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红着脸在他身侧蜷成个大虾米,脚趾头都羞臊的卷了起来,没什么底气的喃喃:“你快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不说明白你心里就总有个大疙瘩。”郎靳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迫着少年对上自己的双眼:“你以为我前几天开玩笑的?此去再怎么险恶,如若我能坐上西乐国的王座,你就是我的王后。如果失败,我自会带着你一起去死,绝不让你一个人面对郎鑫的羞辱。”
“反正在京城都烧死了一回,也不怕了。”谢珏嘟囔:“倒是你这人,哪有让男子当王后的?你、你又寻我开心。”
郎靳大乐:“不逗你,真的。西乐跟大楚不一样,民风更开放。不仅两个男人可以成亲,而且可以不娶妻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谢珏瞪大了眼睛,明亮的眸子像是点燃的星火,熠熠生辉:“真的么?就算,就算贵为国主,也是可以的吗?”
“可以。”郎靳被他看的心痒痒的,干脆啄了啄小家伙的唇角,欺身上前:“这都五天了,你的伤好了没?”
“你干嘛呀。”谢珏直往后躲,面比花娇:“这好好说着话呢。”
郎靳是行动派,想到就做。青年探了手指过去,后来干脆“仗势欺人”,一把翻过少年单薄的身体,单手压着一把楚楚细腰,凑过去仔细看:“好了。”
“不要。”少年扑腾起来,完全是心有余悸的表现。初二那一晚他是被死亡的阴影冲昏了头才会那么不顾脸面的提要求,可是随后的“恐怖记忆”和眼下暂时安全无虞的现状,都让他没法做出自寻死路的决定:“很疼,会出血……郎靳哥哥,我们还要赶路……”
“磨刀不误砍柴工。”大色狼凑在对方耳朵那里说着没下限的混账话:“多几次适应就好了。今天不会出血,我保证。我慢慢的,用点油脂……等到以后做熟了,就再也不疼了……”
谢珏快被他百无禁忌的话闹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胡说,我才不会,啊……”
那些想要说出来的话再也没了出口的机会,谢珏侧着脸趴在枕头上,魂儿都飞了。
这次郎靳卯足了劲儿要让谢珏快活,自是十八般见得人见不得人的武艺都使了出来,弄的一开始还死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的小家伙很快丢盔弃甲,眼泪汪汪,死去又活来。
一晌贪欢,意识浮沉。
☆、番外一
没人猜得到,郎靳跟郎鑫见到第一面,一句话都没说就下了杀手。
郎靳回国,为免正面交锋,其实是打了个时间差。
就眼下兄弟二人的实力,硬拼实乃不智之举。
在新国主郎鑫出发亲征的第四天,郎靳一行二十多人就进了都曲。
联系拜相,射杀毒医景墙后掰了手指在招供上按下手印,雷厉风行下狱了一批郎鑫的死忠大臣,安排出征队伍中自己的人散播消息动摇军心。
一环扣着一环,算无遗策。都曲几乎是一面倒的立刻变了天。
等到得知消息匆匆赶回都曲的郎鑫在城门口跳下马,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没人知道,甚至连郎靳倚赖的重臣拜相都没事先得到消息,郎靳会突然动手。
郎鑫一路昼夜不歇,越靠近都曲越是心惊。毫无消息传过来,就仿佛都曲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风平浪静。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郎靳已经全面掌控了大局,消息封锁到了毫无纰漏。
距离都曲还有几十里的时候,郎鑫心底起过那么几秒钟怯意的犹豫,不过很快被他挥去了——
不如先找个别的地方落脚,徐徐图之。
他是堂正的国主,为什么要害怕名不正言不顺的郎靳?
何况,他大可指责那是冒牌货,先抓了下狱,回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
一身狼狈却底气十足的郎鑫在城门外迎上“出来迎接”的郎靳。
兄弟二人时隔几年正面碰上,郎鑫已经堆好了一脸假惺惺却大度的笑意,拿捏着尺度下马上前:“郎靳,知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父王九泉之下——”
比郎鑫还要高大上几公分的青年面无表情动了动右手的匕首,又往前进了两寸,左手则是穿过自家兄长的腋下,牢牢抱住他的后背。
剧痛之下,郎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睚眦欲裂:“郎靳你!”
“大哥,一路走好。”郎靳退后一步,拔出的匕首上滴落鲜红点点,灼烧着人的眼球:“那碗毒酒,九泉之下你可以跟父王好好解释解释。”
郎鑫重重摔在地上,耳目渐渐模糊之时,他听到跟随自己回来的几个护卫被斩杀的凄厉惨叫。还有郎靳朗声列举他的罪状。
“……毒杀老国主……跟毒医景墙沆瀣一气,这是景墙的招供状……对国主大逆不道……谋反,是为不忠!为人子……狼心狗肺是为不孝!假借老国主之死发动战事,意欲陷子民于水火……是为不仁!安排杀手潜入大楚谋杀亲生兄弟……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郎靳今日替天行道……”
郎鑫咽气之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若论狠辣无情,他还是棋差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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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弑兄长杀国主的影响巨大。即使郎靳早就做好了一系列的后手准备,西乐国中还是掀起了滔天的震荡,更准确说来,应该是在朝中。
面对这种极其不利的局面,郎靳沉住气,强硬到底的采取了铁腕政策——
对国内,所有郎鑫罪责确凿证据张榜贴在王宫大门口,任由百姓百官参观浏览。
对国外,第一时间安排了使者携重礼奔赴大楚国都,诚意满满的和谈。
至于解释,大家心知肚明不必深究。郎靳只是说,失火的失时候自己已经昏迷,醒来后才发现是一位死士救了自己云云。大楚国皇帝信不信,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了。
此外,郎靳还安排了小道消息放出风去——
那把火是郎鑫派出的杀手放的,旨在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只可惜连累了大楚六皇子谢珏。
眼下郎鑫已死,郎靳登上大宝后对大楚的态度又足够亲近,何况国家之间的事情毕竟儿戏不得,哪怕大楚皇帝依然怒气未消,面对这样有礼有节诚恳屈膝的和谈条件,也不可能一意孤行,劳民伤财的打仗。
可以说,郎靳这一手做的算是很漂亮了。哪怕自此他落下了残暴的恶名。
不过郎靳不在乎。
当众杀掉郎鑫弊大于利。可是为了谢珏,他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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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沾地的忙了快一个月,个中险恶和疲累无以言说。
时近深夜,郎靳刚送走拜相,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见到门口一闪而过齐二的身影。
郎靳头疼的揉揉额头。想要挤点时间去看看他家小家伙怎么就那么难?这都一个月了……
“齐二,”郎靳索性主动开口唤人:“有事?”
齐二闪身进来单膝点地:“禀国主,有两件事。”
“说。”郎靳闭上眼睛向后靠去,伸手按了按眉心。
“吏部温大人在外面——”
郎靳不耐烦的打断他:“这都大半夜了,是死人了吗一定要觐见?!另一件!”
齐二低着头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珏主子问国主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他一面。”
郎靳来精神了,先是坐直身体未语先笑,跟着干脆站了起来,拔脚往外走:“现在就有空。齐二你去赶走烦人的温平,天大的事儿都等明天早朝再说。”
偌大的王宫冷冷清清,西乐国新科国主一路往后宫疾步走去,小猫都没见到三两只。
原本郎鑫这个短命的国主篡位登基不过一个多月,接连亲征跟着往回赶,根本连坐下来看看后宫的机会都没有。是以眼下郎靳接手,连遣散都变得无比简单。
那几个从太子府过来的妃子直接赶回娘家,不愿意回去的就撵去出家。其他乱七八糟秀女宫女的,一股脑赶出宫,郎靳可不管她们怎么办,只图自己落个耳根清净。
倒是原本老国主的人,让郎靳有点头疼。
好在他杀戮的凶名传开了,没人敢在这个节点招惹他,故去老国主的三个太妃在最西边的镜心宫偏安一隅,老老实实,倒也风平浪静。
郎靳踏进怡心宫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子时了。
西北天寒,眼下在大楚已经春暖花开,这边寝宫里还烧着地龙。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因为谢珏怕冷。
一个月没见着面没说上话的小家伙洗过了澡,披散着半干的乌黑头发,一身素白的衣裤松松垮垮,领口敞着,连着脖颈锁骨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肩头,歪在方桌边上撑着脑袋打瞌睡。
而少年面前的方桌上,还摆着下了半盘的残棋。
郎靳无声笑了,心情大好。
谢珏被亲醒,眼神惺忪着无力推搡:“唔……睡着……喘不上气……”
恶劣的西乐国国主逮着人一通死亲,饿狼似的。
气喘吁吁的少年彻底醒透了。酡红着脸颊,想骂这人都舍不得。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已经一个月没见着他了。纵使吃住再好,心里却一直惶恐着没边没靠的。
“怎么瘦了?”郎靳索性一伸手把人抱起来,旋身自己坐椅子上,再把少年放坐在自己大腿上:“抱着都硌手。吃不惯还是挑食?”
谢珏讷讷的:“不饿,不想吃。”郎靳不在身边,吃什么都索然无味。
“想我想的?”臭不要脸的某国主捏了捏少年光滑的面颊:“茶饭不思?”
“才没有。”谢珏垂着长长的眼睫,就剩嘴硬了。
“立后的事情交给监礼司去办了,日子就在下月初九。这段时间会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你来定,我顾不上,你多担待些。”顿了顿,郎靳看到小孩情绪低落,亲了亲他的唇角许诺:“再忍段时间,顶多一个月,我天天回来陪你吃饭,睡觉,做快乐的事儿。”
“我天天一个人,”谢珏咬了咬下唇,语气很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觉得比在京城时候还孤单。”那时候他有郎靳哥哥,眼下这点快乐也没了。
郎靳心疼了。这还是个孩子呢。
“对不起。”道歉的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郎靳摸了摸少年的耳朵:“这段时间我光顾着做西乐国国主了,等过段时间我一定把你的郎靳哥哥找回来好吗?”
谢珏慢慢笑了,那种雨过天晴的安心小满足,明晃晃的刺人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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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九,西乐国国主立后。
民间都传都曲望族言家的二公子言玉年方十六,俊美如谪仙,无暇如美玉,敦厚如智者。实乃西乐王后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至于男子之身?有什么关系,有巫医在,最起码国主长子的诞生毫无问题。至于之后的子子孙孙,再纳些嫔妃就是了。
只是朝中上下连着民众全都没想到,立后大典上,国主郎靳不遮掩的直接宣布,他跟言玉结亲,一生一世互许终身,忠贞不二,其他妻妾绝不考虑。
纵使觉得不妥也无人敢跳出来搅毛。郎靳情痴的称号慢慢就传开了。
无数人羡慕言玉,有这么一个权倾天下的一国之君对他情深似海。
这其中最气急败坏的当属拜相。
老丞相倒不是懊恼自己家女儿不能嫁进天家,纯属是因为如此一来,郎靳命定子嗣单薄,运气好一点也就是一辈子一个儿子了。
因为以男子之身受孕本就困难重重,属于逆天改命的范畴。何况巫医以秘药饲之养出的孕囊,一旦瓜熟蒂落切腹取出,终生再无重来一次的可能性。
☆、番外一
是在第二年夏天的时候,郎靳总算拨出了空,撂下繁重的国事,带着谢珏去南边的坝美草原待了一段时间。
七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坝美草原一眼望不到边,紫紫白白的小花点缀在汪洋般的草丛之中,美不胜收令人惊叹。
谢珏就跟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看什么都新鲜,不知疲倦的跑东跑西,漂亮的大眼都美的弯成了月牙。
“郎靳哥哥我太高兴啦!”娇憨的少年跑过来,额头沁出了细碎的汗珠,大风一吹,惬意的长舒一口气:“这里真美!以后每年夏天我们都来好不好?”
“好。”宠妻的西乐国主开始思量,在坝美这边盖一座夏宫也不是多费劲的事儿。
“郎靳哥哥你真好。”谢珏毫不吝啬的夸奖,踮起脚尖亲了下英俊青年的鼻梁。
小家伙这样的示好倒让郎靳想起一件事。
“那些老家伙讲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他们在放屁。”
谢珏愣了愣,嘴巴比脑子快的问出口:“什么事儿?”
郎靳不说话,含着笑伸手把少年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福至心灵,谢珏突然就想到了。然后原本顺畅说着的话就磕磕巴巴不成个儿了:“那个啊……我没,没多想……”
从郎靳立后大半年开始,那些朝中重臣之流开始陆续递折子,无论说法多么隐晦,主题倒是极其鲜明——
生孩子。
从开始吃巫药调理身体到成功受孕,本就是不确定又时日颇长,何况西乐国在郎靳的带领下,已经慢慢平定了下来,开始休养生息了。
这种环境下,王后为国主诞下麟儿传宗接代,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