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暗示的意思是,如果真有人进了马车威胁到南宫祁了,南宫祁就可以表示同意,回到尚书府,有南宫洪仁等人,到底会安全一些。如果南宫祁表现不急,或许就没危险。
车夫的话刚落下,马车里马上传出南宫祁的声音:“无事。”
不是回答车夫刚才的问题,而是“无事”两个字,南宫祁是在表示马车里可能出现某些状况,但是这状况不会伤害到他们。
听到这话,车夫和周围几个护卫松了一口气,以和刚才同样的速度前进。
松一口气的人都是南宫洪仁和南宫祁的人,另有一些人是胡楠基的人,他们比南宫洪仁派来的人厉害,车夫等人观察那些人,没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变化,也不知是他们没发现刚才有问题还是他们早知道进了马车的人不会对南宫祁造成伤害。
他们觉得应该是后者,毕竟那些人的实力比他们强,或许那些人正是因为武功高强所以能看清刚才进去马车的人是谁,是他们熟识的人,才明白没有危险。
其实他们对那些人的来历很好奇,看样子不是二小姐的夫家那边的人,但是一下子能借出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保护他们的少爷,除了二小姐的夫君周武生,他们也想不到还有谁能为南宫家做到这个程度了。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很清楚不该问的问题不能问,因此没有问南宫祁,也没有试图从那些人口中打探。
说是没有打探,其实他们很清楚,这些人的行为很严谨,嘴巴也闭得很紧,就算他们故意试探口风,也不会有所获。
在外面一护卫打量另一部分护卫的同时,南宫祁以不以为然的眼神瞥了胡楠基一眼,对他突然在大马路冲进他马车里的行为很不满。
胡楠基无视南宫祁的“怒气”,死皮赖脸凑到南宫祁面前讨好,“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你了,想你了,这不,迫不及待想见你的结果就是我等不到你回府就赶来见你了。”他意识到南宫祁对他的“美貌”毫无抵抗力,因而故意让南宫祁就近看到他的脸,使的是美人计,不管南宫祁是否生气,看了他的脸,保证把他制服得妥妥的!
“!!!”外面包括车夫在内的护卫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他们发誓他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因为练武后听力变好了,“正好”听到马车里面的说话声!
护卫们都震惊了,只是他们震惊的原因有所不同。
南宫洪仁派来保护南宫祁的这部分人震惊的是说话人的性别,那个声音不属于南宫祁,只
能是刚才进入马车的人,而且还是男人的声音,却说着那肉麻的话……尤其是“想你了”三字,不、不会是他们想的那种可能吧。
不,一定不是!他们很快否定自己刚才的想法,刚才乍听之下才会有这种错觉,他们后来仔细想想,似乎京城公子哥儿之间,朋友的身份也会偶尔说出这种玩笑似的话,不过是娱乐罢了。
想到这里,他们再次松了一口气,肯定是玩笑,是他们想歪了。
另一部分护卫,被胡楠基派来保护南宫祁的人也震惊了,不过他们震惊的理由不是担心南宫祁和胡楠基会是情人间的关系,而且震惊他们的小主子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那声音……够让人酥麻的!
或许是胡楠基的厉害和冷情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阴影,他们在酥麻的同时还感到恐惧,只酥酥了一下,随后立刻绷紧精神,比刚才还要谨慎,就怕被胡楠基发现他们刚才走神了,这对于在执行保护任务的他们而言已经是失职的表现,被主子发现,可是要重罚的。
“回去再收拾你!”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又让外面的人再次震惊。
胡楠基的人惊讶南宫祁竟敢对他们的小主子说这样的,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的主子没有生气,还发出疑似高兴的低低笑声!!
南宫洪仁的人则因为另一个原因,他们因南宫祁这宛如情人间打情骂俏的话惊呆了!虽然南宫祁的语气还是这么冷淡,但是他们还是听出了南宫祁对那人不同寻常的态度,毕竟南宫祁就不会对其他人说这种话!
胡楠基和南宫祁后来又各说了一句话,每次他们一说话就让外面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人再次陷入惊讶,就在外面的人一惊一乍中,一行人终于到了尚书府门口。
南宫祁故意没有告诉南宫洪仁他今日回来,因此他们到的时候,南宫洪仁还不知道南宫祁回来了,也就没在门口迎接。
南宫祁朝胡楠基打了个你自己想办法离开马车的眼神,随后掀开马车一角,走下马车,他故意掀开一小块门帘,只足够让他一人出来的大小,还挑了个外面人就算透过缝隙也不容易看见胡楠基的角度,以免被人马车里还有另一个人。
尤其胡楠基这一次还是以真实面孔出来的,要是被人看见他的脸,发现他是早已死去的周武恒,问题就大了。偏偏周武恒还长了那一张妖孽的脸,辨认率极高,看过他的样子的人都会很容易记下他,下次再看见也能很快想起他。
南宫祁还真担心被人发现死去的周武恒和他有联系,毕竟他们南宫家现在有越来越多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随便一个秘密被人发现不是会被皇帝“关注”就是杀头之罪,天家怒火尚且还不是他们南宫家能承受得住的。
南宫祁心里不安,脸上表情还是一样冷淡,起码从他的脸色是别妄想能看出端疑。
一看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是南宫祁,机灵的门房就用眼神商量好了,一个跑进里面告知南宫洪仁,一个则迎上来看南宫祁有没有什么需要下人拿的东西。
南宫祁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明显不是尚书府护卫的另一批人中的一个:“感谢镖师们的护航,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人虽不想拿南宫祁的银子,但是也知道这是装给别人看的,不得不拿,因此接过,还难得对南宫祁露出一个笑容。这人看样子和他们的小主子很熟,他们的小主子尚且没给他脸色看,他们就更不敢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笑比哭更难看,让南宫祁只觉太阳穴的青筋在抽痛。
胡楠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南宫祁的异状,他们一心回想,这一路上他们有没有为难过南宫祁,会不会被小主子责罚。结果嘛,他们没有故意为难南宫祁,但是这一路上那冷情的态度总不是好事,感觉要大难临头了!
胡楠基已经在南宫祁给荷包引走他人注意的时候从马车里飞出来了,趴在某处屋顶上的他把南宫祁和自己属下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又气又好笑,气自己的属下让南宫祁有这样的反应,又觉得这样子的南宫祁让他觉得有趣。
南宫祁按常理提出邀请镖师们进府用膳,“镖师们”识相拒绝了,立刻就向南宫祁告别,从尚书府门前离开就直接出了京城,没有人留意这一批镖师,也就没发现这一批镖师在离京之后就失去了踪影,就像是突然出现一样,让人不知道他们的去处,同时也没能发现他们从何而来。
南宫祁让护卫们把东西搬进府里,他先进了府,刚进了大门,就见南宫洪仁迎面走来。
南宫洪仁走近,往南宫祁肩膀上一拍,“我儿,你终于回来了!”像文人一样的南宫祁少了武人的粗壮身体,他只用了两成力气,没敢用力拍,就怕把南宫祁打伤了。
南宫洪仁说话的时候对南宫祁打了个眼神,南宫祁微微点头,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表示南宫萦以安全送达周家,周家上上下下的人也没为难他们。
“走,爹爹让人准备了洗尘宴!”南宫洪仁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他刚才还担心来着,笑意有点假,现在放心了,才真正开心了。
洗尘宴上只有三人,南宫洪仁、南宫祁和南宫梦,基本和家宴没有差别,要说有差别,与真正的家宴相比只是少了谢氏,不过他们三人都故意忽略了这个人,况且谢氏也不会想参加洗尘宴给南宫祁做面子,而且现在的谢氏等于被软禁在仁和堂,一般情况下不会在仁和堂以外的地方露面。
207、准备好了?
南宫祁知道南宫洪仁和南宫梦急切想到南宫萦在周家的情况,因此坐下后没急着用膳,先把南宫萦在周家的情况说了。
“二姐在周家很好,周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尊敬二姐,已是认定二姐少夫人的身份,想来我们去到之前,周武生以及他的爹娘应该写信回去对他们传达了什么信息,我观察过,周家绝大多数人对二姐的存在还是很高兴的,只有几个人表面上是尊敬心里却打着小九九,不过这几个人我都挑出来和周武生说过了,问题不大。不过这几个人暂时还会在二姐身边出现,我希望二姐能以自己的能力处理这件事,而不是靠我或周武生防患于未然,毕竟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刻保护在她身边,她总要有些‘自保’的能力,避免被人算计。你们放心,周武生暂时不会对那些人下手,不过他会看着的,如果情况不对,他不会让他们伤害二姐。”
南宫洪仁和南宫梦知道南宫萦身边存在几个居心不良的人很是担心,恨不得立刻调他们离开南宫萦身边,然而,他们也知道南宫祁说的话有道理,是以也默认了南宫祁和周武生的做法
用膳后,南宫梦知道南宫洪仁和南宫祁还有话说,她先离开了,留下他们两人独自谈话的机会。
等南宫梦走了,南宫祁问出自己自从回京后就出现的疑问:“爹爹,京城发生了什么事?京城的情况比我离开前还不对劲。”
南宫洪仁的脸色变了变,叹气道:“还不是孩童失踪案闹的,两个月了,非但没有破案,还有更多的孩童失踪了,听说现在连女童也失踪了好几百个,女童也不安全了,而且京城也有孩童不见了。”
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显然皇帝没有这个考虑,虽然他一开始是对京城以外的城镇和乡村下手,现在终于对京城的孩童动手了。
相比南宫洪仁对皇帝的失望,南宫祁倒是从京城孩童失踪的事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就算皇帝再昏庸,倒还不至于这样做,京城外的男童就够他抓的了,根本没必要对京城的百姓下手,京城乱了,对他而言绝不是好事。
“另外呢,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京城还发生什么事吗?”南宫祁想问的是夏晋,又怕自己问得太多引起南宫洪仁的怀疑,毕竟就算他是夏晋的官员,对夏晋的情况太热衷也不大正常。
“另外倒没有什么事了……哦,安王还没离开,这情况不对,安王……”南宫洪仁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作为曾经的将士,他对战争有着某种敏感度,他能感觉到安王似乎要挑起战争了。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想,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想法就说出来到底有些不妥,况且他也不想让南宫祁知道太多,背负太多的担子。
南宫祁猜到南宫洪仁肯定会有所隐瞒,是以也不奇怪,他原来就是打算问胡楠基的,胡楠基肯定会把他知道的事告诉他,而且胡楠基不仅知道表面上发生的,那些人在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也没能逃过他的双眼。他之所以也问南宫洪仁不过是“例行”之事,如果他什么都不问,南宫洪仁肯定会起疑心。
南宫祁回到松苑的时候,碧红已经让人准备了洗澡水,而且还是热的,温度也正好适合沐
浴。
浸在浴桶的热水里,南宫祁舒服得忍不住感叹一声,只觉得长途跋涉的疲劳随着热水的浸泡渐渐消失。
“唔!”房里某处传出细微的声音。
“谁!”声音很小,但是南宫祁的确是听到了,也知道房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我……”胡楠基扭扭捏捏走出来,他还故意背对南宫祁,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滚!”装,现在倒是装君子了,他敢肯定,胡楠基刚才在暗处一定偷看了!
意识到南宫祁生气了,胡楠基立刻转头露出个自信的笑容,自以为能迷倒南宫祁的笑容,
“我只是……”
“该死的!”
看见胡楠基的脸,南宫祁更生气了,因为他看到那张脸流着鼻血!
胡楠基为何流鼻血,原因不做他想。
胡楠基好像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流鼻血,连忙用手擦了几下又捂住鼻子,还以为能掩饰过去,殊不知他心虚的行为是欲盖弥彰。
“我最近虚火旺盛,因为这样才会流鼻血,你要相信我!”胡楠基信誓旦旦道,就差举手发誓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了。
信他?若是信他,他被什么时候卖了都不知道!南宫祁冷笑,“虚火旺盛,肾虚,精气亏损……”
发现南宫祁的视线移到他腹部下方的某处,胡楠基立刻捂住,“我没有阳亏!”
南宫祁嗤笑一声,那鄙视的眼神质问胡楠基还敢不敢胡扯。
胡楠基这才发现自己被诈了,不过他没有生气,而是走到浴桶边上,摆出一个诱人的姿势,嘴上却说:“我有没有阳亏,你试试便知道了。”如果南宫祁愿意,他会证明给他看,他绝对没有阳亏!
他本打算等两人大婚后再办了南宫祁,不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媳妇儿在挑衅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他要捍卫尊严,不介意现在就办了他!
南宫祁向下瞥了一眼胡楠基的屁股,“你确定你准备好了?”
胡楠基:“……”他准备的是前面不是后面!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达成共识,那件事也肯定做了不了了。想到两人亲密的日子还遥遥无期,胡楠基有些丧气。
南宫祁再次道:“滚!”
胡楠基这次没有狡辩,蔫蔫地走了,那件事不能做,他还是不要挑起自己的火,否则难受的是他自己。
在外面等到南宫祁叫碧红带人进去把浴桶等东西撤走了,房里又只剩下南宫祁一人时,胡楠基再次进房里。
两人很有默契地遗憾刚才的小小风波,开始谈论京城最近的事,基本是胡楠基在说,南宫祁在听。