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细看去的话就能发现季秉烛的瞳孔都在因为惧怕而在剧烈地晃动着,这样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更像是被什么梦魇住了,连身体都因为紧绷而在不断地痉挛着。
不过边龄盛怒之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把这当做是季秉烛对自己的厌恶,脸色更冷了。
他一点点将季秉烛的衣衫解下,欺身上前在季秉烛白皙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沙哑着声音道:“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更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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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们都给我下车吧!踹
“好好的天选修魔之体,为何不来修魔呢?啧啧,多好的天赋啊,被季家私藏了二十几年,当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啊,不过现在好了,季家人就算再端着鹿邑世家的清高样子,不照样把自己亲儿子拿来当交换工具。”
有人在耳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季殃茫然地张开了眼睛,视线却是一片血红,什么都看不清。
“咦?他醒了。”
“好像是,喂,小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季殃只觉得浑身都是铺天盖地的痛苦,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勉强能发声,他嘶哑着声音道:“殚儿……”
“喂。”有人抓住他满是血的头发,将他的头硬生生掰着抬起来,“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殚儿?是在叫那个逃跑的少年吗?”另外一个人在一旁蹲下,伸出手捏住了季殃的下巴,来回看了几遍,突然“啧啧”道,“长得倒是好看。”
“长得再好看也不是你的,快点,弄完早点回去,这里太可怖了。”
那人的手落在季殃的身上,此时的季殃身上还带着些许灵力,被这两个魔修身上的魔气接触身体,只觉得灵魂都要被那微弱的气息给撕扯开来。
季殃小小地痛叫了一声,声音就像是猫叫一样,让捏着他脸侧的人手下一僵,接着压低声音道:“他……”
另外一人察觉了他的想法,立刻道:“你太大胆了,他一旦入魔便是破世期的人物,君上定然会重用他,他上位了,到时候你还有命在吗?”
“可是……”
“贪恋美色并不是罪,但是你也要有命享才对。”
声音这才消失了下去,接着突然一阵阴凉的气息猛地穿过他的内府,季殃只感觉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痛苦,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血液突然从唇角溢了出来。
“这……你下手也太狠了……他虽然是天选修魔,但是这样强悍的魔力冲进内府……”
“放心了,不会死的,走了,明日再来,这个剑冢太阴冷了吧,君上为什么把他关在这里,搞不懂,走了走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季殃的四肢都被锁链束缚住,他身上的灵力已经越来越少,每日打入他体内的魔气一点点将他内府中所存不多的灵力一点点挤出身体,按照这样的速度,再不过七日,他就算意志力再坚强也要被硬生生地逼去修魔了。
这样的想法在季殃脑海浮起后,他浑身都开始剧烈地发抖起来,四肢的锁链也在不住的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入魔?”季殃小声喃喃道,“我不会入魔……魔修……魔修都是坏人……”
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将他本来就不好看的脸弄得更加可怖了。
“夫人……夫人啊……不能入魔的,要不然,就没人要我了。”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着他的思绪,即使浑身已经被魔息布满了,但是还是执拗的不去修魔。
他使劲地挣扎了两下,但是锁链却只是轻微地晃了晃,还没一会他便力竭地垂下头来,脸庞上已经满是水迹。
“谁来救我……”他一个人单独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生出想要有人来帮他逃离痛楚的想法,这一想法一旦形成,就如同春风掠过枯草重生,瞬间爬满了他的心脏。
虽然就连他自己都知道,在这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但是还是无可自制的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哪怕怀着一点期待,也好过在这里绝望地等死。
直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角落中缓慢地响起。
“你要我救你吗?”
季殃不知道是谁,此时更是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微弱地点点头,哽咽道:“谁都好,只要救救我……”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才带着点疑惑地开口:“我在此见过无数人,他们一般都是因为绝境、绝望而心甘情愿地入魔,为什么你不一样?”
季殃喃喃道:“不一样?”
“对,不一样。你此时已经到了绝境,心生绝望,却为何不肯自愿堕魔?修道修魔对你而讲,有什么分别吗?”
季殃自己都不明白修道修魔到底有什么分别,他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因为可能会去修魔才被亲人遗弃疏离,便下意识地对修魔有种莫名的抵制和厌弃。
在他心中,若是让他修魔,他入魔的第一件事情可能就是自戕。
季殃:“我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声音又沉默了。
季殃蓄了一点力气,才缓慢地抬起了头,脸上泪痕已干,原本白净的面容也全是晕染的血污。
他正在偏头去找说话的人是谁,此时一直漆黑的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方才在他身边的一人突然又折了回来,此时正缓慢地朝他走来。
季殃的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对面的人到底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对魔气本能地排斥,察觉到有人靠近,慌忙缩起身体往后躲了躲,锁链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
魔修带着铺天的魔息靠近他,接着一只手轻轻用布将季殃脸上的藏东西一点点擦干净,动作极其轻柔,很快,血污擦净,露出了季殃那张还带着些稚气的脸庞。
那只手擦干之后不停,缓慢摸了摸季殃带着些伤痕的脸,声音带着些许痴迷:“季殃,这张脸可真是美啊,比那传言中的燕无归还要美艳上几分。”
季殃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眼前人做这些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声源,接着他两只手腕上的锁链被人牵引着往前缓缓束起,季秉烛的双臂被带动着高举过头顶,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令眼前魔修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
他将季殃原本就衣不蔽体的衣服一点点扯开,带着魔气的手缓慢探向他还带着淤青的腰,声音沙哑,似乎压抑着眸中说不出的欲望:“乖乖的,我不弄疼你。”
季殃听不懂他这句话,不过角落里的那个声音却是听懂了,声音满是厌恶:“魔修还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呕,恶心死我了。”
季殃的眼睛缓慢地张大,角落里缓慢出现了一道光芒,将面前人丑陋的脸庞照的一清二楚。
“别怕。”眼前的魔修张着一双魔瞳,眸中满是痴态和欲望,朝着季殃动作急迫地压了上来。
季秉烛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通红着眼睛朝他伸出手来的边龄和当年被关在魔窟时那个妄图染指他的魔修的影子很巧妙地重合在了一起,让他的眼前瞬间一片猩红的血色。
一行血泪突然从他眼睛中缓慢流了下来,原本一直在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他看着边龄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厌恶。
此时的他神智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此时的边龄到底是现实,还是记忆中那个每日用魔气打入自己内府的魔修了,他通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离他越靠越近,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喘息声。
边龄已经上前掐住了他的腰,这个动作直接刺激到了季秉烛,他直接往前一冲,撞到了边龄身上,张口咬在了边龄的肩膀上,死死用力。
季秉烛的牙齿深深陷入边龄的血肉中,几乎是立刻,血液就从他肩上滑落了下来,痛楚让边龄的身体猛地一僵,狂乱的情绪也缓慢地安抚了下来。
季秉烛咬着边龄的肩膀,唇上全是鲜血,还在含糊不清地喊着:“杀了你……不许碰我!”
边龄原本怒不可遏,双目猩红几乎失去了理智,但是当他察觉到季秉烛这句话中深深的痛恨和厌恶时,心瞬间就凉了下来。
季秉烛这样温和又心软的人,什么时候会对人说出“杀了你”这样残忍的话?
边龄只觉得浑身一僵,接着盘踞在脑海中那些暴虐的心思瞬间消散个干净,他缓慢地抬起了手,落在季秉烛背后抚了抚,季秉烛却瞬间咬得更加用力了。
边龄闷声承受着季秉烛发泄的撕咬,一动不动任他咬在肩上,小声安抚道:“好,杀了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说着,将锁链从季秉烛手腕上解了下来,季秉烛得到自由之后立刻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似乎唯恐他逃走了一样,牙齿更加用力,恨不得将他活生生咬死。
季秉烛眼神满是虚无混沌,他一边咬一边流着泪,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半晌之后才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
边龄此时恨不得把自己一掌拍死,就他自己做得那些混账事,季秉烛知道之后不逃走才是不正常的,而他一时怒火攻心竟然这样对他。
他抱着季秉烛不断颤抖的身体,刚想要推开他查看他的情况,突然听到缠到他背后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烈的铃声。
那是季秉烛手腕上锁魂铃的声音,不过这个铃铛平时就像是个装饰一样,声音很小并不会觉得吵闹,但是此时却像是被人狠狠手里来回摇动一般,发出了诡异的不安分的串串铃响。
边龄顿时觉得不妙,强迫性地把季秉烛推开,这才发觉此时他浑身软绵绵地,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脸上唇上全是血迹,而他手腕上的锁魂铃被他强行用内府的元丹一点点撞开,经脉激荡才导致铃铛响得那样剧烈。
边龄看到季秉烛这副模样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锁魂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下来的东西,除非季夜行亲自过来才有解法,要不然若是旁人强行解下,那只能落得个反噬重伤的下场。
而此时的季秉烛正想要用元丹的灵力强行撞开身上的枷锁,所以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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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正确哄大佬的方法!学
边龄眼疾手快,立刻伸出手贴在了季秉烛的元丹处,一股柔和的魔气缓慢输送了过去,替他将体内暴乱的灵力梳理清楚。
片刻之后,季秉烛才摇摇欲坠地倒在了边龄怀里。
季秉烛衣衫半解,宽大的长袖缠在了肩膀上,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此时他面无血色,感觉到边龄抱住他浑身发抖,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还是被刚才锁魂铃的方式冲撞了内府,他偏了偏头,呆呆道:“你不救我了吗?”
边龄一愣,满眼痛色看着他。
季秉烛机械性地动作着,眼神空洞地看着边龄:“我手好疼啊,你看看。”
他说着抬起了手,把被链子磨破了一层皮的手腕给边龄看,脸上说不出是呆怔还是乖巧。
边龄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浑身发冷,抖着手去摸他的手腕,刚碰上去就摸了一手的血。
边龄抓着他的手死死地贴在自己额头上,沙哑着声音道:“我会救你。”
季秉烛歪了歪头,又轻柔地把手收了回来,眼睛看了看打开的窗户,轻柔地哼了几句曲子,才重新露出一抹浅笑,他柔声道:“我不要你救我了,我要在这里等着殚儿带人来救我。”
“殚儿,殚儿,他说过会回来的。”
边龄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副模样的季秉烛,想要伸出手抱住他但是又唯恐再把他吓到,只好微微离开他几步,放轻自己的声音,问道:“殚儿……是谁?我给你找来。”
季秉烛抱着膝盖缩在床铺上,听到眼前的人问他话,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咬着指尖,含糊道:“殚儿是……很厉害的人,夫人还给了他字,叫夜行,真好听呐,我长那么大都没有字。”
他说着怅然若失地垂下了头,未合拢好的衣服散落在他身下,墨发披了满身。
季夜行?是了,殚正是季夜行的名,只不过他入魔之后已经很少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边龄看着一副痴傻模样的季秉烛,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道:“你还……认得我吗?”
季秉烛听到他说这句话,疑惑地偏了偏头,认真地看了他半天,不过很快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带着点血色的眼睛中光亮一闪而过。
渐渐的,他方才混成一团的记忆逐渐被梳理清晰,将现实和记忆一点点分开,狂乱之前的记忆也随之涌了上来。
边龄看到季秉烛逐渐苍白的脸庞以及逐渐变得恐惧和愤恨的眼神,就知道季秉烛已经清醒过来了。
边龄:“我……”
季秉烛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通红着眼睛,道:“滚!”
边龄硬生生挨了一巴掌,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他说话:“前辈,方才……”
季秉烛冷笑一声,眼睛眨都不眨再次甩了他一记耳光,冷冷道:“你不走是吧,我走,只是我走了之后你可不要再把我抓回来发疯。”
他说着就要支撑着身体下床,但是经过方才那顿折腾,他的经脉早就伤得不能行,动了几下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边龄看到他死死咬着牙还要坚持离开自己的模样,立刻站起身,喃喃道:“好、好,你别动,我离开,我这就离开……”
季秉烛死死瞪着他,那眼中的恨意一时间竟然让边龄无法与之对视。
季秉烛:“滚啊。”
边龄抿了抿唇,这才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开了。
边龄走了之后,季秉烛呆呆坐在床上片刻,才挣扎着从床上跳起来,发疯似得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给砸了,没过一会,整个房间的地方已经全是杂物,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