念头,她更加不像牧晚馥了。以前已经不太像,现在的合和公主添了几分将为人母的贤慧,就更加不像那个美丽得如同火焰般诱人的男人了。
商柔迎上前,把妻子拥入怀中,说道:「到哪里去了?」
「就是……去皇后娘娘那边了。」合和公主埋在商柔的怀中,她突然不说话了。
「皇后娘娘说了什麽?」商柔柔声问道。
「都是说些孩子的事。」合和公主闷闷地说道:「贵妃娘娘也在,她还送了几件婴儿的衣服给我。」
「好啊。贵妃娘娘的绣工如何?」
「她……」合和公主还没有说完,她突然呜咽起来。
「怎麽哭了?」商柔连忙扶着合和坐在贵妃榻上。
合和公主泪眼涟涟地看着商柔,问道:「商柔,你喜欢我吗?」
商柔一怔,他勉强笑道:「怎麽问起这些事情来了?」
「你回答我。」合和公主定定地看着商柔。
「喜欢,当然喜欢的。」
合和公主要商柔每天敷药,所以商柔身上的伤疤已经淡去大半,渐渐也回复本来面目,他的神情看起来是如此的言不由衷。
「我已经失去纳王,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合和公主哭着投入商柔的怀抱中。?
夜里,合和公主又从梦中惊醒,她扯动被子,吵醒了商柔。
「怎麽了?又作噩梦?」商柔把合和公主轻轻地抱着,二人之间隔着合和公主隆起的小腹。就算是隔着衣服,商柔都可以感受到合和公主腹中的生命在呼吸着。并没有将为人父的喜悦,商柔心里只是感到害怕——他是公主的丈夫,同时是皇帝的情夫。他的身体曾经跟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分别接触。
待这个孩子出生之後,自己这情夫又到底该怎麽办?难道要让孩子蒙着父亲是皇帝的男宠的耻辱长大吗?
合和公主全身都是冷汗,她却只是不断地摇头。
「到底是什麽噩梦?」商柔问。最近合和公主经常午夜惊醒,却又不说是作什麽噩梦。
合和公主只是转头看着商柔,她靠在商柔的怀中,低声道:「陛下跟你是朋友,他……有跟你聊起什麽吗?」
「聊什麽?」商柔皱眉。
「没……没什麽了。」合和公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地说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为了庆祝合和公主怀孕,宫里办了一场盛宴。
日落时份是宴会开始的时刻,商柔在衙门有事要办,合和公主先到皇宫里太后那里坐坐。
当商柔穿过宫门时,他发现周遭的花圃都已经绽放了,一片奼紫嫣红在阳光下争相竞艳。相比起铜雀宫的空洞冷清,这里显得如此生气勃勃,商柔刚才冰冷的心渐渐温暖起来。
彷佛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商柔抬头,烈日之下只看见牧晚馥静静地站在城楼上,他的身形单薄,如同即将随风而逝。他没有看着自己,只是平静地望向前方宫墙外的京城。
商柔想大喊,想让牧晚馥看见自己。这样的牧晚馥实在太遥远了,那不是身体上的距离,而是某种无法透过脚步来缩短的距离。
他忽然明白到,自己就算用尽力气大喊,牧晚馥都不会正眼看着自己。
商柔想起自己中毒时的那个梦,那个抓不紧的牧晚馥。明明已经可以紧紧地抱着他,明明已经诉说过千万遍的爱意,为什麽?为什麽这些重量还是留不着牧晚馥?
宴会上觥筹交错,商柔手里拿着小巧的雕花金杯,一手把金杯放到唇边,一手掩着嘴唇,其实却是偷偷地在看龙椅上的牧晚馥。
商柔不敢直接望向坐在主位的牧晚馥,彷佛任何眼神的交流都会被全部人所捕捉。他愈发愈是如坐针毡。他努力地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想像。事情哪里有那麽容易被发现……不,其实是很容易被发现的。牧晚馥是皇帝,他的一举一动皆是有史官记下的,平日出入皆有宫女太监相随。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夜夜流连铜雀宫。
虽然他们整夜都待在一起,早上是互相替对方穿好衣服,然後牧晚馥先离开,自己再悄悄离开,但商柔当然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是,还是想要见面,或者是因为不能见面,所以才更想见面,日落时看见牧晚馥时的痛苦早就被他遗忘。
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朝偷欢,抵死缠绵,岂顾得上明日的滔天巨浪。
约定的暗号是如果今夜可以在铜雀宫幽会,牧晚馥的右手拇指就会戴上玉扳指。商柔的整颗心都提起来,如同那扇坠般被掌握在牧晚馥的手心之中。他紧张地悄悄抬眼从衣袖的边缘去看,只看见牧晚馥正微笑着跟丞相说话,柔荑轻托香腮,白玉似的拇指上戴着玉扳指。
商柔抿紧唇角,偷偷地笑起来。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改变,合和公主怀孕後总是不舒服,酒过三巡便嚷着要回家,商柔哄了她几句,她还是不依。商柔唯有把她送到宫门,为她披上大氅,低声道:「我总得替妳留在这里,毕竟这宴会是为了妳而举行的,我若不留到最後,恐怕不妥当。」
合和公主畏春寒,整个人躲在大氅,扁嘴道:「好吧,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商柔向婢女打了个眼色,婢女便小心地搀扶着合和公主到马车里。
很快商柔就把自己的承诺抛到脑後。他跟牧晚馥约好在子时於铜雀宫相会,现在己经过了子时,他唯有匆匆地赶到铜雀宫,一路上遇见不少宫女太监。他不禁心虚,便躲在墙角後,待他们经过之後再悄悄过去。
商柔从未当过小偷,但这种隐秘刺激的快感却使他愉悦。他想兴奋地大声跟全部人说,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他的秘密情人,他喜欢牧晚馥,而牧晚馥也喜欢他,他们如同每对私订终身的爱侣般难分难舍,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恨不得黑夜可以延续至时间终结,让这段禁忌爱恋永不褪色,让他们此生此世都不会分开。
可是他什麽都不能说,只能怀抱着秘密的爱恋,小心翼翼地朝那个人奔去。
走到一半时,天空便洒落雨丝纷纷,商柔没有油纸伞,唯有狼狈地冒雨跑过漫长的走道,两旁朱墙悬排着灯笼,随风雨而飘荡,昏暗不明的光芒照亮了银针似的雨点。
商柔来到铜雀宫前,宫门半掩,褪色的门锁彷佛残留那人身上淡淡的茉莉芳香。
只有雨中明月从薄雾中窥见这场安静而秘密的约会。
商柔左右张望,确定没有人在附近经过,才闪身躲进宫门里。弯曲迂回的鹅卵石走道上布满水洼,商柔怕被滑倒,便一脚踩进浸满雨水的湿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寝殿走去。
好不容易来到寝殿前,厚重的碎花窗帘後隐约可见光亮。商柔的心跳很快,发烫的脸颊驱走颊雨水的冰寒。
见到他了。
终於见到他了。
光是宴会上的眼神交接只是饮鸠止渴,不止想要遥远的对望,更想被他紧紧地拥抱,被他的温言软语所淹没,被他温柔地占有,被他所疼爱珍惜,化作他的一部份。
商柔的厚底长靴踩上湿滑的台阶里,他怕会弄脏温暖舒适的房间,便脱下长靴,手里提着长靴,只穿着一双洁净的白袜,匆匆地走进房间里。
牧晚馥正坐在铜花炉边专心地写字,侧脸精致绝美,睫毛轻颤,红唇如同樱桃般娇艳诱人,弧度优美的下巴隐约透露几分苍白,修长的颈项下是一袭玄蓝暗纹长袍,漆黑的腰带勾勒着腰部的线条,商柔只是感到口乾舌燥,不自觉地转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