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秦觅雪赤红的眼睛里冒着血丝,瞳孔射出令人悚然的恨,“然后我便被那贼人带到后山,那贼人说他的雇主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还说想要报复她尽管去报复,除了秦云深我根本想不出来还有谁,我们就只陷害过秦云深,一定是秦云深发现了我们做的事,而后算计我!让我蒙羞受辱!”
三大夫人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血,强压着怒火,继续温声软语道:“觅雪,你再想想还有什么?”
秦觅雪想了想道:“我被那贼人带到荆家少爷面前的时候,荆家少爷已经淋漓大醉,贼人故意告诉荆家少爷说我是秦云深,而荆家少爷也以为我是秦云深。”不管如何她都要与秦云深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单凭那贼人说的话就能证明是秦云深主导的这一切,而且荆家少爷竟然以为她是秦云深,只说女人的妒忌,秦觅雪就已经恨意连连。
三大夫人听后仔细想了想,眸中冷光乍现,“恐怕荆家少爷也是被人怂恿了,姚家与荆家发生的事情全京城没有不知道的,一定是那贼人说秦云深今日在护国寺上香,灌醉荆家少爷,让荆家少爷壮了胆子,而后将你劫去,让荆家少爷以为你是秦云深,那贼人早就知道你所在的房间,从而能找到你顺利把你劫走,能做到这一切的只能是钦国侯府的人,而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就是秦云深!”
“现在想想在你祖母的寿宴上,我们计划的那些事都成了变数,信物明明已经放进秦云深的香囊,而秦云深也并未换下香囊,可里面的信物却变成贺礼,我们明明将情画放在梅院书房,可嬷嬷们却没有找到一封,只能说秦云深早已洞察一切,装作不知,就等着我们往下跳。”
有些事一旦认定,就以为真相如此,此刻三大夫人坚信不疑的以为这是秦云深对她的报复。
秦觅雪恨入骨髓,“娘!你一定要为我报仇,要让秦云深受到报应,我要让她与我受的罪还要厉害百倍千倍,让她生不如死!”
莲水阁。
“母亲,如此一来,三婶定与二姐势不两立,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为何我们不让那奴才劫走秦云深?我们挑起三婶与二姐的纷争,是否有些多余?”秦楚楚停下抚琴的手,向姚芸洁询问心底的不解。
姚英红淡然一笑,“楚楚,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什么样的人,你二姐不一般,平凡手段自然拿她没办法,既然她敢当众与你宣战,那就说明她早有所准备,况且我听闻她还会些功夫,万一翻了船我们岂不让秦云深得好,而你三婶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算计她,这事一发生,你三婶定要除了秦云深,而秦云深不可能不还手,无论结果如何,对我们唯有益处,没有害处。”
秦楚楚了然,道:“还是母亲思虑周全,只是可惜了觅雪妹妹。”
姚英红面色冷漠,“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你三婶本就看我不顺眼,这么多年,背后没少拆我的台,如此也算解了我的恨,在母亲眼里什么都比不上你的未来重要,就算牺牲一些人又如何,为我女儿铺路,那也是她们的荣幸。”
“只是我们找的那个人,母亲有没有处理好?”秦楚楚第一次做这种事,心底总有些发慌,生怕被别人揭穿。
姚英红喝了口热茶,温声道:“不要担心,那人我并没有直接接触,而是阿四去做的,阿四只是教他说那些话,他并不知道我们就是幕后之人,现在那人应该走上黄泉路了吧,阿四办事一向不留活口。”
秦楚楚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而后心底便涌出无尽的快意,秦云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大厅。
“二哥!你一定要为我们觅雪做主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家觅雪还有什么活路,觅雪都不想活了,一直吵着要自尽!”三大夫人哭的歇斯底里,触目恸心,被初霜扶着摇摇欲坠。
钦国侯面色难看,“三嫂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公道。”
三大夫人擦拭着泪眼,“公道?我们觅雪这样还有公道可寻?除了下嫁荆府还有别的选择吗!二哥,那个劫走觅雪,怂恿主子的贼人,你一定要给我找到!我要亲眼看着他杖毙!”
三大夫人虽然如此说,可心底担忧还能不能找到那个人,若是能找到她有一千种方法让他指认秦云深,不过,秦云深应该不会留活口,她这么说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至于她此刻为何不说是秦云深的阴谋,因为她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说出来钦国侯定然护着她的亲手女儿,所以没有完全把握,她不会在钦国侯面前揭穿秦云深的真正的面目。
钦国侯叹了口气,“荆家是商户之家,倒是委屈觅雪,此刻荆家正带着荆家少爷在侯府门外负荆请罪,求我们开恩饶了他们家的混蛋小子,而且愿意娶觅雪为正妻。”
三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什么!他们说的好像多委屈一样,能娶我们觅雪那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荆家就是有金山银山我也不愿意!”
钦国侯连忙安慰三大夫人,本来户部的事就已经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现在家宅又起了火,顿感精疲力尽。
这时候三老爷也回来了,几人最终商定,让秦觅雪嫁与荆家做正室,除此之路他们也无其他可选,只能便宜荆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小天使们不要打我!谢谢人贩子、HXY3733的地雷~么么哒~
第四十七章
梅院。
秦云深披着袍子坐在软榻上,将手里的书籍放下,眉头微微皱起,秦觅雪这事有蹊跷,可是他想不出哪里不对,但总觉得与姚英红有关。
走到窗前想要喊斩情进来,见夜色已深,便就此作罢,明日再找他帮忙也不迟。
外面秋风萧瑟,树叶在冷风中沙沙作响,浅浅的月光蒙上一层黑雾,秦云深拢了拢衣袍,刚入秋就这么冷,恐怕冬日便更冷了。
就在这时,窗门被人推开,一抹白影灌着风跃进房内,而后关上窗户,隔绝了外面的风声响动。
“屋内灯还燃着,怎么那么晚还没睡。”定南王看秦云深面上没有丝毫困倦,便开口询问道,语气里透着关心。
“嗯...睡不着。”秦云深抿唇,因为想秦觅雪的事,他没有困意。
定南王见秦云深只着件中衣披着外袍,不假思索的为秦云深穿好外袍,声音沉定,“既然睡不着便穿好衣服,秋日夜冷,若不注意,定会感染风寒。”
秦云深低下眼帘,面色有些不自然,定南王离他太近,以至于他身上萧瑟清冷的味道使劲往他鼻子里钻,按住定南王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来。”
定南王本来要收回手,但察觉秦云深双手冰凉,便反手将秦云深白皙修长的双手揣进自己怀里,“手这么凉也不知道让丫鬟给你打些热水烫烫。”
秦云深感受着定南王怀里钻心窝的暖意,心底十分享受定南王每次给他带来的安心和温暖,端王曾经也给予过他这些,可是重活一世他自然能分出真假,端王那是逢场作戏,而定南王对他是打心眼里好,有时候他就想永远和定南王这么相处着,平平淡淡又安心充实,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不能与定南王有什么,他不能奢求太多,这一世是老天开眼多给他的时间让他复仇,他不能太贪婪,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是他不能得到的。
抽回手,秦云深的面色有些难看,这会他再不敢直视定南王那双耀若星辰的眼眸。
定南王见状并未在意,而是从袖口掏出一枚簪子放在小几上,语调带着笑,“明日便是你‘及笄’的日子,这枚簪子便当做礼物吧。”
秦云深看了眼那簪子,眸光微定,咽了咽喉咙道:“此物太重,云深承受不起。”
定南王的唇角依旧带着笑,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你从哪里瞧出它的贵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梅花簪罢了。”
秦云深听罢,眸中闪烁,沉默良久,才道:“王爷亲手做的簪子,应该送给该送的人,而我不能要。”事到如今他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定南王对他的好他明白,可一旦超越界限那就是危险,既然不能那便趁早斩断,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他不想失去定南王这个朋友,可是他更不想与定南王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孰轻孰重,他心底已经做出结论。
“为何你不能要?”定南王似乎没有听出秦云深拒绝的意思,依旧追根问底,似是不问出个所以然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有些话王爷与我心中都明白,何必戳穿,亦或许是云深自作多情,但有些话我必须要说,王爷威震天下,气度非凡,以后能与你并肩的人只能像是漪兰公主那样的人,我是一个男人,没有人会比王爷更清楚这件事,所以,王爷,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秦云深说这话的时候,百般滋味在心头,有些酸又有些苦。
等他做完那些事,他就会离开,遁入空门也好,四处游走也罢,这皇城他不会再回来,京城这个地方带给他很多痛苦,折磨,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去找芽儿,总之,他不会在京城这个地方生活下去,而定南王,他们注定是两路人,没有未来。
此时秦云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年底定南王回南疆的时候他定要救下他。
定南王没有理会秦云深的这些话,面色如初,没有丝毫不悦。
半晌,定南王略微沙哑的声音穿透秦云深的整个心房,“我意已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非常清楚,总一天我会等到你,我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他缺的是一个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将这些话撂开后,定南王便走了,他走时脸上的决绝让秦云深在害怕的同时又微微窃喜,这种矛盾的情绪他已经许久未有了....
良久,秦云深拿起簪子,轻轻抚摸着,眸中是别人看不懂的惆怅与凛然,还有一丝丝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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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觅雪出嫁了,不过就是几日的时间,钦国侯府张灯结彩,客如云来,为的就是办这件明面上的喜事。
知道的人觉得秦觅雪遭遇可怜,不得不嫁,不知道的人却道鲜花插在牛粪上,侯府嫡女竟愿意下嫁商户之家,这荆家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秦云深去送嫁礼的时候,秦觅雪没有与她说话,但眸子里掩藏的恨意却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心底不禁有些疑惑,秦觅雪为何如此恨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
可是她现在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闲功夫去想秦觅雪的事。
坐落在钦国侯府最西面的一个小院子里,住着一名老妇人,这个老妇人从不出院,也不与钦国侯府的任何人交谈,整日呆坐在梨花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一坐就是一天。
侯府的新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每次路过小院只以为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主子给她在侯府择了一个院子,让她好有养老的地方,而侯府老嬷嬷却清楚她是谁,有时候还会有嬷嬷来看望她,因为她曾经是钦国侯府最风光无限的人。
当年上一任钦国侯还未身亡的时候,她是钦国侯的正妻,因为貌美心善而闻名,据说当年的陈丞相对她也是痴心无比,可惜佳人他嫁,陈丞相醉了七天七夜。
秦云深踩着青石板上的枯叶,期间发出清脆的响声,走了许久,才与清音和芷画走到小院。
秦云深对着清音和芷画吩咐道:“你们把这院门前的落叶扫干净,守着,不要让下人靠近。”
而后便转身走进小院。
刚一进去便看到一名头发苍白,容颜垂暮的老妇人,老妇人坐在石墩上佝偻着身子,攥着拨浪鼓的右手微微发抖,双目浑浊,无悲无喜,没有一丝生气。
秦云深走到老妇人的面前,恭身道:“大老夫人在上,孙儿拜见老夫人。”
大老夫人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仿如石像。
秦云深见状也不急,缓缓道:“我是殷凌峰的外孙,老夫人还不愿与我说话?”
大老夫人听到殷凌峰名字的时候,眸中闪过波动,刚刚没有情绪的眼眸里此刻洋溢着恨意。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将拨浪鼓放在石案上,双手握拳似是要去揍秦云深。
秦云深并未躲开,这两拳犹如棉花一样,不痛不痒。
“滚!这里不欢迎殷家的人。”老妇人的声音嘶哑,怒气震天,当年若不是殷凌峰求先皇让先皇废去秦襄的世子之位,钦国侯之位哪里能轮得到秦鼎钧,可怜她家襄儿,由于忧思过度,身体每日愈下,以至于英年早逝郁郁而终,这一切都是拜殷凌峰所赐,所以一听秦云深是殷家人,才会如此盛怒。
秦云深自然知晓殷家与秦家的往事,殷家的确欠秦襄一个情,可是却不欠他的命。
“老夫人勿气,当年殷家欠您的,今日我来还清如何?”
大老夫人浑浊的眸中蓄满眼泪,“你说的轻松,那可是我襄儿的一条命啊,你怎么还?难道还要在我面前自尽不成?”
秦云深挑起眼眸,声音低沉,“秦襄并非是病死,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秦襄是被□□毒死的。”
“你说什么!”大老夫人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当年照看秦襄的大夫是她的亲信,怎么可能会查不出秦襄中毒。
秦云深说的肯定,“老夫人莫要不信,真相的确如此,当年钦国侯买通了为秦襄看病的大夫,那大夫自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所以众人才会以为秦襄是病死,而不是他杀。”这事还是他上一世无意中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