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辞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樱三

作者:樱三  录入:08-21

  叶绍卿盯着宋景仪光裸的背脊,那每一分骨骼的起伏竟都美妙出尘。他在宋景仪释放时也早有了反应,此时身下涨痛,也没了等待的耐心,匆匆抹完膏药,便再度贴了上去。
  “嗯……”宋景仪在他进来的时候轻哼了一声。
  叶绍卿伏在他背上,咬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抽送起来。
  宋景仪闷闷地低吟着,背上的肌肉绷得极紧。
  叶绍卿能看见宋景仪背上那条虬结的疤痕,扯着周边的皮肤,像是条丑陋的虫。叶绍卿伸出舌头舔了上去,然后覆唇吮吸。
  宋景仪腰一软,整个背都往下沉了沉,叶绍卿箍住他的腰往上提了提,继续狠力地冲撞。
  叶绍卿每一下都送得极深,碾过那里头温热的嫩肉,他要让宋景仪痛,他要让宋景仪体味他当年的怒火绝望,他要嘲笑宋景仪这十年的痴心妄想。
  叶绍卿一点也不温柔。可宋景仪没法不情动。进出他身体的是叶绍卿,是那个眼睛圆润笑容明媚的少年,是那个举止嚣张心志高远的“叶小将军”,是那个将自己推开让箭矢贯胸的叶临,是那个在秦淮河上烟雨蒙蒙时含笑与自己饮皮杯的叶绍卿。
  宋景仪从军是身不由己,而宋景仪习武杀敌,是为了叶绍卿。叶绍卿做不了的事,他替他做,叶绍卿成不了的梦,他代他圆。
  “绍卿……嗯……绍卿……”宋景仪只要光想想的,就没法抑制地情潮澎湃,他细碎地叫着叶绍卿的名字,转头去够叶绍卿的唇。
  叶绍卿避开他,将他从床柱上拉起,压倒在床上。
  宋景仪一条腿还搭在地上,另一条腿曲起着支在床面,这样的姿势叶绍卿能埋得更深,叶绍卿喘着粗气,宋景仪那里把他咬得紧紧的,他也不是有意粗暴了,是当真控制不了那迎头浇下的欲望,只想着更深一点,更多一点,把这具身体尝个透彻。
  两人交合之处甚至泌出液体,随着叶绍卿的进出,不光是肢体碰撞的脆响,甚至还有水渍磨碾的臊响。
  宋景仪自是意乱情迷,失声叫着叶临的名,叶绍卿也是疯魔了,压低身体,含住宋景仪的耳垂,最后大力地送了几下,释放了出来。
  叶绍卿虽举止风流,但因着心中那轮高皎明月,实际十分洁身自爱。许久不曾放纵,连泄了几次才带着宋景仪软倒回床上。
  宋景仪眼帘紧阖,脖颈和眼周都是嫣红颜色,似是半昏迷了过去。
  叶绍卿还埋在他发间,鼻尖却蹭到了什么薄软之物。
  他睁眼一看,那是枚花瓣。十分细小,外红内粉,带着乳白色些许蕊丝。
  玉须朱砂。那是梅岗最有名的品种。
  叶绍卿眯起眼睛,垂眸不语。


第七章 食髓
  阿柒循着声响急匆匆走进堂中,看见的便是一地古玩盆瓶的碎片。
  叶绍卿坐在正中,手里是一把细长宝剑。剑身窄薄,显得如丝缎般银亮。玉绡。
  叶绍卿捏着帕子,低头耐心地擦拭着,低颔不语,嘴角微垂,显出几分冷寂。
  “公子……这是怎么了?”阿柒见他先前与沈寄望举兴而去,现今回来却一副使性子的模样,不由心中忐忑,试探问道。
  叶绍卿将那玉绡举起在眼前细细看着,似乎是在欣赏,并不理会阿柒,只是淡声道,“我方才问了福伯,日中可有人递了帖子。”
  阿柒双手微微绞紧,迟疑道,“我……”
  叶绍卿冷哼一声,手中的玉绡便往外打了个转,直往阿柒门面指来。
  阿柒登时失色,忙不迭地跪倒,“宋景仪的帖,邀您未时梅岗赏梅……”
  “宋景仪也是你叫的?”叶绍卿当即喝道。
  阿柒咬唇,眼里蓄起泪水,连忙伏低面庞。
  叶绍卿见她这模样,语气稍稍放缓,继续问道,“你如何回的?”
  阿柒停顿片刻,低声道,“我说公子同沈小公子看戏去了,等戏完了……就赴约。”
  叶绍卿执着剑冷笑一声,“我怎的不知,我听完戏还要赴约的?”
  阿柒听出他声音里极大的愠意,叶绍卿虽性格恣意,但待她是极温和的,不曾动过怒,阿柒不敢造次,忙整个身子伏倒认罪,“奴婢知错……奴婢只想,宋……宋将军当初害你至……让他白侯一番便……”她说着不禁抽噎起来。
  阿柒此番作弄宋景仪,本是想替自己出口气。不料想宋景仪并非看上去这般温良,竟怒寻到了怡香园。叶绍卿想起宋景仪触手冰凉的袍子,还有他发间那片玉须朱砂。当时已日落西山,这人是在梅岗等了多久?
  如若不是这番阴差阳错,自己如何能……
  叶绍卿手上松了力气,缓缓收回剑来。
  “以后我的事,你莫要自作主张。”他低眸,无嗔无躁地说了这么一句。
  阿柒心中却一阵冰凉无力。
  “是,奴婢谨记。”
  阿柒半晌没听到叶绍卿回应,踌躇着起身默默退下,悄声抬头,却见叶绍卿退坐回椅上,低头盯着手中剑,目光虚浮。
  第二日早朝,不见宋景仪。
  御书房沉香袅袅。
  皇帝将那茶杯往桌上重重一贯。
  叶绍卿袖中手握成拳,双腿一曲,从容跪倒。
  皇帝低眸看他,沉声道,“是为何罪?”
  叶绍卿不徐不疾道,“陛下既已心知肚明,有何须多来问臣?”
  听得他如此反诘,皇帝一拍桌子,龙颜大怒,“叶临,你好大的胆子!”
  叶绍卿眉心微微一动,不语。
  皇帝蹭地站起,几步走到他跟前,拂袖忿然,“朕叫你与他交好,不是叫你同他交……”皇帝到底是吐不出那不雅词汇,也是惊觉失态,将手背过身去,“成何体统!”
  那袖风扫得叶绍卿面上一凛,他静默片刻,竟是忽地轻哂出声。叶绍卿将那袍子下摆往旁一掀,施施然立起。他如此一立,便是与皇帝贴面。
  皇帝一时错愕,蹙眉怒目。
  “陛下,臣贪享情欢,这是臣的私事,陛下何以盛怒?”叶绍卿一双浅棕桃眸,泛着三分凉薄七分落寞,他说得极轻,“臣也曾以心寄月,如今总算臣断了念想,也不好吗?”
  帝王多疑。叶绍卿自觉他与皇帝此间,心不得,信总该是有的。然而皇帝还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他与宋景仪怡香园云雨高唐,隔日就传进皇帝的耳朵。
  心痛罢,心凉罢。
  皇帝盯那双圆润眼眸,竟是五味陈杂,语哽喉头。
  断了念想。
  少年心明如镜,不蒙尘埃。纵使年岁匆匆,叶临这双眼睛,不曾变过。被他望着,如沐暖阳,如临春风。他敬他,宠他,怜他,然而……
  叶绍卿目中向来是无纲常礼数的,只是依着皇帝,顺他心意而已。此刻见皇帝眼中波涛,胸中火苗蹿了三尺高,抓着那天蚕龙袍的襟口就将皇帝撕扯过来,重重压了那两片尊贵的唇瓣。
  皇帝惊诧僵立,竟忘了推开他。直到叶临唇一合,轻吮一记时,皇帝才幡然醒转,将他推离出去。
  “叶临,你放肆!”
  叶绍卿将那弹劾李斐的折子往案上一丢,“臣领罪闭门思过。”他这么说完,不等皇帝回言,行了标准的臣子之礼,转身离去。
  皇帝将那案头的茶杯拂到地下,按住自己襟口。那香色正龙刺绣被叶临方才抓得褶皱一片。皇帝揩了揩自己的唇,捏的指头骨骼微响。
  然而……不曾爱他。不曾爱他?不能爱他。
  叶绍卿不曾想叶铭修会在崇明门口等他。
  “哥?”
  “议完了?”叶铭修并未注意他的神色,“景仪病了,我不得空,你代我探望探望。”
  叶绍卿脚下乱了几步,低头似是整理官服,“……好,反正我也是打算去的。”
  叶铭修有些宽慰地点点头,“……你有这分肚量便是好的。”
  他回头望向走在后侧的叶绍卿,日光浓烈,他那浅绯官服映出点白耀的边缘,如裹银缟。叶绍卿长身玉立,表情晦暗不清。
  “阿临?”
  叶绍卿走近来,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明媚如斯。
  第二日,叶绍卿往宋景仪府上“看望”。
  新置办的将军府十分简朴,宋景仪选的宅子格局不大,屋宇也并不华丽,只是林木蓊郁,园景颇有意趣。
  带路的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唤作安宁。
  叶绍卿今日没带阿柒,带的小厮留在了厅堂,只一人往院内而来。
  宋景仪裹着着缁色绣银鲤的披风,背对他立在案前。一头乌发高高扎起,一如他初时宴上一般。
  果然是没病的。
  “空站那作甚。”宋景仪早听得他脚步,也不回头,清清冷冷道。
  叶绍卿遂走上前去。
  这院中多竹木,只在房前阶边开了几朵文心和仙客来。显得幽幽清寒,浅浅寂寥。
  叶绍卿往那案上看去,宋景仪竟是在作画。
  叶绍卿心中一哂。
  同时排遣不快,他一个中书舍人,提剑将厅堂摔砸了个稀烂;而宋景仪堂堂昭武将军,反倒是摆弄起丹青来。
  真真是易皮不易骨。
  宋景仪画的是山水。
  高峰入云,奇险料峭,瀑流如细线轻挂,山亭如米粒半匿。
  “这小斧劈皴的用法,倒是有李建睍的风范。”叶绍卿当即出口赞道。
  宋景仪停下笔,哼了一声,“你这马屁也是过了。”
  叶绍卿没过心的赞许被他冷讽了一道,也是愣了片刻,悻悻然转开话题,“此等险峰,便不是我江南之景吧,渝西可是多这样的山?”
  宋景仪将那笔点回砚中,细细蘸抹,“是了,若攀得高,再走几步便喘不过来气的……”
  叶绍卿站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宋景仪竟比他还要高出些许了。
  宋景仪长发几缕挂后面,大部分都落在肩前。叶绍卿便能看见他裸露的后颈。披风边沿盖住了小半的,青紫的痕迹,形如桑葚。
  叶绍卿竟是挪不开目光。
  那日,苏和醉香,珠帘脆响,宋景仪起伏美妙的背脊,迷乱自失的吟哦,他沁着薄汗的炙热皮肤。叶绍卿记得自己拨开他的发,吮他后颈的那处皮肤。他在自己身下便更剧烈地颤抖起来。
  叶绍卿禁不住伸出手去,指尖抵在那处吻痕上。
  宋景仪仿佛是被烫了,即刻转过身来。
  那支软毫兀自落在砚边,墨点四溅。
  宋景仪没料到叶绍卿站得如此近,他这一转,两人的气息都缠了一瞬。
  宋景仪往后退了一步,按着颈子拧眉怒道,“叶临,你适可而止!”
  叶绍卿听来耳熟,三句未过,他竟又让宋景仪恼了。
  叶绍卿手还未来得及缩回去,“我……”
  “安宁,送客。”
  “等会,我真没捉弄的意思,”叶绍卿急了,“你先别恼,我本就是来道歉的!”
  他郑重其事地做了个请罪的揖,俯身下去竟半天没起来。
  宋景仪看他这礼数,一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嗤笑道,“你好好说话便是,行这么大礼我消受不起。”
  叶绍卿两手交扶,“那你听是不听?”
  宋景仪咬咬牙,“我听。”
  叶绍卿才直起身,将阿柒作弄的原委说与他听。
  “她是我的婢女,她胆大妄为,是我管教无方,罪当是我领,这是其一,”叶绍卿端详宋景仪表情,踌躇了片刻,才继续到,“其二,便是玉龄房中,我……多有冒犯……”
  “你别说了。”宋景仪取出帕子,低头擦拭虎口处溅到的墨汁。
  虽是任性妄为,但明视是非,敢于放下身段认错这点,叶绍卿从小到大倒是不曾变的。
  宋景仪那日在梅岗从日中等到黄昏,连那手炉里的炭火都烧尽了。
  他寻至怡香园,虽是火冒三丈,但见到叶绍卿那表情,便也知晓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听得是阿柒搞的鬼,宋景仪倒是心中疏解了几分。起码,叶绍卿还不是没心没肺到那种程度。
  只是叶绍卿虽讲清了缘由,却没带阿柒来,而是把罪揽了去,不知在他心中,自己到底是个如何狭隘刻薄之人?
  宋景仪心中思索良多,面上却淡淡无甚表情,“原是你贴身的婢女,你替我罚过,便也算作数罢,”他轻声喟叹,“至于第二件……你我都不是无知孩童了,你情我愿,谈不上冒犯不冒犯的。”
  叶绍卿没有料到宋景仪会如此回答。
  少时的宋景仪,便不是个大度的。再是这欢爱之事上,宋景仪竟还显得不甚重视。似乎与叶绍卿这场亲热,同和其他人一般,都是寻常泄欲的过场之事。
  叶绍卿不解,甚至还有点不悦。
  他平常放浪形骸,但对肌肤之亲,还是谨慎自好的;而宋景仪平日行事端谨,却不料这种事上,竟是不经计较的。
  叶绍卿旋即又觉得自己管得倒是太宽了,便扯出笑来道谢。
  “我既失约于你,于理便是说不过去的,”叶绍卿抱了抱拳,“请问景仪,可还赏脸,明日梅岗拜会那寄春君去?”
  宋景仪扫他一眼,将那帕子丢到桌上,微微哂笑,“准你十四字,题得好,我便应了。”
  叶绍卿看向那山水,笑道,“要让我题?”
  宋景仪将那画正了正,让那留白处移到案几当中。
  叶绍卿从笔架上选了细毫,略略一想,下了笔。
  那画上便留了这么一句话:“谁人肯买画中山,多买胭脂画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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